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母女团圆

　　这天午后，宣晓晓在厨房收拾碗筷，位红燕赶着备课。突然，位红燕感觉光线一暗，扭头一看，窗外好像站着个人，仔细一瞧，忙起身去开门，笑道：“黄玫，是你！”

　　“位老师，我来得太晚了，小宣麻烦你了啊！”黄玫说着，已泪流满面。

　　“快，快进屋来！”位红燕一边让黄玫进屋，一边朝厨房喊，“小宣，快出来！看谁来了？快啊！”

　　一进客厅，黄玫丢下行李，“扑通”一声给位红燕跪下了，嘴里只叫得一声：“位老师――”早已泣不成声。位红燕吓了一跳，赶紧扶她起来，说道：“你这是干啥呀？快起来！”

　　黄玫哪里肯起来，她长身跪着，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小宣听到妈妈来了，风也似地跑出来，一见跪着的妈妈，小宣也扑通跪在了妈妈身边，哭叫道：“妈！你终于来接我了！妈……”

　　黄玫一见女儿，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住小宣，放声大哭起来。母女两人既是喜悦，又是为这分离半年经历的辛酸往事落泪。位红燕眼含泪花，忘了劝她们起来。

　　黄玫要求宣晓晓跪谢位老师，位红燕不肯，说：“不用不用，关怀孩子，是我们当老师应尽的职责。”黄玫硬要坚持，按着小宣的头要她向位老师叩头，硬是被位红燕拉起来了。

　　黄玫又从行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塞给位红燕说：“位老师，这是三千元，小宣在你这儿的生活费，请你务必收下！”位红燕坚辞不收，黄玫动情地说：“黄金有价情无价，位老师，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了小宣，照顾得比我还好，我要是有钱，给你三万块也是应该的，这三千块，请你无论如何也要收下，要不然，我心里会不安宁的！”

　　位红燕从一叠钱里点了一千，把两千还给黄玫，说：“一千块我就不客气了，剩下的你带回去，小宣以后上高中、上大学，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黄玫开心地说：“小宣真的能上大学吗？”

　　位红燕笑道：“能！小宣不但学习成绩名列前茅，思想品德也特别优秀，如果能保持这股学习的劲头，将来上名牌大学不成问题！”

　　黄玫把女儿搂在胸前，脸上荡漾着笑意，说：“太好了！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小宣终于为我这个没用的妈争了口气，我太幸福了！”

　　小宣仰起脸说：“妈，谁说你没用了？你对我有养育之恩！你还克服困难，开起了小店，我妈妈是世上最伟大最能干的妈妈！”

　　“哈哈哈，乖女儿！我的宝贝心肝！”黄玫亲着女儿的额头，笑得合不拢嘴。位红燕也被她们的快乐感染，跟着笑了起来。

　　黄玫在位红燕处逗留了两天，办好了宣晓晓的户口和学籍迁移。芙蓉镇汽车站，位红燕送别黄玫和小宣。黄玫不住地向位红燕道谢，还邀请位老师暑假去贵州旅游，她一定烧地道的贵州菜招待贵客。宣晓晓把位红燕拉到一边，说：“位老师，临走我还想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位红燕笑道：“傻丫头，有事你就说呗，跟位老师还这么客气？”

　　“我想请你收下白琳当学生。”宣晓晓迟疑着说。

　　“收下白琳？”位红燕笑了笑，说，“她已经主动退学了，要想再回到学校，恐怕很难，就她那名声，学校躲之惟恐不及，哪还肯再要她？学校不要，位老师也没有办法啊。”

　　“位老师，这你就放心吧，我有办法让她回学校！”宣晓晓似乎胸有成竹，又接着补充道：“关键的是，位老师你一定要收她！你不收她，别的班主任更不可能要她，再说，别的班主任也没能耐教好她！”

