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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三势力

  韩江林站在水龙头下,任热水冲刷昏胀的头脑。漂亮的女人,开发项目,魂牵梦绕的南江。韩江林感觉自己被绕了进去,跌进了他人事先设计好的陷阱。能够把二郎神招进来,合作开发月亮河,这是白云的一件大事,但搭成协议的方式似乎不是那么光明正大。眼下唯有用高尚的目的与卑鄙的手段是不搭界的,来解释眼下发生的一切了。

  是不是从小缺少女人的爱抚,他在漂亮的女人面前就会暴露出弱智呢?

  母亲,你为什么要抛弃我,无所不知的老天,你怎么不给我一双慧眼,让我看见我的母亲?

  韩江林披上睡衣,坐到电脑桌前,打开了兰晓诗的博客。

  在他的留言下面,兰晓诗给他留了言:我想说的话都在信箱里,如果您还在乎我的话,请您打开看看。

  韩江林很不喜欢兰晓诗用“您”称呼自己,这种尊称用在此,用一种宛若隔世的冰冷。他还是依照晓诗的提示,打开了邮箱。

  江林,我永远的爱人。

  当信件打开,这一行字显示出来时,韩江林心里一热,往日的委屈化成热泪,扑漱漱滚落。

  离开你是因为我爱你,我们俩人身上都有一个对方无法克服的弱点,我无法给你生育一个宝宝,而你,由于缺乏与女人相处的经验,往往并不在乎我的感受,这两件事叠加在一起,把我们的感情生活弄得一团糟。我选择离开,只是希望让你的日子过得更好一点。

  晓诗!韩江林一声凄叫,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般哗啦啦往下掉。这一会儿,他庆幸自己把握住感情的尺度,抵御住了小玉的热情招唤。如果他放纵自己的情感,今后只怕自己的感情生活会更加糟糕。

  晓诗,知道吗,我过得很苦,心里很苦很苦,你知道吗?

  韩江林扪着心道,仿佛面对着晓诗,希望把心窝掏出来,让晓诗明白他的感受。晓诗并没有明白他的感受,她在诉说了一段不咸不淡的情话后,冷静地把话题转到了韩江林困惑的问题上。

  关于法制和生活规则。兰晓诗说,规则不是天生的,而是随着社会生活的变化不断丰富,并不断臻于完善的过程。以个体客运为例,刚才始时,个体客运抢客、宰客现象比比皆是,这种混乱现象增加了客运支出成本,并不符合现代经济原则,相应的规则便出来,从而约束车主自觉地遵守规则,提高效率,节约成本。在时下的行政体系里,存在着由封建时代衍生而来的明规则、潜规则,潜规则造成社会行政运行成本的增加,而行政成本是由社会成员共同承担的,那么,全社会都有责任和义务改进行政规则,使行政体系朝着节约、效益方向发展。当然,这种监督约束机制的建立,在某种程度上可能对某些权力人士的利益造成一定的损害,必然遭到他们的抵制。这种利益搏弈最终会朝着有利于社会进步的方向发展。

  关于目的和手段。在价值理念混乱、规则尚未建立之时,人们可以把手段和目的分离,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在风清气正的时代,人们会追求高尚的道德精神,于是,目标和手段会保持在同一个道德水平之上。高尚的手段适宜于高尚的目的,卑劣的手段只会与卑鄙的目的相伴。从你的情况来说,随着职位升迁,社会的期望值也会越来越高,因此,要想成为一个成熟的官员,要想取得更大的成就,必然要保持高尚的道德情操。政者,正也。政府公务员应当正道直行,无论是在行为上还是内在道德精神上,应当是忘我的、无私的,应当成为民众的表率。这与行政官员服务于社会的目的是相一致的,卑劣的手段对绝不是通向高尚目标的通行证。

  兰晓诗就是不一般,廖廖数语就解开了困绕韩江林的心结。读了这一番话,他犹如喝下清凉的冰水,浑身畅快淋漓。

  一夜安眠。清晨起来,韩江林变得自信,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进办公室。想到应当对万莲花她们的事情应当有一个交待,他拿起电话拨打社保局长的手机,询问文件下发了没有。社保局长回答说文件还没有下。

  有令不行,韩江林有些生气,加重语气问道,讨论过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还没有下文?

