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又一次新婚(2)

　　老母亲安顿好了，琳达回犹他州自己的家去，医生丈夫和上小学的女儿在等着她呢。

　　莉莎也要回麻州去，临走前，老母亲特地把莉莎叫到身旁，说：“我和你大姐都在加州，你也来加州工作吧，你孤单单的一个人在麻州，我们都放心不下呀！”

　　“妈！我会常来看望你，等到加州实现同性婚姻合法化时，我一定来这里工作！”

　　“你这孩子，还不吸取教训，老坚持着那个什么理念。”自莉莎出生以来，这是老母亲第一次以这么严肃的口吻对莉莎说话的。

　　莉莎不忍心老母亲为了她，引起伤心，所以没再吭声，只是笑着看着老母亲。

　　莉莎回公司上班了，并立即挂电话给老同学露西。

　　“你回来了，一切都顺利吗？好让我惦念你呀！”露西毫不掩饰思念之情，也不掩饰此刻欢快的情绪。

　　“你可以挂电话给我呀！我不是给了你我的电话号码吗？”

　　“你们一家人团聚，我怎么好意思打电话去打扰你？好了，不谈这些了，谈别的吧！咱们约定个时间见面聊聊天，你的意见如何？”露西紧接着说。

　　“好呀！这个周六上午，我去你那里，参观参观你的新居！”莉莎上一次已经说了要去看露西的新居，因为去帮老母亲搬家而搁下。

　　这个星期六上午，清朗无云，莉莎驱车去露西新居，露西也早做好了迎接贵客的事宜，客厅里大沙发椅前的长形茶几上，排放着色彩缤纷的水果、小点心，一壶咖啡，两人边吃边聊，坐着聊、站着聊，还到户外边漫步边聊，聊得比上一回更投机、更开心！

　　一天下来，两人好像都变了一个样，精神焕发，沮丧的心情一扫而去，空荡的心田也插上秧苗，充满着生机！

　　从此，两人每个周末都聚会一趟，一周露西来，一周莉莎去，有时去公园玩，有时去野外郊游，有时去逛街，有时则是超市买东西，玩得忘了一切苦恼！

　　开始是当天去，当天回来，逐渐地彼此都感到相聚的时间太短，而且太累，两人商量了一下，不如周末在客厅搭个简单的床铺，给主人睡，客人则睡主卧室。星期五下班后，干脆直接从公司驱车出发去对方的家，直至星期天黄昏才返回自己家，这样每周几乎有两天两夜的欢聚时光。上班时每晚通通电话，谈谈天，生活过得十分惬意，不再孤单了！

　　现在，老母亲、苏菲亚、琳达跟莉莎通电话时，会明显地感觉到莉莎的口吻不像过去那么沮丧而无精打采！

　　“莉莎已走出失去珍妮后的悲情阴影了，接纳新对象的时机来临了！”老母亲、苏菲亚、琳达三人，不约而同地有这个看法。

　　莉莎应该多去参加一些社交活动，借此认识一些人，交交朋友，老母亲和苏菲亚都有这个想法。这母女俩还有更周详的计划呢！那就是最好莉莎能来加州，这里机会多，因为艾伦在大学工作，大学里的男士比任何单位都来得多，又是人才库，要在艾伦的同事中，物色类似于杰克的人才机率比较高，虽然在莉莎这种年龄层次的未婚男士可能是稀少了，但若条件不错，离过婚的也可以，莉莎自己不也是离过婚的人吗？再者若有合适的男士了，要让莉莎认识他，途径也有的是：譬如不必把意图告诉对方，甚至也不告诉莉莎，而由艾伦出面，在家办个派对呀，或去野外游玩呀，邀请人家来参加，当然莉莎也在场，然后创造场合、气氛让他们在一起聊天或玩其他活动等等，有这种轻松休闲的方式，莉莎交朋友的机会不就多得多了吗？迟早能找到一位称心如意的异性伴侣！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那东风就是莉莎得来这里工作！

