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又一次新婚(1)

　　苏菲亚跟丈夫艾伦商量后，便着手准备去探望小妹莉莎。

　　法院裁决离婚后，珍妮搬出去，同时带走了属于她的东西，屋里的空间多出了不少，显得空空荡荡。莉莎下班回家，脚一踏入家门，就像置于无人的旷野中，寂静冷清，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装着一颗空空的心。昔日的恩爱，今日的背叛，自尊心被践踏，貌似公正实是不公平的裁决，脑子里装着这一团大杂烩，娇生惯养的她，怎能受得了。她只能落下铺天盖地、伤心无奈的泪！

　　怎么办？她将如何摆脱这悲愤之情？

　　幸亏大姐苏菲亚来了！看到小妹孤零零的住在这么冷冷清清的屋里，苏菲亚的心头滴下了血，怜惜被婚变的阴云雾霾笼罩着的小妹，小妹将如何拨开云雾，步出悲情？首先可能是换个新环境吧，以免触景生情！而换环境的最佳捷径，恐怕就是尽快搬家。

　　姐妹俩商谈了一下，立即物色合适的租居房子，地段最好要靠近工作单位。

　　房子物色好了，当机立断签下租约，姐妹俩动手搬家，苏菲亚协助小妹把新居布置得明亮、雅致、舒适，新居虽然小一点，但消除了空荡、孤寂的感觉。莉莎对新居尚满意。

　　帮小妹安顿妥善后，苏菲亚返家去了。临走时，再三叮咛莉莎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跟公司的同事们和老同学们多联系，就不会觉得太孤单。

　　新居果然无声无息地释放着丝丝生气，室内的气温也悄悄地趋于暖和。大姐虽然返家去，但每个夜晚都有电话来，二姐也常来电话，姐妹彼此聊天谈笑，莉莎空空的心不时会荡漾着亲姐姐们的温馨深情！

　　姐姐们总不忘要说一句：“过段时间来我们这里工作！”

　　莉莎总是这样回答：“等到你们的州承认同性婚姻合法化了，我一定去。”她的口气比以往似乎松动了些，因为增添了“我一定去”几个字。

　　莉莎也不时和老母亲通电话，只字不提跟珍妮闹矛盾离婚的事，老母亲不知情，一直把珍妮作为“半子”或“半女”，所以有时还问一声“珍妮好吗”，莉莎总是含糊支吾过去。

　　当然离婚带给她心灵上的创伤、精神上的折磨，也不是两天三天就能痊愈的。大姐建议她跟同事、老同学多联系。同事们，大都有家有小孩了，都有做不完的事，哪有心情跟人家聊天？没家没小孩的都是二十多岁的人，年龄层次不同，有什么可聊的！？

　　“对了，倒是老同学露西和玛丽好久没联系了，这段时间为自己的事忙得心烦心碎，几乎把她俩给忘了，况且搬了家也该把新的地址和电话号码告诉她们。”