  苟县长说再等一等。

  有改变吗?

  没有。

  那还等什么?韩江林想到关于“拖出关系,拖出生产力”的话,这样的拖实质上是在损害他这个分管领导的威信,质问一句,难道我的指示还不明确吗?

  这话稍为说得重了,社保局长不敢怠慢,却又怕承担责任,说,文件今天下,等会儿我送过来您签字。

  韩江林努力控制住激愤的情绪,冷冷地说,既然你不愿意履行局长的职责,送文件过来时,最好把辞呈一起拿过来签字。

  社保局长重说了一遍文件马上就下的话,赶紧挂了电话。韩江林翻开桌上的报纸,仍在怄气,这些人怎么不能换位思考一下,体谅他人的处境呢?

  韩江林刚想打电话询问政府办对自己负责秘书的电话,询问这两天工作安排。谌洪的电话打了进来。韩江林心里格噔一响,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谌洪、欧成钧这一帮韩江林的兄弟党,以为把韩江林推上一个更好的位置,就以为可以得到天下而扬眉吐气,但偏偏不能天遂人愿。原来屠晋平在位时,需要拉拢韩江林做支撑,在人事上除了把住几个重要位置之外,其它的任由韩江林安排。被屠晋平压制的苟政达,滔光养晦,等待时机,刻意奉承讨好韩江林,私下结成统一战线以拓展生存空间。板倒屠晋平以后,苟政达恢复了原来“口蜜腹剑”的本性,表面上温和亲切,骨子里却阴险毒辣。苟政达千方百计打压属于韩江林派系的人,把自己的人安排在重要岗位上。另一方面又极力收罗原属于屠晋平阵营的人,通过扩大同盟军来夯实原本并不坚实的政治基础。欧成钧、李国胜、施超然这些曾经与韩江林有过瓜葛的人,纷纷被以下乡锻炼的名义到乡镇担任领导职务,在科局级岗位中,韩江林的铁哥们就只剩下谌洪一枝独秀了。苟政达已经在多种场合公开批评公安局的工作,这等于向韩江林和谌洪释放出一个强烈的信号,他要动手了。为了避免给苟政达落下口实,韩江林与谌洪约定,不是重要的事情尽量少联系为妙。在风声鹤唳的关键时刻,谌洪居然打的的电话,怎么不让他骇然心惊?

  发生了什么事?韩江林脱口而出。

  苟(狗)头又让公安人员出动执行强制拆迁任务。

  在哪里?

  行政中心大院里的针子户啊。

  这种事情有什么大惊小怪,无条件执行县委的决定。

  公安人员的主要任务是维护社会稳定,不是县委和政府的工作队,看看这个月下达各单位重点工作任务,公安局被安排抽调和出动警力一百人次以上的达四次,如果说行政中心广场还属于社会公益事业,另外三次完全是为了配合老板的开发而执行强制迁拆,开发商和老百姓是一个对等的法律实体,维护社会公平正义的公安干警居然被要求站在商人一边,这不明显地站错了位,意味着法律的天秤发生倾斜了吗?

  谌洪像点燃的爆竹般吐出心中怨气,韩江林默然不语。谌洪一向遇事沉稳,属于可以托大事的干部,但在这一件事情上,他所表现出来的愤怒,已经超越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可除了劝谌洪忠实地执行县委的指示,他还能够说些什么呢?他嘴上所说的是县委,心里想的县委却仅指苟政达。

  党管枪,这个原则我们不会动摇,谁叫咱们是公安呢?但也不能封堵我们提出建议的权利。谌洪说,军民团结如一人,老百姓和公安也是一家人,如果因为开发商,而让老百姓和公安干警生分起来,发生隔膜起来,中间的空挡势必就会被第三种势力占领,当第三种势力扩大到一定程度,扩大到危害社会公共安全的程度,那就意味着有组织的黑社会组织形成了。

