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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香艳试题

  有时沈锐的血液就像是滚烫了一样,烧得他难受。张若若就会靠近他,为他扇扇。可她越是如此,就越是无法降下他的温度。

  看清命题

  空气异常燥热,像用烈酒浸过的泡沫融在呼吸里。在这个盛夏的南方城市,一切都跃动得不像话。

  恰似沈锐的心。

  银座是沈锐经常出现的俱乐部。酒吧主供酒,迪吧主供舞,演艺吧主供美女,而俱乐部则主供以上所有,并且质量还胜一筹。因此,它并不是一般人可以经常出入的地方。

  但沈锐可以,而且由于经常出现,他进入了一个圈子。俱乐部里有很多因为职业领域而形成的圈子。有些圈子,沈锐千方百计也难进,比如官宦;有些圈子,他即便是无心插柳也会水到渠成,比如商人。

  沈锐是一个商人,普通的,疲于生意和家庭的,还算比较年轻的商人。他想不起结识那些商人的具体细节,也懒得回忆聚会的旧花样。但夏天开始的时候,他全身心地投入到一个新的游戏中。

  一天,刘老板带着一个女孩来到银座。那女孩不同于以往任何一个出现在银座的女人,素面朝天,青涩无比,气质高出一筹,简直如同新芽出土一般。刘老板介绍说那是刚刚高中毕业的小美,语气充满了骄傲。

  包养大学生这种事,貌似已经流行了很多年。鄙夷这种关系的人管那叫金屋藏娇的包养,而当事人却更愿意用谈恋爱去包装。用俱乐部里的男人们自己的话说,有钱人才被叫做包养,没钱人的叫婚外恋。他们都清楚,这种女大学生一般都在大学二年级以上。大二的女生,刚刚脱离天真、单纯和新鲜感,开始对物质充满强烈的憧憬。有些女生因为逃避未来可能面对的残酷竞争,会毅然投入大款的怀抱。所以要找到还没上大学的,实属不易。

  从那天起,圈子里的人都默契地开始寻觅这种类型的女孩。沈锐就是在这种状态下,遇见张若若的。

  某个雨天,刘老板因为临时有事而中途离开,把小美拜托给沈锐,让他送女孩回学校。那个时候,小美已经是大学一年级的学生了。刘老板似乎很习惯把小美交给沈锐,他也总是爽快地答应。

  车路过北湖路一处学车报名点时,小美突然看着窗外自言自语道:“若若?”

  沈锐瞟了一眼,那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小个子,娃娃脸,丰满得有点小婴儿胖。雨水把她打湿了,她就那么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站在那儿,不知所措。他低声问:“你认识?”

  小美点点头:“我舍友呢。”

  他亲自撑伞下去接她,走近她,绅士且温柔地说:“姑娘,上车吧。”

  她先惊讶地望着沈锐,然后发现在车里向自己招手的小美,就毫不犹豫地躲进了沈锐的雨伞,冰凉的贴着肌肤的棉布似乎在沈锐的胸前散发出独特的香味。

  她的头发显然也湿透了,拿出纸巾一点一点地擦。在沈锐的眼中,她所存在的空间已经不是车里了——这个比小美还要显得新芽的女孩,仿佛正从他沈锐的浴室里走出来。

  那天回家,沈锐做了一个大决定:一定,一定要,得到张若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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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上个月辞退了司机老王。一个近四十的男人,大热天跑来学车,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本以为妻子莫晓朵会誓不罢休地追问到底,所以准备了很多个借口。谁知莫晓朵只是淡淡地说:“哦,要学车了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来不及多想,他马上赶到那个学车报名点把钱交了。她要学车,他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从第一天开始,他们的交流就很顺利。他们几乎每次都被分到同一组练习,默契也日渐上升。他请她吃饭,送她一些小礼物。她喜欢闪着大眼睛,笑不露齿,安静地听沈锐说话,对他的谈资,恰到好处地保持了好奇和赞赏。

