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追　凶(4)

　　佟四儿也骑上马身，点头应道：“嗯！”

　　二人观察着汽车行动的方向，决定抄小路绕到汽车的前面。汽车的后屁股冒着白烟，飞速地向前奔驰，路上的积雪被车胎碾压得“嘎吱”作响。李闯和佟四儿二人顶着寒风，快马加鞭穿梭在林海雪原之间。

　　马追汽车，足足追了二里多地。在一个拐弯的地方，两匹矫健的枣红马横在了路上，但听“啪”的一枪，子弹穿透前挡风玻璃，狠狠地嵌进了司机的脑门。司机闷哼了一声，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栽倒在座椅上。

　　原田忍者和小志大惊，迅速推开车门滚到两旁的林子中。

　　“啪啪”的枪声频繁响起，数颗子弹均没击中两个小鬼子，俱撞击到了厚厚的积雪之中或是树干上。

　　“你们是什么人！”小志躲在树干背后，气喘吁吁地怪叫道。

　　原田忍者果然了得，并没有像小志那般叫骂，很冷静地琢磨如何应付。

　　李闯和佟四儿见俩小鬼子已经躲避到了两旁的树带，二人也赶紧下马隐蔽。

　　“他娘的，这俩小鬼子还挺利落！”佟四儿避在树后骂道。

　　李闯并不言语，瞪着眼睛朝那俩小鬼子开火。

　　原田忍者也拔出枪来，向昏暗的树带打去。子弹无眼，“啪”的一枪，小志腿部中弹，“哎哟”一声，鲜血瞬间渗出了棉裤。

　　双方激烈的枪战，最后均没有了子弹。

　　李闯和佟四儿拍手称快，向原田忍者攻来。原田忍者见李佟二人向自己走来，一把拽去身上的棉衣，露出了邪恶的微笑。褪去棉衣，露出了一身黑色的忍者服装，腰间竖插着一把窄窄的日本战刀。

　　佟四儿见状，笑道：“看来这小鬼子不脱衣服还干不过咱俩呢！”

　　原田忍者“刷”地拔出寒光闪烁的战刀，摆了一个进攻的姿势，龇牙咧嘴地叫喊道：“混蛋！我要统统杀掉你们！”说罢，向李闯和佟四儿二人迎战过来。

　　刀锋所至，李闯和佟四儿左闪右躲，两旁的树干尽是刀伤。几个回合，佟四儿被刀刃划伤了胳膊，被原田忍者一个飞脚踹到了树杈上。

　　现在，就剩下李闯和原田忍者二人对峙了。强者之战，一触即发！

　　蓦地，原田忍者挥舞着战刀冲向李闯，李闯一掌击断一根手腕粗细的树杈，握在手中迎接着原田忍者的进攻。“刷刷刷”，李闯手中的树杈被削断了好几节，落在了雪地上。

　　眼见着一刀袭来，李闯由于躲避不及时，棉帽子被削掉了一个角。李闯退到一边，重新正了正破损的帽子，皱了下鼻子，呸了口中的雪土。

　　“嗖嗖”五六枚飞镖带着动响飞快地向李闯方向射来。李闯耳灵眼快，身体更是利落，接连躲过三四枚，最后手中还捏着两枚拦截的飞镖。翻身，落地，目视着原田忍者。

　　原田忍者大惊。

　　从打斗上来看，李闯一眼就认出了此人就是那夜的黑衣人，撇了撇嘴，冷声骂道：“奶奶个腿儿的，果然没错，你就是那天晚上的黑衣人！呵呵，想必你就是杀死军师的真凶，今天我不抓你回神鞋顶，我这李字就倒过来写！”

