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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太子(1)

  “娘娘,水凉了。”香橘一身淡紫色的短衣小褂,赤脚走进热气弥漫的浴房,脸蛋被蒸汽蒸的红扑扑的,显得十分的可爱。她轻手轻脚的进来,把手上捧着的丝绸睡袍放在水池旁边的石台上。

  “奴婢吩咐下人把温泉的水放进来,娘娘若是觉得烫了,就喊奴婢一声。”

  青夏靠在水池的边上,微闭着眼睛,苍白的脸颊也有些红润,一身雪白的肌肤好似锦缎般光滑,在柔和的灯光下,有着陶瓷的美感。乌黑的长发一半轻轻的飘在水上,另一半蜿蜒在她雪白的背脊上,像是一条条乌黑的小蛇,显得别样的诱人。香橘绕到她身后,为她按摩肩颈,低声的叹道:“娘娘可真美。”

  “你叫香橘?”

  乍闻青夏说话,香橘呆了一呆,那日大闹一场之后,这位主子就比往常更加少言寡语了,连忙答道:“是。”

  “你跟着我多久了?”

  香橘道:“自从娘娘进宫奴婢就在兰亭殿服侍了,算来也有一年了。”

  青夏微闭着眼睛,淡淡道:“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香橘顿时紧张起来,半跪在石台上:“娘娘温和善良,待我们下人都是极好的。”

  “我是问你觉得我这个人性格怎么样,不许隐瞒,我要你实话实说。”

  香橘低着头,越发觉得害怕,声音都有些轻颤了:“娘娘是个温和的人,对宫里的下人们向来很好,也不和别的主子争风吃醋。”

  “温和?”青夏眉梢微微挑起,沉声道:“你觉得太子对我怎么样?”

  纵然浴房内热气腾腾,香橘还是觉得冷汗自额角蜿蜒而下:“太子……太子殿下虽然从不来我们这,可是、可是奴婢觉得殿下对娘娘还是很好的,每月的份例从来不曾削减,别的宫里有的好玩意我们也都有。尤其是这一次,娘娘犯了那么大的错也不见殿下责罚,可见太子对娘娘还是有心的。娘娘不必太忧心,日后只要好好服侍,再见着太子的时候别再冷着脸,相信一切就会好起来的。娘娘毕竟是和太子殿下共同患过难的,如今太傅大人又得殿下的器重。”

  “共患过难?”青夏的眼里闪过一丝锋芒,眉峰紧锁,试探着说道:“你知道的倒是清楚。”

  香橘一惊,还以为自己多嘴惹怒了这位主子,忙说道:“奴婢、奴婢也是听人说的。”

  “你还知道什么?有没有人说我的坏话?”

  香橘畏缩的道:“娘娘、娘娘宽厚仁慈……”

  青夏打断她道:“我要你说实话!”

  “都是些大逆不道的话,娘娘想必、想必也是知道的,大多,都是从云翔殿里传出来的。”

  “哦?”青夏换了个姿势,淡淡道:“说说看。”

  香橘咽了口口水:“她们说娘娘是还念着齐太子,这才托病不肯侍寝。还说娘娘不是心甘情愿来楚的,是因为太傅大人帮助殿下回国之后,庄府被齐王满门抄斩,娘娘没办法才逃出来的,太子殿下也是看在太傅的面子上,才纳娘娘为妃。”

  青夏目光一沉,沉默不语,香橘还以为惹怒了她,连忙恳求道:“奴婢言语无撞,冲撞了娘娘,请娘娘恕罪。”

  “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香橘如获大赦,连忙爬起来出去了。浴房里燃起了上好的香,香气袭人,催人入睡。青夏一动不动的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一般,只有浓密的睫毛不时的轻轻抖动,才看得出她是仍然醒着。

  很好,差不多了解了个大概。庄青夏有个父亲,如今是楚国的太傅,很受太子楚离的重用,之前应该是齐国的官员,所以家眷老小才在齐国安家。楚离之前应该是出了什么事而在齐国滞留,可能是战场被俘、可能是做人质、也可能是出使,庄太傅帮助楚离逃回了楚国,齐王一怒,就杀了庄家满门。而庄青夏之前应该和齐太子有关系,应该是预定进宫的妃子之类,在被抄家之前逃了出来,来到楚国避难,楚离也许是出于想要补偿庄太傅的原因娶了她,但是她却托病不肯侍寝,可能是因为对齐太子有感情,当然也有可能是出于对楚离害得她家破人亡的恨意。

  “还真是一笔糊涂账!”