  在张若若身边,沈锐毫不客气地用上了“如沐春风”一词。他们在车上,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互相蒸腾。有时沈锐的血液就像是滚烫了一样,烧得他难受,张若若就会靠近他,为他扇扇。可她越是如此,就越是无法降下他的温度,因为本来他的滚烫,就并不是因为天气。他常常怀疑,她已经对他的目的心领神会。

  在学车即将结束之际,他决定证实这个猜测。

  他首先请小美吃饭,拜托小美旁敲侧击向张若若表达自己的意思。小美愣了一下,便一口答应下来。

  夕阳西下,沈锐开车到宿舍门口接张若若,在一群疑惑与羡慕的目光中,张若若笑盈盈地上了他的车。她一身粉色,上了点淡妆,可爱中不失柔媚。

  路上月色醉人,霓虹灯闪烁着靡丽的晕泽。餐厅里水蓝墙壁,空气中充斥着暧昧的味道。

  两瓶芝华士,就在迷离中点滴消逝。张若若的双颊红得不行,左手支撑着额头,眼睛半闭,小洋装的胸领低斜,乳沟微现。

  沈锐的身体,便从头发丝儿到脚指尖儿,每寸每毫都烧得厉害。

  他扶她上了楼上的宾馆房间。她侧倒在床上的样子,让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手足无措。

  可他还是很快进入了状态,游走在她的娇媚柔嫩之中。由轻至重,每一秒钟都不浪费,每一寸肌都不放过……

  因为得到了张若若,沈锐在圈子里趾高气昂起来。

  他还让张若若搬出宿舍,然后住在他买的房子里。

  他终于开始整个星期整个星期的不回家,连跟莫晓朵吵架的机会都没有了。

  张若若会收拾房子,在茶几上铺满零食;她会做早餐,会在他出门前跳上他的背在脖子那儿留下吻痕。

  “明年秋天,我20岁生日的时候,我们结婚吧。”张若若最近总是从身后搂着他这样说。

  他总是对她微笑,掐掐她的脸蛋,走掉。

  是的,他是断然不会娶她的。他喜欢她,顺应潮流,顺应欲望,但没有顺应爱情。他只是渴求占有,并不疯狂迷恋。他不希望她提出这种要求,这简直是在赶他回家。

  于是他重新在莫晓朵的身边躺下了。他突然有些怀念,真正的妻子,安静地和他同床共枕。他曾经许下的诺言,像过电影一样翻叠而至。

  这时候电话响了,是张若若。

  看见号码的刹那,他心底泛起一阵烦躁,关机,起身,穿衣。

  莫晓朵眼睛也没睁,含糊地问了一句:“这么晚了上哪去呢……”

  “银座。”他轻轻地说。

  准备听题

  去银座并不是为了见张若若,相反,他开始逃避张若若了。他突发奇想,打了一个电话给她,说:“哎,有空你也看会书嘛,还有,零食吃多了会更胖。”说完,就听见那头噼里啪啦撞击玻璃的声音。

  刘老板笑着推了他一下:“你这混蛋……这么快就腻了?”

  “要是小美跟你老提结婚,你腻不?”沈锐靠在刘老板耳边问。

  刘老板也不回答,举起酒杯跟他干了。

  酒是毒物,沈锐几杯毒物下肚,却发现了一个比酒更毒的尤物。

  修长身材,曲线分明,锁骨诱人;别致的紧身吊带,纱质的披肩小外套;英伦风格的裙子,抵膝长靴。乍看穿着和身材,都觉得赏心悦目。

  再不小心把目光上移,顿时惊呆。她长发披肩,五官清秀,不施点妆。她的眼神里饱含着淡定,安然,仿佛所处的混杂的世界并不能影响她。如果要用一种花来形容她,沈锐的第一反应是,红莲。

  忽然她居然微笑了一下,不青涩,但纯净,瞬间甜美至极,温馨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