　　原田忍者根本就听不懂中国话，他那阴冷的眼神始终死死地盯着李闯。

　　李闯不屑地瞥了一眼原田忍者，一跺脚，又与之激斗起来。

　　激斗间，李闯一个反手，打掉了原田忍者手中的战刀，战刀直直地插入积雪之中。随即，二人赤手空拳在寒风之中又是一番激战。

　　李闯和这原田忍者的武功旗鼓相当，难分胜负，一时胶着起来。

　　“啊——”忽地，不知啥时候佟四儿从树上下来了，一枪托子狠狠地敲在了原田忍者的后脑勺上。只见原田忍者惨叫了一声，目光骤然僵直，正准备回身，便倒了下去。

　　李闯悦然地看了一眼佟四儿，佟四儿的脸被树枝子划得跟个花猫似的。李闯微笑着竖起大拇指，示意赶紧趁原田忍者昏迷把这家伙绑了。

　　李闯和佟四儿二人用挂在马鞍子上的一段绳子死死地反捆住了原田忍者的双手，二人合力把他搭在了马背上。二人刚要上马回山，忽然佟四儿想到了还有一个小鬼子小志。

　　“二当家的，还有一个呢，咋整？”佟四儿看了一眼李闯，“我去整死他！”

　　李闯回身目光搜寻了一下中弹轻微呻吟的小志，淡淡地说了句：“留着畜生干啥？送他一枪！”

　　佟四儿点了点头，站在原地抬手向朦胧之中的小志开了两枪，但听两声惨叫，就没有了声音。

　　二人放心地翻身上马，大喝一声，策马向神鞋顶的方向奔去。刚跑出没多远，二人隐约听见了汽车马达发动的声响，正是从适才战斗的地方传来的。

　　二人放缓马速，佟四儿皱眉问道：“好像汽车发动的声音，那个家伙没死？”

　　李闯点头道：“可能是装死！”

　　“娘的！我回去弄死他！”佟四儿要勒马回身。

　　李闯摆了摆手，说：“已经追不上了。再说，回去把这真凶交给大当家的要紧，赶快把洞天换出来！”

　　二人一路狂奔回到神鞋顶，正值半夜，李闯命令崽子叫醒了大当家、三当家和四梁八柱。几个头头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到了聚义厅。霎时间，聚义厅火把通明，各位纷纷就座。

　　佟四儿押着那原田忍者进了聚义厅，一脚将其踹在了地上，并且往其头上浇了一盆瓦凉瓦凉的冷水。原田忍者受到凉水的刺激，开始缓缓地动弹，慢慢地抬起头扫视四周。

　　“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是土匪窝！”原田忍者怒问道。

　　胡子们没人能听懂他在说什么鸟语，俱目光带着火焰盯着原田忍者。

　　原田忍者见没有回音，情绪微微有些急躁了，嚷道：“你们不会猖獗太久了，皇军的队伍马上就会荡平这里！如果你们放了我，还会保全性命，皇军会开恩的！”

　　由于语言的障碍，根本没法沟通，都听不懂对方在说些什么。从面目表情和语气，可以断定一个人的情绪。

　　“老二，这就是你找到的那个日本人真凶？”万南山斜坐在虎皮椅子上问道，“何以见得是真凶？”

　　佟四儿瞟了一眼万南山。

　　李闯走到原田忍者的身边，将手伸进其怀中，掏出一把飞镖来，说：“看看这飞镖，就是最有利的证据，和我那夜捡来的带字飞镖一模一样。”

　　万南山走下老虎椅，踱了过来，拿过一枚飞镖皱着眉头看了看。

　　李闯抬眉看了一眼万南山，继续道：“如果大当家的还认为证据不足的话，还有一个证据，那就是老君庙后面留下的脚印和这个日本忍者的一模一样！”

　　万南山摸了摸下巴，围着原田忍者走了一圈。

　　李闯用力掰开原田忍者的双手，说道：“你们看看这忍者的手，有啥不同没有？”

　　没有人上前观看，只是在私下议论纷纷。

　　李闯昂首挺胸，说道：“不知道是吧？那么，我告诉大家伙儿。记得当初张大夫给出的结论吗？左撇子，身材高大。那么，此人的左手的茧子要比其右手的多。这是为啥？就是因为此人经常用左手！身材高大，怀疑是薛洞天。那么，大伙看看此人的身材，几乎和薛洞天是一模一样！另外，此人是日本忍者，轻功相当了得，完全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地盗走薛洞天的枪套来栽赃陷害！”

　　万南山长长地吁了口气，说道：“那么，军师的尸体哪去了呢？”

