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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总统之死 (20)

  由于自己的对手被绝望地分裂,林肯在竞选的早期就意识到,自己可能会获胜。不过,林肯还是担心,自己可能保不住在家乡及整个自己选区的优势。一个选举委员会此前就挨家挨户进行过调查,看斯普林菲尔德地区的人究竟会给谁投票。当林肯看到这个调查结果后,他感到很吃惊:除了二十三位部长及神学学生外,其他所有人都反对林肯,林肯过去忠实的支持者也反对他。林肯这样苦涩地评论:他们假装信任《圣经》且佯装成虔诚的基督教徒;通过他们的投票意向就可以看出,他们根本不在乎奴隶制获胜还是失败。但我知道上帝及人类都在乎,如果他们不在乎,他们就没有读好《圣经》。

  下面的这个事实也让人惊奇:林肯母亲那边的所有亲戚都反对他,林肯父亲那边的亲戚只有一个人支持他,为什么?因为他们都是民主党人。

  美国的一个少数民族也投林肯的票,林肯竞选对手的三票对自己的两票,在林肯所得的二百万选票中,南方只有两万四千张,在二十张选票中,只要有一张发生变化,就将把整个西北地区拱手让给道格拉斯,并将整个大选带入众议院。如此一来,南方就有可能获胜。

  在南部的九个州中,没有一人为共和党投票,想一想,阿拉巴马州、阿肯色州、佛罗里达州、乔治亚州、路易斯安那州、密西西比州、北卡罗来纳州、田纳西州及得克萨斯州,所有这些州中没有一个人为林肯投票,这是个不吉利的征兆。

  在林肯参加大选后,为了将大选看个究竟,我们回顾一下给整个北方带来“愤怒飓风”的一场运动的故事。三十年来,一个被“狂热废奴”热情所迷惑的狂热集团正在国内准备一场战争。在那个时期,讽刺小册子及怀恨书在他们的打压中成为一股势不可当的水流,有报酬的演说在北方每个城市及小镇进行,还展示奴隶所穿的破烂不堪且肮脏的衣服,展示束缚他们自由的锁链和手铐,还会展示鞭子及其他折磨工具。逃脱后的奴隶们自己将参加此次国家之行,揭露奴隶制的残忍,讲述自己忍受的残暴经历。

  1839年,美国反奴隶制社会出版了一本名叫《一千个目击者对美国奴隶制的证词》的小册子。在这本小册子中,目击证人记录下了与他们所见的残忍事件:奴隶们要将自己的手伸进沸腾水里,他们被红烙铁烙印,他们的牙齿要被敲空,他们要被刀子刺,他们的血肉之躯还要被犬撕咬,在死之前他们会一直受到鞭笞,并被绑在火刑柱上烧死。女人如果不能生更多的孩子就要受到鞭笞,有着强壮骨骼及发达肌肉的白人男子如果与黑人妇女同居,将会得到25美元,因为浅肤色的儿童卖的价格更高,特别是浅肤色女孩。

  对废奴主义者最鲜明的控告就是黑人与白人通婚。南方的男性被指控爱上女黑人奴隶,因为他们的爱情“太放肆”。

  “南方是个大妓院,一百万妇女被迫卖淫。”温德尔·菲利普斯呼喊着。

  现在已禁止出版的让人厌烦的淫荡故事后来出现在废奴小册子中,奴隶主后来被指控强暴自己的混血女儿,并将她们出卖给其他人当情妇。

  史蒂芬·福斯特宣布,南方卫理公会派教堂有五万黑人妇女被鞭笞,他们强迫黑人妇女进行不道德的生活。他还表示,当地卫理公会派传教士保存奴隶制的主要原因就是,他们想自己“纳妾”。

  在与道格拉斯的辩论中,林肯自己宣布:在1850年美国共有四十万五千七百五十一个黑白混血儿,他们几乎都是来自黑奴与其白人主人的结合。

  因为美国宪法保护奴隶主的权利,废奴主义者这样诅咒宪法:一个带有死亡的盟约,一个与地狱达成的协定。

  作为废奴运动的顶点,一个贫困的神学教授的妻子坐在她的餐厅里的餐桌上,写了一本名叫《汤姆叔叔的小屋》的书,她一边写一边哭泣,她在内心巨大动荡中讲述着这个故事。最终,她说是上帝在写这个故事。这本书比任何其他事物更能揭示奴隶制的悲惨性。该书激起了数百万读者的情感,达到了极大的销量,这本小说带来的影响比其他任何小说都要大。

  那么,北方废奴主义者发动的这些善意且充满大话的攻势最终带来了什么结果?这些能让南方人相信自己错了吗?远远达不到这个目标,这些效果都只能被期望,废奴主义者给他们带来的憎恨起到了憎恨的效果:那就是南方人也开始憎恨北方人,这让南方人开始有了想脱离爱管闲事且吹毛求疵的北方的想法。在充满政治纷争及情感的斗争中,真理很难兴盛起来,以梅森·狄克逊线为界的南北方正酝酿着后来的血腥时期。

  1860年林肯当选总统时,南方人很确信奴隶制注定要完蛋了,所以南方人要马上作出选择:到底是废除奴隶制还是脱离北方?为什么不脱离北方呢?难道他们连这点权力都没有吗?

