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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慧女心灵用假聘消真祸 奸人计拙装暗鬼哄明人(3)

    卜成仁道:“强兄年虽长,却是青田本寺人,怎好僭客,只得屈在第二席了。”

    长孙肖道:“强兄也曾会过两次,并未敢僭,今日怎好破格。”

    卜成仁道:“兄说会过两次座位,俱序兄于强兄之下,再无别人,一定就是管春吹家里了。”

    长孙肖道:“果是管老先生座下。卜兄为何知道?”

    卜成二道:“从来客不序少长,然而客无定处。本家则以邻家为客,本邑出以外邑为客,本郡则以外郡为客本省则以外省为客。闻长孙兄沧州人也,不独非本邑本郡,而且非本省,奈何序起长幼来,不知礼之甚矣。管春吹官至春卿,礼之宗伯也。岂不知此乃序兄之坐,不序地而序长幼者。因恃官尊欺兄寒素,而仰馆谷于彼,故任意轻薄也。”

    强之良听了,连连点头道:“卜兄高论,足开茅塞。今日始知五向僭坐之罪,皆为管春吹所误也,无忝兄快请改正坐了,前罪尚容荆请。”

    长孙肖见他二人如此说,料推不去,只得坐了第一位。

    卜成仁坐定,又说道:“偶尔便饭,不敢亲送。”

    因叫家人送酒,三人痛饮。饮了半晌,大家微有些酒意。强之良因说道:“我常笑人坐井观天。今聆卜兄高论,方自笑从前识见实实坐井耳。”

    卜成仁道:“何以见得?”

    强之良道:“小弟因觅馆烦难,见长孙兄只一首诗,便蒙管春吹尊之西席,资厚款丰,甚以为荣。据卜兄叙坐看来,转以为轻薄,则小弟从前之见,岂非坐井。”

    卜成仁道:“据兄说来,管春吹一发太差。”

    强之良道:“怎见得太差?”

    卜成仁道:“叙坐不论地,以长孙兄今侨居青田,尚有可原。至于师严道尊,执贽拜求,尚恐近亵,哪有个考诗而定之理。若延师必待考诗而后定,则其心眼观师,直如奴隶矣。呜呼,可也莫说小弟得罪,长孙兄是有志之士,为何苟就?”

    长孙肖道:“卜兄这论,正论也。所言之志,无以夺之志也。但凭吊古今,贤人君子之出处,实万有不齐,亦难执一而论。譬如孔子问礼于老聘,未闻执贽有礼。黄石教于子房,止取进履之恭。或千里而求,或一言而合,大都不从虚文,而贵深知。小弟异乡枯鲋,寄迹村蒙,自分孤生独死,不期偶遇管宗伯,止一见便尔垂青。若论其高义,虽执鞭亦所甘心,何况西席,何况末席。即其考诗,亦不过借此以为去留,实非逞金紫而辱绛帐。故小弟训诂于此,但思感知,而不敢苛求其失礼也。不知是否,乞二仁兄教之。”

    卜成仁听了,大笑道:“长孙兄英雄也,何说此庸人之语。”

    长孙肖道:“何谓庸人之语?”

    卜成仁道:“长孙兄若不见罪,容小弟说来。”

    未知所说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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