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刘嫂笑着说：“既是老同学，有啥好说？”刘兄把菊平和王成的来意向妻子说了一遍。刘嫂说：“不怕，以后都是同行了，少不了互相应应急。现在你求我帮忙，说不定哪天我手头紧了，还求你呢！”

　　菊平忙说：“嫂子你们生意好，哪会有那一天。就是真到那时，嫂子你就是开口多少都行！”刘兄一听妻子也默许了，便说：“不说了，知道你们也急着呢，我这儿有六千多。”说着转向妻子道：“你给他们凑一凑，弄个整数七千吧。”刘嫂爽快地凑齐了。王成说：“刘兄，我给你打个条子吧！”“不用了，老同学的，我信过你。”刘兄连连摆手。菊平说：“不行，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说话间，王成已打好了条子。刘兄说：“等你们手头不紧了，拿过来就行了。”就这样，王成和菊平达成目的后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这天，王成和菊平用同样的手段骗取了同学和熟人共计三万多元。晚上躺在床上，菊平对王成说：“今天借了这么多，多亏了我这三寸不烂之舌！明天到了赌场，我先上，行不行？”王成笑着说：“行的，睡吧，养好精神，为明天大战作好准备。”两个人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次日，到了赌场，一赌主见了王成便打趣说：“这人啊，有时一隔天，就会分散精力。”王成一听，说：“我也不想隔天啊，可这钱真是太紧张了。”石磊见了王成便问：“王哥，今天带票子没？”王成伸手从衣服里掏出三万多元，放到了桌上，二话不说就入座了。

　　菊平在一旁“哎哎”地说：“说好了，今天我先上的。”王成坐着不动：“我是男人，还是我先上吧。”就这样又开局了。几局下来，王成一直输，可还是不叫菊平上。菊平急了，就说：“这钱，我是功臣……”王成一听，怕她说出实情，忙瞪着眼截断了她的话，菊平不吭气了。可王成是越打越输，不到中午，就输光了。

　　菊平今天也没落泪，只埋怨了王成一阵。王成擦了一把汗自言自语道：“我也没想到会输得这么快。”便央求石磊：“石弟，真的就不准我打条子吗？”石磊斩钉截铁地说：“不行！”王成已经赌红了眼：“我有房子在，你们怕啥？”石磊不理他，说：“你说你有房子，可谁都有房子，都打条子怎么办？”王成说：“不让打条子，这我真没办法了。”

　　石磊末了叹了口气把王成叫到一边，两人偷偷地说了几句话，王成先瞪眼，后点头，然后就叫起菊平往外走，菊平问：“石磊又给你说什么了？”王成说：“走吧，是好事！”

　　到家后，王成让菊平兑一碗盐水。菊平不解地问：“要盐水干啥？”王成含糊地说有大用。菊平一听，想起了以前听人说过抽血前喝盐水的事，不禁问道：“怎么，你也想卖血？”王成笑了：“你真聪明，这借来的钱连本都没保住反而越输越多，以前听人说抽血前多喝盐水，抽出去的就不会是自己的真血，而是盐水。这样，咱们既卖血挣了钱，又不会叫抽走咱的真血，岂不是两全齐美吗？你先给我兑一碗叫我试试。”菊平看了一会儿王成，才去厨房兑盐水。

　　此时，她的心里七上八下，当王成从她手中接过了盐水，菊平目不转睛地盯着王成，王成先喝了一口，一抿嘴：“真咸呀！”“不行就再换一碗淡一点的吧。”菊平说。“太淡了，效果不好。”王成闭住眼，一口气喝了个精光，说：“停一会儿，让这碗水往下沉沉，叫身体吸收吸收再喝。”菊平点了点头。

　　就这样，王成喝一碗停一停，共喝了三大碗，撩起衣服，直到拍着肚皮说饱了。菊平看着王成的傻样，竟流出了眼泪，王成用自己的衣袖帮她边擦泪边道：“不要哭，你应该为我找到了翻本的赌资渠道而高兴，钱都在这里装着呢！你什么也别想了，去休息一会儿，我先去医院试试，看怎么样。”菊平抽泣着说：“你也坐下休息一会儿，等肚小了，身体都把盐水吸收了再去吧，不然，会把真血抽走的。”王成不听，把菊平往凳子上一按便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

