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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 第79节:与敌人对话(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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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团结束与我的会见后,他们打算去见一见卢萨卡的奥利佛和比勒陀利亚的政府官员。在我的谈话中,我已经向卢萨卡和比勒陀利亚传递了信息。我希望政府明白,可以在适当的情况下与我们举行谈判,并希望奥利佛知道我的立场与他的立场是相同的。

 

5月份,著名人士代表团准备与我一个人进行最后一次会见。我很乐观,因为他们已经去过卢萨卡和比勒陀利亚,并且我也希望已经播下了谈判的种子。但是,在我们准备会见的头一天,南非政府采取了措施,从而破坏了英联邦代表团刚刚带来的善意。在著名人士代表团计划会见内阁部长们的那天,依照博塔总统的命令,南非国防部队对非洲人国民大会在博茨瓦纳、赞比亚和津巴布韦的基地发动了空袭和突然袭击。这完全破坏了和谈的气氛,著名人士代表团立即离开了南非。我又一次感到,我为促进和谈所做的工作遭到了挫折。

 

奥利佛塔博和非洲人国民大会号召南非人民举行武装暴动,人民积极响应。动乱和政治暴力达到了新的高潮。群众的愤怒失去了控制,城镇变得动荡不安。来自国际社会的压力与日俱增。1986年6月12日,政府宣布全国处于紧急状态,企图捂住抗议浪潮的盖子。从表面上看,选择这个时间似乎对和谈不怎么吉利。但是,最让人灰心丧气的时候,常常也正是发生转机的时刻。在这样的时刻,人们往往要寻找走出困境的办法。当月,我给威廉姆斯将军写了一封很简单的信,只是说:我希望看到你能在国家重大问题方面发挥作用。在一个礼拜三,我把信交给了布里格迪尔芒罗。

 

那个周末,监狱长通知我做好准备去见威廉姆斯将军,当时他已经在从比勒陀利亚来开普敦的路上。这次会见没有按通常的模式进行。我被带到了他在波尔斯穆尔监狱的住所,而不是被带到探视区与这位将军进行会谈。

 

威廉姆斯是一个坦率的人,我们很快就进入了正题。我告诉他,我要见司法部部长科比库依茨。他问为什么,我犹豫了一会儿,不想与一个监狱管理官员讨论政治问题,但是,我还是坦率地作了回答:我想见部长,以便提出在政府和非洲人国民大会之间举行谈判的问题。

 

他想了一会儿,然后说:曼德拉,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样,我不是一个政客。我不能与你讨论这个问题,因为这些问题超出了我的职责范围。然后他停了一会儿,似乎刚刚想起了什么事情。竟然如此凑巧,他说,司法部长现在就在开普敦。你或许能够见到他,我会设法找他的。

 

然后,威廉姆斯将军给部长打电话,两个人在电话上谈了好大一阵子。放下电话之后,威廉姆斯将军转身对我说:部长说,把他带到这里来。几分钟后,我们坐着威廉姆斯的轿车离开了他的住所,直奔部长在开普敦的住宅而去。安全保卫措施并不怎么严格,只有另外一辆车与威廉姆斯将军的车随行。这次会见安排得如此容易和迅速,这使我怀疑政府可能提前就对这次会晤作出了安排。他们是否提前作出安排并无关紧要,但是,这无疑是一次朝着和谈迈出第一步的机会。

 

在他的官邸里,库依茨热情地欢迎我,我们在会客厅里那舒适的椅子上落了座。他由于没有让我有足够的时间换掉囚服而表示抱歉。我与他谈了三个小时,他那种机警老练和愿意倾听我的意见的态度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提出了一些非常深刻并且切中要害的问题,这些问题说明,他对政府与非洲人国民大会之间在某些问题上的分歧十分熟悉。他问我,我们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停止武装斗争?我讲话是否能在整体上代表非洲人国民大会?我对新南非中少数民族在宪法保障方面有什么打算?他所提的这些问题切入了政府与非洲人国民大会之间分歧的核心。

 

如同我对著名人士代表团所作的答复一样,我以同样的方式对他提的问题也作了答复。然后,我感到库依茨希望得到某种答案。下一步将怎么办?他问。我告诉他,我要见国家总统和外交部部长皮克博塔。库依茨把我的要求记在他随身的一个便笺上,然后说,他会通过正常渠道转达我的要求。然后,我们相互握手告别,我被送回波尔斯穆尔监狱一楼的那个单身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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