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无花无酒锄作田 (7)

　　李白与唐伯虎两人都非常自负。李白不用说了，地球人都知道。唐伯虎更是自负。就连偶像李白，他都有些不服，还想与之较量一番。有一件小事最能说明唐伯虎的狂放、自傲。清梁维枢《玉剑尊闻》卷九《简傲》记载过这样一个故事：某次，唐伯虎与一位朋友正在下围棋，突然有一位当官的来访。来者是一位给事中，专从浙江赶来见唐伯虎。进了屋，那人连忙给唐伯虎行礼。唐伯虎很不耐烦地说：“我正下棋下得高兴呢！”给事中一听只好走了出去，给仆人留了地址后便回到了自己的船上。下棋下一天甚至几天的情况都有，这位大人等了足足多半天，实在太累了，便在船上睡着了。唐伯虎下完棋后，才想起还有人等着见自己呢。一问才知道人已经走了，唐伯虎便有些不高兴，但人家毕竟是远路来的朋友，唐伯虎便拿着地址前去江边寻找。

　　到了地方一看，给事中正睡着呢，唐伯虎冷笑道：“哼，他睡了，我也困了。”说罢，推了推给事中，也躺在了床上，还把给事中的被子抢了过去。给事中被冻醒后，睁眼一看：“呵，唐伯虎！”他拍了拍唐伯虎的肩膀，轻声呼唤，哪知唐伯虎的鼾声更大了。给事中没办法只好也躺下去接着睡。

　　第二天午后，唐伯虎醒了。给事中面带歉意，说有个朋友宴请他：“您稍微等一会儿！我跟他客气客气就回来！”说完，他便上了车。谁知唐伯虎勃然大怒，立刻披上衣服回家了。

　　唐伯虎非常崇拜李白，而他们都曾上过一次“贼船”。只不过唐伯虎提前抽身，而李白恐怕至死都觉得自己很冤。也许，正是因为李白有过这样的经历，唐伯虎才会吸取教训没有最终陷进去。

　　也许是因为唐伯虎和李白太像了，二人的最终结局也非常相似，都非常凄惨。唐伯虎如果没有朋友们相助，穷得连个像样的坟地、棺椁都没有；李白呢则比他似乎还要惨。唐伯虎的女儿最终嫁给了书法家王宠的儿子，衣食无忧；李白的儿女生活得更不易，男儿不知所终，女儿则“状似农妇”。唐伯虎死后由粉丝修葺墓地，李白也是如此。

　　5. 民间唐伯虎形象欣赏：这个婆娘不是人唐伯虎对于女性的描写，无论是诗词还是画作都非常多。那么民间传说中对此是如何描写的呢？我们截取两个故事进行说明：一个是戏耍《这个婆娘不是人》，一个是智斗《问路记》。

　　这个婆娘不是人

　　某年某月某日，正在家中作画的唐伯虎，突然听到屋外人喊马嘶。鼎沸的声音吵得他不得不起身观看，只见门外闯进十多名如狼似虎的家丁。各个都是黑衣黑裤黑便帽，每个人都带着喷人的酒气。

　　“哎，哎，谁叫唐寅！”其中一人高声叫着。

　　唐伯虎闻听鼻子一歪，非常看不起这帮人。因为古代人没有叫名的，您看《三国演义》曹操和刘备以及个中有深仇大恨的人，在写信、对阵的时候，都是孟德、仲谋、玄德、云长、翼德等。就算是杀父夺妻这样的大仇都得叫字，否则会被人堪称没有文化，二流子一个。

　　“唐寅没有，有一个唐子畏！”

　　那人一听，说道：“哎，你告诉他，张大老爷的母亲张太夫人要做寿，过去给太夫人写个《祝寿歌》，听见没！”

　　唐伯虎微微一笑：“一定带到！”说完，这帮奴才胡隆隆地都离开了。

　　唐伯虎冷冷一笑：“哼，张大老爷，我听说过，就这小子平日里抢男霸女无恶不作！为富不仁，我给你娘祝寿？哼，想得美！”

　　唐伯虎转身回屋继续写诗作画。第二天，同样的场景再次上演。上次那伙人踢门而进，指着唐伯虎嚷道：“唐子畏，你告没告诉唐寅，给我家太夫人祝寿？为何昨天唐寅没有去府上回话？”

　　“哦，我不是唐子畏呀，我叫唐伯虎。”

　　“哦，你不是唐子畏呀，那好，你告诉唐寅和唐子畏去张大老爷府回复！”

　　“好，好，好。”唐伯虎笑着回答。

　　第三天，这帮人再次闯了进来，一把揪住唐伯虎：“小子！你原来就是唐寅呀！你装，我让你装！”说完举拳便要打。唐伯虎连忙怒道：“好大胆的奴才，我给你老太夫人祝寿，弄好了，你家老夫人得奉我为上宾，你敢动我！”

　　这帮奴才一听，还真有些害怕，连忙松了手，将唐伯虎半押半拥着弄到了张府。这时候，张府人头攒动，真是人挨人人挤人。一听说“江南第一风流才子”唐伯虎到了，众人全都围了过来。

　　张大老爷一看唐伯虎来了，高声笑道：“唐才子才高八斗，今日请您来为我母亲祝寿，真是讨扰了！”

