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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聚散离合 一、聚在美国

    孩提时代,是人生最美的一段。最可待追忆的,也是孩提时代。
    以幼稚对幼稚,以真诚待真诚。世事皆不问,心灵未蒙尘。
    宋氏三姐妹的童年,生活无忧,玩伴不孤。
    大姐霭龄,先期离家赴美留学,幼小的宋美龄,心中添了一份思念。
    二姐宋庆龄,也将赴美留学,小妹不愿独守宋宅,向父母坚决要求随行。
    于是,宋氏三姐妹在异国重聚了。
    1907年,上海虹口英联码头的一个早晨。
    海风送爽,刚刚露出红红胖胖的圆脸、还未施放出淫威的太阳,挂在远方的海平面上。一艘“满洲号”远洋巨轮鸣叫着,缓缓地转向、调舵,离开码头;岸边送别亲友的人们在含泪挥手致意。
    今日一分手,孤篷万里征。宋嘉树和他的太太倪桂珍,站在码头边,向远行的两位千金——宋庆龄、宋美龄,还有护送她们的戴秉忠姨父,拂袖挥泪致别,夫妇俩目不转睛地盯着“满洲号”客轮远去。依在栏杆上的宋美龄挥着手向亲人告别。此时,她强制自己没把眼泪掉下来。
    站在宋美龄旁边的文静的宋庆龄,她可不像妹妹,早就挥泪不止了。从小看大,也许一个人的性格终生是不会改变的。宋庆龄从小就娇柔、纤弱和沉静,眼睛里流露出温柔、遐想和伤感的神情。
    在宋美龄的眼里,她像《红楼梦》中的林姑娘,又像中世纪被囚禁在塔楼里的人质,似乎正在从遥远的地方悲哀地观察着世态人情。说心里话,宋美龄当时对姐姐倒是充满了同情。如果说分离是痛苦的话,那么团圆则是甜美的。两姐妹离开父母,就是为了和大姐团聚。依依惜别的深情,像根红绒绳牵着你和我,连着我和他;像扯不断的风筝绳,拴着游子的心。当客轮渐渐远去,人们收回远眺的目光,低下头来不免又有几分哀愁。是啊,儿是娘的心头肉,宋庆龄和宋美龄是第一次漂洋离家啊!1904年,父亲送刚满14岁的大女儿宋霭龄去美国南方佐治亚州梅肯市的教会贵族学校威斯里安女子学院读书。三年后,他又将15岁的庆龄和10岁的美龄送去与大姐会合。
    本来这次宋嘉树只打算把二女儿庆龄送去美国,但美龄坚持与二姐同行,并以自己生病时父母对她的许诺相要挟,那时父母答应她可以做想做的任何事情。再说,宋嘉树已参与孙中山的革命活动,一旦被清廷发现,必将逃往国外,先将子女送走,安排好,免得牵挂。长子宋子文也即将从上海圣约翰中学毕业,宋嘉树准备送他到哈佛大学深造。
    一个月后。美国码头。
    一个漂亮的中国姑娘已经在码头上焦急地等待3天了。
    今天,当“满洲号”轮船刚刚抵岸,两个活泼可爱的中国姑娘已经跳出了船舱,径直向岸上奔去,和岸上的中国姑娘紧紧抱成了一团。她们就是后来影响中国近代历史的宋氏三姐妹。
    三姐妹相见,情深意长,在场的无不动容。
    她们倾诉离别的思念,转达亲人的问候,讲着儿时的笑话。
    ……
    庆龄和美龄来美国后,先在新泽西州萨密特镇的一所私立学校学法语和拉丁语。
    “两朵中国金花”置身于校园,学校师生间也着实掀起了一阵波澜,他们以友好的态度接纳了这对姐妹。两姐妹也给师生们留下了迥然不同的印象:庆龄庄重、文静,一般不参加“那些小孩子的玩耍和嬉闹”;而美龄是天生的活泼和欢跃,而且有点男孩子般的淘气。也许正是这些,她的人缘比姐姐庆龄好,大家都愿意和她一起玩。
    两姐妹担负着父辈的使命,一进校园就埋头于学习。迎着晨曦,常有她们背诵单词的身影;萨密特市图书馆闭馆铃声已经响起,这对姐妹仍不愿离去。
    两姐妹在萨密特市度过了一年紧张而愉快的学习生活后,1908年9月5日,庆龄如愿以偿地考入了佐治亚州梅肯市的威斯里安女子学院文学系。作为姐姐,她又和大姐霭龄商量,把美龄安排在离自己近的避暑山城德英雷斯行的皮德蒙特学校,住在霭龄一个同学的母亲莫斯夫人家里。
    每周礼拜,庆龄都要带些桔子水果之类的东西来看美龄,常和霭龄碰到一起,三姐妹相聚,手足亲情,异国思乡的愁云代之以歌舞、谈笑风生……后来三姐妹因政见不同而分手,但这段姐妹亲情,常在她们的回忆中出现,令她们感慨,甚而痛不欲生,她们才真正地感悟到:人间虽有分别,世界贵有亲情。
