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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婚变(3)

  有一次,维红跟丈夫一起出席一个冷餐会时,认识了“鹏城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刘石。

  刘石是个高干子弟,北方人,长得人高马大,仪表堂堂,年龄只有四十五岁。

  见面之后,他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维红,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打转,而毫不顾及白浩在她身边,其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他瞅了个空子走到维红身边,自我介绍后提出想和维红认识一下。维红也礼貌地说了自己的名字和工作单位,并且介绍白浩是自己的丈夫。

  刘石对白浩点了点头,就只顾跟维红说话。他说维红身上兼有艺术家气质和学问家气质。维红说谈不上只是做过演员和图书管理员。刘石说他也很喜欢艺术和书籍,尤其爱好书法。他说自己在关口旁边开发的鹏城花园,拿出了三百平方米的地方,来做收藏字画的‘聚宝轩’,他想把那儿建成一个具有文化气息的样板花园。

  他建议维红有空的话去鹏城花园看一看,他正想物色一个具有文化气质的人去做管理处的经理,如果维红感兴趣的话,可以就这个问题再深入地谈一谈。

  维红当时没当回事,只是嘴上客气地表示了感谢。

  没想到,几天后,刘石的电话打到维红的单位上来了。维红觉得奇怪,问他怎么知道自己的电话,刘石说:“一知道名字,二知道单位,有这两个坐标,就可以找到要找的那一个点。”

  他再次提议维红去鹏城花园工作,说那个位子对维红来说特别适合,如果维红这个星期天有空的话,他可以派车来接维红去看看。

  正好这个星期天白浩出差在外面,维红于是带上女儿去了鹏城花园。看到花园里生机勃勃的景象,维红确实有点喜欢。

  刘石当时说好如果维红到任,先做管理处副经理,上面不设正经理,由维红主持工作,半年后转升正职。

  白浩从外地回家后,维红跟丈夫商量这事,遭到白浩的坚决反对。白浩认定这个刘老总是个流氓老总,一定对维红怀有不良企图。

  维红说也许未必。

  考虑到这个职位和工资都比原单位高,维红还是决定去。为了这事,白浩生了维红很长时间的闷气。

  维红上班的第一天,就发现办公室里挂着一张书法作品,上面写着‘一代天骄’几个字,这是刘石专门请一位书法家书赠给维红的。维红当时觉得有些夸大其词,想把它拿下来,可又不好意思,毕竟人家现在是自己的上级。

  以后,刘总经常打电话来,要维红跟他一起出去应酬,维红都以孩子一个人在家无人照看为由,婉言拒绝了。本来,刘石完全应该从维红的拒绝中看出她的态度;但是,刘石过于自信,几乎自信到近于愚蠢。

  一天,刘石把维红召到自己的办公室,直截了当地跟他说自己的婚姻很不幸,是遵父母之命行事,因为两家的老爸是战友,图的是门当户对,是一种政治联姻。婚后两人极不和谐,他受不了老婆的骄横、尖刻和任性。

  刘石说自己被维红的魅力所吸引,所以决定要娶她,他要维红考虑一下是否能够离婚并且和他结婚。

  刘石太骄傲了,即使是在这种时候,也不肯放下他老总的架子。他对维红说这些话的时候,口气好像是上级对下级,仿佛他是在给维红布置一项工作。

  维红干净利索的回答他:“不行!”

  刘石说:“我历来的风格都是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维红说:“可我不是一件东西!”

  后来,刘石不断地给维红送东西,什么法国香水啊、巴黎时装啊、意大利貂皮大衣啊。维红每次都把东西退了回去,但刘石的东西却越送越贵重。

  刘石经常暗示:做他的妻子可以出国,可以住别墅,可以有轿车,可以出入中南海,可以见到中央领导……他用这种方法在别的女人那里成功的次数太多了,所以根本没有想到维红是一个与她们完全不同的女人。

  维红虽然做过演员,但一点也不虚荣。她对生活没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奢望,她只想和丈夫、女儿在一起,过一种踏踏实实、平平安安的生活。尤其女儿是她的命根子!她并不需要从丈夫那里得到太多的物质享受,而只要他能够经常在自己和女儿身边,多一点时间陪她和孩子,让她真真切切地感到有一个丈夫和一个家,而并不希望丈夫只是一架炫耀给别人看的造币机!说到底,维红不是那种为了图慕虚荣,就可以抛弃自己的女儿、丈夫和家庭的女人。

  再说,她和丈夫虽然过得平平淡淡,算不上什么甜甜蜜蜜,但却从没发现丈夫做过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人不负我,我不负人”,这是她做人的信条。丈夫没有对不起她,她就决不会对不起丈夫。

  维红一次次地拒绝刘石。后来,刘石就慢慢地不再来找维红了——不知是知难而退,还是发现了新的追逐目标。

  这样,半年过去了,刘石没有履行自己的诺言,维红还是个副经理。再过了半年,管理处又来了个正经理……——维红与高照在花园里兜着圈,边走边聊。

  “所以呐,我这个人没用,混不上去……你那样看着我干吗?”维红走到一棵榕树下,发现高照正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啊?我的眼神很特殊吗?”高照故意眨巴眨巴眼睛,问道,“我的眼神是什么样子?”

