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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鬼影幢幢

  到了晚上,司马鼐父女二人就被安排住在博物馆最好的客房里,这座客房原来是柳天壶的卧室——老式的房屋建筑,雕窗木床,古色古香。司马鼐住在了外屋,盈盈住在了里间的房子里。

  司马鼐吸着烟斗,想着心事,不知不觉中,刚迷糊着,就听里屋的盈盈发出了一声尖叫,司马鼐急忙摸起手杖,扭亮电灯,推门冲进了女儿的睡房。

  司马盈盈脸色煞白,她是被一阵恐怖的咳嗽声惊醒的。值夜班的戎信拿着手电筒也被吸引了过来。三个人竖起耳朵,听了半天,可是除了风声和蛐蛐叫,哪有什么咳嗽的声音啊!

  戎信正要安慰盈盈几句——就听室内的墙角响起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咳嗽声“咳咳,咳咳!”听着这好像是地底下传来的咳嗽声,盈盈汗毛倒竖。司马鼐考了一辈子古,荒陵古墓进去的不少,自然不信鬼神,他和戎信一起,顺着咳嗽声传来的方向,慢慢地摸了过去。

  两个人一直找到了卧室的东墙角,咳嗽声是透过柚木的地板传上来的。司马鼐看了一眼戎信,他从怀里摸出了一把考古用的小刀,探进了已经翘起的柚木地板的细缝,正要去撬那地板……就见戎信用哆嗦的手,指着旁边的一扇窗户,黑漆漆的窗玻璃外面,竟贴着一张模糊的脸,外面那个人瞪着死鱼一样的眼睛,正在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呢。

  司马鼐和戎信一前一后,从门口冲了出去,可是窗外,哪里有什么人影啊。两个人正在四下寻找线索的时候,就听假山的后面,爆起了一声惨叫,等两个人飞奔过去,才发现了一个黑影趴在了地上,黑影的旁边,还掉落着一根木棍,两个人一使劲,将那个黑影按在了地上,等那个黑影“咿呀,咿呀”地怪叫了几声,两个人才看清楚,原来被捉住的正是刘背山啊。

  刘背山的脑袋正“哗哗”地淌血呢。他一比划,两个人才明白了过来,原来他今晚巡夜的时候,竟发现了一个黑影子,黑影子从柳天壶的卧室方向逃到了假山后,他还以为是夜入博物馆的窃贼呢,他抡起棒子给了那个黑影一下,那就是那一声惨叫的来历,那个黑影子好像很有功夫的样子,反手夺下刘背山的木棍,将刘背山打倒再地,然后就跳墙逃跑了。

  戎信急忙找来纱布,给刘背山包扎好头上的伤口。他和司马鼐在院子里检查了一下,确定无人后,两个人又回到了屋内,等他们撬开柚木地板,地板下竟是一个黑漆漆的窟窿。很明显,这是一个老鼠洞啊。

  三:真相大白

  等两个人找来了铁锹,把老鼠洞挖开,只在里面找到了一只已经死去多时的癞蛤蟆!

  老鼠和蛤蟆也不能模仿人类发出咳嗽声啊。两个人不甘心,继续下挖,只听“咔嚓”一声响,锹尖上冒出了一溜的火星子,潮湿的泥土中,竟出现了一块青铜板。青铜板缺了一角,上面还刻着的弯弯曲曲的图形和线条,不仅戎信愣住了,考古经验丰富的司马鼐也是糊涂了。难道这是一副藏宝图?

  两个人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个结果,司马鼐揉着发痛的脑袋,走出了屋子,夜风吹动着墙边的竹林,月亮孤零零地挂在了半天空。

  第二天,司马鼐又查了一天,除了自己动不动就会在老药坊中莫名地咳嗽起来外,他什么线索也没找到。这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司马鼐看着后院墙角刘背山那间露着灯光的小屋子,他悄悄走了过去。

  刘背山住的小屋子破烂不堪,屋子里点了一盏昏黄的电灯,司马鼐绕到后窗,透过窗帘的缝隙,见刘背山正坐在桌子前喝酒呢。过了好一会,刘背山放下酒杯,鬼鬼祟祟地从桌子底下摸出一个竹篓子,竹篓子里竟装着两个癞蛤蟆,刘背山从一个黑罐子里,抓出了一把咸盐,硬塞到了蛤蟆的嘴巴里,那两只蛤蟆被咸得直蹬腿,过了一会,那两只蛤蟆就被咸盐齁得“咳咳”地直咳嗽,难道老鼠洞中的蛤蟆就是刘背山放的?