　　也许小宣把这事想得太简单了，她哪知道退学之后如何能回学校读书？这可不是儿戏，白琳在学校上学时，老师拿她没办法，现在白琳离校了，学校有权不让她进学校。

　　“你这丫头，不许贬低别的老师来夸自己的老师！”位红燕嗔笑道，“位老师答应你，只要学校肯收她，我就接下，好了吧？”

　　“谢谢位老师！”宣晓晓高兴地说。

　　“我知道你和白琳这段时间在通信，你有什么办法让学校重新接收她？你要知道，即使位老师出面，学校领导也未必肯给面子。”位红燕也心疼白琳就这么被学校抛弃，这明显是杨柳老师不负责任，白琳要真能回来，自己愿意多花点心力，改变改变那孩子。孩子嘛，脾气坏点，个性怪点，能有多大的罪呢？学校不该把他们推给社会就了事啊！

　　“位老师，请允许我暂时对你保密，呵呵！”宣晓晓调皮地笑了。

　　“傻丫头，对我还保密？”位红燕也笑了。见汽车已经发动，忙催道：“车快开了，你们上车吧，到家后别忘了给我来电话！”

　　宣晓晓和妈妈上了车，汽车徐徐开出车站，宣晓晓把头伸出窗外，朝位红燕挥手：“位老师，再见！”

　　“宣晓晓，再见！好好听妈妈话，啊！”位红燕追着汽车跑了几步，大声叮嘱道。

　　“位老师，再见――”

　　望着远去的客车，听着宣晓晓带着哭腔的“再见”，位红燕心中顿觉一阵空落落的，她真舍不得宣晓晓离开。这个女孩，她倾注了太多的心血，也寄托了太多的期望。这段日子，看着宣晓晓快乐成长，思想和情感渐渐成熟，位红燕深感宽慰。聪明可爱的宣晓晓，给位红燕原本孤独寂寞的生活，增添了太多的欢乐。

　　“闺女，你要叫白琳回学校念书，对吧？”位红燕正要往回走，一个老阿婆叫住了她。老阿婆接着说：“那孩子是不是妈跟别人跑了，她老爸又在外面晃了十多年没回家的？”

　　“听说是这么回事，她不在我班上，我对她的家庭情况不太了解，阿婆，你认识她？”位红燕笑问道。

　　“真是她？”老阿婆像是自言自语。

　　“阿婆，到底怎么啦？”位红燕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孙子在芙蓉中学念初二，我听说过你，知道你是个好老师，可那丫头，你最好还是别收！”老阿婆摇头叹息。

　　“到底怎么了？”位红燕一脸茫然，这个阿婆话说一半，怪吊人胃口的。

　　“没什么，反正你听我老阿婆的话没错，你留意打听一下白琳的消息，你会明白的。”老阿婆故作神秘，话说一半，又不点透，还匆匆走了。位红燕满头雾水，不知这位阿婆提醒自己，是出于何意？

　　宣晓晓离开后，刚开始，位红燕很有些失落，毕竟这半年，位红燕和小宣有了很深的感情，这种感情超越了师生情谊，仿佛是姐妹，仿佛是母女，又仿佛是朋友。

　　不巧的是，位红燕怀孕三个月内，妊娠反应很厉害，时不时的感到难过，即便没闻到油腥味，也会反胃，呕得死去活来，特别是上课时出现想吐的剧烈反应，一次两次，很有些让人下不来台。

　　掐指算算，宣晓晓已离开二十来天了。这天，位红燕正在办公室批改作业，突然听到领导办公室那边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感到有些奇怪。其他老师听见吵嚷，纷纷离开办公室，到那边去看热闹。

　　好一阵后，吵嚷歇息，那些老师陆续回来，在办公室议论起来。原来，吵架的主角是白琳和李校长，白琳要求回来上学，找到李校长，但李校长不肯接，双方就吵了起来。

　　位红燕问：“有结果吗？”