  青夏不由得冷笑一声。

  时间果然是一剂良药,一段安静的修养之后,她终于稍稍平复了心情。她知道她已经不是二十一世纪的特工003了,她也不是孤儿院里那个一无所有的小小孤女,现在的她,有身份,有名字,有父亲,甚至,还有一个丈夫。

  生命,真是充满了奇迹。

  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声音极轻,似乎来人也不想被人发觉。可是青夏的耳力何等厉害,当初在阿富汗丛林里逃生的时候,一百米内跑过一只老鼠都逃不过她的耳朵,更何况这样安静的浴房。只听来人行动间气息绵长,门外的侍卫也并没有出声示警。那么就只有两个解释:一是来人身手高超,外面的侍卫根本来不及示警。第二个解释就是来人身份高贵,侍卫们听命行事,并未阻拦。

  而这两个解释,很快就有了答案。来人脚步沉重,是个男人。呼吸绵长,应该练过武术防身。行走间衣袖摩擦声呈单频率,说明一手摆动, 另一手可能是按在腰间的剑鞘上。衣袖摩擦声轻微顺滑,说明衣料昂贵,应是上好绸缎,来人身份不低。青夏微微皱起鼻子,有好闻的香气,不是浴房里的兰香,香气悠长、颇为沉重古朴,应是凝神的龙蜒香和檀香的混合体,并且还有干燥的墨汁味,来人刚刚看过书或是写过字。靴底柔软,落地无声,疑似鹿皮软底靴。

  青夏在心头迅速的盘算了一下,答案呼之欲出,敌友难分,眼前却没有威胁,青夏微微放松,唇边滑过一丝淡淡的笑容,仍旧靠在水池里,眼皮都没有睁开。

  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从心底升起,青夏知道这男人此刻就站在自己背后看着她,可是她却没有丝毫的动作,仍像是不知情一般,面容放松,嘴角含笑,一幅全身心享受的样子。

  时间缓缓而过,空气里静谧恬淡,只听得到潺潺的水声持续不断的响着。突然,水声一停,青夏知道,是香橘堵上了温泉的泉口,水温温热,却是人体能承受的正常温度,青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张开红润的檀口,轻轻的吐出。饱满的酥胸在花团锦簇的泉水下划过若隐若现的斑斓痕迹,曼妙的身姿也显得更加妩媚。

  头顶的呼吸突然溢出一丝并不太明显的沉重,可是青夏却还是轻轻低下头,嘴角划过一抹讥笑,雪白的后颈好似天鹅脖颈般蜿蜒出优美的弧度,昏暗的灯光照射下,有着璀璨的光辉,肩膀处白皙的蝴蝶骨,好似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一般,煽动着美妙的翅膀,呈现着完美的弧线。一滴滴水珠顺着脖颈缓缓滚落,隐没在若隐若现的双乳间。

  “你倒是好享受啊!”低沉的嗓音突然在头顶响起,好似一颗石子扔进了幽深的湖面一般,咚的一声砸了进去,可是这样突如其来的声音却并没有让正在沐浴中的女子惊慌失措。楚离颇有些诧异的看到青夏淡笑着转过身,优雅的睁开双眼,冲着他一笑,展颜道:“是啊,好享受,托您的福!”

  楚离略略有些惊讶,看着眼前这个沉着淡定的女子,他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他有些玩味的看向水中的青夏,淡淡说道:“你早就知道我进来了。”

  青夏不置可否,悠然转过身去,靠在池边,乌黑的长发紧贴在裸露的背脊上,有着一种难以名状的诱惑。

  一丝水花轻轻溅起,打湿了楚离雪白的长靴,楚离站在水池旁边,俊美的脸孔在灯火下显得有一丝微怒的邪气。他声音平淡,语气却有一丝冰冷:“你可知道,你这样背对着我,是为不敬大罪。”

  “如你所知。”青夏缓缓的说道,声音好一团软软的棉花,带着江南女子才有的柔软,“最近这段日子,我确实犯了不少大罪,再多犯个一条两条,也没什么打紧。”

  噗的一声,水花四起,湿淋淋的花瓣四处飞扬,青夏浓密的长发陡然被人狠狠的揪起,连同她曲线美好的上身一同暴露在空气之中。

  青夏闷哼一声,只见俊美的男人半跪在池边,衣衫的下摆全部浸泡的池水之中,面容阴冷,嘴角邪气的牵起,他松开抓着青夏头发的手,慢慢下滑,紧扣在青夏雪白纤细的脖颈之上。语气森冷的说道:“是不是我太久没到兰亭殿,让你忘记了服侍的规矩。还是你以为那些海蛮子真能冲破我大楚的城墙,让你心想事成的回去当你的太子妃?”