　　老母亲和大姐苏菲亚真是用心良苦，但莉莎何时能来？只有天晓得！

　　目前莉莎的生活过得既有规律又愉快，新的生活隐隐约约就要出现，她和露西每周末两天相聚，每晚又通电话，可近来两人都感到这样联系尚不够，不能满足彼此思念的要求，又创造了每天午餐时段再以手机通话，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

　　两人感情发展的速度，周末两天相聚，夜晚本是一人在客厅睡，一人在卧室睡，可现在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事呀，怎么办？只好同床共眠吧！

　　既然同居了，当然要享受应得的权益。已经离婚了，就有再结婚的权利，异性婚姻可以这样做，同性婚姻当然也可以。于是两人速战速决，去办了法定的同性结婚手续。

　　这天晚饭后，苏菲亚想挂个电话给莉莎，大概是老调重弹，希望莉莎来这里工作。她正要伸手去拿话筒，没想到电话铃却抢先响了。

　　“大姐！我登记结婚了！”是莉莎打电话来。

　　“你结婚了？恭喜！恭喜！对方是……”苏菲亚十分意外，又结婚了，这么快！事先没有任何征兆，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不过问这个有何意义？都已经结婚了，所以没说完便打住了。

　　“请你替我转告妈妈！好吗？”

　　“这是你的喜事，为什么不自己告诉妈妈？”

　　“我直接告诉妈妈，怕妈妈思想一时转不过来，会不高兴，我知道妈盼望我选择什么样的伴侣，可是我实在无法按她的意愿去做，所以请大姐告诉妈，同时劝慰劝慰她，请她放心，我现在很幸福！”一如以往，莉莎遇到困难时，总是求大姐苏菲亚帮忙。

　　“大姐！我忘了告诉你，我的新伴侣是我的老同学，她名叫露西。”莉莎马上补充一下。接着莉莎将露西的情况，以及她俩感情发展过程细细地叙述一番。

　　苏菲亚静静地听着，心中暗暗叹息：“看来小妹是很难改变性取向了，我和妈又是白费了一番心思！”

　　“小妹说她现在很幸福。那就好！”当然幸福不幸福，是当事人的感受，只有当事人的判断，才是最权威的。

　　受了小妹莉莎的托付，周末苏菲亚大清早就去疗养院探望老母亲，虽然她每个周末都去，但这天去得特别早。

　　老母亲搬来旧金山后，在苏菲亚处住了一段时间，三姐妹又商讨了一下，一致认为老母亲年岁与日俱增，体力精力却每况愈下，而且也有慢性病缠身，若是买栋房子，一个人住，大家实在放心不了。还是寻找一所高级的疗养院比较好，那里随时有医生护士照料，所以老母亲就住进了疗养院。

　　“妈！莉莎又结婚了！”

　　“是吗！？事先没半点消息，是什么样的人士？”老母亲高兴地问着。

　　“是老同学，也是离过婚的。”

　　“老同学，离过婚的？叫什么名字？”老母亲双目闪射喜悦的光茫，心里躲着一个猜想：“会不会是杰克？”

　　“对方的名字叫露西。”苏菲亚边答边注意老母亲的情绪。

　　“露西！？是女的名字呀！”老母亲双目喜悦的光茫，顿时消失，惊讶地问道。

　　“是呀！是女的呀！”苏菲亚有意这么一步一步慢慢地引入，若一股脑儿的来，怕老母亲受不了。

　　老母亲沉寂了半响，默默噙着泪珠，一脸的无奈！

　　苏菲亚也没再说什么，她理解此刻老母亲的心情！

　　莉莎有了新家庭，又说生活很幸福，不过她远在东部的老母亲、苏菲亚甚至琳达还是都放心不下，况且谁知道她的同性家庭稳定不稳定？万一有一天闹翻了，那么莉莎岂不是又孤零零的只身在那里，所以，她们仍然殷切盼望莉莎能来西部工作，不过，现在要莉莎来，可能还得看露西愿不愿意来。

　　于是三人商量了一下，不如来个家族大聚会，让露西来加州和这个家族的成员认识认识，同时也算是给莉莎、露西一对新人的祝福。

　　露西年幼时，父母便分手了，父母早已各自组成家庭，并已有了子女，所以，露西跟生身父母并不亲，她又没有同父同母的亲姐妹亲兄弟，她的兄弟姐妹，不是同父异母的，便是同母异父的，所以也不亲，没什么来往。现在她既然和莉莎组成了法定的同性家庭，她从内心深处把莉莎的母亲、姐姐们看成是自己的亲人，因而露西十分乐意去参加莉莎家族的聚会。

