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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萧红:青春并非一场死缠烂打的依赖(2)

  最终,她踩着这些凄惶往事搭建的桥梁,遇见了萧军。

  负债累累的萧红听说旅店老板要把她卖去妓院抵债,情急之下写信给《国际协报》求助,副刊编辑裴馨园便委托萧军去探望。

  两人相遇,言语投机,彼此倾心。

  萧红在短诗《春曲》中陶醉:“那边清溪唱着,这边树叶绿了,姑娘啊,春天到了!”

  虽然萧军筹不到解救她的巨款,一场肆虐哈尔滨的洪水却给她带来福音,旅馆一楼被淹,她趁乱逃走。

  然后,一个猛子扎进萧军的怀抱,终生都抬不起头。

  热恋时,她眉梢眼角都是欢喜,诗里的爱情浓得化不开:

  你美好的处子诗人,

  来坐在我的身边。

  你的腰任意我怎样拥抱,

  你的唇任意我怎样吻,

  你不敢来我的身边吗?

  情人啊!迟早你是逃避不了女人!

  炽烈时,即使穷困潦倒,依然有情饮水饱。

  “只要他在我身边,饿也不难忍了,肚痛也轻了。”

  两个人黑面包加盐,你咬一口,我咬一口,盐抹多了还开玩笑:这样度蜜月,把人咸死了。偶尔去小饭馆改善一下,把馒头、小菜、丸子汤吃到足,再买两颗糖,一人一颗,何止嘴里是甜的,心里更是蜜一般的。

  情意相投时,两个人合拍极了。

  萧军曾说,他俩都是“流浪汉”式的性格,从不悲观愁苦,有时候,萧军拿着三角琴,萧红扎着短辫,两人在街头旁若无人地边弹边唱,满是肆意的潇洒。

  偶尔吵架,两个人抢着喝酒,他醉极、气极在地上打滚,她悔极、痛极自责不已。

  1935年,她在鲁迅的帮助下发表《生死场》,他出版《八月的乡村》。

  一对文学伴侣声名鹊起,上海文坛向他们敞开大门,约稿纷至沓来,各类刊物拉他们做台柱子。苦撑四年,两人终于从饥寒交迫的隆冬,走向名利加身的暖春。

  可是,爱情却向着反方向渐行渐远。

  萧红曾说:“我就向这‘温暖’和‘爱’的方面,怀着永久的憧憬和追求。”

  的确,寻爱求温暖似乎是她人生最大的寄托。遗憾的是,想法天真、拒绝长大的萝莉们大多结局不妙,犹如现世的冰寒总是留存不住情感的微温,男人的肩膀总是靠不住女人的烂漫。

  主张“爱便爱,不爱便丢开”的萧军四处留情,对着鲜艳的新人抒情:“有谁不爱个鸟儿似的姑娘!有谁忍拒绝少女红唇的苦!”萧红黯然神伤:“我不是少女,我没有红唇了。我穿的是厨房带来油污的衣裳。”

  萧红欣赏史沫特莱《大地的女儿》,萧军却以取笑女作家为乐,强词夺理,她气哭了,他却说:“再骂我揍你。”

  苦闷的萧红形容憔悴,脸都像拉长了,脸色也苍白得发青,对人冷淡而心不在焉,她常常往鲁迅家跑,一坐就是大半天。

  好涵养的许广平也忍不住对胡风的妻子梅志诉苦:“萧红又在前厅,我哪来时间陪她,只好叫海婴去陪她,我知道,她也苦恼得很。她痛苦,她寂寞,没地方去就跑这儿来,我能向她表示不高兴、不欢迎吗?唉!真没办法。”

  通常,女作家的情绪敏感而纤细,些微的慢待便足以让她们惊惶。究竟是萧红神经粗壮得足以在许广平的不满中御风前行,还是,失却了萧军的依靠,她太想找到另一个支撑?

  于是,端木蕻良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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