　　“能有什么结果？老李死活不收，原因很简单，白琳自动退学有一个多月，学校不接收自动退学的学生。”小梁老师说。

　　“哦！”位红燕应了一声，心里很是失望，“那白琳人呢？”“愤愤不平地走了，说过两天再来。呵呵，真够有脾气的！”小帅老师接道。

　　“当初她写什么保证书，再犯错就自动退学，这下没救了吧？”张老师有点幸灾乐祸地说，“这种学生，是不能收，反正她在的时候，还不是捣乱，哪有心思学习？”

　　“白琳成绩其实还可以的，她就是心太野，不用功。”吴老师不无惋惜地说。

　　位红燕心说，白琳还会来找李校长，不知李校长能不能松口？说不定白琳和宣晓晓通信后，真的回心转意了，自己曾答应宣晓晓，要帮白琳一把，希望白琳能回到学校，自己能履行诺言。

　　“李校长也难。”小梁老师说，“你们想想，就白琳那样的学生，哪个班主任肯收？李校长能做通谁的思想工作？杨柳老师？呵呵，可能吗？你？我？谁愿要这么个十三妹似的人物？”

　　“或许位老师可以，呵呵！”小帅老师笑道。

　　“哦，你们都不肯收，把皮球踢给我，把我当傻瓜？”位红燕头也不抬地应道。

　　“位老师心软，这年头，领导专挑软柿子捏，心软好欺负！我可以这么断定，如果李校长被迫收下白琳，要找的人一定是你！”小帅老师一脸老成地说。

　　“凭什么啊？他为什么不找杨柳老师？白琳可是她班上的！”位红燕心里巴不得校长把白琳交给自己，嘴上却不得不违心地这么说。她要给人一个印象，她即使接收白琳，也是学校的决定，不是她主动请缨，以免刺激别人。上次逃生演习，还不是被人说成爱出风头？

　　“杨柳你还不了解她啊，她既然好不容易把白琳撵走，还可能再把她收回来吗？谁要敢再把白琳还给她，我估计她敢和他拼命！”小帅笑道。

　　“那你们呢？都把白琳当烫手山芋，都不肯接收？”位红燕停下批改作业的笔，看着同事们说。

　　“我们？呵呵，白琳是杨柳的学生，这一个老师一个学生，都不是省油的灯，咱们呀，惹不起躲得起，就是老李叫接收，咱们也不会答应的，你们说是不是？”小帅倒是实话实说。

　　调皮的学生谁也不愿意收，这很好理解，谁也不愿意捉虱子到头上爬。争着要调皮的学生，那不有病吗？按照正常人的思维，位红燕属于“有病”型教师，因为只有她期待着能和白琳近距离接触，在确定没有老师愿意接受白琳之后，她心里反而有点庆幸，期待白琳再次到学校来，争取受教育权利。

　　两天后，白琳果然又来了。小梁和小帅两位老师年轻好动，趁着没课，又去看热闹了。

　　这次位红燕也上了心，一待他们回来，便主动问道：“怎么样？”

　　“老李投降了！”小帅摇头叹气道，“一个老阿婆，只几句话，就把李校长吓懵了！唉，失望啊失望！”

　　“一个老阿婆？把李校长吓懵了？谁呀？”位红燕感到好笑。“听说是你们草桥镇的，是什么老政协委员，好家伙，看那老阿婆的政策水平，绝不比老李低，把老李说得一愣一愣的，别看校长给咱们开会很这个那个，在那老阿婆面前，像个听话的小学生，呵呵！”小帅笑道。

　　“张文秀老阿婆？”位红燕心中雪亮，原来宣晓晓临走时的信心来自张阿婆！也难怪李校长要投降，老政协要肯帮忙，李校长不敢不收白琳。一来张阿婆能说，也懂法，能从传道、授业、解惑，一直说到《教育法》和《未成年人保护法》，说得你烦不胜烦，又不得不服；二来她岁数大，她帮着白琳，这一老一少，还不把学校吵翻天？你还不能把她怎么样；最关键的是，张阿婆名气大，每次开两会期间，她都要提议案，报纸上常有对她的报道，要是张阿婆把事情捅到县里或报社，李校长岂不要吃不了兜着走？还好，有张阿婆出面，白琳总算可以回校了。