　　到了医院，王成告诉大夫他要卖血。大夫看了看王成，问了他几句话，便让他去化验了血型，并例行给他检查了身体，告诉王成他是O型血。

　　王成问：“什么是O型？”大夫微笑着告诉他，O型就是你的血可以和任何血型配，这是医院非常需要的一种血型。王成又问：“这么说我的血型可以随时给任何血型的病人输了？”大夫回答：“对的，小伙子，像你这样的血型对我们真是太重要了。”王成听了简直高兴得要跳起来：“大夫，快给我抽吧，我还有急事呢！”大夫拿出了器械又说：“我给你抽时，你有什么反应，要如实给我讲呀！”王成笑着点头说行。大夫一下给他抽了300cc，停了问他什么感觉，王成笑了说没事。

　　大夫严肃地说：“觉得没事就行，记住，再怎么好的身体，这毕竟是从自己的血管里抽的血，回去以后要多吃鸡肉、瘦肉、鸡蛋，多补充营养，如果还要抽，要再过了一月后再来，这样，才能保持身体的健康。”王成点了点头，拿起单据去结算账了。

　　回到家，菊平问王成感觉怎么样，王成笑着从兜里掏出一叠“老人头”，往桌上一扔，说：“太简单了，咱翻本的赌资解决了。”菊平看着钱，没说话。王成还在说个不停：“他妈的，你们不想借给我，老子还不求你们呢！这才真是求人不如求自己，这卖血等于卖盐水，真叫无本万利，我王成何乐而不为呢？”菊平看王成的傻高兴劲，一点也开心不起来。王成看菊平脸色紧绷，便说：“你别担心，我觉得挺好的，听说好多赌徒都以抽血换赌资的，经常抽血对身体还有好处呢。”

　　菊平听了这话，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就说：“那就再去抽时，就多喝几碗盐水。如果喝四碗能抽600cc，下次你就喝五碗，就能抽800cc，反正抽出去的都是盐水，如果医生不给多抽，你就说吃好东西多，生血快，身上的血多，在血管里憋得慌。”

　　第二天，菊平给王成兑了三大碗让他都喝了，王成又要了一碗。菊平兑好后，王成刚喝了半碗，就觉得不对劲，边放碗边捂嘴，结果，喝进去的盐水都从手指缝里喷了出来。王成实在捂不住了，一松手，就全吐了出来。“你怎么不捂住？”菊平问。王成摇了摇头，瘫坐在沙发上说：“这不行，得逐步加量，一次多加一碗胃就受不了。”菊平边给他擦衣服边说：“那就一次少加点算了。”这样，又停了一会儿，王成只喝了三碗。

　　菊平说：“空肚子喝盐水对胃有刺激的。”王成不听，说：“空肚子才能多喝。”喝完便坐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就又去医院去。

　　在医院，王成求医生给自己抽血。大夫不给抽，王成忙说：“我来时刚喝了三大碗……”刚说到这，老医生问：“喝了三大碗什么？”王成一听医生的质问，情知说露了嘴，赶紧改口道：“我喝了三大碗鸡蛋汤。”医生摆摆手说：“喝了三碗鸡蛋汤，你就是一顿吃三只老母鸡，一时半会也生不出那么多血啊！是血啊，你懂吗？”王成知道自己肚里装满了盐水，是不怕抽的，就说：“你看我这身体，壮得很，不会有事的。”大夫一脸无奈：“身体的好坏不能只看外表，我们必须对你本人负责。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那也不能卖血啊！”王成看实在抽不成，便起身往外走。

　　刚出门，一个经常卖血的人听见了他和医生的对话，就提醒他说：“兄弟，你要是真憋得慌，去别的医院也行。”经他这一提醒，王成一上午竟又跑了三家医院。

　　虽然钱是捞到了，可一看时间也到中午了，感觉肚里的盐水也被抽光了，胃也空了，饿得心也发慌，于是，就在医院外边的路沿上休息了一会儿，并不时用手去摸摸兜里的钱，生怕这血本钱会长翅膀飞了。他对今天抽血的量很满足，并不时用手在空中做着逮牌的动作，嘴里还不时随着手势自语道：“逮了。”想到这儿，王成便起身了。

　　路边小吃摊上都有很多人在吃饭，于是王成也走到一个摊前，问老板一碗饭多少钱，老板说五块一碗，王成嫌贵，老板便说：“来吃一碗吧，再贵也得吃呀，人是铁，饭是钢，见饭不吃可要见阎王呀。”王成笑了笑说：“你很会骗人的，你以为我是小孩呀，我偏不吃你的。”那老板看了看王成，又说：“老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看你又黑又瘦的，像是几天没有吃过饭的人，进来吃碗吧！”王成摆了摆手，继续往前走。