　　唐伯虎冷冷一笑，心道：“真会装！你那样请法儿，我不来能行吗？你这老小子为非作歹一辈子，今天看我怎么戏耍你！”

　　张太夫人也听说唐伯虎到了家中，于是专门打扮了一番来到大厅。

　　“唐才子，该您啦！”张大老爷说完了空洞的母贤子孝的大论之后对唐伯虎说。

　　唐伯虎冷笑着来到富贵的老妇人面前，说道：“这个婆娘不是人！”

　　“啊！”张大老爷豁然站起，要不是旁边的宾客拦着他就要冲上去给唐伯虎一个嘴巴。

　　“好似南海观世音，”唐伯虎说出了第二句之后，众人欣欣然，唐伯虎接着说，“两个儿子都是贼。”

　　张大老爷一听，猛然站起，一把揪住了唐伯虎：“姓唐的你敢骂我们兄弟，哼，要不是二弟现在正在赶回来的路上，他听到你这句话就得杀了你！”

　　“张大老爷不要急嘛！我还有下面一句呢！”

　　“什么？”

　　“偷来蟠桃寿母亲。”

　　“好！”众人齐声叫好。张大老爷笑得十分尴尬。

　　问路记

　　有一天祝允明去找唐伯虎出去游玩，听人说唐伯虎正在街上卖画，连忙走到街上去寻找。忽然看到有一堆人正围着，指指点点、嬉笑惊叫，心想：这么多人围着看热闹，那准是唐伯虎的画摊儿。祝允明三步并作两步，连忙走了过去，一看不错——正是唐寅唐伯虎。

　　只见唐伯虎的画摊前只悬着一幅画，画的是一只浑身黑毛的狗，旁边写着：有买者付银三十两，猜中者一文不取，赠送此画。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纷纷猜测，可是没有人能猜中，祝允明则分开人群挤了进去，拿下了画一言不发掉头就走。唐伯虎一看急忙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他：“祝兄，你这是做什么呀！你是买画还是猜谜？”

　　祝允明还是不理他，只顾走路，唐伯虎只好说：“好吧，好吧，你猜中了。”

　　祝允明这才停了下来，呵呵一笑。原来这谜底就是一个“默”字，黑犬两个字合在一起就是默，祝允明是在用他的行为表演谜底。

　　“子畏，这么好的天气，你在这儿打哑谜有什么意思？听说离城十五里外有个清霞观，风景很好，而且还有位老隐士画画非常好，你何不收拾了东西随我去逛。你看看，你制的谜我一下子就猜到了，说明我比你有才。不服气的话我们路上可以再比试。”

　　唐伯虎一听冷冷一笑：“老祝，你别吹！看我怎么收拾你，先跟我收拾画摊子！”二人对视一笑，收拾了画摊一同赶奔清霞观。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忽然前边来了一位二八俏佳人儿，一步步款款走向二人。祝允明和唐伯虎对视一眼。

　　“子畏，你问道吧。你长得帅！”

　　“哎，不了不了。老祝，你长得让人安心！”

　　“不带这么骂人的呀。这不是说我长得难看吗！看我的，我来问路！”

　　那位俏佳人早就看到二人站在路口左顾右盼，已明白了他们的难处。而且，这个女子认识二人，知道乃是苏州城内的两大名人。她也很有才华，只不过因为是女子，不能随便抛头露面。平素里又听说这两个家伙非常狂妄，因此，准备考考二人。

　　正在她琢磨之际，祝允明色色地走了上来，躬身施礼道：“请问这位姑娘，去清霞观该走哪条路呀？”

　　俏佳人淡淡一笑，并不理会，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块，在地上写了个“句”字。

　　“您这是何意呀？”祝允明低着身子，疑惑不解。

　　俏佳人嘴角一撇：“还才子呢！我看是个蠢蛋！”

　　目送着女子款款而去的背影，祝允明一阵气恼：“不告诉我也就罢了，为何取笑我？”

　　那女子路过唐伯虎的时候，不禁看了一眼，那目光中透着挑衅。见女子走远，唐伯虎连忙跑了过去，低头一看，又抬起头看着祝允明。祝允明皱皱眉头说：“真是奇怪啊，答非所问。”

　　唐伯虎闻听哈哈大笑：“人家不是已经告诉你答案了吗？我们该往左边的路上走。”

　　祝允明挠挠头，还是不明所以，唐伯虎笑道：“你看，‘句’字可不就是‘向’左一直去（也就是“向”的左边去掉“一直”是为句）吗？”祝允明听了才明白过来，对唐伯虎的才思敏捷算是心服口服。两人沿着左边的路一直走下去，果然找到了清霞观。

　　等到了清霞观，唐伯虎没有心思赏景，拉着祝允明就问老隐士何在。等二人到了之后，发现前面正站着一位娉娉婷婷、打着把小花伞的姑娘，正是刚才那位俏佳人。

　　俏佳人见到二人之后，微微一笑：“我爷爷早在等你们了！”

　　祝允明连忙上前：“姑娘真是多才，祝某佩服佩服！”

　　俏佳人嫣然一笑：“楼外青山楼外楼，不可小看女人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