  青夏眉头一皱,脖颈处传来一阵难耐的疼痛,不由得心头微怒,眉眼凌厉的回瞪过去。

  “好一个倔强的女人,怎么我当初竟然没有发现?难怪那海蛮子念念不忘。”楚离眼眸越来越黑,似乎有风暴在他眼中凝聚一般,手上突然加大了力度,他狠狠的捏着青夏的脖子,冷然的看着她呼吸困难的样子,冷声说道:“庄青夏,你既然来到南楚,就是我手上的一只蚂蚁,我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竟然想用装疯这招来逃跑,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心机!”

  青夏眉头紧锁,脸色绯红,呼吸渐渐变得困难。她看着眼前这个邪魅的男人,心头怒火大盛,一把抓住了楚离衣摆下的双脚,用足了力气,猛地一拽。

  只听嘭的一声,浪花登时掀起,楚离大吃一惊,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热水袭来,灌入口鼻,楚离手忙脚乱一番扑腾,才从浴池里站起来。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哪里还有什么威仪可言,青夏这时已经系好了睡袍的最后一根缎带,她看向这南楚国中权势显赫的当朝太子,淡淡说道:“我警告你,以后你对我最好客气一点。”

  说罢,转身就婀娜的走出了热气腾腾的宽大浴房。

  宽敞明亮的大殿里,明眸皓齿的女子穿戴好衣衫,并在外面披上一件保暖的斗篷。

  嘭的一声,房门突然被人踢开,楚离站在门外,一双狭长的眼睛半眯着,看着好整以暇的庄青夏,目光里好似攒了墨,幽黑慑人,让人平生一股寒意。

  青夏侧头瞟了他一眼,一阵冷风顺着大敞的房门吹了进来,满室的灯火随之摇曳,牙床上的纱帐四下飞舞,好似蝶翼,轻柔的滑过青夏白净的脸。

  门外,香橘带着一众兰亭殿的丫鬟婢女侍卫太监,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人人战战兢兢,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长久的缄默让空气里充满了山雨欲来的沉闷,青夏不耐烦的微微挑眉:“怎么?还不动手?”

  楚离轻轻冷笑,手里把玩着一块玉符,淡淡道:“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青夏缓缓站起身来,一双眼睛像是沉静的湖面,看不出一丝波澜,她微微笑道:“左右也是瓮中之鳖,还有什么好怕的。”

  楚离眉梢一挑,冷笑道:“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青夏站起身,缓步走上前来,凑到楚离的耳边,嘴角捻着笑的轻声道:“我全都知道,全都明白,还敢这么有恃无恐的顶撞你,你不想知道是为什么吗?”

  夜风穿过窗子轻轻拂来,带着雨后的潮气,楚离眸色漆黑如墨,嘴角紧抿着,青夏低低笑了一声,扬手道:“把门关上,你们先退下,本宫有话要同殿下说。”

  一众下人闻言向楚离望去,见他并无阻拦,便急忙退出寝殿,将殿门关死。青夏走到楚离的身边,纤纤玉指微微勾起,轻轻的扯住了楚离的腰带,之前的气势一扫而空,颇俱风情的委屈道:“殿下这样无情,真是让人家好生伤心。”

  楚离斜眉看她,见她峨眉轻蹙,粉面微红,目光盈盈,宽大的领口处露出一抹洁白的颈项,在烛火的映照下平添了几分娇娆,再无半分凌厉之色,也无之前的哀婉感伤,便伸出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目光微沉的冷笑道:“你之前不是还警告我以后对你客气些?”

  “不那样说,殿下怎会来我这兰亭殿?”青夏抬起眸,柔柔的看了他一眼:“自从那件事之后,殿下一次都没有来过。”

  “哦?”楚离目光灼灼:“你希望我来?”