  这是韩江林第二次听见第三种势力的说法,第一次是南原大学的一次公共课堂上,一位社会学教授用第三势力来描述介于敌我势力之间的第三势力。它是借用于在国共对抗和合作时期而产生的、试图借助于走第三条道路的力量名称。这位社会学教授把第三势力描述为黑社会组织的社会细胞和基础,只要有适当的条件和气候,以谋取利益为终极目的的第三势力,必然发展成为黑社会组织。当第三势力这个名词从谌洪嘴里蹦出来时,韩江林大为惊诧,问,什么是第三势力?

  一种以谋取经济利益为目标的社会个体和组织,它的发展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不自觉以地违害社会利益,而谋取私利的行为,第二阶段为发展阶段,有组织地谋取私利、损害社会公共利益,以避免触碰法律红线为底线;第三阶段,有组织、有计划地以非法的手段,最大限度地谋取私利,损害社会公共利益,并在某一经济领域内形成经济垄断。谌洪因为担心自己的描述不准确而情绪急躁,说,政府、公安脱离群众,必然就给第三种势力让出了生存空间,铺就了滋生邪恶的土壤,打个比方说吧,群众之间发生了矛盾,找公安执法,公安不能做到执法公正,群众自然而然就会找在社会上有一定影响人的评判,渐渐地,在这种人周围就会形成了一个势力集团,最后这个势力集团的细胞会像癌细胞一样扩散到它所能影响的方方面面,随着毒瘤的扩展,党和政府的威信将受到损害。

  如何防止第三势力出现?

  公正执法,保持与人民群众血肉联系。谌洪的回答斩钉截铁。

  韩江林说,怨气归怨气,命令还得执行,注意执行的方式方法,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把暴力、把枪杆子对准百姓。

  是。谌洪响亮地应道,挂了电话。韩江林拿起笔,默默地在报纸上写下了“第三势力”这几个字,又画了一个圈。抬起头看着墙上“求实奋进”的字画,嘴里蹦出一句老诗: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

  门轻轻敲响,韩江林说了声进来,门应声打开,刘诚拿着文件夹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地在对面站定,叫了一声韩书记。韩江林接过文件夹,在这份近期提交常委会讨论的重大事项里面,列举了年内必须启动的几个重大项目:白云河堤二期开发;东街全面改造成东升旭日花园;国道改道项目;天华山旅游公路环线项目;南江老街建设为民族风情一条街项目;月亮河漂流项目开发;行政中心花园广场。文件统计了项目涉及的资金总额为五个亿。韩江林心里默了一下白云今年计划的财政总收入四千八百万,与五个亿有十倍的差距,不由得吐了一下舌,笑着用夸耀的语气道,老大就是老大,眼界开阔气魄大呀。

  刘诚虔诚地说,老大事业心非常强,为了让白云的面貌天翻地覆,这段时间没日没夜地工作、开会,快变成工作狂了。

  说苟政达工作狂,他不敢苟同,说苟政达开会狂,韩江林倒是深有体会。自从苟政达主持白云,县委和政府几乎每天都在开会,乡镇长轮番赶会,忙得溜溜转,有的书记自我调侃,我们由走读干部快变成常驻联合国代表了。以会议贯彻会议,以精神落实精神,这种工作方式表面上积极有效,实际上则是对复杂工作缺少应对方法,更缺乏对真实情况的研究,上行下效,就会在行政体系中形成一种务虚而非务实的作风。

  手里捧着苟政达的宏伟蓝图,他惦记得出这里面的份量。苟政达在赌博,而且把手里的宝全部押上了,想在市级换届的最后两年多时间里,拼一把,赌一博,试图在不具备年龄优势,也不具备资历优势的情况下,杀开一条血路搭上市级班子的末班车。