　　那老板不无遗憾地说：“看这老兄，真是的，人啊！为了这五元钱，宁肯饿着肚子赶路，真是人为财死呀！”

　　王成一路走着，一路问价钱，一碗都是五元，他自言自语说：“好像都串通好似的，要骗我的钱，我就是不吃，留着五元钱说不定还能逮一局呢。”可这肚里实在是太不争气了，“咕咕”地叫个不停，王成觉得不吃点，弄不好就走不到赌场了，于是，花一元钱买了两个烤红薯，啃着走了。

　　到了赌场，王成见了石磊，说：“石磊，能不能叫我喝口水？”石磊问：“有货没有？”“你真把你王哥看扁了，没货，我来这儿干啥？”王成答道。王成笑着喝完水后，边掏钱边说：“这可真是血汗钱啊，这钱要是不把本翻回来，可就是亏良心啊！咱开局吧，不知怎的，我这兜里一有钱，手就真想搓。”

　　开局后，今天王成格外珍惜这血本钱，打得细心，看得严，一直赌到晚上九点，不但没输，还进了三千元，可王成饿得连说话都快没力气了，他看了看石磊他们三人说：“今天就到这吧，我在这赌了这么长时间了，第一次赢了大钱，我得回去给老婆报报喜，叫她也高兴高兴。”

　　石磊拦住道：“你今天手气好，再继续干，你绝对大赢。”尽管石磊他们再三劝拦，王成还是决意要走，石磊见拦不住，就说：“王哥，你等等，我去给你找辆车子。”出门后，他向老板说了王成的事，老大在石磊耳边嘀咕了一句，石磊就推着洋车让王成明天再来。

　　王成拍了拍石磊的肩膀，哼着小调上路了，可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出事了。原来王成上路后，一个女子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撞到了王成车子上，她坐在了地上，嘴里不停地哭喊着：“我的大腿疼死了，疼死了。”王成一看，慌了手脚，忙放下车子，弯腰去看女子。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男子，他气势汹汹地扭住王成的胳膊骂骂咧咧道：“你他妈的眼瞎了。”说完，一拳打在了王成的胸脯上，王成倒退了几步，差点倒下。

　　他凑过去问女青年：“撞着哪了？要不要紧？”那女的哭着说：“我的大腿快疼死了。”王成想，兴许搓一搓就会好的，就用手去给女青年搓腿，当王成的手正顺着女青年的小腿往上摸时，女青年突然大声哭着，尖叫道：“他摸我。”男青年一听，过来就给了王成一个耳光，打得王成晕头转向。

　　这时，石磊路过，见是王成，问：“怎么了？”王成觉得很委屈，就向他诉说了经过。石磊对那男青年说：“算了吧，都认识。”那男青年哪里肯罢休：“他撞伤了她，还耍流氓。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们相处好几年了，她从不叫我碰她，可你上去就那样，还说要给她搓腿，你好大的胆，我看你是变着法子耍流氓。”说着，又要去打王成，石磊说：“王哥，不是我说你，咱们都是过来人，人家还是未婚女，你也真是的。”王成委屈地说：“我刚摸到她的大腿，她就尖叫了。”那女子听了，哭得更厉害了：“疼死了，疼死我了。”男青年见了，对王成说：“她成了这样，你说怎么办？”王成又不吭气了，男青年见王成想赖账，又要挥拳头。石磊说：“都不要再动手了，这样吧，咱们带她到医院检查一下，处理处理算了。”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石磊叫了个出租，几个人到了一家医院，在急诊室那男青年紧紧盯着王成，生怕他跑掉。医生让那女的把裤子脱掉，女的看了看男青年，男青年心领神会，让王成把脸扭过去，王成瞪了一眼男青年，背过了身。待医生检查完了，才转过身，男青年问：“大夫，她伤得怎样？”这时，那女的又哭了起来：“好疼啊！”大夫说：“这种撞伤一时也说不清，有的从外表看不出来，有的是撞伤了内部的神经，现在我先给她开点药，挂个房间，观察几天再说吧！”那男青年一听要住院，脸都变了色。大夫见了说：“像她这种撞伤，现在又疼得厉害，不多观察几天，如果伤了内部神经，现在不处理好，她还年轻以后一辈子就完了。”石磊问：“非得住院观察吗？”大夫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