  “叶纹,我高中同学。”小美说。

  沈锐这才发现,那位尤物的右手,被小美牵着。原来也是个大一女孩,难怪如此清新。他微笑,在心里默念,叶纹……

  在银座的两个小时里,叶纹一直保持了甜美和淡定。他注视她,她却毫不回应。任何想要亲近她的男人,都被巧妙地挡了回去,那种姿态和表现一点也不像20岁的女孩。他越发不能将目光从她身上离开。在脑海中,他设想了无数种击溃她淡定的方式,他想要她疯狂,为他一个人疯狂。

  机会莫名其妙地就来了。

  “沈锐,我送小美回去,你帮我送叶纹吧。”刘老板说。

  叶纹的学校,在离这座城市大约二百五十公里的另一座城市,车程两个半小时。他愣了一下:“现在上高速么?”他不禁问。

  “哦,明天再上高速吧,今天你安排她住得离高速近点儿。”刘老板说完,就搂着小美走了。

  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叶纹依然那么淡定地站在一边,不说话,甜美地微笑。

  通向满分

  夜,一切都很寂静。沈锐的格兰迪向高速驶去。

  “明天就要赶回去吗?”他在车上问。

  “嗯,学校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处理。”她淡淡地回答,眼神飘向窗外。他突然想起,张若若从来没有什么“工作”。

  “原来是领导啊。”他调侃道。

  她没有回答,他一下子觉得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

  “那怎么还来?”他转移话题。

  “被小美千呼万唤啊,她说让我见见她男朋友。”她说。

  他好笑:“就是刘老板吧。这小美真行,为这事把人家从二百五十公里外叫来,还不亲自送人家回去。”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但沈锐觉得,有叶纹在身边的时候,即使没有交流,也很惬意。空气里有泥土的香味,风吹乱了她的长发。

  “好像刚下过雨呢。”她说。沈锐一愣,这是她今晚主动说的第一句话,他居然找不到任何一句话来回应。她的声音在心口飘啊飘的,软极了。

  她似乎也不需要他回应,自顾自地继续说:“我的城市,没有那么多树。”

  他的心被融化了。这个淡定甜美的孩子,牵挂的,居然是这些。

  格兰迪离高速公路越来越近,酒后的叶纹,红晕已经缓缓退去。他突发奇想,没有征求她意见就直接开进收费站。她微微地皱眉,看了他一眼。他交完钱,自然地驶离城市。

  进入高速公路后,寂静愈发深了,他们又沉默了。但这一次的沉默,明显与之前的不同,似乎多了许多捉摸不透的东西。

  半小时后,沈锐减缓了车速,把车停靠在护栏边上。当引擎的声音停止,他们的二人世界,也真的安静了。

  叶纹侧过头,问道:“高速公路上可以停车的吗?”

  话音未落,沈锐的唇就印了上来。他的唇覆盖上她的唇,他闻到她的绿茶味的唇膏。湿润的吻,越吻越深。他继续探过身子,从她的脸,抚摸至锁骨,再缓缓往下,接着,他的唇滑至她的耳际,轻轻咀嚼。

  她不停地叫痒,扭动着小脑袋。

  这愈发激发他的征服的力量。他开启按钮,靠背缓缓下降后移,直到平坦。沈锐将叶纹按躺下,疯狂地掀去她的衣服,掌握她身体最柔软的部位。

  她终于忍不住,压抑着低低叫出来。

  他伏在她的耳边说了句:“我要你。”

  于是,格兰迪内,翻云覆雨。

  更高目标

  第二日叶纹按时回到学校。但沈锐,却好像回不去了。

  他在宾馆里休息了不久,便打定主意要买一套房子,就像和张若若一样。只是,他还要给叶纹更多。

  房子看到一半,他忍不住打电话给叶纹,想尽早分享这个喜悦。谁料叶纹一听,便当即回绝。“我不要房子,就住宿舍。”她坚决地说。

  他的心凉了一截。

  她又温柔地说:“你回去忙你的吧,下周末我们再见。”丝丝细腻,安抚着他的心。

  他妥协了,开车返回。

  一路上他都被一种挫败感包围着,昨夜的霸气荡然无存。他居然没能让自己的女人接受自己的礼物,这真是天大的打击。不仅如此,他连能否再见到她,都没有了把握。

  从那天起,沈锐的生活就变了。他开始极少去声色场所,早出门,早回家,烟也少了,酒也少了。他只是在周末的时候,需要“出差”一下,仅此而已。是的,叶纹只在周末的时候见他,而且不让他到学校里接她,来去匆匆。