  “怪怪的。”维红笑着说。

  高照又将两颗眼珠凑到一起,对着维红做成斗鸡眼儿,说;“哦,对不起。”

  维红看到高照调皮的样子,开心地笑了;此时此刻,她觉得轻松了许多。

  关于老总追求自己的事,维红一直想找个人说,却又一直没有找到人说,所以一直埋藏在肚里。这件事,她甚至连白浩也没说,她怕白浩听了会产生一些她不愿看到的反应,所以心头总像有一块铅沉重地压着一样。

  今天,她终于可以对一个人直抒胸臆!

  她感到心头的阴霾尽扫,连同今天演出失败的沮丧和愤懑也一挥而去。同时,她也感到有点奇怪:为什么让自己倾心相诉的,竟会是这个只见过三次面的陌生人?

  29、人格分裂

  以后,高照与维红的接触开始变得频繁起来。

  维红在深谈后的第二天,就接到高照回请她吃快餐的电话。维红先是客气地拒绝,但高照说有来无往非礼也,于是两人再次相聚在桂林米粉店。从此,维红正式拜高照为师学习太极拳,每天下午工作略有空闲时,她就打电话给高照。

  俩人训练的场地选在会所的练功房。这里本是练习舞蹈的地方,三面墙壁都装着巨大的落地镜,另一面是气派的落地窗。站在窗前向外望,蔚蓝的天空仿佛伸手可触,令人产生一种飞翔的欲望。如果关上紫红色天鹅绒落地窗帘,立刻又有一种静谧的气氛笼罩而来,使人置身其中便会感到温柔和安详。

  高照,这个“行骗的天才”、“爱情的杀手”,曾经让多少女人陷入自己的罗网。然而,奇怪的是,他对维红却只有尊敬,毫无歹意。这一点,连他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

  在他眼里,维红是美的化身。她不仅长像美,身材美,心灵也美。可以说,维红是高照来鹏城之后所接触到的、唯一的一个不受物质利益诱惑的女人。多少青春美貌的女子奔赴鹏城争着为物欲而献身。一个女人能拒绝金钱和地位的巨大诱惑而坚守灵魂与贞操,这在物欲横流的今天是非常难能可贵的,那需要非常强大的道德感、自制力和很高的思想境界。

  高照对这一点有着深刻的认识。他也想做一个纯粹的“好人”。每当夜深人静之时,高照的思绪一触及到过去的所作所为,他自己都会感到厌恶、龌龊和不齿。他有时甚至会虔诚地匍匐在地上,痛悔自己的过去,祈求冥冥之中的造物主原宥他的罪恶,赐给他抵御诱惑、洁身自好的力量。但是,一旦某个罪恶的念头在心头升起,他又无力克制住自己不去加以实施。

  但是,高照觉得自己在维红面前就好像换了一个人。

  跟维红在一起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变得崇高起来——邪念不生,杂念不起,真可谓“一片冰心在玉壶”。所以,他非常珍惜与维红的关系,他决心要使自己与维红的关系,成为在污浊生活的垃圾堆里开辟的一片净土!

  维红也没有觉得与高照的频繁接触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首先,她从高照对自己的态度中只看到尊重,而完全没有别的东西。高照没有给她丝毫的压迫感,如果她从高照那里发现他在别的男人身上常常发现的那些东西,她会毅然截然地终止这段关系而不会感到有丝毫的可惜。她是个理想主义者,她对自己力求完美;同时,她也要求别人完美。

  其次,她胸襟坦荡,心无杂念。她对高照仅仅是钦佩,钦佩他的才华横溢,钦佩他的博学多闻,钦佩他的风趣幽默。与高照在一起,她不仅觉得能够学到很多知识,而且精神上也感到非常愉快。

  当然,她也感觉到高照对她的情绪非常关注。她发现高照具有很强的洞察力。每当自己的情绪有些波动时,她都自觉无法逃过高照的眼睛——“肯定又被他看了出来”,她心里常常这样想。高照从不直接问她,而只是根据他的观察,采取不同的方式、说出不同的言语,来转移她的情绪。这种转移是潜移默化的,不露丝毫痕迹,维红每每要在回味中才能悟到。

  对于旁观者来说,维红和高照的关系不仅不会让人生厌,反而让人觉得羡慕。维红在众人眼里是阳春白雪,鹤立鸡群,就像是天上的一颗高不可攀的星星。高照则技艺超群,口若悬河,才华横溢;但又平易近人,平等待人,脸上总挂着笑——他的笑,很有魅力,就像能令冰消雪融的太阳一样,谁见了他的笑,都会在内心深处产生一阵欣喜。如果这两个人恋爱,那在旁人看来会是十分正常的事,那是“珠联璧合,正相匹配”。假如俩人有了接触仍相安无事,不碰出一点火花来,那才会叫人不可思议!

