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理念问题(3)

　　“难道你希望咱们的小艾和小菲将来也成为同性恋者，来壮大你小妹的队伍吗？”看苏菲亚没吭声，艾伦有点急了。

　　艾伦的质问，是苏菲亚从未考虑过的问题，这个质问，像是一根针，锐利的针头刺扎着她那麻木的脑神经，让她想到了这个问题，本能的反应是：“不！不愿看到……怎能说希望去壮大什么队伍？”

　　艾伦一直不支持同性婚姻，也一直有自己的观点，只是念及妻子亲姐妹情深，对于苏菲亚为了维护小妹莉莎，那么起劲地去参加支持同性恋者争取权益的活动，内心虽然极不苟同，但从来没劝阻过。今天他带着孩子们出去玩，仔细端详儿女，觉得他们长大了不少，对孩子们应有的性知识教育该注意了，所以对妻子苏菲亚说出这么尖锐的话。

　　“亲爱的，我刚才的话，请你认真考虑考虑！”看着苏菲亚沉默不语，似有所思，艾伦不忍心了，心想刚才自己说的话是不是太尖锐了，于是站起来走到苏菲亚身后，两手深情地抚摸苏菲亚的双肩。

　　几天来，艾伦的一席话在苏菲亚的脑子里翻来覆去，言语的尖锐，是前所未有的，弄得她每根神经都疼痛着。不过细嚼之后，认为艾伦的话也不无道理。回想自己在积极劝说人家加入支持同性恋者的团体时，一心只想如何去壮大队伍，哪里有考虑什么影响不影响孩子们、后代们的问题。平心而论，是有影响的，在加入支持的队伍中，有人后来就变成同性恋者了。想到这里，她不禁感到内疚。

　　此刻，她心中还冒出一股恐慌感！“自己的举动，到底有没有影响小艾、小菲？”稍可自慰的是两个小孩都还小。只是孩子们也曾经好奇地问：“露西阿姨是莉莎阿姨的什么人？”这个问题也弄得她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只能简单地说：“是朋友呀！”

　　这一天，她突然发现小艾身上的衣服又窄又短，再看看小菲穿的衣服也变短了，没几个月孩子们又长大了不少，她居然没觉察到！“没细心留意孩子的成长，是个失职的母亲！”苏菲亚暗暗自责。回想这几年，她一直把精力放在关心小妹莉莎的身上，而对自己的孩子确确实实是忽略了。

　　这又是一个星期六的下午，艾伦在备课，孩子们在做功课，苏菲亚一个人上街给孩子们买衣服去。

　　在商场销售服装的大厅里，苏菲亚正在选购小艾的衣服。

　　“苏菲亚大姐！你好！”一个亲切的男性声音突然在身旁响起，苏菲亚转身搜寻。一位身材魁伟、帅气，年约三十岁的人正对她热情地微笑着。她定神仔细看了看，似曾相识，是不是杰克？不敢肯定。

　　“苏菲亚大姐！我是杰克呀！”看着疑惑的苏菲亚，杰克补充一声。

　　“杰克！你好！太高兴了，在这里遇上你！谢谢你！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我！”苏菲亚高兴、感动，几乎要流下眼泪。

　　“谢谢大姐和艾伦教授，送给我和我太太那么厚重的结婚礼物！”杰克礼貌而感激地说。

　　杰克手牵着一个年约三四岁的男孩，一位女子牵着男孩的另一手。女子对苏菲亚礼貌地、甜甜地笑着。苏菲亚端详一下那女子，心头不禁乱跳起来，女子的长相、身材多么像莉莎呀！特别是那双大眼睛，就像是从莉莎脸上搬过来的。只是女子不像莉莎那么消瘦，略为丰满、有活力，从内心散发出满脸的幸福笑容，这在莉莎脸上是找不到的。

　　“这是我妻子，这是我儿子。”杰克礼貌地向苏菲亚一一介绍。

　　苏菲亚走过去热情地拥抱一下杰克太太，接着抱起了小男孩，热情地亲亲男孩的小脸颊。男孩的长相简直就是杰克的翻版，可爱极了。

　　“请代我和我妻子向艾伦教授问好！”杰克说的时候，杰克太太礼貌地笑着点点头。

　　“非常感谢你们！我一定转达。”

　　苏菲亚再次看看站在面前的杰克，忆起了当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杰克造访她家时，是以小妹莉莎最要好的同班同学的身份来的，是小妹莉莎请来的贵客。当时小妹和他刚读完大学一年级，父母都顶有眼力，初次见面就十分喜欢他，认为他是一个难得的年轻人，特别是母亲还暗暗盼着有一天他能做她的女婿呢！

　　上一次见到杰克时，是在一家超市里碰上的，那是杰克大学四年级的寒假。杰克向她苦诉莉莎不理睬他了，莉莎坚决要跟他分手，杰克寄希望于她能劝莉莎回心转意跟他重新和好，结果她是无能为力。唉！一晃十多年过去了，莉莎的经历并不平顺，如今父母也不在了。

　　“我的父母都走了。”回想到这里，苏菲亚突然伤心地说。

　　“是吗？真遗憾！伯父伯母是多么慈祥的老人呀！”杰克说完便沉默了，似乎也掉进往事的深渊中！那一次，参加苏菲亚家族的郊游，苏菲亚父母对他热情的款待，这个往事，似乎没被时间冲刷掉，他仍然记得！不过他马上转首深情而歉疚地看着身旁的妻子。是的，自从他结婚后，他发誓要从心灵深处忠实于他的妻子！

