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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小叔子出马,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家人

  恭亲王奕本来是有机会当上皇帝的。论聪明才智、相貌体格,奕都要胜过哥哥奕詝。但道光帝选皇位继承人时,最终的天平还是倒向了老成持重的奕詝。道光二十六年(1846年),道光帝立储密旨,亲笔写下了两份朱谕:皇四子奕詝为太子,皇六子奕封为亲王。书写两份建储密谕,这在清朝是头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也许,道光帝想给奕一点补偿吧?奕詝10岁的时候,其生母全皇后突然暴崩,奕詝交由奕的生母静皇贵妃一起带养。奕詝和奕两兄弟小时候的关系还算不错,在上书房里一起学习,一起玩耍,甚至一起习武。奕詝当上皇帝后,对奕母子也算可以,静皇贵妃封为康慈皇太妃,奕封为恭亲王,咸丰甚至打破祖制,任命奕为军机大臣上行走,入军机处才两个月,就被提为“首揆”,当时奕只有21岁。皇兄的格外恩典,奕自然力图尽忠报答,但这时出了个意外。当时的康慈皇太妃,也就是奕的生母,不慎说漏了嘴,导致咸丰迁怒并冷落奕,把他排除在权力中心之外。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野史里说,咸丰五年康慈皇太妃病危,咸丰因有养育之恩,也经常前去探问。有一天咸丰去请安的时候,正好太妃睡得迷迷糊糊,以为身边的人是亲儿子奕,就说:“阿玛本意立汝,今若次,命也,汝宜自爱。”刚说完,皇太妃发现身边不是奕而是咸丰,尴尬至极,于是转身装睡,不再言语。从此以后,咸丰心里开始有了疙瘩,对奕也起了猜疑之心。过了几天,奕从母亲宫中急急走出,正好遇上前来看望的咸丰,咸丰就问情况怎样,奕哭着说母亲恐怕没救了,希望皇兄能尽快给母亲一个皇太后的封号。咸丰帝听后支吾了两声,既没说同意,也没说反对。奕一时心急,以为皇兄同意了,当时他急着要让母亲在活着的时候获得皇太后的封号,于是就急急忙忙地赶到军机处,命令臣僚准备了册封典礼。奕的自作主张让咸丰骑虎难下,只好勉强同意了封号,尊康慈皇太妃为康慈皇太后。但是,咸丰对奕的这次越权行为非常恼火,加上前面听到康慈皇太妃说的那些话,心中更是十二分的不快。没多久,康慈皇太后去世。

  刚过一周,咸丰就找奕算总账了,他以办理母后丧仪不周的名义,将奕赶出军机处,罢免一切官职,罚他回上书房读书。而在责罚奕办理丧仪不周的同时,咸丰却把康慈皇太后的丧仪规格大为降低,狠狠出了口心中的恶气。自此,咸丰和奕的兄弟亲密关系宣告结束,就连咸丰死在热河行宫的时候,留下的遗诏也把奕排除在权力中心以外。咸丰病逝的各种消息传到北京后,奕既伤心,又郁闷,另外还夹带着莫名的委屈和一股无明火。作为咸丰最亲的弟弟,他既对咸丰命八大臣辅政的遗诏表示十二分的怀疑,又对自己的地位安排感到愤愤不平,他认为这不是咸丰的本意,而是八大臣利用热河的变乱有意篡改了咸丰的遗诏。八大臣在处理咸丰丧仪上的问题,更是证明了奕的猜疑。就在咸丰帝崩逝的当天,八大臣起草谕旨,成立了大行皇帝的“治丧委员会”,其中包括了“睿亲王仁寿、豫亲王义道、恭亲王奕、醇郡王奕譞、大学士周祖培、协办大学士肃顺、尚书全庆、陈孚恩、绵森及侍郎杜翰”。“治丧委员会”的名单不是权力分配表,其成员也只是按照与咸丰的亲疏关系及朝中地位而定。