　　“怎么？位老师认识？”小帅问。

　　“一个镇的，当然认识。”位红燕笑道。

　　“位老师，校长带着她们下来了，我怕是来找你的！”小梁望着对面教学楼，面带隐忧。

　　“不会吧？要找也找人家杨柳老师啊！”位红燕心里正巴不得，听小梁这么一说，起身到门口去瞧，果然看到校长李长林、主任杨斌领着张阿婆和白琳，朝教学楼方向走来，杨斌还抬头向位红燕所在的办公室张望。

　　他们果然是来找位红燕的！校长、主任一块儿来找位红燕，又有什么好事轮到位老师头上？

　　校长李长林、主任杨斌、老政协张文秀都找凳子坐了，白琳老老实实地站着。位红燕早有思想准备，跟老阿婆打了招呼，然后笑对李校长道：“李校长，谢谢你带我老乡来见我，其实，你可以电话通知我过去呀，何必劳你大驾呢？”

　　“位老师，”李校长清了清喉咙说，“我不是为了张政协才来找你，而是为了这个学生。”

　　“为了学生？”位红燕故作惊讶地说，“白琳同学不是杨柳老师班的吗？找我干吗？”

　　“她确实是杨柳班上的。”李校长道，“但她现在要降级，所以只好找你了。”

　　“不对吧？她要降级就得找我？初二年级有好几个班，你怎么不去找他们？”位红燕装着不快地说。

　　“人家点名要读你班嘛！能得学生信任是荣誉，你就接下，啊！”李校长说。

　　“不行！”位红燕竟然一口拒绝。

　　见位红燕不肯接收白琳，李校长呆了，忙朝杨斌使了个眼色，要他出面劝下老同学。上次位红燕搞逃生演习时，杨斌不理解，批评了位红燕，位红燕到现在也没理他，他几次在走廊等位红燕，想向她套近乎，都被位红燕弹了一句：“我现在独居，你少对我嘻皮笑脸！小心我告你破坏军婚！”杨斌吓得噤声了。这回李校长要他开口，他竟支吾着不知怎么说。

　　小梁和小帅以为位红燕态度强硬，不向领导妥协，暗中直竖大拇指。

　　其实，他们有所不知，位红燕之所以如此，纯属被逼无奈。杨柳没课，也闻讯而来，正冷笑着站在门外呢，如果就这么接下白琳，杨柳非闹意见不可，以为位红燕故意接收她班上退学的学生，是在刺激她，是故意逞能，位红燕不想让杨柳误会，不想影响同事关系，所以先假意拒绝。

　　“闺女，你咋能这样不通情理？你咋和他们一样知难而退？”张文秀老人不解地看着位红燕，有些失望。白琳也显得很失望，甚至是尴尬难堪。在校长办公室，她主动提出降级，主动要求到位老师班，本以为位老师会一口答应收下她，因为宣晓晓向她保证过，位老师答应过要帮她的，没想到位老师竟然不肯收。

　　“张阿婆，咱们好久没见面了，我这会儿有空，到我宿舍去吧，咱们好好聊聊，别在这里影响别人，走吧，我带你过去！”位红燕站起身来，牵着她便要走。

　　张阿婆似乎明白了什么，朝白琳说道：“白琳，跟阿婆到位老师家坐坐。”老人又对李校长说：“李校长，女娃我给你带来了，怎么安排她上课，这是你的事，工作要做到家，啊！”

　　位红燕带着老人和白琳走了，却把校长、主任晾在了办公室。李长林觉得很没面子，一张脸涨得通红，瞪了杨斌一眼，说道：“还待在这儿干吗？走吧！”