　　苏菲亚跟杰克太太聊了一会儿，可以感觉到是一位能令杰克幸福的女人。

　　“很难得遇到你们，请你俩到我家坐坐！”苏菲亚热情邀请。

　　“非常感谢大姐的邀请！实在抱歉！我们今天是路过这里，在这里转机，因为有点空档时间，就来商场逛逛，马上就得去机场了，以后若有机会，一定登门拜访！”杰克礼貌地说。接着杰克抱起了小男孩，另一手热情地握着苏菲亚的手，连声说“再见” ！杰克太太也过来热情地拥抱苏菲亚，彼此都再三说“再见”！

　　目送着杰克夫妻远去，苏菲亚惊讶不已。杰克太太的背影、走路姿态，也都酷似莉莎！此刻，要是杰克身旁的人真的是莉莎，那是太美了。但现实是残忍的，不是莉莎！她对杰克太太真是又嫉妒又羡慕！

　　苏菲亚买好小艾和小菲的衣服后，也没兴致去买别的什么东西了，怏怏不乐地回家去。到了家，向艾伦转达杰克的问好。

　　“杰克果然是好样的！”艾伦说完一直叹息。

　　苏菲亚的心好像还没平静下来，晚上挂了电话给二妹琳达。

　　“我今天在商场遇上杰克，难得十多年了，他还认得我，他走到我跟前，叫了我一声，我端详了一阵子才认出来呢。他的太太简直就是莉莎的替身，极像莉莎！只是人家精神多了，他们有了一个男孩，三四岁了，长相像杰克，很可爱！”苏菲亚说完，叹了一口气。

　　“哦！杰克？！我记得！是个很优秀的年轻人！他的太太很像莉莎，可见他对莉莎的用情极深。莉莎的离去，可能给他心灵带来相当大的创伤，多年难以治愈！”

　　“只怪当年莉莎喝了珍妮的迷魂汤，硬把杰克抛掉，整天坚持着那什么理念，去跟随珍妮，远离父母姐姐们，去什么思潮先进的麻州，以期早日拿到法定的同性结婚证书，过法定的同性夫妻日子。好了，没几年，就被珍妮甩了，还得办什么离婚手续，唉！”琳达唉声叹气地说。

　　此刻，苏菲亚心情也犹如阴森森的天！

　　“大姐！我不想再去参加什么支援同性恋争取权益的团体和活动了。”琳达转了话题。

　　“为什么？”

　　“大姐！你知道吗？我的医生丈夫根据自己的医学知识，一惯不赞同同性婚姻合法化，只是因为他知道咱们姐妹情深，以前小孩也还小，所以，我去参加那些活动，他从来不过问，可是随着孩子们逐惭长大，他就有怨言了，说我不能只为妹妹而不关心自己的孩子。他说同性婚姻合法化对青少年，对孩子们甚至后代都会有影响，他可不愿意自己孩子将来是个同性恋者，他劝我退出。我还跟他吵了一架。不过，后来我认真想了一下，他的话也是有道理的，咱们的小妹莉莎不就是受珍妮的影响吗？所以后来我答应了他，不再去参加！”琳达情绪激动地说。

　　苏菲亚静静听着，心想，妹夫的观点跟艾伦一样！

　　“要是孩子们将来是个同性恋者，那你们如何对待？”苏菲亚有意试探他们的意见。

　　“我们也讨论过这个问题，我们只能无奈地接受。我们尊重他们的选择，但仍然爱着他们。但我们不会去加入争取同性婚姻合法化的队伍，为了别人的孩子，也为了后代！”琳达理直气壮地说。

　　苏菲亚心想，他们的见解又跟艾伦一样！

　　“那么你们会不会去参加维护传统婚姻制度的活动？”苏菲亚又试探一下。

　　“我的医生丈夫说，过去他没参加任何活动，可现在他要站出来，去加入坚持婚姻只是一男一女的结合的有关团体和活动！”

　　“艾伦也是这样！”苏菲亚心中暗暗自言自语。

　　“大姐！我劝你也不要一个劲儿地心疼小妹莉莎，你也要为自己的孩子们想想，小艾、小菲都是中学生了，你要多花心思在孩子身上！莉莎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难道还要姐姐们为她操心？现在，她跟露西不是过得好好的吗？还要去争取什么？她的理念是即便自己获得了合法的同性婚姻仍不满足，是要全美实行同性婚姻合法化。她们也不能只顾自己的什么理念，总要人家为她们着想，而她们却从不去考虑别人的孩子们，为别人想一想！”琳达一针见血地说。

　　“大姐！我仍然很爱小妹，除了支持同性婚姻这个事情外，其他的，若她需要帮忙的话，我一定竭力相帮！”琳达补充一句。

　　苏菲亚还没回答，正在咀嚼琳达这番颇为尖锐的话。

　　“大姐！对不起，我的小儿子在喊我了，我去看看有什么事。大姐！以后再聊吧，再见！”

　　“好！好！你去忙吧，再见！”

　　于是姐妹俩都挂掉了电话。

　　苏菲亚继续消化琳达的这番话！

　　“对待小妹莉莎的问题，看来二妹琳达比我更理性！”过了片刻，苏菲亚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