  他的心,除了跟她在一起的短暂周末是欣喜的,其他时间都处在无止尽的相思和煎熬之中,不能自拔。他想给她张若若曾经得到过的一切,但是她全部都不要。

  他甚至想过给她张若若想得到却永远得不到的一切,比如婚姻,但她似乎更不会要。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在心里说过,要让她为自己疯狂。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事实是他变得疯狂了。

  他用尽力气说的“我爱你”三个字,她的回应只是那依旧淡定的微笑。

  他每天给她发短信,十条她只回一条。他还是很高兴,哪怕只是“晚安”二字,他便可以安然入眠。

  在家的时间长了,和莫晓朵的不和谐又来了。他时常想起叶纹,幻想回到家可以看到的是她,同床共枕的是她,朝夕白头的是她。

  终于他忍无可忍,决定离婚。

  离婚并不顺利。因为他先提出,而且并不想隐瞒叶纹的存在,妻子不答应,于是他抛出了最大限度的条件——分给莫晓朵三分之二的财产。除了自己的公司,其余的几乎全部归到莫晓朵名下。倘若以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但现在他已经无心潇洒,叶纹又没有任何索取,他的公司养活他们足够了。也许日子会没那么宽裕了,但他不在乎。他发现爱上叶纹之后,整个人也随之淡定起来,凡事都不喜欢斤斤计较了。

  有了成绩

  就在沈锐离完婚那个周末晚上,他居然在一直与叶纹见面的宾馆大厅遇见了刘老板。刘老板悠哉地抽着烟,靠在沙发上看杂志。沈锐走过去打招呼,并本能地搜寻小美的身影。

  他没有看见小美。刘老板抬起头看了沈锐一眼,并没有惊讶。这时从他的左侧走来一个女人,高跟鞋有节奏地撞击着大理石的地面。

  他转过头——居然是莫晓朵!

  莫晓朵打扮得分外妖娆,同样面带微笑。她径自走到刘老板身边坐下,亲昵地拿过刘老板的烟抽起来。

  沈锐看呆了,无法发出一言。

  “我们等你提出离婚,等得好辛苦啊。”刘老板说。

  “重点是,不仅要等你先提出,还要等你放弃大部分财产。”莫晓朵接过话茬。

  “你们……”他憋出两个字。

  “本来我千方百计想把计划中的小美给你,不过你居然没看上,还搭上了张若若这个在我们计划外的角色。”刘老板继续说,重新点了一根烟。

  “你说你打了人家的主意,就好好对人家啊,比如离婚娶她,可是你偏偏清醒得很,想必你是没有真的爱上她。”莫晓朵叹了一口气,“好在我们夫妻一场,我突然意识到,你这种人,越是得不到的,越会陷得深。”

  “所以有了,叶纹。”刘老板一字一顿,语气讽刺。

  “叶纹?!”他低吼道。

  刘老板和莫晓朵相视一笑,说:“演技很棒吧。”

  “她演了什么?”他忍住怒火,问道。

  “演了什么?演了你最喜欢的清纯美丽的女大学生。”莫晓朵不笑了,狠狠地说。

  沈锐一下子明白了。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虚拟的、香艳的、充满了节外生枝的游戏。他的霸道占有、他的相思煎熬、他的爱,全都是被事先命好题的答卷,他只是一个答题的考生,考试的成绩很优秀,而开心的却是先出题后拿奖金的老师。

  现在,那些曾经做过的试题能对今后的人生起到什么样的作用?沈锐像一个即将毕业走向社会的学生一样,迷茫地看着面前的两位老师,不甘心地问道:“叶纹呢?我想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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