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追　凶(3)

　　万南山笑了一下，说：“没事儿，老二，你放心好了，在你没找到真凶前，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到薛洞天一根汗毛。”

　　“那就谢谢大哥了！”李闯抱拳谢道。

　　“但是！”万南山语气一转，“我要给你一个期限，在有限的时间内找不到真凶，也不能总没个说法吧？哥哥我不是不讲道理，你考虑一下。”

　　“爹，你说啥呢？”万小玲惊诧地看着父亲。

　　“女孩子别管男人的事儿！”万南山怒喝道。

　　薛洞天听得来气了，大嚷道：“大当家的，你是不是就认准我是凶手了？你要是认准了，就杀了我吧！弄得那么麻烦干啥！”

　　“薛洞天，你跟谁说话呢！”王震顺手拽下一个崽子的一只棉手套塞住了薛洞天的嘴巴。

　　“大哥，那你给个时间吧！”李闯暗叹了一口气，说道。

　　万南山顿了顿，伸出五个手指头来。

　　李闯没有说话。

　　“五天？”佟四儿讶然问道。

　　万南山目视着李闯，点点头。

　　“五天就五天吧！”李闯忽然说道，“大哥要守信啊！”

　　“呵呵，老二，我啥时候失信过？”万南山微微一笑。

　　李闯点点头，说：“嗯，我一定在五天内把真凶揪出来！”

　　就这样，薛洞天又被关押进了秧子房。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秧子房看守增加了一倍。回到山上，佟四儿住进了李闯的卧室。此刻雪停了，但是风声却起来了。

　　“二当家的，你刚才咋不说杀咱们的是绺子里的人呢？”佟四儿不解地问道。

　　“呵呵，不能打草惊蛇了……”李闯眯缝着眼睛吸着旱烟说道。

　　佟四儿微怔，说：“你的意思是……”

　　李闯点了点头，佟四儿明白了。

　　神秘的夜晚，一栋日式阁楼内，帘子相隔。帘子内烛火晃动，九尾大人背朝帘子站立。帘子外，恭敬地伫立着两个人，分别是山本一夫和原田忍者。

　　窗外风声绰绰，屋子里却异常安静。

　　沉默许久，九尾大人忽然开口道：“山本君，听说那个薛冬梅怀孕了？祝贺啊！”

　　山本一夫顿首，恭敬道：“是的！”

　　“你打算把薛冬梅和那孩子怎么处理？”九尾大人问道。

　　山本一夫稍思片刻，微微惶恐地说道：“如果大人不允许留下，那便杀掉！”

　　“哈哈，越来越有意思了。国内的女人多的是，你却喜欢一个中国女人，很特别！谁说我不允许了，全部留下！”九尾大人说道。

　　山本一夫一脸愕然，转即悦然道：“谢谢大人！”

　　九尾大人缓缓地转过身子，说道：“原田君，薛洞天怎么样了？”

　　原田忍者回道：“薛洞天仍然被万南山关押在秧子房里，李闯和佟四儿还在追查真凶。大人，你放心吧，他们不会那么轻易查到的！”

　　“那就好。一定不能小看了那两个土匪，你上次失利，估计他们已经怀疑到咱们的头上了。你要多加小心，他们现在可能就在找你！”九尾大人鼻翼皱起，“我和薛洞天之间的游戏还要继续下去，不会让他死得那么容易！”

　　“大人，听探子说李闯和佟四儿在回山的路上被人刺杀，会是谁呢？”原田忍者说道。

　　九尾大人眉头微攒，随即稍稍放缓，嘴角一笑，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那就是土匪的内部出了问题。呵呵，对咱们来说，这是一件好事！”

　　次日天空刚刚放亮，李闯和佟四儿二人便下山策马前往最后一站，官桥镇。寒冬早上的东北嘎嘎（非常）地冷，冷得都快能冻掉下巴了。李闯和佟四儿一路狂奔，很快就来到了官桥镇。官桥镇位于绥化以北，海伦县以西，通肯河从镇子穿过，镇子四周一码的是一望无际的黑土平原。官桥镇不像北隆镇那般富庶，所以镇子相对来说显得比较缺乏生气。