　　李校长走出门口时，看到杨柳也在围观，说道：“都是你给我惹的好事！”杨柳抗议道：“校长，这怎么能怪我？我好不容易把她请出去了，是你要接收她回来，我可丑话说在前头，我班上是不会要她回来的！你看见了吧？芙蓉中学的大红人位红燕，不是也拒绝了白琳吗？李校长，这下你有难题了！”

　　位红燕把张阿婆和白琳带到宿舍，坐定以后，她跟张阿婆说明了自己的难处，然后安慰白琳道：“白琳，听说你和宣晓晓在通信，我很高兴，说明你也要求进步，位老师等你回来，已经等了二十来天了，怎么可能拒绝你呢？但这个事，学校领导先要和杨柳老师协调好，否则，我即使接收你，她也会来闹的，所以，你先忍一忍，明白吗？”

　　白琳不明白大人为什么有这么多顾忌，但位老师已愿意接收自己，她也就放心了。张阿婆问：“闺女，要我帮什么忙么？”

　　位红燕笑道：“他们要是工作做得细，就会叫杨斌主任来单独找我谈，要是工作做得不细，就会在会上强行宣布，你帮不帮忙问题都不大。”

　　“那你希望他们怎么做？”张阿婆问。

　　“两种方式都可以。”位红燕说，“第一种方式人性化一些，我可以请杨主任去和她姐沟通，只要她姐答应不干涉，应该没什么后遗症；第二种方式虽然不够人性化，但对我是再好不过，这可以造成一种假象，是领导强行把白琳安插到我班上的，别人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我现在总算明白了，闺女，你考虑得真周到，实在不容易！”老阿婆叹道。

　　“阿婆，人嘛就这样，要想做点事挺不容易的，你说对吧？”位红燕笑道。

　　“好吧，我既然帮不上你什么忙，那我就去督促督促你们领导，叫他们快点落实，别让白琳回校却上不了课。”张阿婆起身说道。

　　“阿婆，可不要把我的顾虑透露出去，若是叫杨柳知道，我就难做人了。”

　　“这个你放心，我老阿婆自有分寸！”张阿婆又对白琳说：“丫头，跟阿婆走，再找你们李校长去。”

　　送走张阿婆和白琳，位红燕重新来到办公室。小梁和小帅凑上来，佩服地说：“位老师，从来没见你像今天这么强硬过，有脾气，兄弟们支持！”

　　“支持什么？支持我不买领导的账？支持我跟领导闹僵？你们可真阴险！”位红燕嗔笑道。

　　“我们哪是阴险？我们是想多一个盟友，呵呵！咱们干吗一定要买领导的账？他又不是我投票选出来的！你没看老李那样子，白琳一个人来，他拍桌子瞪眼，要把小姑娘赶出办公室，今儿来了个有点背景的老阿婆，他就蔫了，点头点得像鸡啄米似的，这什么人啊？校长是那么当的吗？要在抗战年代，他这种人就知道明哲保身，当汉奸的料，知道吗？”小帅愤世嫉俗地说。

　　“我不跟你们这些反动分子掺和！”位红燕笑着说。

　　“位老师，你应该继续强硬，绝不向校领导的无理要求屈服，不然，白琳可就是你的了！”小梁老师关切地说。

　　“小梁老师，放心吧，我自有主张！”位红燕笑道。

　　三人正说着，忽听门外杨柳的声音说：“你想安插到哪个班是你的事，来跟我说什么？她现在又不是我班上的，我管不着！”

　　“姐，我这是征求你的意见，你这么大声干什么？”原来是杨斌在做杨柳的工作。

　　“我说了，她现在不是我班上的学生，别老是扯上我！反正一条，不许再安插到我班上！”杨柳大声地说。

　　“那好，到时可不许唧唧歪歪地说这说那！”

　　“你姐我很喜欢唧唧歪歪吗？杨斌，你别在位红燕那儿碰了钉子，就找我撒气！你的老同学不是喜欢爱心教育吗？不是喜欢收留学生吗？你干吗不找她去？她就在里面，她怎么不吭声了？”杨柳叫嚷着，又把矛头指向位红燕。

