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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第40节:黑色的海绿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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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头几个月里,当局签发了抓我的逮捕证,警察到处追捕我,我的非法生活使媒体产生了许多猜测,常常在头版头条发表文章,说我藏在什么什么地方。全国各地都设立了道路检查站,但是,警察常常是空手而归。有人给我送了一个绰号,叫黑色海绿花。这个绰号有某种贬义,来源于巴罗耐斯奥卡兹的虚构人物红色的海绿花。在法国革命时期,他曾惊险地躲过了对他的一次次追捕。

 

我秘密地在全国各地活动:在开普与穆斯林在一起,在纳塔尔与制糖工人在一起,在伊丽莎白港与工厂里的工人在一起。我走遍了全国各地的乡镇,夜间在各地参加会议。我甚至用了满满的一口袋三便士硬币通过电话亭给新闻记者打电话,传播有关我们的计划和警察如何无能的故事,满足人们对黑色海绿花的神话需求。我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或那里,使警察感到烦恼,人民却感到高兴。

 

有许多关于我在地下活动的传奇故事,人们喜欢美化勇敢者的传说。我确实有过几次险中逃脱的经历,但却没有人知道。有一次,我正驾驶汽车在城里行驶,遇到红灯后停在了路口。我看见左边就是威特沃特斯兰德警察局。对他们来说,这是逮捕黑色海绿花的最好机会。我头戴工作帽,身穿蓝色工作服,眼睛上挂着我的茶色墨镜。他们竟然没有认出我来。尽管我在那里等信号只等了几秒钟,但我感觉似乎等了几小时。

 

有一天下午,我在约翰内斯堡装扮成一个司机,身上穿着长风衣,头上戴着司机帽,正在一个僻静处等候接我的汽车。我发现一个非洲人警察大步朝我走来,我环视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看是否有逃跑的可能。但是,没等我逃跑,那个警察却冲着我微笑,并暗暗地向我行了个非洲人国民大会竖拇指礼就走开了。像这样的危险我遇到过多次,每当我遇见这种情况的时候,我更加确信,许多非洲人警察是忠诚于非国大的。有一天,一个黑人警察中士偷偷告诉温妮,一定不要让马迪巴在星期三夜里住在亚历山大,因为警察将在当天夜里发动袭击。在斗争期间,黑人警察常常受到严厉批评,但是,他们多数人都起到了极其宝贵的暗中保护的作用。

 

在我进行地下活动的时候,我尽可能地不修边幅。我的工作服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苦力穿了一辈子的工作服。警察为我画了一张留着长胡子的像,并广泛张贴。我的同事催促我把胡子刮掉,但是,我拒绝了他们的要求。

 

正因为人们认不出来,所以有时我可能会受到冷落。有一次,我计划到约翰内斯堡远郊参加一个会议,一位著名牧师安排他的朋友留我在那里住宿。我到达门口时,没等我说明我是谁,在门口的那个老太太惊叫着说:不,我不让你这样的人来这里!并赶快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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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转入地下后的头几个月,我在商业大街上的一户人家中住了几周。此后,我又在伯里亚与沃尔菲克代士一起住在地下的单身公寓里,那里是距离市区很近的一个白人居住区。沃尔菲是一个民主党人大会的成员,也是《新时代》的记者。他曾经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在南非和意大利打过仗。他的战争知识和亲身战斗经验对我帮助很大。在他的建议下,我阅读了普鲁士将军卡尔旺克劳塞维茨的经典著作《战争论》。克劳塞维茨的中心思想是:战争是外交通过其他手段的继续,这个思想正好与我的感觉相吻合。我依靠沃尔菲为我搜集阅读资料,但我又担心会因此影响他的生活,打扰他的工作和休闲。但是,他是一位热情好客且十分谦虚的人,从来没有抱怨过。

 

我睡在一张行军床上,几乎在他的公寓里住了两个月。白天躲在里面,通过百叶窗透进的光线进行阅读和筹划,召开会议则要到夜间进行。我每天早晨都会打扰沃尔菲的美梦,因为我通常5点起床并换上运动服原地跑步一个多小时。沃尔菲终于被我的养生之道所打动,开始在早上去上班前与我一起锻炼。

 

民族长矛军当时正在训练起爆技术。一天夜里,我陪沃尔菲到城郊的一个旧砖场去试验起爆装置。这要冒生命危险,但是我坚持要参加民族长矛军的第一次爆炸装置的试验。在砖场里,爆炸是一件平平常常的事情,因为在用大机器将黏土铲起并送进制砖机之前,要用炸药把黏土炸松。杰克霍奇森带来了一个用马口铁桶灌入炸药制成的爆炸物,并用圆珠笔内芯做成了一个起爆装置。那天夜间一片漆黑,我们只有一个小小的照明装置,我站在一旁看着他操作。准备就绪以后,我们退到远处,并开始读秒计时。当数到30秒的时候,装置发生了爆炸,扬起了许多尘土。爆炸很成功,我们迅速返回车内并四散逃离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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