  名单倒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但问题是,八大臣在谕旨中仅命陈孚恩自北京火速赶往热河,而恭亲王奕却被命留在北京办事,无须前往热河。这一扬一抑,亲疏立见,八大臣的用意,奕岂能不知?此时的奕,回想近年来的种种不公,不免也对兄长咸丰颇为怨愤。奕心想,在皇兄北走热河后,自己留在北京和洋人周旋并费尽心机将洋人弄走后,多次奏请皇兄回銮而不准,请求赴热河探视疾病又不允;现在好了,咸丰这一撒手,八大臣辅政也没有自己的份,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难道自己的亲弟弟还不如远支宗亲载垣、肃顺等人可信吗?难道穆荫、匡源等外姓人还比自己的亲兄弟可靠吗?想到这里,奕的一腔无明怒火顿时烧向了肃顺等人:正是这些弄权的小人有意在皇兄面前中伤毁谤,这才会使得自己被日益疏远;而这些人为了把持朝政,还故意多次阻挠咸丰回銮北京;现在皇兄病死,这些人竟然不准自己前去奔丧哭奠,真是家奴翻天,岂有此理!奕一跺脚,不行,我一定要亲往热河讨个公道,弄个明白!恰在这时,慈禧的密使也到了,皇嫂指示小叔子立刻前往热河,化解危局。

  奕得此信息后,就像吃了颗定心丸--这自家人的江山,岂能让外人染指?随后,奕立刻上奏行在,坚决要求赴热河奔丧。肃顺等人虽然对奕防范得紧,但咸丰毕竟是人家的亲哥哥,这胞弟来热河奔丧哭奠,无论怎么说都是合情合理的;要是肃顺等人非要蛮横拒绝,弄不好还让世人怀疑八大臣是有意排挤宗亲、把持朝政,反落下自己的不是。肃顺等人转念一想,也行,反正现在大局已定,热河是我们的天下,就算奕不怀好意,他单刀赴会、赤手空拳的,还能搅出多大的风浪来!七月二十六日,恭亲王奕怀着复杂的心情踏上了前往热河的行程,一路上他昼夜兼程,马不停蹄,在经过4天的跋涉后,终于在八月初一的清晨抵达热河行宫。奕到达的时候,正好赶上咸丰的“二七”殷奠礼,行宫内香烟袅袅,哀乐齐鸣,此情此境,奕岂能不感伤于怀!他带着满身的尘土,半是劳累、半是伤心地扑倒在咸丰的梓宫灵柩之前,伏地大哭,声彻殿陛。说真的,从咸丰崩逝后,还没有谁像奕这样悲痛过,即使是八大臣和两宫太后,也没有这样伤心过。奕的痛哭哀号,让在场的人都眼圈一红,被感动得陪同流泪。

  奕的痛哭,情感复杂,可谓半是伤心半是委屈。伤心的是,自己虽然和兄长有过芥蒂嫌隙,但毕竟是一起长大的手足,谁料到去年一别,便已成永生?想起自己的哥哥自打当上皇上,何曾过上一天舒心的日子,如今斯人已去,人隔阴阳,兄弟间的这点龃龉疙瘩又算得了什么呢?奕的伤心大哭,也有一半是为自己而哭。他回想往事,虽然自己有些事情做得出格,但皇兄何以如此糊涂,竟然会将大权交给远支宗亲和异姓外人,而反对自己的亲兄弟大加猜疑呢?何况,这皇位是父皇留下的,本来自己也不是没有机会,既然皇兄做了皇上,自己也已经认命,何以还是不加信任呢?何况自己留在北京和洋人周旋,如今洋兵已退,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凭什么将自己排斥在权力之外呢?想到这里,奕是越哭越伤心,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窝囊、太委屈、太郁闷了,本来是出于礼仪性的一哭,变成了发自肺腑、痛彻心扉的号啕大哭。奕的这一哭,可谓是感天动地,不仅那些大臣们觉得奕是真的和咸丰皇帝手足情深,就连八大臣都认为要是真不让奕前来拜奠的话,那可就成了千古遗恨了。不过,既然奕这次是真的来奔丧哭奠而不是闹事,那他们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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