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所谓夹带，其实很简单，就是把要运输的私烟夹带在其他整车的货物里，外围是两三层用来伪装的货物，里面都是私烟，检查的人一般不会查得那么仔细，很容易蒙混过关。但实际上，这种做法也是很危险的，虽然他们一般不会查得那么仔细，但是一旦查仔细一次，就了不得。这等于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检查人员的懒惰和大意上。晚上回到宾馆，也不过九点钟。把事情商量清楚之后，陈局长很快就叫停了这场饭局。对于陈局长来说，与马同林发生关联只是一个偶然，只是他卖老孟的面子，他并不想和马同林进行长期的交易，因此，这个过程对于他来说当然是越简短越好。

　　现在，该是马同林静下心来仔细想想怎么把这批烟运回去的时候了。没有通行单，这两千多公里的路，每一步都充满了危险，只要出一次事，那就满盘皆输了。现在陈局长答应护送他出长湖市所在的省，这里与S市所在的省之间还要跨越三个省份，从哪里人手呢？

　　以前马同林贩烟，大都是在S市周围的城市或者周边的省份，从来没有这样长途奔袭过。并且，以前每次都有通行单的庇护，一路畅通无阻，所以并不需要考虑太多运输的问题。而现在，这两个陌生的问题同时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有些茫然。

　　他以前听说过，有的大烟贩子作这种长途跋涉，而又没有通行单庇护的生意时，会托关系动用部队的军车进行运输，还会有当兵的护送，对于军车，关卡是不会查的，因此十分安全。但是这毕竟只是传说，难辨真假，马同林还是相信人民军队是好的，不会帮着烟贩子干这种违法的事，即使这是真的，他也没有军队里的关系。

　　既然这条路行不通，那就只有夹带了。所谓夹带，其实很简单，就是把要运输的私烟夹带在其他整车的货物里，外围是两三层用来伪装的货物，里面都是私烟，检查的人一般不会查得那么仔细，很容易蒙混过关。但实际上，这种做法也是很危险的，虽然他们一般不会查得那么仔细，但是一旦查仔细一次，就了不得。这等于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检查人员的懒惰和大意上。

　　这种方法当然是不保险的，但是现在似乎除了这种方法，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

　　马同林心一横，打定了主意：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冒风险怎么能成功？他立刻拿出电话，打给老三。

　　老三一接电话，不等马同林说话，就直接说：“兄弟，你别着急，钱还差一百万，明天上午就能凑齐，凑齐我就给你打过去。”

　　“三哥，不光是这件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必须请你帮忙。”

　　“你说。”

　　“我这次来弄烟，回去的时候没有通行单，现在风声非常紧，如果贸然上路恐怕凶多吉少，所以想跟你商量商量。”

　　“你有什么想法？”

　　“我想把烟夹带在别的货物里，蒙混过去。但是我这次烟的量比较大，有一千箱，所以需要很多货车。你看看能不能找这边一些平时在南桥货运站卸货的车，把烟夹带在他们的货物里，运费我来出。”

　　“这个没问题，我打个电话就行，可是这么夹带就安全？要是查得仔细，不是照样没用？”

　　“是，我也是担心这个问题。我现在在长湖市，这里会有人把我护送出省，所以省内这段路程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出省之后，到达S市之前，还要跨越三个省，路途遥远，变数很多，我就想问问三哥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老三沉吟片刻，说：“C省挨着咱们省，我有一些道上的朋友，也许能帮上忙，一路护送。但是A省和B省，离咱们太远了，我的关系还到不了那里，要是说有危险，恐怕也就是那这里了。只要能平安穿过这两个省，就算成功了。，’

　　“是啊，可是我一个人势单力薄，随身只带了两个司机，他们要负责开车，真有了事的话腾不出手来帮助我。所以我想麻烦三哥带一两个兄弟来这边一趟，咱们会合之后一起回去。这样在路上一旦有什么意外情况，三哥作为道上的大哥，他们总是要给几分面子的。就算他们不给面子，也可以帮我拖延一下，好让我趁机脱身。”

　　“嗯……这个方法倒是不错。这样吧，我明天上午给你把钱打过去之后，马上带两个人坐飞机去离你最近的A省，到时候再给你电话，我们在那里会合之后再详细商量。”

　　“好！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这次如果能在三哥的帮助下平安返回S市，兄弟就真的发达了，到时候咱们兄弟可以联手做一些事情。”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眼下先把这事打发过去。你就按你的行程办事，我到了A省会联系你。”

　　第二天上午，马同林来到长湖市烟草公司，找到陈局长，办好了提货的手续，然后迅速返回了宾馆，来到两个司机居住的房间。

　　“马老板，顺利吗？”见他进来，其中一个司机把电视机的声音调小了。

　　“手续都办完了，等他们下午下班之后咱们就去提货，然后马上离开这里。但是我有些事要给你们交代一下。”马同林顺手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下来继续说，“咱们这一趟，想必你们也清楚了，风险很大，一路上会有很多想不到的危险。我已经作了一些准备，但是最终会怎么样，谁也保不准。所以，路上你们一定要时刻保持警惕，眼神活一些，只要咱们能平安返回，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马老板，这话你就不用说了，我们也跟你这么长时间了，只要你一句话，做什么我们都愿意。”