　　李闯和佟四儿这次改变了寻找方针，决定分头寻找。

　　工夫不负有心人，李闯终于在一个胡同的铁匠铺发现了眉目。李闯找到佟四儿，一起来到了这家铁匠铺，铁匠铺的铁匠姓李，人称李铁匠，年龄在六十岁左右，微胖，中等身材。

　　李铁匠见到李闯拿出的那枚飞镖一看，边点头边道：“哎呀，这把镖确实是我打的，你们在哪整的？”

　　“这正是我们想问的。”李闯说道。

　　“你们是？”李铁匠抬眉问道。

　　这时，佟四儿早已把枪口顶住了李铁匠的肚子，低声说道：“神鞋顶的！”

　　李铁匠惶恐地看了一眼佟四儿和李闯，胆怯地说道：“原来是神鞋顶的两位好汉，好说好说。”

　　李闯附耳说道：“铁匠老哥，我们没有恶意，你不用害怕。我们就想知道这枚飞镖的主人是谁。希望你好好地想想，这对我们非常重要。”

　　李铁匠拿过李闯手中的这枚飞镖，仔细看了看，说道：“这飞镖是两个人来定做的。一个身子高大魁梧，另一个个子中等。身材高大的那个一直都没说话，个子中等的递给我一枚飞镖，让我照样子打造四百枚。这样的飞镖我从来都没见过，既然给了样子，我就试着打了。”

　　“我实话和你说，这样的飞镖是日本忍者用的。”李闯说道。

　　“这么说，他们是日本人？”李铁匠愕然道。

　　李闯点点头，说：“你还算聪明。”

　　“说来真是巧……”李铁匠摸着飞镖上的“精洪”二字。

　　“啥意思？”李闯问道。

　　李铁匠说道：“我打造了四百枚这样的飞镖，但是只在一枚飞镖上刻下了我的名字。”听李铁匠这么一说，原来李铁匠名叫李精洪。

　　“哦？”李闯惑然道，“这是为啥？”

　　“我有个习惯，打造的铁器上都会铸上自己的名字，于是我在打造第一枚飞镖的时候就习惯地刻上了。后来一想，那么多枚，我要一个一个地刻上，那岂不是麻烦死了，所以其他的就省下了。真是没想到，这一枚飞镖竟然让你们找到了我。”李铁匠说道。

　　“他们让你打造这些飞镖是啥时候的事儿？”李闯问道。

　　“好像是十天前的事，时间不长。”李铁匠说道，“由于要打造的飞镖数量不少，所以还有一部分他们还没拿走。”

　　李闯和佟四儿二人一听说还有一半没来取，二人俱惊喜不已。

　　“还有一半儿没拿走？”佟四儿欣喜地问道。

　　“嗯，是的。还有二百枚我早打完了，可是已经好几天了都没人来取呢，估计快了。”李铁匠说道。

　　佟四儿冲李闯笑了一笑，笑得眼睛都没了，说道：“太好了！”

　　李闯点点头，对李铁匠说道：“老哥，我们要麻烦你一件事儿，你一定得帮我们！”

　　“你说，中国人一定帮中国人！”李铁匠说道，“谁承想接的是日本人的活儿，要知道就不接了。”

　　“老哥，你接得好，要是不接，我们就找不到头绪了。”李闯和蔼地说道，“我希望你不要把我们来过的事儿告诉那两个小鬼子。”

　　“你俩就放心吧！”李铁匠憨厚地说道。

　　李闯和佟四儿没有白来官桥镇，没想到真的找到了那个打造飞镖的铁匠。更令二人兴奋的是，那个疑似真凶的两个人竟然还有一半的飞镖没有取走，这着实让二人激动不已。二人辞了李铁匠，上马离去。在官桥镇的大街上绕了一圈，又秘密地返回到了铁匠铺的斜对面。二人悄然地走进了一家茶馆，决定观察铁匠铺的一举一动。

　　“二当家的，那两个小鬼子真的能来吗？”佟四儿喝了口热茶，低声问道。

　　李闯双目紧盯铁匠铺，说道：“没听那李铁匠说吗，快来了。我约莫啊，就这两天！”

　　时近傍晚，二人要了几个包子打理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就在二人边吃包子边喝茶水的时候，李铁匠铺的门外出现了情况。