  刘诚出去以后,韩江林捧着文件发楞。按照他过去既定的行事原则,改变能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其它项目他不是十分了解,但南江老街改造项目他很清楚,这一项目拆迁难度太大,如果处理不好,必然会带来负面的影响,不利于白云的形势稳定。他希望等其它的项目落实好后,再等将来某一个合适的时机再行上马。苟政达把场面铺得那么大,犹如一个赌红了眼的赌徒,想一把打个翻身帐,板回本钱。在赌徒赌红了眼的时候,希望他恢复理智,无异于对牛弹琴。韩江林担心由此造成两人的正面冲突,使隐蔽的矛盾浮出水平,这样一来,不仅不利于白云当前的工作大局,还必然对他的政治前途造成一定的损害。

  怎么办?韩江林在窗前走来走去。按照副职应对矛盾的一贯策略,坐观风云起,稳坐钓鱼台。让正职放开手脚去表演,去展示,累了疲惫了就会分神就会出错,躲在暗处的副职就像吃饱睡好养足了精神的老虎,抖数精神猛虎下山。这种思路的出现让他感觉到了万分的痛苦,如果官员之间的矛盾纠纷,或者政治前途是以牺牲公众利益为赌注,无形中降低了自己的道德准则和政治品格,是一件令人不齿的事情。韩江林拿起文件夹,搭上门决然地朝政府办公楼走出。

  苟政达暂时负责县委的事务,他好像要和代理这个字眼较劲,始终不接受县委班子其它成员要求他搬到县委办公的建议。他把原来的县委办主任派到市委党校学习后,又把忠实的部下刘诚调到县委办,暂时负责县委办公室的日常工作,他在县政府办公室里遥控县委的重大事项。

  韩江林虽然名言上负责县政府的常务工作,可不知是有意安排呢,还是上级一时思虑不周,原来的常务副县长黄宇还在负责县政府的常务工作,没有搬出副县长办公室,县政府一时间出现并列常务的现象,政府办只好腾了一间副主任办公室给韩江林办公。官场必须讲究形式,失去了形式实质上等于失去了相应的地位。坐在一楼的副主任办公室里,韩江林又感觉和自己的身份上不合,有些掉价,于是仍然在县委这边办公,吩咐对他负责的秘书当好联络员。

  走出县委办公楼,眼前出现一派乱象。一辆挖机和一辆推土机停靠在四幢楼房面前,曾经坚守了两年阵地不撤退的顽强钉子户,百余名公安干警的强大压力表之下,一点一点地拆掉自己的老房子。妇女边收拾东西边痛哭,挥泪告别老屋故地。在警戒线之外,聚集了中数百名群众在看热闹,议论纷纷。

  行政中心是屠晋平在白云的得意之笔。他把原来各科局分散的院落拆除高墙,按照县委处于中间,政府两栋行政楼在右前方,人大常委会和政协办公楼在左前方的布局安排。县委办公楼稍小而靠后,驾驭着三套车,有垂帘听政的意思。私下里他借用一句老词:“在牵黄,右擎苍”。在行政中心和河滨大道之间,有一个小居民区,大多数老居民已经搬走了,只剩下四幢孤零零的房子像钉子一样立在中间。这四幢房子拆掉以后,行政中心和白云河滨花园就联成一片,形成一个宽大的花园广场。在钉子户的原址上,将修建假山喷水池和楼台亭榭。沉木陈列馆钢架已经搭建起来,上面将装上透明玻璃,把二期工程中从白云河下挖出来的两根巨大沉木摆放在陈列馆内,供人们参观、瞻仰。

  据专家考证,这两根形似虬龙的沉木有两千多年,它已经穿透了时空,把白云城建的历史定格在两千多年前。沉木埋在水底千年不腐,使其成为难得的文物,故收藏界有“檀金沉钻”的说法,紫檀贵如黄金,而沉木胜过紫檀,贵如钻石。白云沉木被发现,已经有公司愿意出价三千万元购买,经过白云社会各界的广泛讨论,最后决定不出卖见证白云历史的沉木,并修建陈列馆予以陈列。