  尽管维红和高照并没有相好,但是,鹏城花园的人们都以为他们在相好,也希望他们在相好。所以,掌管练功房钥匙的会所服务员,每次在给维红和高照开锁之后,都会意味深长地给他们关上门……有些人的人格是分裂的,在他们身上,既有天使的一面,又有魔鬼的一面。当你只感受到他们身上美好的那一面时,他(或她)对你来说就是天使;当你只感受到他们身上丑恶的那一面时,他(或她)对你来说就是魔鬼。当你同时感受到他们身上美好和丑恶的两面时,他(或她)对你来说就同时既是天使又是魔鬼。

  维红只感受到高照身上美好的那一面,所以她眼里的高照是天使。

  30、治疗白血病

  维红曾在高照的一再劝说下,到鹏城的一位老中医那里去看过一次腰病。这位老中医在鹏城被称为“治腰神手”,他是高照的一位老乡,家住蛇口“海滨花园”的一套复式别墅楼。

  维红和高照是在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来拜访这位老中医的。高照与这位老中医很久没有见面了,所以相见之下格外亲热。尽管这位老中医比高照年长许多,名气又大,但看得出他对高照非常尊重。见到高照来了,他马上吩咐老伴去买海鲜,坚决要留高照吃了晚饭再走。

  经过一阵简短的叙旧之后,何琴随着名医上楼看病,高照则呆在下面一边翻着书架上的医书一边等着。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维红和老中医从楼上下来,两人的表情都有点紧张。善于察言观色的高照看了,提出陪维红到附近的海边转一转——他知道,维红现在有心事,需要谈谈。

  老中医同意他们出去走一走,但反复嘱咐他们吃饭的时候一定要回来。

  “会回来的,”高照指了指维红的挎包说,“这里面还有我特意带来的一部书稿,我有些问题要请教您。”

  高照一出门,就抬头看天,无限感慨地说:“啊!多蓝啊!”

  维红受到感染,也抬头仰望。

  确实,天上没有一丝云彩,湛蓝,湛蓝,仿佛是一片悬挂在空中的海洋。这令维红的心境开阔了许多。她撑开一把白底蓝花的折叠伞,和高照一起走进了太阳里面。

  “情况不怎么好,”维红告诉高照。“老中医说我的问题不在腰,而在肾。”

  “在中医里,‘腰’和‘肾’有时是一个概念。”高照说。

  “不,我的意思是说,老中医认为我不是腰部肌肉或是韧带的问题,而是肾脏的问题……”

  维红稍稍迟疑了一下,又接着说:

  “他说从脉像上看,我似乎有些肾功能衰竭……假如真是这样的话,那是没办法治的。”

  高照自信而肯定地说:“有办法,不用怕。”

  出海滨花园大门左行,便是“海上世界”旅游区。这里与香港屯门隔海相望,由东至西依次排列着优雅小巧的“绿草地”高尔夫球俱乐部、邓小平曾经登临并欣然题词的游艇“明华轮”、绿树掩映风格典雅的“碧涛苑”别墅群、外观造型颇像古代王冕的鹏城第一座五星级宾馆“南海酒店”。

  这里游人很多,老人牵着孩子,俊男挽着靓女,肩挎相机,手拿饮料,在一排排笔直的棕榈树下穿行。海边上,照相个体户张着五颜六色的阳伞招揽生意;晒得皮肤黝黑的农妇,操着难听的英语,向老外兜售她们用绳子挂着的一串串五花八门的旅游纪念品和工艺品;算命先生脚边用石块压着一张上面写着“看相”字样的破纸,目光阴险地觊觎着人们的腰包;一些自诩的“书画家”把宣纸铺在地下用名字作画吸引游人……维红和高照从这里走过,他们不约而同地都穿着白色的T恤衫和白色的休闲裤,风度翩翩,超凡脱俗,仿佛是一道流动的风景,吸引了众多游人的目光。

  维红对高照说:“老中医也说,有你在身边就不用怕。他说你功夫很好,能保我不出问题。他说你和妻子离了婚,把我当你的女朋友了。”

  “我哪有这种荣幸!”高照笑着打了个哈哈,接着又问:“他说我功夫怎么好?”

  “他说你在老家曾经救过一个白血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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