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两难(2)

　　“姐姐——”牙儿足足呆立了三秒钟，突然泪水狂飙，一下丢掉了手中的扫把，从楼梯上飞冲下来，紧紧抱住了冷月。

　　“哇.......哇...！”她不停的把脸往冷月身上擦着，瞬间，冷月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半边：“你到哪里去了，姐姐，你去哪里了，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皇上把我们关在这里，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乖，我不是回来了么，”冷月轻轻摸摸她的头，询问似的看了日烈一眼，日烈朝她微微颔首。原来如此，牙儿应该什么都不知道，日烈他们什么都没告诉她。

　　“牙儿，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冷月看到牙儿的样子，心里很难过。

　　“姐姐，你到底去哪里了？我们是不是得罪了皇上，所以他要处罚我们？“牙儿抹抹眼泪：“我听到楼下有好大的动静，我还以为是有小偷呢！不是在做梦吧，原来真的是你，姐姐——”

　　“傻丫头！”冷月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这里有应龙结界，还小偷呢，即使是高手中的高手，也未必敢靠近。

　　“姐姐，你回来了，就不要在离开了！”牙儿死死拦住冷月的腰。

　　冷月轻轻蹙眉，“不，不但要离开，我还要带你们一起离开！”

　　“一起离开？离开分家吗？去哪里？”牙儿顿时紧张了起来。

　　“牙儿乖，好多事情，姐姐以后慢慢告诉你！你先在一旁坐着，好吗？”冷月对她温柔的笑了笑，牙儿虽然显得一头迷雾，不过情绪也稳定了下来，自己搬来一把椅子，坐到了一边。

　　“小清，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做？”冷月一眼正色的看着他。

　　“以红钥大人的鲜血为引，合上四护法之力结印，很可能就可以化开应龙结界，不过也只能化开十秒钟左右！”

　　“十秒钟！”冷月点了点头：“逃出去是足够了，可是四护法不可能。就算加上小清你，我们这里只有三位护法！”看看日烈和夜冰。

　　“其实有一点，我也想不通，”小清凝神：“皇上的法力里为何也有阴力呢。”

　　冷月心中猛然一抽，皇上徘徊在忆月殿中，默默思念着莫忧，在满怀悲凉中，充满怨恨的死去。这一幕是莫忧留给自己永远的痛楚，想必这一辈子，都无法忘却了。他深邃忧伤的眼中充满了鲜血，嘶哑的喉咙仿佛呼唤着莫忧的名字.....冷月顿时捂住脑袋心痛的不愿再想下去了。

　　“大人，你怎么啦？”小清吃惊的看着冷月的反应。

　　“没事，”冷月挥了挥手：“你继续。”

　　小清愣了一愣：“其实这说不定也是好事！皇上的法力不纯，而我又同为阴力者！”

　　冷月会意的点了点头：“我能帮什么忙吗？”

　　“这个印，我也只听说！从未试过，应该是只有护法联手才可！”

　　“要以大人的鲜血为引？要多少血？护法的不行吗？”夜冰跑过来，撩起自己一条胳膊。

　　“你的血自然无用！”小清不耐烦的说。

　　“那就拿你小子自己的血！我帮你放点。”日烈气骂骂咧咧的跑了上来。

　　“好了，别吵了。你们烦不烦啊！”冷月恼了。他们不屑的对看一眼，互相走开。

　　“小清，怎么做。你就直接说吧。”

　　“你们必须听我的？”小清抬起下巴，一脸威严的眼看着双胞胎兄弟。

　　两人闷闷的默认了......