　　“好好好，”马同林连说了几个“好”字，“具体的事情，咱们到时候再安：jj}。你们俩抓紧时间休息休息，今晚我们要连夜赶路。”

　　中午吃过饭，马同林也迷迷糊糊睡了一觉，由于心里有事，他睡得并不踏实。醒来后，叫上两个司机，开上车直奔长湖市烟草公司。

　　等到下班，陈局长安排人带他们去提货、装货。一千箱烟不是个小数目，几个人整整鼓捣了一个多小时才把这些烟全部搬上卡车，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陈局长说：“还需不需要再休息一下？如果不需要的话，就尽快动身吧，我开个条子，让我们的人拿上，然后护送你们出省。”

　　陈局长貌似关心的问候，其实是在催促他们。现在烟已经出库装车了，也就代表着交易完成，他当然不希望他们再多作停留，免得招惹麻烦。

　　马同林也顺着陈局长的话说：“时间紧迫，我们就不多耽误了，现在就动身。陈局长有机会去S市的话，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到时候我再好好答谢。”

　　“好，那祝你们一路顺风。”

　　现在已经晚上八点钟了，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陈局长派来的人大概是不习惯这种卡车里狭小车厢的待遇，一坐到车上就昏昏睡去了，只是在经过关卡需要他出示条子的时候，他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垂死般从车窗里把条子递出去，再收回来，然后继续昏睡。

　　司机看他这种样子，就想趁机把条子偷过来，有一次就替他从检查人员手里接过了条子，但是他这个时候就迅速警觉起来，从司机手里把条子要过来，揣进兜里。他就像是陈局长设置好的一台机器，看似昏昏沉沉，却又无懈可击。

　　经过四个多小时的奔袭，眼看着就要出省了，马同林的心一点点紧了起来。出了省，护送的人就要回去了，没有了通行单的庇护，不知道前面会有什么等着他。车窗外一片漆黑，没有星星和月亮，也看不到任何建筑，只有近在咫尺的防护栏迅速地从眼前划过，没入无边的夜色之中。

　　马同林一直等着老三的电话，但是始终不见他打来。终于，他忍不住了，给老三打了过去：“三哥，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我马上要进入A省了，后面的路可就全靠你了。”

　　“我现在就在A省，忙活了一下午，现在基本上都布置好了。你进入A省之后就想办法下高速，然后走国道，大概有四十公里，就能看到一个货运站，我就在那个货运站里面等你。我找了八辆运皮鞋的货车，你到了之后我们就开始装货。”“好，大概一小时就到。”顺利通过出省前的最后一道关卡之后，来护送的人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仿佛刚才那个一路昏睡的人不是他。

　　“我只能送各位到这里了，前面的路还长，你们一定多加小心，我现在就搭走高速的顺风车回长湖市。”护送的人说。

　　“好，一路辛苦了，回去替我给陈局长带个好。”

　　送走他，马同林就让两个司机开车下了高速，走国道直奔老三所在的那个货运站。到的时候，老三从S市带来的两个兄弟正叼着烟在门口等候，看见马同林他们的车，冲他们挥了挥手，然后带他们进了货运站。

　　见到老三的时候，马同林像是突然找到了依靠，有老三在身边，他能稍稍宽心一些。

　　“看看，这些都是咱们的车，”老三指着院子里的八辆卡车说，“加上你的两辆，一共是十辆车，分装你的烟，够不够？”

　　“足够了。”马同林感激地说。

　　“那行，废话就不多说了，赶紧装车吧。”老三手一挥，人们开始迅速行动起来。

　　一千箱烟，分装在十辆车里，每辆车一百箱，全都堆积在车斗的中部，外围堆砌上整箱的皮鞋，装得满满的，再覆盖上绿色的帆布，用缰绳一勒，一辆车就装载完毕了。虽然人手不少，但是整个过程还是持续了将近两小时，等全部装载完毕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钟了。

　　“咱们现在准备出发，我来安排一下。”老三把马同林叫到跟前，说，“我找了两辆轿车，一会儿我让一个兄弟开着一辆在前面开路，后面十辆拉货的车依次跟上，然后咱们俩和另一个兄弟坐在最后面一辆轿车上，观察着前面的情况，一旦有什么事，就上去拖住他们，让拉货的车先脱身。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真有了什么不测，你在后面也好脱身。”“行，就听三哥的。”“只要穿过了A省和B省，你就等于是把钱揣进兜里了，到了C省，就有道上的兄弟接应了，上车吧。”

　　十二辆车依次缓缓驶出了货运站，驶入了无边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