  半个多世纪来,这个问题被反复且热闹地讨论着,几个州时不时地威胁要脱离联邦,比如在1812年的战争中,当时的新英格兰州就很认真地谈论过独立建国的想法。康涅狄格州立法机构还通过一项决议,该决议宣布康涅狄格州是一个自由自主及独立的州。

  即使林肯自己也曾经坚信南方有脱离北方的权利,他曾在国会的一次演说中这样说道:“任何地方的任何人,都有自己独立的权力,有摆脱现存政府的权力,也有形成一个更适合他们的国家体制的权力。这是一个最有价值且最神圣的权力,我们希望并相信这样的权力能解放整个世界。” “政府体制下的每个人都可以选择去行使特定权力,一部分人可以在自己居住的土地上进行改革。”

  林肯是在1848年说这些话的。而现在是1860年了,林肯不再坚持此前的信念了,现在只有南方人在坚持,在林肯当选为总统后六周,南卡罗来纳州通过了《分离法令》,西弗吉尼亚州用军乐庆祝新《独立宣言》,并在街道上放烟火跳舞庆祝,其他六个州纷纷效仿并脱离北方;在林肯离开斯普林菲尔德前往华盛顿前两天,杰弗逊·戴维斯被选为一个新国家的总统,该国家建立的基础是:奴隶性是黑人的自然及正常情况,这是个伟大的真理。

  即将退出历史舞台的布坎南政府被人们形容为不真诚的政府,布坎南没有努力避免这些事情的发生,所以林肯不得不在斯普林菲尔德绝望地待上三个月,眼睁睁地看着联邦瓦解及共和党蹒跚在崩溃的边缘,他看到南方联盟正在买枪建堡垒,他们还训练士兵;林肯意识到,自己可能要带领美国人民经历一场痛苦及血腥的内战。

  林肯如此悲痛,以至于晚上睡不着觉,由于忧虑,林肯瘦了四十磅。

  林肯迷信,他认为即将来临的事件将阴影留在梦和预兆里。在林肯当选总统后的第二天,他下午就回到家里,然后一头倒在沙发上,对着林肯的是带有摆动反射镜的衣柜,当他照镜子时,他看见自己在镜子里有两张脸,其中一张脸显得很苍白。林肯感到很震惊,他随即站起来,但幻想消失了。他又一坐了下来,这次幻想到的是比此前更厉害的灵魂,这些事情让林肯担心并折磨着他,然后林肯将这些告诉了自己的妻子玛丽。玛丽也很迷信,她确信这是林肯可能连任的迹象,但另外一张脸上的苍白却表明,林肯可能活不过连任期。

  林肯自己很快就相信,他去华盛顿后就会死,他收到了一些关于死亡威胁的信件,几乎每封信都向林肯传达了死亡的威胁。大选后,林肯对一个朋友说:“我正在担心怎么处理自己的房子,我不想将自己的房子卖掉,但如果我将其出租,当我回来时房子肯定被用得差不多旧了。”最后,林肯找到了一个能帮他照看房子并及时修理房子的人。于是,林肯就以每年九十美元的价格租给了他,然后将布告发布在《斯普林菲尔德杂志》上,内容是:第八大街及杰克逊大街拐角处的住所,屋内家具包括客厅和会议室的设施,地毯、沙发、椅子、衣柜、办公桌、床架、炉子及瓷器、陶器、玻璃等,这些全部都会卖掉,欲知详情,请提前申请。

  邻居们都跑过来看,一个人想买一些椅子及烹调用灶,另外一个人询问床的价格。“拿走你们想要的,你们认为值多少钱就给我多少钱。”林肯说道。

  他们只给了林肯很少的钱,主管美国大西部铁路的希尔顿先生买走了大部分家具,然后将它们带到芝加哥,随后这些家具在1871年的大火中付之一炬。

  还有一部分家具留在了斯普林菲尔德,几年后,一个书商买了很多东西,并将它们带到华盛顿,随后安放在一个出租公寓里,这里就是林肯与世长辞的地方。该房子就在福特大剧院的对门,现在成了美国政府的财产,成了国家圣地和博物馆。

