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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质问张学良 (1)

  9月18日晚上,范小惠推开大老刘的门时,见他歪倒在椅子上,便上前扒拉一下,说:“你这是怎么啦?没事吧?”大老刘迷迷瞪瞪地说:“没事,不是赶活嘛,昨晚贪了一宿黑,犯迷糊了。对了,我晚上吃了没有?”

  范小惠指着桌上的剩饭剩菜说:“这还是我中午给你做的,你说你吃没吃?我侍候你,你侍候人家。不就是个开飞机的吗?你能跟着沾什么光?”

  “这话你得反过来问,人家能沾我什么光,这是赶上他腿瘸了,要不人家能穿我做的皮鞋吗?”大老刘有些生气地说。

  范小惠见床铺上又摆着一双锃亮的皮鞋,也生气地说:“做一双得了呗,又做一双干啥?”

  “那双是上飞机穿的,这双是下飞机穿的。”

  范小惠不言语了,坐在床头上。大老刘抽抽鼻子问什么味,范小惠把头一歪,说:“我抹雪花膏了。”大老刘呵呵地笑着问:“是不是我给你买的那瓶?”范小惠点点头,又往大老刘跟前凑凑,问:“好闻不?”大老刘一把搂过她来说:“你别馋我了,我受不了。”范小惠用手指戳大老刘的脑门说:“我就让你受不了。”

  大老刘和范小惠正在亲昵之时,门被一脚踹开,范小惠的那个警察小叔子指着大老刘的鼻子说:“你,出来出来。”大老刘胆怯地出了门,赶忙给警察递烟,点火。警察猛吸了一口,然后把烟吐在大老刘脸上说:“你别不知道好歹,明天赶紧搬家,我哥没了,这房子我说了算。”大老刘转头看范小惠,见她正在冲自己使眼色。大老刘态度强硬起来,说:“你这就不讲理了,房子又不是你的,凭什么你让我搬家?”

  “哎呀,你一个掌破鞋的,也敢跟我横?”警察抡起胳膊给大老刘一个嘴巴。

  “搬就搬呗,你打人家干啥?”范小惠冲上来,挡在大老刘前边。

  警察乜斜着眼睛骂道:“心疼了是不是?我哥走了还不到一年,你就熬不住了?****。”范小惠也急了,说:“你放屁!我好歹是你嫂子,你能这样说话吗?”

  “嫂子?有我哥在,你是我嫂子。我哥不在了,我认识你是谁,你再说,我连你也赶出去。”警察从屋里拿出把椅子,一屁股坐下,指着大老刘说:“也别等明天了,现在就搬,别等我把你这些破烂给扔到大道上去。”

  大老刘和范小惠都愣在那里。范小惠口气软下来,替大老刘求情说:“就是搬,也得给他几天时间找房子啊?总不能住到大街上吧?!”

  “我不管,我今天非把他轰出去。”警察从椅子上站起来,用手指着大老刘。

  范小惠回头瞅着大老刘,高声地说:“还愣着干什么?收拾东西,搬!”大老刘搓着手说:“搬哪儿去?”范小惠果决地说:“搬到我屋去!我看他能咋的!”

  “能咋的?你要较劲,我就把他抓到局子里,让他再瘸一条腿。”警察往前跨了一步。伸手要扯大老刘。

  “去吧去吧,你别跟着闹哄了,最后倒霉的还是我。”大老刘推着范小惠回屋。他也回到屋里,默默地收拾东西。

  大老刘刚把行李打上捆,葛莉儿就进院了。她站在当院高喊着:“大老刘,你这是干啥呢?”大老刘停下手里的活计,说:“搬家。”葛莉儿问他往哪儿搬,他痛楚地摇着头说:“我也不知道,你有事吗?”葛莉儿说:“子恒让我喊你过去喝酒。”大老刘苦笑着说:“我今晚住哪儿都不知道,还有心思喝酒?你把这双皮鞋捎给他吧。”大老刘进屋把皮鞋拿出来,在递给葛莉儿时,暗中冲她使了个眼色,小声说:“你就说刘大哥有难处了,他能帮就帮一把。”