　　于是莉莎赶忙挂了电话过去。

　　“谢谢你及时告诉我你们的新地址和新的电话号码。”露西情绪十分低落，边说边写着。

　　“后天，我也要搬家了，现在，我就把我的新地址和新的电话号码告诉你。”露西接着说。

　　“你要搬家？那玛丽呢？她不跟你一起搬？”莉莎一面写下露西的地址电话，一面疑惑地问。

　　“玛丽早已搬出去了！”露西情绪仍然低落。

　　玛丽早已搬出去！莉莎暗暗重复这一句，突然大悟，她俩是不是也闹翻了？

　　“你一个人在家？珍妮呢？”露西紧接着问。

　　“她也早已搬家了！”莉莎也情绪低落地答着。

　　“怎么？你跟珍妮是不是分手了？”露西脑子一转，就猜到这方面来。

　　“是呀！你跟玛丽是不是也分手了？”莉莎答着并反问。刚才她也猜到这方面来。

　　“是呀！分手了。唉！都是短命的婚姻！什么原因导致你们分手？”露西唉声叹气。

　　“说来话长！这样吧，等你把家搬好后，咱们约个时间，好好细细地大聊一顿！你意见如何？”莉莎建议。

　　“很好！很好！”露西满口答应。

　　跟露西通完电话后，莉莎心灵上的苦痛似乎略有减轻，原来短命的同性婚姻不是只有她不幸得到，露西也碰到呀！

　　真是无独有偶，当年来麻州的老同学，只有她们四个人，两对同性恋人，为了追求同性婚姻合法化的理念而奔来的，没几年，却都以离婚收场，各自分飞。

　　莉莎得到露西婚姻不幸的消息，反映出来的那种心态，看到老同学跟她有同样不幸的遭遇时，她不替老同学难过，自己的心情反而略好了点。

　　这个周末清晨，露西驱车去莉莎新居，莉莎当然早早就作好了款待贵宾的一切安排。老同学相见，好不高兴，两人呷了几口咖啡，吃了一些小点心，话匣就打开了。

　　“什么原因导致你俩分手？”露西重提那天在电话中所问的事。

　　“她没良心，背叛誓言，对爱情不忠，搞婚外情、地下情，她有外遇、有情妇、有小三！还不承认，反过来说我多疑心胡闹。”莉莎狠狠地数落珍妮一番。

　　“所以你提出离婚？”露西又问，心想莉莎提出离婚是可谅解的。

　　“不是，不是！不是我！是她提出离婚的！开始她提出协议离婚，被我拒绝后，她便向法院提出离婚申诉。我控告她有外遇，她矢口否认，坚持要离婚！法院认为我没足够的物证或人证，所以对她没任何惩罚便裁决离婚了，她算是占了便宜了。”莉莎伤心委曲地诉说。

　　“珍妮真是太不应该了！当年我们都知道她是那么主动要跟你好，简直就是硬从杰克手中将你夺过去，如今却把你抛弃了！”露西听了十分气愤，为莉莎抱不平。

　　“你和玛丽为什么分手？”现在轮到莉莎问了。

　　“她也是有外遇，也是她向法院提出要离婚的！”露西也是恨恨地说。

　　“都是没良心的人！背叛誓言的人！”莉莎自言自语着。

　　“玛丽的小三也是比咱们年轻的女子吗？”莉莎接着问。

　　“不是的，她的小三是个离过婚的男士！”露西又是恨恨答着。

　　“是男的！？玛丽改变她的性取向了！”莉莎睁大眼睛惊奇地问。

　　“是呀！玛丽不但对我不忠，对自己的理念也不忠！比珍妮更不齿，珍妮没有背叛理念。”露西加大音量说。

　　“她俩都是背叛自己誓言的人，谈不上谁不如谁！”莉莎不高兴地说。

　　露西发呆了片刻，不理解莉莎为何突然不高兴，不过接着也就明白了，自己的话中似乎有袒护珍妮的意思。

　　“是的！是的！她俩的作为，都是为人所不齿！”露西赶忙纠正一下。

　　两人大概都口渴了，不约而同地举杯喝咖啡，并吃着小点心。

　　“往后的日子如何过？有没有什么打算？”露西又开口了。

　　“没有什么打算，过一天算一天吧！我的姐姐们都劝我离开这里到她们那里去工作，大概是担忧我一个人在这里太孤单吧。”莉莎随口答着。

　　“你打算去吗？”

　　“目前不打算去，等到她们的州实现同性婚姻合法化了，我才去。”莉莎认真地说。

　　“你去吧！你的姐姐们一定盼着你去她们那里工作，以后帮你找个异性伴侣！”露西说时装着鬼脸。

　　“什么？找个异性伴侣？我才不！我不会改变我的理念。你以后去找个异性伴侣吧！”莉莎立刻反驳。

　　“别生气！我开开玩笑而已，我也决不会放弃自己的理念！”露西笑着。

　　“我现在也是过一天算一天，除了住所变动之外，其他的什么也不想动。”露西又说，伤感无奈。

　　这一天，她俩聊得心花盛开，说得上是好长好长一段时间以来最开心的一天，除了聊刚才的话题外，还漫无边际地聊了许多别的事，处境相似的老同学在一起，可聊的事自然包罗一切！