  当时林肯的邻居能用1.5美元买到二手椅子,而椅子现在的价值比做椅子用的黄金及白金价值还高。林肯亲密接触过的东西都是价值和光荣的代名词。当布斯杀害林肯时,林肯坐的黑色的胡桃摇椅在1929年时卖到了2500美元。林肯写的一封委任胡克少将为波多马克军团总司令的信,最近以1万美元的价格拍卖了。同时,在美国内战期间,林肯发出去的四百八十五封电报总价值25万美元,这些电报目前由布朗大学所有。一个没有签名且不重要的林肯的手稿最近卖了1.8万美元。林肯写的关于葛底斯堡演说的副本也能卖到数10万。

  1861年,当时的斯普林菲尔德人还不知道林肯的气量有多大,也不知道林肯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几年来,这位未来的美国总统几乎每天早上都要在大街上走动,手上拿着逛市场的篮子,脖子上戴着围巾,林肯来到食品杂货店和肉店,随后将自己买的东西带回家。几年来,林肯每天都要去小镇边上的牧场,将自己的牛从其他畜群中拉出来,然后带回家挤奶,林肯还饲养马,收拾桌子,拿出部分柴火放在厨灶里。

  在林肯前往华盛顿前三周,林肯就开始准备自己的第一次就职演说,他将自己关在楼上的一个房间里,开始准备起来,林肯所拥有的书很少,但他的法律伙伴有一个图书馆那么多的书,林肯要赫尔顿给自己带一个《宪法》副本、安德鲁·杰克逊的文章《反对各州不服从国会法令宣言》、韦伯斯特的《答海涅书》及亨利·克莱在1850年的伟大演讲。在昏暗且充满灰尘的环境下,林肯写下了著名的演讲词,结尾是对南部各州感人的请求:

  我很不情愿结束这次演说。我们不是敌人而是朋友,我们决不能成为敌人,尽管形势可能有点紧张,但却不能破坏我们之间的纽带,神秘的记忆之弦在每个战场间拉伸,在每个爱国者坟墓与广袤大地上的每个人及每个家庭之间拉伸,当神秘的记忆之弦再一次触动我们善良的本性,那么整个联邦将一起吟唱团结的颂歌。

  在离开伊利诺斯州前,林肯行走了七十英里来到查尔斯顿,他来到这里与自己的继母告别,林肯称呼她为“妈妈”,他一直都是这样称呼的。林肯的继母抓住林肯,边抽泣边说:“亚伯拉罕,我不想让你去当总统,我不想看到你当选。我的心告诉我你会出事,这辈子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只有在天堂再见面了。”

  林肯在斯普林菲尔德的最后日子里,他经常想到过去,想到新塞勒姆,想到安·拉特利奇,并开始梦到那些永远不可能成为现实的事。在林肯前往华盛顿的前几天,他和一个来斯普林菲尔德的新塞勒姆拓荒者道别时,谈到了安,“我深深地爱着她,我经常想起她。”林肯这样承认。

  在林肯永远离开斯普林菲尔德前一晚,他最后一次来到了自己的法律办公室,解决了一些商业问题细节。赫尔顿这样告诉我们:

  在所有这些问题都被处理好以后,林肯来到屋子的一角,坐在一个旧沙发上。这个旧沙发已用了多年,沙发靠墙放着,以墙作为支撑。林肯坐了一会儿,脸望着天花板,他和赫尔顿都没有说话,林肯问道:“威廉,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超过十六年了。”我这样回答。

  “在这样漫长的时间内,我们从来读没有玩过字谜游戏,不是吗?”我激动地回答:“不,实际上我们做过。”

  林肯随后回忆了一些自己刚涉足律师行业时的事情,他从刑事诉讼案件中找到自己的乐趣,他收集了一捆书和纸,并想将其带到华盛顿。但在离开之前,林肯做了个奇怪的请求,那就是他要将楼梯下面门上的招牌留着,“让它不受干扰地挂在这里,”林肯声音低沉地说道,“让我们的客户知道,总统选举并不影响林肯和赫尔顿的公司。如果我活着,有机会我会回来,然后我们继续干法律行业,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林肯停留了一会儿,好像他是在看这里最后一眼。随后,他走出门,走进窄窄的走廊,我一直陪伴他下楼。一路上,他还说一些总统办公室四周不好的特征,“我已经讨厌待在办公室里,”他抱怨地说,“想到前面还有任务,我就打颤。”

  林肯在当时可能身价1万美元,但他很缺钱,他不得不找自己的朋友借去华盛顿的车费。林肯在斯普林菲尔德最后一周是在切尼家度过的,他们离开的前一晚,行李被拿到酒店大厅里,林肯自己用绳子将行李捆绑起来。然后,他找酒店职员要了张酒店的名片,将名片翻转过来,在上面写着:“亚伯拉罕·林肯,白宫,华盛顿”,随后他将卡片放在行李上。

  第二天早晨七点半,破旧的汽车倒进酒店,林肯及其家人上车后,汽车摇晃着开往瓦巴什车站。在那里,一辆专列等着将林肯一家人带到华盛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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