　　“二当家的，你看！”佟四儿停下咀嚼的动作，双眼紧盯着铁匠铺，用手指着说道。

　　李闯也趴近窗户，眼见着两个头戴礼帽的人进了铁匠铺。

　　佟四儿刚要动身，李闯按住佟四儿的肩膀，说道：“别着急，等他们出来再动手，咱抓那小鬼子，不能害了李铁匠。”

　　两个进入铁匠铺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原田忍者和一个日本随从小志。那个原田忍者帽子压得很低，一个长围脖把脖子和脸部围得严严实实。

　　“掌柜的，我们来取货了！”那个随从小志说道。小志说的是中国话，看来中国话说得还不错。

　　李铁匠在里屋闻声走了出来，抬眼见了二人，先是一怔，转即微笑道：“原来是二位啊！”

　　“我们的东西打造好了吗？拿出来，我们今天要带走！”小志说道。

　　“早就打好了，就等着二位来拿呢！”说着，李铁匠从里屋拎着一个木箱子出来了，放到二人的跟前，“这是剩下的二百枚，您拿好！”

　　“谢谢了，李先生！”小志从怀里掏出一打满洲元递给李铁匠。

　　李铁匠并没有接钱，而是微笑着问道：“您有银元吗？”

　　“什么意思？”小志皱眉问道。

　　“我这儿不收满洲元，用惯了银元了。”李铁匠微笑道，“您还是给我银元吧。”

　　站在小志身旁的原田忍者似乎看出了什么，看了小志一眼。

　　“现在是满洲国，不是中华民国！在满洲国就得用满洲元！”小志怒目喝道。

　　李铁匠胆怯地抬眉看了一眼，收下了满洲元。

　　小志拎着木箱子，随着原田忍者出了铁匠铺。

　　“二当家的，人出来了！”佟四儿眼尖，看见了原田忍者和小志出了铁匠铺。

　　“走！跟上他们！”李闯拉起佟四儿，出了茶馆。

　　李铁匠见二人已经走了，望着那一摞满洲元，叹道：“这满洲元哪是钱啊？比纸强不了多少！这次是赔大发了！该死的小鬼子！”

　　原田忍者和小志出了门，拦了一辆黄包车，上了车，命令车夫向镇子东面去。

　　佟四儿见俩日本人坐上黄包车走了，急道：“二当家的，咱们上吧，人家都坐车跑了！”

　　李闯“嘘”了一声，说道：“急啥？跟上去看看，或许会发现大情况！走！”

　　二人上马，一路小跑，紧跟着那辆黄包车。东北的冬季天黑得很早也快，黄包车没感觉拉出去多远，天色便逐渐暗了下来。“嗖嗖”的小风开始耐不住寂寞，在这官桥镇活跃开来。正当李闯和佟四儿疑惑黄包车的去向时，突然黄包车停下了。原田忍者和小志下车，给钱，站在雪地原地不动。

　　李闯和佟四儿惑然地停下马来，引马来到一个隐蔽处，观察动静。

　　虽有风，但还有皎白的月光让人感到温馨。月亮像一块被人切开的圆玉，细看上面斑斑驳驳，有些瑕疵。两旁有稀疏的林子，剩下的都是平原。

　　“二当家的，他们咋停下了，这是要干啥玩意儿？”佟四儿双眼瞄着朦胧的两个人影，不解地问道。

　　李闯匿在树干背后，眼睛也不移动，说道：“好像是在等啥……”

　　果然不出李闯所说，就在这时，在那边的林子后面拐出了一辆汽车，停在了原田忍者和小志的跟前。车门子被司机打开，原田忍者和司机交谈了两句，二人上了汽车。那汽车排气管子猛冒了一阵白烟，顺着路向东北方向开去。

　　“走！四儿！干掉他们！”李闯突然说道。

　　佟四儿先是一怔，说：“你不是说要一直跟下去吗？”

　　“傻小子！没看是开着车的吗？准是关东军的！要是进了关东军的地方，那就不好整啦！”李闯拍了一下佟四儿的脑袋，“娘的，刚才趁他们原地不动点了他俩就对了，这下不好办了！”

　　“二当家的，失算了吧？”佟四儿偷笑道。

　　“别磨叽了，赶紧截住这辆车。估计里面人不会多，咱俩必须先把那开车的干掉，好让车停下来，那就好办了！”李闯边上马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