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是福是祸？是喜是忧(3)

　　“呵呵，是吗？”皇甫德仪心中涌起一股子不悦，总觉得范莫漓的话是在针对着什么，“皇上如此喜爱妹妹，还真是让姐姐好生羡慕啊。”

　　哼！没想到这样皇上都会原谅范莫漓。难道说，皇上就这么宠爱范莫漓，已经宠爱到不顾自己颜面的地步吗？

　　后妃同王爷私下幽会，即便不是处死也会被打入冷宫，再怎么也会受皮肉之苦。可是呢？这范莫漓竟然只被禁足了一个月，这是她见过最轻的处罚了。到底是为什么？

　　赵婉儿害死了王慧如，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就被打入了冷宫。虽然她也觉得那是自作自受，可是比起范莫漓这次的事情，应该是后者更能让皇上触怒才对啊！

　　“姐姐如此出神，是在想什么？还是说……在盘算什么？”范莫漓的眼中划过一抹冷而尖锐的光芒，着实有些骇人。

　　“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范莫漓很自然地耸了下肩，转而看向远方的落日，笑道，“所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说的就是这番场景吧。不禁让人联想起，曾经再风光再受宠的人，也会有像落日这样的一天吧。姐姐说，是吗？”

　　“你……”面对范莫漓这半嘲讽的话语，皇甫德仪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得以忿忿的眼神作为回应，“妹妹说得是，美人迟早也会老去，所以现在受宠不代表永远受宠，总有一天会被更年轻、更貌美的女子代替。既然妹妹已经知道了这点，相信等那天到来时，妹妹也能像今天这样淡然地说出这番话吧。”

　　皇甫德仪以笑容来掩饰心中的怒火，她知道自己不能露出动怒之情，不然就中了范莫漓的计。所以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她和王皇后还有赵婉儿她们不同，她是个习惯于作壁上观的人。

　　“多谢姐姐提醒，只是那一天恐怕姐姐还要等很久，所以方才妹妹的话就当做是送给姐姐的。”

　　面对如此直接的挑衅，怕是没几个人能做到不动怒吧。皇甫德仪强压着的火，眼见就要崩盘，幸好巧懿及时扯了自家主子一把，不然可就真的糟糕了。

　　“好啊，那姐姐就好好盼着那一天，同妹妹一起享受美人迟暮之名了。只是不知道，妹妹能否等到那一天的到来。毕竟，这后宫中意外的事情太多了。”

　　“意外吗？”范莫漓轻笑了声，随即脸色突变笑道，“我相信事在人为，所谓的意外也只是人为的一种。姐姐不觉得吗？”

　　说完范莫漓就转身离开，撂下气焰低了一筹的皇甫德仪。从方才皇甫德仪的反应来看，估计被气得不轻。这样一来她想要的目的就达到了，接下来的计划可以顺利进行了。

　　皇甫德仪气急败坏地紧握双拳，折下一旁的树枝以作发泄。一旁的巧懿看在眼里，替自家主子急在心里。赵婉儿已经被打入冷宫了，王皇后是变相被软禁，放眼整个后宫会和范淑仪继续斗的，也只有自家主子了。

　　武婉仪向来和范淑仪交好，现在看来形势对自家主子很不利呢。因为刺客的事情，王皇后的存在基本被人忽略了，这个皇后有和没有已经无区别了。

　　让范莫漓不曾想到的是，这个世间真的有一种意外，而且还是她最不希望发生的。这些日子总觉得看着什么都没胃口，不仅如此还老是犯恶心，身子也觉得一天比一天差。

　　“姑娘，你又没食欲吗？”若看见桌上的饭菜纹丝未动，不禁皱眉。

　　这些时姑娘吃得是越来越少，而且总是恶心干呕，像是病了。

　　范莫漓不言，想着近日的状态，心中泛起阵阵不安。算了下，距离上次的信期似乎有两三个月了，难不成……

　　想到这里浑身打了个哆嗦，心底的那阵恶心感比以往更强烈。如果真的是怀有身孕了，那简直就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

　　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留！这是她唯一的念头，且不容动摇。

　　“若染，去请太医来。”

　　“是，姑娘。”

　　很快太医就赶来，替范莫漓诊脉后喜笑颜开地道着恭喜，“娘娘，您这是喜脉啊。”

　　果然，最不希望发生、最不能容忍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的肚子里怀有了一个绝对不容出世的孩子，她该怎么做？

　　“微臣为娘娘开几副安胎药，娘娘一定要注意饮食和休息，切勿食用生冷寒性之物。”

　　范莫漓点了点头，等太医退下后独自躺在床上，抚着腹部有些出神。她很快就会剥夺这个孩子出生的权利，自当是让其好好地再去投胎吧。

　　但是在这之前，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也许这一次会是一个不错的契机。下一个会是谁？

　　“姑娘……”送走了太医的若染走进屋子，见范莫漓捧着腹部出神，忍不住轻唤了一声。

　　她突然很同情姑娘，尤其是刚才看见姑娘的神情，那种既无奈又忧伤的样子，会让人情不自禁地泛起怜惜之情。

　　对姑娘来说，入宫是为了报仇。可现在竟然怀了仇人的孩子，姑娘的内心一定相当纠结。而王爷若知道了这事……

　　“落霞，将这件喜事告知皇上。”

　　“是，主子，我这就去。”

　　范莫漓静静地坐在床边，若染款步走近深看了她一眼，轻叹了口气，站在一旁没有说什么。

　　在若染看来，现在姑娘越发平静的神情，越让人感到不安。大喜或者大悲都好，可这样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实在让人放心不下来。

　　“姑娘，你准备怎么做？”