　　莉莎带着露西来参加家族聚会，探望了老母亲、大姐一家、二姐一家，露西性格随和，给大家留下很好的印象，大家对露西极其亲切，露西也感受到从未享有的幸福，并向长辈表态，有一天她会跟随莉莎来加州或犹他州工作。

　　苏菲亚自然明白，而要那一天早日来临，她必须更积极参予当地支援同性恋团体的活动。

　　在加州同性恋者和支持人士的推动下，2008年5月，加州高等法院的七位法官以四票赞成三票反对，通过同性婚姻合法化，六月份，加州开始发放同性恋者结婚证书，加州的同性伴侣纷纷赶去办理结婚登记。

　　加州实现同性婚姻合法化了！老母亲、苏菲亚母女俩高兴得抱成一团，莉莎能来加州工作了！

　　苏菲亚马上把这天大的好消息电告莉莎，要莉莎、露西立即着手在加州找工作，最好就在旧金山，当然她和艾伦也会极力协助。

　　要在一个公司找两份适合她俩的工作，可能是相当的不容易，那么就退一步，找那种在附近或距离不远的两个公司好了！就按这个要求去寻找吧！力争年底能让她们来加州工作。

　　小女儿快要来同一个城市工作了，这是小女儿大学刚毕业时，在世的丈夫就有的期望，多少年了呀，这个奢侈的期望即将实现，老母亲希望日子快快飞过去，最好一眨眼就是年底！

　　这一天，苏菲亚突然接到疗养院的电话，说老母亲生病了，得送去医院，苏菲亚立刻向公司请假，赶去疗养院将老母亲送进医院。

　　经过几天的治疗，病情并没有好转。

　　星期五下午，下班后，苏菲亚去医院探病，老母亲要求能和女儿们、女婿们，外孙们、外孙女们一一见面，聊几句。

　　苏菲亚立即挂电话给二妹琳达、小妹莉莎，转达老母亲的愿望。

　　大家都不敢怠慢，纷纷赶来！

　　因为病房不大，老母亲又在病中，三个小家庭，大人小孩共十个人，若一窝拥入，挤成一团，室内空气不畅，对病人的身体极不利，经家族园桌会议，还是分别先后进入病房，而且停留时间不宜太长，首先进入的，公推大姐苏菲亚一家。

　　当苏菲亚、艾伦带着儿子小艾、女儿小菲进入时，老母亲显得很高兴，在病榻上，微微笑着，衰弱的目光对着大女儿一家人一一扫过去，苏菲亚、艾伦都亲切地在老人削瘦的脸颊亲吻着，细声说，“妈！您好！”小艾、小菲也学着大人的口吻向外婆问候，乐得老人笑眯眯地伸手摸着两个小家伙的手。

　　苏菲亚、艾伦不敢多逗留，依依不舍地向老母亲告别，老母亲绽放着满足幸福的笑容，目送大女儿一家人离去。

　　接着琳达和丈夫带着一双儿女进入病房，当琳达一家人离开时，老母亲也是安详幸福地笑着。

　　最后是莉莎带着露西进入，两人向老母亲细声问好，老母亲微笑地看了一下露西，然后目光就停留在莉莎身上，端详着这个最心爱的小女，几丝愁云毫不掩饰地驻足在满布皱纹的脸上。小女的身旁站着的不是男士而是位女士，她那哀老的心总觉得不是安在正常的位置上，而感到失落！

　　当莉莎、露西告别离去时，老母亲望着她俩的背影，两行泪水悄悄流下！

　　这是老母亲这一生跟女儿们最后一次的见面！她没等到年底小女儿来这里工作就走了，老人家的希望落空了！

　　其实莉莎早就可以来这里工作，只是由于她一直坚持必须同性姻婚合法化后才来，加州没反对同性恋，而且同居的同性恋者，有多种社会福利，跟异性夫妻享受等同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