  葛莉儿进院就看到那个警察了,她感觉到情况不对,就接了鞋,匆忙跑回家里,进屋后把鞋递给高志航说:“这是大老刘给你做的皮鞋。”高志航接过鞋,里看外看,又挨个穿上试了试,感动地说:“别看你大老刘蔫不唧的,还真有心,给我特制了两双皮鞋,美呀我!把我大鼻涕都感动出来了。来来,我先和你喝杯酒……”高志航四下看看,不见大老刘,问葛莉儿:“哎,他人呢?”第四章质问张学良

  “正搬家呢,院里坐个警察。他让我捎话给你,问你能不能帮他一把。”

  高志航听后,便猜出咋回事了,起身就走,一个士官和另外一个士兵也跟出去。

  大老刘已经拾掇好了东西,左手是修鞋箱,右手是帆布袋,背上是一个鼓囊囊的用床单包裹的被褥一类的东西。他正在向警察作揖,说:“这位警察兄弟,我人软货囊,斗不过你,认了!范小惠好歹当过你嫂子,就是看你哥的面儿,你也不能欺负她。”

  “滚吧你!少管我们家的事。”警察不耐烦地嚷着。

  大老刘转身朝范小惠走去,凑到范小惠耳边说:“我把一个床腿掏空了,里面有二十几块大洋,你留着用吧。”范小惠感动得哭出声来,她拉着大老刘的袖子说:“你这是去哪儿啊?”大老刘居然冒出一句诗来:“埋骨岂须桑梓地,人生到处有青山。”

  “哟呵,你还拽上了!告诉你,你住到大帅府我管不着,要是再回这个院,我让你再瘸一条腿!”

  那个警察正在嘲笑和吓唬大老刘时,高志航带两个兵进院了。他大声说道:“这是谁呀?动不动就让人家瘸一条腿?”说着便嬉笑着凑近警察,指着警察的脸说:“让我仔细看看,不就穿这身黑皮吗?”警察往后退了一步,指着高志航说:“兄弟是哪路的,报个号。”没等高志航说话,那个士官说:“大号是东北军。”警察似乎松了口气,说:“咱们是铁路工人,各管一段,这没你们的事。”高志航瞪警察一眼,说:“本来没我的事,可这位是我哥,我还真得管。”

  大老刘见高志航来了,也硬气起来,他小声对范小惠说:“哭,哭啊。”范小惠哇的一声哭起来。

  “你哭个什么?我动你了吗?”警察吼叫着,在为自己辩解。

  “这两个人,你动谁都不行。”高志航指着警察说。

  “你管得倒宽,她是我嫂子。”

  “那是过去,过几天就成我嫂子了。”

  大老刘又用手指捅范小惠一下,小声说:“都成嫂子了,再哭!”范小惠又哭起来。警察有些急了,掏出枪,指着高志航说:“你们要是懂规矩,就给我滚出去!”高志航一使眼色,两个兵迅疾下了警察的枪。士官用枪管戳点着警察的脑门子说:“老子刚从华北战场下来,跟东北军也敢玩枪?”另一个士兵上前,扯着警察的头发,把他的头摁住了。

  “三个爷,我服了行不?”警察求饶。

  大老刘蹲在地上呵呵笑起来,“你也知道服软啊,这回遇到茬子了吧?这叫一物降一物,遇到卤水,哈哈,你就是豆腐!”高志航照着警察的屁股踢了一脚,说:“滚吧!”两个兵松开手,警察几步跑到院门口去了。士官哎了一声,大喊道:“你个鳖犊子,枪都不要了?”士官把枪扔给警察,说:“给我敬个礼!”警察啪地一个立正,说:“谢谢长官。”

  警察走后,大老刘朝高志航竖起大拇指说:“子恒,跟恶人斗,你是这个!”