    宋美龄在皮德蒙特学校上八年级,留在这里的9个月,日子过得很快活,使她感到有兴趣的是,同她一起上八年级的许多同学都是成年男女,他们来自遥远的山区,她开始了解那些为了生存、甚至为了要筹措受初等教育费用而奋斗的人们的生活,通过这种接触,影响了她对那些出身贫寒的人们命运的关心。许多年后,宋美龄仍以十分眷恋的心情回顾了那段生活:“若不是在皮德蒙特读书,我就永远不会接触到他们。这使我认识了他们的真正价值。”
    美龄和她的伙伴们都喜欢吃老亨特先生杂货铺里卖的5分钱一块的口香糖。她常常买这样的糖吃,还请别的孩子一道吃奶酪饼干和大棒棒糖。
    她们最喜欢的娱乐活动是去森林中采摘榛子。
    一到星期日下午,她们总是沿着一条满是尘土的长路,蹦蹦跳跳地跑进树丛里,去采摘榛子,一直到很晚才回来。
    1909年,12岁的宋美龄结束了在皮德蒙特山城9个多月的补习功课生活,也随两个姐姐之后进入了威斯里安女子学院。但当时由于宋美龄年龄太小,还不够当一名正式学生。于是院长安斯沃夫让她住在自己家里,和自己的女儿埃洛伊西一块儿玩。
    不久,学校派专人对小美龄进行个别辅导。
    宋氏姐妹穿的是美国样式的服装,但她们的衣服都是用上海寄来的中国料子缝制的。每当她和二姐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穿着中国服装。要是此时有同学突然撞进宋美龄的屋子,她们就会忙不迭地钻进大壁橱,换上普通西式服装。但是,每当姐妹三人在一起时,她们又喜欢穿中式衣裙,让周围的同学惊艳这三个中国女孩的美丽。
    美龄在威斯里安女子学院的许多轶事都有记载,一个早熟、有创造性,然而脾气不好的小女孩,跃然纸上。
    与一般人相比,小美龄当年显得成熟过早。衣服常常是一天三换,男女之间的事她也最敏感。她异常活跃,喜于交际,并且常常恶作剧,但是她的那副伶牙俐齿往往能使她摆脱困境。
    霭龄在美国迎来了她的两个妹妹——文静的庆龄和活泼的美龄。她除了学习,还必须努力尽到大姐的责任。她向庆龄介绍学校各方面的情况,使她能尽快适应。
    晚上,三姐妹凑到一起,探讨学习上的问题,聊天,聚餐。一天天愉快的日子,就这样过去了。
    转眼,大姐霭龄毕业了。假日里,三姐妹又聚在一起,谈笑欢乐是常有的,回忆童年的情趣也是少不了的……
    她们一起回忆小时候的那次游戏,庆龄扮皇后,霭龄扮车夫,结果庆龄摔下马车,霭龄和美龄都吓坏了……
    回忆中充满了姐妹间的关爱。其实,就是在后来姐妹因政见不同而分离,但那份关爱丝毫没有减少。
    20多天的假期,姐妹们才不会就呆在家里,那样会闷坏她们的。经过商量,她们决定到佐治亚州著名的阿巴拉契亚大山旅游。
    旅游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一种消遣,或是陶冶情操,或是增长见识,开阔视野。而庆龄则不然,她已关注社会,关注祖国命运。因而这次旅游,每住一个村庄,她都多方面地接触乡民,体察民情。她对黑人的悲惨境遇深表同情。美国当时非常突出的社会主义思潮或工人罢工、学生罢课已引起了她的极大兴趣,因为她已经关心自己祖国的前途和命运。
    1912年,宋美龄终于成了大学一年级新生。
    在威斯里安女子学院,宋美龄仅仅读了一年便转学走了。1913年,宋美龄转到马萨诸塞州的韦尔斯利女子大学,以便与她的哥哥——当时在哈佛大学学习的宋子文靠得近一些,兄妹可以互相照应。因为此时,两位姐姐已毕业归国。
    课余之暇,宋子文常到市郊小妹的学校去玩。
    宋子文工作以后,也常去波士顿看望仍在那里学习的小妹,给她些零花钱。实际上,宋美龄当时并不缺钱花,但这表明了兄妹之间的情谊。所以,宋美龄每次都高兴地收下了。
    当时的人也许都没想到,在多年以后,宋氏三姐妹在中国社会竟都拥有如此大的影响力:一个与孔氏家族联姻,善于积财,富甲天下;一个成为国母,爱国爱民,万民景仰;一个嫁给蒋介石,权势显赫,呼风唤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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