　　日烈夜冰和小清手拉手围成一个圈，中央放着一碗清水，碗边上围绕着四只蜡烛。

　　“红钥大人，”小清凝神静气，“此术如果成功，需一炷香的时间。在我们结印期间，请您退出忆月殿，您的血气，和皇上的处于同系，很可能会加固这应龙结界，阻碍我们的力量。”

　　“好，我明白！”

　　“请大人将鲜血滴四滴于清水之中，然后速速离开。”

　　冷月手中寒光一闪，划破了自己的手指，血滴入了清水之中。

　　“牙儿，替我好好看着他们，”她摸了摸牙儿疑惑的脸，便快步的朝门口退去。

　　冷月一步又一步颓然的走出了忆月殿，看着满院的桃花，随着丝丝的夜风慢慢飞舞着，美得不可方物。

　　空气很潮湿，淡淡的细雨显得忧伤。战争刚刚结束，国土被毁去了一半，几乎每家人，都家破人亡。分家上下笼罩着一片的愁云惨雾。所有的土地，几乎都成了坟场，一个个冷冰冰的墓塚无时不在诉说着战争的残酷。莫忧轻轻挽着皇上的手，在一片死寂中穿越而行。

　　“皇上，桃花开了。”

　　“我不喜欢桃花。”

　　“为何？”

　　“太美，会把人的灵魂带走......”

　　“我喜欢。”

　　“为何？”

　　“桃花有人的灵魂......”

　　“好，我送满园的桃花给你！”

　　“莫忧，那位女子为何哭的那么伤心？”

　　“死去的是她的丈夫。”

　　“我死了，你会哭吗？”

　　“......”

　　“如果我死了，你会像她一样伤心。我愿意现在就去死......”

　　“......”

　　“皇上，这一切都是我的罪孽。”

　　“不，你是为了救世！”

　　“我要去赎我的罪孽了......”

　　“你赎的了全世界的罪，也住赎不了我的情......”

　　“......”

　　“如果这个世界夺走了你，我会报复这个世界！”

　　一幕一幕的情景在冷月脑中慢慢的浮现着，就像放送着一场古老的电影，那么美丽，那么凄婉......不知不觉，泪水已经爬满了整张脸，心中犹如滴血一般的疼痛。是啊，离开分家，毁了源泉，我就要永远的离开了。可能这辈子就再也不能相见了，永远也看不到你脸，听不到你的声音。就想两根永远平行的线，永远不会再有交叉点。可是为何，我的心中那么痛苦，莫忧，这是你的苦痛你的思恋吗？是你要我替你背负的吗？可是，为何你已经豁达的放下了这一切......而我，却陷入的无法自拔呢？莫忧，这份情，到底是你的还是我的......此生永远无法相见，我却是那么的恐惧，我是多么想再看看他的脸。

　　“月——”一声急切的呼唤，拉回了冷月游荡的灵魂。

　　冷月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冷忠一把拉住她的手，用力一拽，冷月猛地跌入了他的怀抱之中。

　　“你怎么啦？”冷忠见她一脸泪水，用力的抱紧了她纤瘦的身体。才离开了一会，他仿佛觉得自己等待了一年。

　　冷月伸手轻轻环住了冷忠的腰，感受着他的体温，就像找到了避风的港湾，安心了不少。

　　“发生了什么事，护法在里面吗？你还好吗？”冷忠有点被她狼狈的样子吓到。

　　“没事，他们都很好，正在设法破结界！”

　　“应龙结界他们可破？”

　　“是，以我的血为引......”

　　冷忠顿时浑身都僵硬了，冷月可以感觉到他身体的气血仿佛都冻住了。

　　“冷忠......”

　　他突然一口吻住了冷月的嘴唇，舌尖粗暴的倾入她的口中，于她纠缠着，撕扯着......

　　冷月嘴唇很痛，隐隐尝到了一丝血腥。却显得那样的无奈。

　　“你为何不反抗？”冷忠用力握住他虚弱的双肩，低吼声音中包含的苦楚。

　　冷月苦笑了一下：“忠，我想去见他最后一面。”

　　他愣住了，高大的身躯，如磐石一般矗立在那里，冷的让人发寒。

　　“你是我的，是我的！你爱的人是我！”他发疯一般对她吼着，朝她扑了过来，把她按在地上，疯狂的双手几乎要把她的骨头给揉碎了。

　　“如果你不让我去，我可以不去，”冷月的声音很淡然。

　　冷忠渐渐停下了手。

　　“我只是想在看看他，见他最后一面，”冷月的泪水划过微笑着的脸庞：“如果这样使你伤心，我可以不去！”

　　“你爱我吗？”

　　“我爱。”

　　“那他呢？”

　　“我......”

