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平步青云(3)

　　“莫漓不要说话了，安心修养吧。太医说你身子虚弱，朕让御膳房给你做了吃食，回头多吃点。”李隆基满是怜惜地瞧着范莫漓，入宫之后总是受伤，总觉得每次见到她都是伤痕累累。

　　多希望，有一天他踏入这淑景殿的时候，看见的不是她脸上的伤痕，而是笑脸……

　　范莫漓点了点头，乖巧地躺下。李隆基起身连瞥都没瞥赵婉儿一眼，冷声道：“丽妃跟朕出来。”

　　“皇上……”

　　“朕说过，希望看见的是后宫众嫔妃和睦相处，如今你的所作所为，是在向王皇后学习吗？”

　　赵丽妃一听王皇后三个字不禁打了个冷颤，谁都知道因为这次的刺客事件，虽然皇上表面还没有追究，但其实已经变相将皇后软禁在了清宁宫。

　　她才刚成为丽妃，绝对不能这么快就步王皇后的后尘。

　　“皇上，是臣妾一时激动，不小心伤了妹妹，臣妾知道错了。”赵丽妃哭得梨花带雨，哭声传入内屋，躺在床上的范莫漓轻抚着额头，轻轻一笑转身闭上双眼。

　　“一时激动？莫漓有对你做什么，让你能激动到把她弄晕过去？”

　　“她说臣妾是蛇虫鼠蚁……”赵丽妃露出满脸的委屈，可这样的委屈和这样的答话在李隆基听来完全没有说服力。

　　说她是蛇虫鼠蚁？范莫漓会这么说？凭着她那种不冷不热的性子，无缘无故是不会说这种话的。

　　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赵丽妃，想起前几日还虚弱地躺在床上，轻声细语地说着暖心窝的话，而今日，就已经跑到淑景殿耀武扬威起来，这一念之差封她为丽妃，果然非明智之举。

　　“丽妃，朕想你能同其他妃嫔和睦相处，这样也不枉你丽妃的封号。明白了吗？”

　　“是，臣妾一定谨遵皇上教诲，以后再也不敢了。”

　　李隆基也无意再大动肝火，毕竟赵丽妃才刚救了他一命，若现在因为莫漓的事情太过怪责她，难免招人非议，既然莫漓并无大碍，他也不便过多责怪了。

　　“罢了，爱妃知道就成了，朕也无意责怪你，只是希望后宫众人能和睦相处，也算了了朕的心事。”

　　“臣妾知道，臣妾以后一定会将莫漓妹妹当做亲妹妹对待的。”

　　待李隆基离开后赵婉儿才起身，侧身瞥了眼内屋床上的人，眼中含着的除了恨意外，还有丝丝的忌妒。她的那一挡，却敌不过范莫漓的一场晕倒。她用身体救下的皇上，心中惦记着的依旧是那个什么都不曾为他做过的范莫漓。

　　和睦相处？呵！好啊，她一定会同这个范莫漓好好地和睦相处的，走着瞧吧。

　　带着怨恨离开淑景殿，就连脚步声都显得相当不快。听着脚步声逐渐远去，范莫漓睁开双眼，侧头望了眼走出淑景殿的赵婉儿，抿嘴一笑后起身，伸手碰了下额头，笑意更深。

　　“姑娘觉得怎样？额头还疼嘛？”若染端着炖好的补品进屋，见范莫漓已经起来了问了句。

　　“没事，只是磕了下而已。”

　　若染将吃的搁下，走近范莫漓身前神情略带凝重地说：“姑娘，若染希望您以后有什么事先给个暗号，不然真的会被你吓到。”

　　“果然被若染看穿了呢，不过，你不是依旧配合我了吗？”范莫漓冲着若染笑着眨了下眼，闻到传来的阵阵香味忍不住问，“是什么好吃的呀？闻起来好香呢。”

　　“是人参炖乌鸡，听厨子说是皇上特意吩咐的，说你吃得太少身子太弱，要多吃点好的。”

　　范莫漓忍不住瘪了下嘴，总觉得这个李隆基好没常识。她额头受伤还让吃鸡，应该让御膳房弄点有助伤口愈合的东西才对吧。不过，闻起来很香，应该很好吃的样子。

　　“姑娘，你觉得经过这件事，丽妃会善罢甘休吗？”

　　“你觉得呢？”喝了口汤，觉得味道确实不错，就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会就不是她了。”

　　赵丽妃和王皇后的性子很相像，不同的是赵丽妃会服软，而王皇后则不是。也许是因为胆子小，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知进退。总之，两个都是爱惹事的人，这一点是肯定的。

　　将汤喝得一滴不剩，抚摸着肚子一脸满足地说：“就是嘛，会善罢甘休就不是她们了。如果没人跟我玩了，那该多无聊啊。”

　　“姑娘觉得后宫争斗是玩吗？”