　　“这个孩子……”范莫漓没有继续说下去，覆盖在腹部的手紧了紧，黑色的眸子划过一道无情冷血的光，嘴角下意识地勾起笑，“来得真是时候。”

　　李隆基一听此事就赶忙赶到淑景殿，见了躺在床上的范莫漓顿时眉开眼笑，“爱妃无须多礼，身子要紧。”扶着范莫漓坐在床边，整个脸被笑覆盖。

　　这个消息是他继位后听到的最好的喜讯。原本被边疆之事所扰的那份忧心，在听闻这个喜讯后瞬间就没了。看着眼前的人儿，此时此刻他才觉得是真实的。

　　他说过要让她完完全全属于他，而这个孩子的到来，无疑是关键的。来得太是时候了，实在太好了！

　　“朕吩咐了御膳房，给爱妃做有营养、性质温和的食物，爱妃如此清瘦，一定要好好地补一补。”

　　“多谢皇上。”

　　他越是高兴，等到那一天就会越伤心越难过，同样地心中的怒火也会更盛。一个曾经死去的王慧如，就让他将赵婉儿打入冷宫。那如果是亲生的孩儿，他会怎么做呢？呵！

　　范莫漓有身孕的事很快就在后宫传开，武惠兰第一个跑来道喜，还是那样大大咧咧、咋咋呼呼，看起来比范莫漓都要高兴。

　　“莫漓，你的孩子一定会非常可人。”武惠兰摸着范莫漓的肚子，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地说着。

　　“惠兰将来的孩儿，一定不输任何人。”

　　武惠兰一愣，抚摸着范莫漓的手顿了顿，俏丽的脸上爬上点点忧伤。范莫漓察觉到武惠兰的异样，伸手轻抚着她的青丝说：“你的真心皇上一定会感觉到的。在我有身孕的这些时日里，你可要加油，别让他人抢了先机。”

　　“莫漓……”武惠兰双眼饱含着感动，激动地扑进范莫漓怀里一把抱住她，吓得一旁的宫女们忙上前扶着范莫漓，生怕她一个后仰倒下可就不得了了，“哎呀，对不起，我太激动了，莫漓你没动到胎气吧？”

　　范莫漓轻摆了下手表示无碍，她刚才确实有被吓到。虽然说不想要这个孩子，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暂时还得留着有用呢。

　　此时，皇甫德仪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让淑景殿的气氛顿时陷入了凝重。范莫漓很淡定地看着皇甫德仪，倒是武惠兰显得很警惕。

　　一见两个最碍眼的聚在一起，皇甫德仪顿时觉得连空气都变得污浊了，她皱了皱眉，换上一脸虚假的笑迎面走去，握住范莫漓的手笑道：“恭喜妹妹，贺喜妹妹。”

　　“多谢姐姐。正巧皇上刚赏赐了进贡的荔枝，可好吃了，姐姐也来尝尝吧。”

　　“皇上果然疼爱妹妹，这荔枝，姐姐我连影子都没见过呢。若不是来妹妹这儿，恐怕还真没口福呢。”

　　皇甫德仪看着桌上那些荔枝，她还没吃就上火，想着果然是母凭子贵，原本皇上就算偏心也不会如此明显，现在整个后宫都知道了，这范莫漓的待遇早就超过了任何一名嫔妃。

　　“那姐姐尝尝吧，味甜汁多。”范莫漓迎着皇甫德仪坐下，一旁的武惠兰偷偷拉了下范莫漓的衣角，后者笑着点了点头。

　　“啧啧啧，这荔枝虽然美味，可性质太热，多吃可不好。”

　　“姐姐说得是。只是妹妹现在有孕在身，性质凉寒的都不让碰，也只能偶尔尝个荔枝解馋。”说着故意轻抚了下自己的腹部，“当姐姐有了身孕后便会明白了。”此话一出皇甫德仪脸色顿变，却碍于这么多人在场无法发作。

　　一旁的武惠兰吃着荔枝，笑看着皇甫德仪吃瘪的样子，真怕自己会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当皇甫德仪踏入淑景殿起就是来者不善，只不过以现在的身份立场来看，这种砸场是不会成功的。

　　皇甫德仪平息了下内心的愤恨，摆出关怀的模样将手覆盖在范莫漓手上，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说：“妹妹，有孕自然是喜事，可若无法诞个皇子下来为皇上延续血脉，到了那时不知妹妹还能否如此高兴呢？”

　　“有劳姐姐费心了，皇上早已说过，不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一样疼爱。”

　　“哦？是吗？”

　　范莫漓反手抓过皇甫德仪的手，后者微愣间就看见范莫漓迎来的笑脸，说：“姐姐，你如此关心妹妹，真的让妹妹好感动。若下回见了皇上，妹妹一定让皇上多去看看姐姐，免得让姐姐寂寞了，连气色都不好了。”

　　如此明了的挑衅让皇甫德仪气得双手颤抖。范莫漓的连番激怒和打压，让她内心积压的怨气越发浓重。看着眼前这种如花似玉的美颜，想着对方肚子里的孩儿，她就想毁了这一切！

　　“范莫漓啊范莫漓，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多久！你肚子里的这个孽障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个问题！”皇甫德仪气得边走边怒骂，从出了淑景殿开始，压抑着的火气就越来越浓重。

　　“别以为怀了身孕就能目中无人！论顺序我好歹也是姐姐，竟然说那样的话，这不摆明踩到我头上了，可恶！绝对不能让她就这么嚣张下去！”

　　“主子想怎么做？”

　　皇甫德仪想了想，勾起诡谲的笑容道：“本宫说过，后宫中可是有许许多多的意外，让人防不胜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