  还没等刘背山拿着两只癞蛤蟆出门,就听“咣当”的一声门响,戎信手中高举着一根木棍,踢门闯了进来。刘背被戎信抬手一棍子,打倒在了地上。

  戎信望着倒地的刘背山冷笑道:“你就是柳天壶的亲生儿子——柳背山!昨天躲在窗外偷看的人也一定是你,自己打了自己一棍子,就骗过我,你想的太简单了!”

  柳背山一见自己的身份被揭露,他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戎信,算你猜对了,如果我算的不错,你一定是戎天雕的儿子,你当这个博物馆馆长,最终的目的就是想找到我柳家的祖传秘方!”戎天雕就是当年柳家济世堂海外分堂的经理!因为前几年的粗制滥造,戎家的宣德堂药业也有点坚持不下去了,戎信奉父亲之命回到大陆,就打上了济世堂祖传秘方的主意。

  戎信在柳家的济世堂中找了两个月,可是刘家留下的祖传秘方他却一个字都没找到。戎信从背后取出那块缺了一角的铜板“咣当”一声,放到了桌子上。他指着柳背山的鼻子问道:“你们柳家的铜板,缺的那一角在哪里?”

  柳背山倒在地上,翻着眼珠,就是不说话,戎信晃动着手里的木棍,咬牙切齿地说道:“不交出那角铜板,我一棍子打死你!”

  柳背山眼睛里露出惧怕的神情,他挣扎着站起,来到破衣柜的旁边,掏了一阵,摸出了一个青布的包袱,戎信看着那个青布的包袱,眼睛里全是贪婪的神色。柳背山一点点的把包袱打开,里面根本就不是什么铜板,更不是什么秘籍,而是一包几乎透明的小绒毛。这包小绒毛被柳背山“咣”的一声,砸到了戎信的头上,透明的小绒毛满屋子飞了起来,钻进了戎信的呼吸道。戎信的呼吸道被绒毛刺激得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戎信只咳嗽得涕泪交流,他摸索着,逃出了柳背山的房门,咳嗽着的柳背山手握一把匕首,追了出来,他挥起匕首“扑哧”一声,正刺在了戎信的肋条上,戎信和柳背山两个人打做了一团,最后都倒在了血泊里。

  司马鼐掏出手机,急忙给当地的派出所打报警电话。等警察赶来,把两个人抓住,司马鼐才用衣袖捂着鼻子,推门走了柳背山居住的屋子,等他在破衣柜里搜出那块铜板的边角,将两块铜板对到一起——原来铜板上的图形就是济世堂的地图啊。

  所有的秘密就在柳背山住的屋子里,司马鼐望着这间当年堆放杂物的储藏室,他找来了一个炉钩子,伸到房梁上一钩,灰尘纷飞间,掉下了一个土布包,土布包里面竟是两本发黄的线装书。

  这两本书一本讲述医德的《性品论》,另一本是讲述中药全部炮制过程的《柳氏成药经》。司马鼐将这两本书交给了不甘心的戎信和柳背山,这两个贪婪的家伙看完两本书,都失望地把书丢到了地上。司马盈盈可是中医本科毕业的啊,他把《柳氏成药经》草草地翻看了一遍,她指着炮制中药石韦和枇杷叶那两章说道:“我知道当年药厂的不少工人为啥都患有古怪的咳嗽症了!”

  原来石韦、枇杷等植物的叶子的后面都长满密密的绒毛,他们的叶子虽然是中药,可是长在上面的绒毛却没有药效。做药之前要去掉,如果不去掉绒毛,药力虽然不会减小,可是与炮制的细节却不符合。柳中壶叫药厂的工人一定要去掉石韦和枇杷叶子后面的绒毛,药厂工人在工作的过程中,如果不慎吸入了那细细的绒毛后,就会不停地咳嗽……柳中壶如此一丝不苟地做药,哪会是以次充好的奸商啊。那顶奸商的高帽子也真的应该摘下来了。听罢司马盈盈的分析,司马鼐看着戎信和柳背山目瞪口呆的样子,哈哈大笑,说道:“知道柳家的药为何能够漂洋过海,而你们戎家宣德堂的药业又为什么要濒临倒闭吗。因为你们所欠的,不是丹药的秘方,而是医德啊!”

  根本就没有什么绝世的秘方,有的只是柳天壶精益求精的制药细节,那一道道繁琐的细节,就是通向成功的台阶啊。戎信和柳背山听完,满脸是汗,最后死狗一样都瘫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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