　　佟四儿眼神惊恐地看着李闯。因为，二人现在还没有找到军师的尸体。万南山这么问，生怕李闯答不出来耽误解救薛洞天。

　　佟四儿急啊。

　　李闯沉默了片刻，转即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缓缓说道：“军师的尸体其实并没有出山。”

　　军师的尸体没有出山？这句话简直震惊了在座的每一位。佟四儿更是惊得快掉了下巴。

　　“军师的尸体还在山上？”万南山愕然地问道，“那么现在在哪儿？”

　　李闯环顾了一下四周，说出了惊人的一句：“军师的尸体就在老君庙的庙后！”

　　在老君庙庙后？此话一出口，众人皆像开了锅的粥，议论开来。

　　李闯看出了大伙儿的惊疑，说道：“不信的话，派人去老君庙后第三棵杨树下挖开积雪看看！”

　　于是，万南山派出了几个崽子去老君庙寻找军师的尸体。

　　聚义厅内静了一会儿，王震依旧面无表情，但是眼神始终在李闯和万南山之间游走。

　　万南山斜睨了一眼王震，暗暗叹了口气，吩咐左右：“马上去秧子房把薛洞天放出来，快点儿！”

　　一个崽子得令，应声而去。

　　在一旁坐着的万小玲一听薛洞天要被放出来，高兴得不得了。

　　“大哥，这个真凶该咋处置？”李闯看了一眼原田忍者，说道。

　　原田忍者看出了这帮胡子要动杀意，使劲儿地晃动紧捆的身躯，并且叽里呱啦地怪叫。

　　“明天上午‘看天’！”万南山果断说道。

　　就在此时，一个崽子跑进来报告：“大当家的，军师的尸体已经找到！”

　　“果然在老君庙后？”万南山问道。

　　那崽子点点头。

　　“我看看是哪个王八犊子陷害老子！”忽然听到了薛洞天的叫骂声，声音愈加清晰，很快就走到了万南山的跟前。

　　万小玲看见了薛洞天，立马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薛洞天看了一眼李闯和佟四儿，然后回身狠狠地开始用力踹原田忍者。原田忍者被踹得哇哇乱叫，口中大骂着“八嘎八嘎”。

　　万南山见薛洞天众目睽睽之下肆意踢打，不成体统，说道：“薛洞天，别打了，明天就是他的祭日了！”

　　薛洞天没有理会万南山，依旧疯狂般地踢打，原田忍者的脸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鲜血滴到地上，流进衣领。

　　万南山见薛洞天视自己的话为耳旁风，怒喝道：“薛洞天！我没让你住手吗！”

　　薛洞天这才缓缓地停下，斜睨了万南山一眼，然后看了一眼李闯。李闯冲其微微地点了点头，薛洞天这才把脚从原田忍者的身上移开，寻了一个座位坐下。

　　夜深人静的后半夜，林子里寒风肆虐。在万南山的屋子里，仍燃着一盏小马灯。微弱的灯光下，映照着两张红彤彤的脸庞。两个人的样子像是在交谈什么要事，一直快天亮了，另一个人才诡异地匆匆离去。

　　第二天上午，胡子们开始在林子的空地里对原田忍者实施“看天”之刑。空地的周围围满了人，空地中间有一棵碗口粗细的小柳树。上头的枝杈被人削掉，并且在上面削出了一个尖儿。只见两个崽子把那棵小树用力弯下，另外两个崽子把捆得死死的原田忍者的屁股眼儿对准小树的尖儿，狠狠地插进去。原田忍者嘴巴被堵塞着，他面部极其扭曲地支吾着，钻心的疼痛蹂躏着整个灵魂。

　　薛洞天看得直皱鼻子，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残忍的死亡方式，即使他很憎恨这个杀死军师的真凶。佟四儿更是惊得直咧嘴，感慨自己这土匪当得见了世面了。

　　李闯看得倒是挺平静。

　　一切准备就绪，万南山一挥手，命令道：“上天！”

　　万南山的话音刚落，那几个扳着小树的崽子，猛地一放手，“嗖”地一下，原田忍者上了天，树尖儿直直地插进了原田忍者的盲肠内。

　　这种刑罚，必死无疑。不用收尸，食腐鸟类便会清理掉一切筋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