　　“不跟你说了，跟你说不清！李校长说了，抓阄，抓到谁是谁！”

　　“抓阄？”小梁和小帅急了，一起冲出了办公室，围住杨斌讨说法去了。

　　位红燕笑了，不知是谁想出这么个没有办法的办法，真好！

　　杨斌被几名老师围着讨说法，差点离不开身。杨柳过来帮弟弟的忙，将几个老师拉开，说：“抓阄嘛，凭的是运气，你们几个急什么？说不定谁倒霉呢！”

　　位红燕到办公室外，想让老师们小点声，学生们正在上课，吵嚷声会影响到他们，却看到张阿婆带着白琳从校长办公室出来，位红燕连忙下楼，在楼下与张阿婆碰面。张阿婆摇头叹息道：“你们领导的智力和能力也太差劲了！这点事都想不出办法解决，还得我老阿婆一招一式地教！这样的领导班子，能带出什么样的教师队伍，能搞好什么学校教育？真值得怀疑！位老师，我越发觉得，你在他们中间，真是鹤立鸡群了！”

　　“阿婆，你过奖了，其实大家都想把教育搞好，只不过现在的应试教育，还是以分数论输赢，大家有想法也不敢实施啊。”

　　“他们干吗不把你的教学经验在全校推广？让你唱独脚戏，你一个人能教多少学生出来？大家都像你这么干，芙蓉中学早就人才济济了。”张阿婆不满地说。

　　“不是这样的。”位红燕笑道，“每个学生有自己的特点，每个老师也有自己的教学特色，各有所长，不适宜搞一刀切，何况，老师大多是自命清高的，要他们照搬别人的教学方法，他们未必适应，这样反而会影响教学质量，我现在能搞爱心教育试验田，也是学校领导给的宽松环境，我不能忘恩负义、得寸进尺。”

　　“杨斌找你去了吗？”张阿婆关切地问。

　　“还没。”位红燕笑道，“抓阄的办法是你教的吗？”

　　“不然你以为是谁？我这叫老办法解决新问题！”张阿婆摇头说，“悲哀啊悲哀！我看他们束手无策，就提了那么个建议。”

　　“是有点悲哀！”位红燕沉重地说，“他们其实不是没这种智力和能力，而是心没在这个上面！”

　　“那他们的心都放在哪儿了？”老阿婆问。“我也不知道。”位红燕说。

　　“我看你们校长膘肥体壮的，不会全放在吃上面了吧？”老阿婆没好气地说，“下次政协会议，我要向教育系统的几个朋友建议，让他们联合提案，要求校长提名实行民主选举，那种靠走关系和上级指派的校长，心不在教育上，难怪乡镇教育老这么落后！”

　　“阿婆，你说这些我可就不懂了！对了，李校长让白琳什么时候来上课？”位红燕知道张阿婆能说，说上半天都不觉得累，可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她赶忙岔开了话题。

　　“李校长答应明天一早就让白琳进教室上课，他们说，今晚开会时，由各班主任当场抓阄，当场就公布结果。”张阿婆说。

　　“那就好！”位红燕转向白琳，说：“白琳，学习的机会来之不易，你可千万记得要珍惜啊！”

　　“位老师，你放心吧，我早就决心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了，我一定好好珍惜重新学习的机会，跟你好好学！”白琳显得很老实，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嚣张。

　　“不一定是在我班上哦。”位红燕笑道，“抓阄的结果谁知道呢？”

　　“我猜他们已经内定好了。”张阿婆笑道，“我有预感，非你莫属！”

　　“等结果出来吧，晚上就见分晓了。白琳，不管你在哪个班，都要好好学习，改正缺点光有表态是没用的，得有实际行动，知道吗？”位红燕说。

　　“我只想到位老师班上，别的班我不去！”白琳倔强地说。

　　“小丫头，好犟的脾气！”张阿婆笑着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自身！学习好，人品好，这都要靠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