　　露西临别前，邀请莉莎选择个周末去她那里玩，莉莎也很想去看看露西的单身新居，兴致勃勃地答应了。

　　苏菲亚积极参加本地支持同性恋权益组织的一切活动，期望她所在的州早日实现同性婚姻合法化，到那时小妹莉莎就会来这里工作，终结了她为远在外州孤零一身的小妹的挂念！她还不时地挂电话给二妹琳达，询问琳达的州对同性婚姻合法化的进展情况，若一旦实现了，那么劝说莉莎去那里工作也可以，有亲姐姐在附近，见面方便。只是她和琳达所在的州要实现同性婚姻合法化，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不过当前，另有一件重要的事，苏菲亚刻不容缓需要跟两个妹妹商讨的，那就是年迈母亲的生活安排。

　　记得在父亲过世时，三姐妹曾劝说老母亲搬去大姐家住一阵子，老母亲不想搬动。可惜岁月不饶人呀，近来老母亲的体力精力大不如前了，只身住在远远的另一州，虽是父母的老家，但怎么也令她这个一向担负父母代言人的大女儿放心不下！

　　三姐妹商讨后，一致认为，这一次要全力以赴劝说老母亲搬去苏菲亚所在的城市，把父母老家的房子卖掉，而在苏菲亚那里买栋适合老母亲居住的房子，地点当然是靠近苏菲亚家。

　　这一次老母亲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了，同意搬家，跟许多老人一样，年迈了，就搬到儿女居住的城市去，以便于儿女能就近照顾。

　　不过在老母亲房子的卖和买尚未完成之前，苏菲亚得先在自己的家中腾出一间给老母亲先住下。这事当然得征求艾伦的意见，艾伦是个难得好丈夫，十分体贴妻子苏菲亚，一连几声说着：“那是应该的！那是应该的！”

　　于是三姐妹约定好日期，分别动身回老家，一起动手协助老母亲搬家。苏菲亚早一天抵达。晚餐后，母女俩在客厅聊天。

　　“莉莎最近怎么了？跟她通话，她好像无精打采的。”老母亲忧心忡忡地问着。

　　老母亲虽然年迈体弱精力差，但脑子却那么灵光，遥隔千里，单从声音的传递，就能觉察出小女儿有什么不对劲，或许是为人母的天性吧！

　　听到母亲的问话，苏菲亚先是怔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不过权衡之后，想此刻由她将小妹的事全盘告知老母亲，可能是最恰当的时机！以前她和小妹商讨暂不告诉母亲，是因母亲独居老家，担忧老母亲听了伤心，没亲人在身边安慰，现在她就在老母亲身旁，而且莉莎不在，由她单独告诉老母亲，场面不会太尴尬。于是苏菲亚把小妹莉莎的不幸遭遇一一告诉了老母亲，并密切注意老母亲的反应。

　　只见老母亲脸上阴云满布，那阴云越来越密集，厚厚沉沉，接着泪水不停地落下！

　　“珍妮这女孩怎能这么残酷地对待莉莎！”老母亲哽咽着低声说。

　　沉默了一阵子，老母亲脸上的阴云顿时散开，阳光四射，竟然转悲为喜脸露笑容，老母亲竟究想到了什么？

　　“莉莎失去了珍妮这个包袱，是好事！可以开启人生的新起点！”

　　“以前那个很喜欢莉莎，那个很优秀的男孩杰克 ，现在怎样？有没有他的消息？”

　　“妈！别提杰克了！杰克最近结婚了，他还邀请我去参加他的结婚典礼呢。”

　　“哦！”老母亲万分失望，叹气不已。叮嘱莉莎今后一定要谨慎，好好找个好的终身伴侣！“你和琳达也多多注意，帮莉莎找个匹配的、好的未婚男士。”

　　苏菲亚点点头，这事何须老母亲吩咐，她早已跟琳达讲了。

　　第二天，琳达、莉莎相继来到，三姐妹围绕在老母亲身旁，就像回到了童年，享受天伦之乐，温馨幸福，莉莎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老母亲看着消瘦的莉莎，衰老的心阵阵疼痛，没想到她最心爱的小女儿，是三个女儿中最不幸的一个！

　　三姐妹七手八脚整理老母亲一屋子的东西，该带走的装入各类箱子里，托运去，不想带走的就送给邻居们或捐献掉，房子委托地产经纪人去卖。

　　琳达和莉莎帮着大姐苏菲亚，一道护送老母亲去苏菲亚所居住的那个城市——旧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