  “别废话了,跟我喝酒去。”高志航命令着。

  大老刘看看范小惠,问高志航:“不带上你嫂子?”

  “你的人,你说了算。”

  “小惠,跟我走,有我这个弟弟,就是阎王小鬼咱都不怕了。”

  来到高志航家,大老刘进门就朝李春英一个大鞠躬,“高婶,我也没啥好带的,给你买了一盒槽子糕。”李春英接过槽子糕,责怪道:“你也不容易,前头有皮鞋了,还带这玩意干啥?”大老刘嘿嘿地笑着说:“皮鞋是给子恒的,这个是孝敬你老的。”说完,他回头对范小惠说:“你也随我叫,这是高婶。”范小惠答应一声,也来个大鞠躬,叫了声高婶。

  “又不是年节,行什么大礼啊?这是谁呀?”李春英问道。

  大老刘嘿嘿笑着说:“我那位……”高志航故意取笑他说:“那位是哪位?说明白了。”大老刘有些不好意思,说:“按子恒的叫法,我太太。”

  众人一起哄笑起来。

  “这是啥时候的事,也没听说你结婚啊?”李春英奇怪地追问。

  “先这么叫着,我们是先上轿,后扎耳朵眼儿。”

  李春英走过去,拉着范小惠坐下,说:“姑娘,哪儿的人?”范小惠说:“我就是奉天城里的。”李春英瞅大老刘一眼,叹了口气说:“这人一到城里来,真是长本事,这个大老刘能把城里姑娘划拉到手,也算有能耐呢。”

  “算不上姑娘,已经走一家了。”大老刘笑嘻嘻地更正着。

  范小惠红着脸瞪了大老刘一眼说:“用你多嘴吗,我要是姑娘跟你啊?”

  葛莉儿端着一个菜进到屋里来,听了范小惠的话,顺口说:“大老刘很可爱的。”大老刘听后,冲范小惠挤咕两下眼,“你听听我弟妹咋说。人家可是贵族。”

  大家再次落座后,高志航举起酒杯说:“老妈,你别挑理,我这杯酒先敬大老刘。”

  “有高婶在,这可不行。得分个老小。”大老刘推让着。

  李春英摆摆手说:“他敬你你就喝。我们中午都喝一顿了。”

  高志航抬起脚给众人看他的皮靴,并指着皮靴说:“这鞋贵贱不说,这是大老刘一份心意,我高志航谢了。”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坐在大老刘身边的范小惠掰开大老刘的手给众人看,说:“就为给你做鞋,贪了好几个黑,你看手扎的,全是血痕。”大老刘有些不好意思了,赶忙把手抽回来,放到桌子下边去了。

  “你们几个听着,我以后可能事多,顾不上,我这个瘸哥要是挨欺负,你们不能看笑话。”高志航对东北军的几个弟兄说。

  刚才的那个士官代表全体表态:“只要你有话,瘸哥的事我们大伙管着。”

  坐在高志航身边的刘副官朝大伙做了个手势,示意都肃静一下,他说:“跟你们大伙透个消息,副总司令有话,过几天,一纸命令下来,高教官就是飞鹰队副大队长了。”

  众人听后,呜嗷一声,纷纷举杯。

  酒宴是在快九点结束的,高志航一家人把众老乡送到门外。高志航将几块大洋偷着塞进大老刘口袋里。大老刘发现后,问高志航:“你这是干什么?”

  “葛莉儿告诉我,现在皮料很贵的,你用的都是好皮料。她原来是干这个的,她懂行。”

  “你不是埋汰我吗?啊,我来你这卖皮鞋是吧?”大老刘把钱又掏出来了。

  “你听我说,我赖上你了,只要我不死,这辈子的皮鞋都得你来做。你一个掌鞋的,搭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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