  “当然。”青夏仰头轻笑,双手探前,环抱住楚离的腰,一点一点的向上攀着,指尖如蝶翼,在楚离的背脊上轻飘飘的打着转,踮起脚尖来,嘴唇温柔的靠近了楚离的耳朵:“殿下若是不来……”

  楚离微微蹙眉,眼前这个女人这几天真是给了他不少惊喜,没想到隐藏在她那张凄楚哀婉的脸蛋下,竟还有这样生动多变的性子,可以冰冷如雪,也可以激情如火,更可以娇媚慵懒的像是一只猫。他努力的去回想很多年前的那个梳着两个羊角发髻的小姑娘,却怎么也无法将她同眼前这个女人联系起来,果然,跟了他几年,竟这般精进了吗?这样想着,一股无名之火突然幽幽的升起,他揽住她的腰,手掌上使了力,紧紧的箍着,冷冰冰的说:“不来怎样?”

  “你若不来,我怎么出的去呢?”

  楚离眉心一皱,心下一阵异样,正要发问,突然后脑一阵剧痛,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女子笑吟吟的脸孔,眼前一黑,就倒在地上。

  青夏放下手中鸡蛋大小的玛瑙胭脂盒,活动了一下手腕,懒散的蹲在楚离的面前,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绸缎将楚离五花大绑。楚离毕竟是习武之人,刚刚那一下子也只能让他昏迷片刻罢了,青夏还没打好结他就已经醒来,刚要怒喝出声就被青夏随意拿了一块布帛塞住嘴。青夏无视他喷火的眼睛,费劲的将他拖到了床上去,然后就当着他的面脱起了衣服。

  楚离一着不慎被她暗算,气的发狂,顿失了平日的沉稳,瞪着喷火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青夏脱下了外衫,只剩下一身白色的中衣,见他望着自己掩嘴一笑,凑过去拍了拍他的脸,笑眯眯的说:“嘿,太子殿下,刺激吗?”

  楚离怒极,她却笑得更加欢畅,手挑着襟口的衣带,娇媚的横了他一眼:“想看吗?偏不给你看。”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衣橱中取出一件轻便普通的外衣穿在身上,将自己的衣服扔的满地都是,让人只看一眼便能平生出一堆激情的念头。吹熄了殿内的烛火,寝殿内一片漆黑,青夏放下牙床的帷帐,又为楚离盖好了被子,手指灵巧的探去他的腰间,解下那只御牌。

  “早就跟你说了,对我客气点嘛,本来还想在你这多吃几日白食的,现在不得不走了。”

  青夏灵巧的跃上窗子,月光盈盈的照在她的脸上,莹白的一片,一双眼睛黑漆漆的,像是养在水中的葡萄,她轻轻一笑,翻身便隐没在了黑夜之中。

  大楚位于大陆之南,两面临海,东接齐国,北挨大秦,与西川隔江相望。寒沙城位于盛都以北,紧挨在秦楚边境上,城池虽小,却因长年屯兵和商贸来往,倒也繁华。青夏离开盛都之后便一路向北走,这日刚到寒沙城,就被告知边城已封,不予给关,一众来往的商户都被阻在这城里,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

  青夏左右也没有目的地,便找了家客栈住下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前阵子大秦刚同关外的草原人打了一场,草原七大部落的首领脱脱被大秦三皇子秦之炎麾下的炎字营活捉了回来。那草原人倒也干脆利落,一个大汉没了立马又立了个大汗,没想到这位三皇子手段却阴损,那位新大汗住进金帐没几天,他二话不说就把刚刚下岗的脱脱大汉又放了回去。脱脱回家一看自己的帐篷住了别人,自己的媳妇也通通成了别人的媳妇,立马拉起人马轰轰烈烈的搞起了皇权保卫战。两伙人正打得如火如荼,这位三殿下却带着人冲出了井龙关,不但将草原人打了个半残,还将新旧两位大汗一起掳了回来。

  如今草原上群龙无首,乱哄哄一片,几大长老几次想要召开黄金大会推选新汗王,不想被推选出来的部落酋长不是脑袋疼就是屁股疼,反正是迟迟不肯上任。开什么玩笑,两位前任都在人家手里握着呢,万一这边刚刚上位那边的前任就被放回来,那岂不是自掘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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