　　舔去嘴角最后一滴残留的汤汁，看向若染露出天真的笑容，说：“不然呢？若染难道不知道，认真你就输了吗？”

　　闻言，若染一愣，似乎没能完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后宫是战场，同样也是戏场。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何必认真。”

　　只不过，既然要斗就要好好斗，不然岂不是太对不起各位看官了。王瑶如最近很太平，于是，对象变成了赵丽妃？似乎也很有趣的样子。这次的刺客事件会不会就是一场苦肉计呢？

　　夜凉如水，一个黑影在屋顶上快速移动着，不一会儿就翻身出了墙。两个身影站在暗处，四周一片平静，没有其他人影。

　　“姑娘如何？”

　　“今日被赵丽妃推了下，磕破了头，并无大碍。”

　　昏暗的夜色中，男子一头黑发，浑身黑衣，脸上的神情冷漠一片，给人一种无法靠近的感觉。世间，也只有夜堇一人会是这样。

　　“嗯，我知道了。”

　　“等等，今夜为何是你亲自来？接头人呢？”

　　夜堇警惕地扫了眼四周，见没任何风吹草动才说：“王爷要我转告，刺客事件他正在调查，要你好好保护姑娘，有任何进展我都会来通知你。”

　　若染点头应下，她知道事关重大，这也是为何王爷会派夜堇请自来的原因吧。

　　“事情暂时没有进展吗？”

　　“查到了王守一从何处找来的人，也调查出了对方的底细，就等确认是受何人指使了。”

　　“我知道了，我会保护姑娘的。”

　　黑影闪过，暗处只剩下若染一人，环视了眼四周，也随之飞身离开，向着淑景殿回去。

　　夜深时分，他人早已入睡，淑景殿中却一片明亮。这着实让若染有些错愕，她是等到人都睡下了才走的，照理说不可能突然亮起灯来，莫非……是姑娘出了什么事？

　　猛地推门而入，紧张地扫了眼淑景殿，见到的却是一派悠然自得坐在桌边喝茶的范莫漓。见若染回来，范莫漓也没吱声，举杯轻抿了口茶，笑看着一袭夜行衣的若染。

　　若染环视了下整个淑景殿，见只有范莫漓一人，便边走便褪去脸上的黑布，说：“姑娘深夜起来，是做噩梦了吗？”

　　“噩梦倒是没做，就是看不见若染觉得有点担心。”

　　“姑娘是怕若染会出事嘛？若染的身手，姑娘应该不用担心了。”

　　范莫漓咧嘴一笑，一副吃饱喝足的模样，抱着双臂说：“那么，若染和那人见得怎么样？有没有知道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呢？”

　　“姑娘……”

　　“我知道岐王派你在我身边，不仅仅是保护我那么简单，他也是想随时随地知道我的消息吧。”从一开始范莫漓就知道，若染夜晚时常失踪，一定是去和李隆范派来的人接头去了。

　　原本，她是想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可是这次的事情，似乎李隆范也在调查，也许会有什么可以利用的消息。

　　“既然姑娘知道了，若染也不必隐瞒了。王爷是担心姑娘的安危，才会让若染随时报告情况的，希望姑娘能谅解，不要有责怪王爷的意思。”

　　责怪吗？她又怎么会责怪他。他所做的这些事，不都是为了她吗？因为无法在身边时刻保护，所以总是会在暗处想方设法保护。她多么希望他能够放弃这样的保护，放下对她的执著。

　　也许，很快他就会对她失望，失望之后就会全部放下了吧。

　　“他这么为我着想，我又怎么可能责怪他。但是，若染，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姑娘请说。”

　　“有关皇上被行刺的这件事，王爷那边有什么消息的话，你要随时告诉我，我希望能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若染有些犹豫，她并没有得到王爷的允许能够让姑娘知道这些事情。想来，王爷的本意也是不希望姑娘知道，想要在事情解决后再告诉姑娘的。如果她现在说了的话，那岂不是……

　　“我知道他想瞒着我，也能猜到是为什么。”范莫漓深吸了一口气，露出颇为无奈的神情说，“但我知道，这件事一定会牵扯到我，我只是想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如果若染不能决定，可以再问过岐王后再给我答复。”

　　“我知道了，我会让人转告王爷的。”

　　范莫漓点了点头，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满脸倦容地说：“我也累了，你也赶紧休息去吧。”回到内屋褪下外衣躺下，翻了个身闭上双眼睡了。

　　殿内的若染静静地瞧了范莫漓一眼，转身离开。一路上，心中颇为忐忑。本答应过王爷不会让姑娘知道，谁想姑娘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她的事情，以及王爷的目的。

　　今日姑娘还提出那样的要求，王爷会答应吗？王爷一直都不希望把姑娘牵扯进这件事，才会暗中阻止了王守一使诈，同时秘密彻查此事。可现在姑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