　　冷忠深深吸了一口气，颓然的坐了起来：“你去吧，我不想你有遗憾！”

　　“冷忠......”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

　　“等不到你，我此生都不会走！”

　　“我会回来的。”

　　冷月轻轻的站了起来，轻轻给了他一个吻，转身而去。

　　“记住，爱他的那个，不是你——最爱你的那个，却是我！”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冷月远去的背影抖动了一下，然后渐渐消失在暮色之中......

　　3

　　冷月颓然的迈着步子，脑中一片混乱，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了养心殿的。她隐去了自己的身影，穿过红色的宫墙，前院有几个人影正在小声说话，冷月轻轻蹙眉。

　　“玉妃娘娘，您怎么还候在这里啊，天寒风凉，您还是先请回吧。”一个老太监好声好气的说着。

　　“不，皇上今晚要招幸我！”玉妃坐在门边的石桌旁，一态度很坚决的样子。

　　那位公公皱了皱眉头：“皇上恐是忘记了，先前突然说今夜不必伺候了，我看娘娘还是请回吧，夜深了，皇上已经睡了。”

　　“不！”玉妃将身上的斗篷紧紧裹住自己，坚决的摇摇头：“皇上醒了，会想起我我来的。”

　　“唉......”那位公公无奈的长长叹息，摇着头，离开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轻蔑。

　　玉真画着精致的晚妆，依旧举止端庄，一动不动的，像上了弦一样端坐在那里。漂亮的脸孔维持着最美丽的角度，是那么的娇艳年轻，可她的眼中却显得疲惫苍老。冷月远远望着她，无奈的摇了摇头，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

　　冷月隐去身影，漫步走入皇帝的寝宫，微风拂面，空气中有他的味道。粉色的罗莎轻轻飘荡着，在昏黄的烛火下，显得温馨而华丽。帐幔拂过冷月的脸庞，仿佛诉说着一个很遥远的故事，虚幻而美丽......

　　这一切，是那么的熟悉，所有的物体，犹如被施下了魔咒一般，牵引着冷月浑身的细胞，使她战栗。她轻轻的靠近了床帐，隐约中见到床上有一个人影。

　　他穿着一件暗粉色的丝绸睡衣，腰间的带子没有系，衣服松松垮垮的搭在他宽阔的肩上。他舒展着四肢，侧卧在床上，卷曲的长发披撒在周身，裸露的胸膛平稳而深沉的一起一伏。

　　冷月轻轻伸出指尖，想去撩开这丝朦胧。心跳的是那么的快，自己快要窒息了！手指的关节僵硬了，颤抖了，冷月猛然抽回了手，紧紧的揪住自己的领口，多么刺痛的心。闭上眼睛，不用去看，他的眼眉，他的鼻子，他的唇，他的一切早已经深深刻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泪水顺着脸颊慢慢流了下来，冷月虚弱的转过身去。原谅我......我没有勇气，我不敢面对你的脸，我怕我会无法自拔......

　　冷月强逼着自己转身而去，一步一步的远离他，此生永无再见之日了！冷月苍凉的微笑着，我来把这锥心刺骨的痛，当作享受吧......

　　突然，冷月觉得背后一阵凉风而过。自己突然被一股力量拉起，整个人往后倒去。

　　冷月惊呼一声，整个人跌入了皇上的大床上，只觉得一个火热的躯体朝自己压了过来，皇帝顺势一个猛力将她揽进自己的怀抱。

　　“看了那么久，却为何要走？”皇上的略显粗暴在冷月耳边喃呢着，火热的呼吸透过冷月皮肤，直接传到了她的心里。

　　“你......”冷月心中猛然一惊：“你看的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