  韩江林并不赞成把行政中心广场修建得宽阔广大。政府的大应当是内涵的大、服务的大,而不是形式的大,形式上的大政府其外在形式和行政体系越大,纳税人必须相应承担更多的财税负担,行政成本支出越大,占有公共财政资源越多,社会享有公共财政阳光就越少。如果行政体系和外在形式越小,承担的服务越多,也就是人们平常所说的小政府、大服务格局,占有的公共财政资源相对要小,留给公众的财政阳光也就更多。现实情况是更多的地方政府追求广、大、全,形式主义之风愈演愈炽,甚至连一些小镇政府,居然要和美国白宫、中国天安门一决高下。在研究修建行政中心大广场的常委扩大会上,韩江林把自己的观点提出来时,遭到屠晋平的嘲笑,训斥他道:你一个娃娃,懂什么?政府不大,会在群众中有威信么?当时,弄得韩江林很下不了台,恨不得地下有一条缝给他钻下去。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单靠一个人的力量改变人们的观念,改变形式主义之风,犹如螳臂当车。

  县长办公楼在行政大楼后面,是一幢独立的大楼,厅堂威严而宏大,悬吊着金色的大吊灯,映衬得厅堂金碧辉煌。人走过安静的廊道,皮鞋敲击着大理石地板,发出一种旷远、令人不安的回音。韩江林推开县长室的门,苟政达的秘书小王起身笑脸相迎,边说县长在家,推门向苟县长通报,韩书记来了。

  里面回了一声,请他进来。小王回头对韩江林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韩江林走进县长时,苟政达从宽大的办公桌抬起头,请韩江林在老板桌的对面坐下,脸上流露出长者的慈祥笑容,温和地问,江林,找我有什么事?

  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苟政达就是一个慈祥仁和的长者,这也是苟政达原来给韩江林的印象。但真正到具体工作中,苟政达心胸的狭隘和偏执即暴露无遗。

  韩江林翻开文件夹,我想就近期常委会研究的重大事项里面有几个项目向你汇报一下想法。

  好好,苟政达热情爽朗地回应,你来得正好,常委会初步确定今天晚上开,这事我也正要找你商量。

  苟政达边说,边拿起电话给刘诚打电话,小刘,材料送给常委了没有?送了?请你通知在家的常委,今天晚上八点召开常委会。

  韩江林一楞,不明白苟政达所谓的正要找你商量是怎么回事,因为按照程序,对于提交常委会研究的重大事项,应当先召开书记会,把情况先在会上通通气。苟政达以材料文件的方式代替书记会,明摆着就是采取先入为主的策略,让书记们被动地接受他的提议。与屠晋平采取拖延时间、打麻痹战术使议题获得通过相比,苟政达的策略又是另一种风格。

  打完电话,苟政达用通达的语气说,请说。

  韩江林一二三,先说了南江老街改造的意见,苟政达边听边说好,好。也不知他是否同意。

  韩江林犹豫着该不该说下去,苟政达催促道,请继续。

  韩江林说到月亮河项目开发,谈到和二郎神的合作意向,苟政达身子往后一仰,悠闲地摇着老板椅,这个项目能够请二郎神出面,算是请到了一尊财神,他原来的意向是想开发南江的老街,好吧,县城开发与百姓的矛盾够我们喝一壶了,开发河流资源矛盾少一点,先开发漂流项目吧,其它的项目还有什么想法?这样吧,有也别说了,留到会上说,南江那里情况你熟悉,就按你说的办,县城的开发项目常委会通过以后,由我负总责,落实到具体项目上由你总负责,全面协调、处理各种矛盾。

  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苟政达突然摔过来一桩棘手的事,韩江林接手也不是,不接手更不行。何况苟政达只是让他负责处理矛盾,并不涉及资金调度等问题,刀把子仍然紧紧握在苟政达的手里。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上门汇报纯属多此一举了。韩江林心情特别懊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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