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教练场大比拼(3)

　　钟国疆被他逼得着急，也被他的言语噎得难受，灵机一动，朝观摩台那边大声喊道：“同志们！莫司令非要再来一局，我看算啦！你们叫他不要来了吧！”

　　官兵们一听，立即喊了起来再来！再来！精彩得很！让我们把这美丽的景色看个够，看个够！

　　龙定边见大家乱喊乱叫，听不清楚，一挥手，叫道：“跟着我喊，别乱叫。莫司令！钟政委！再来一局！再来一局！”

　　莫得远听了，不无得意地说：“钟政委！兵心不可违。顺应吧。”

　　钟国疆耸耸肩膀，无奈地说：“来就来吧。”

　　靶子又升了起来，位置换了，莫得远认为1号位置不好，站到了2号位置，又说先打不好，心情紧张，叫钟国疆先打。

　　钟国疆真是啼笑皆非，说一声：“老莫啊，你何苦来着。”举起枪，略微一瞄，“砰！砰！砰！砰！…”一连打完了10发子弹。前面传来报靶员的声音：“……共计90环！”

　　观摩台上又议论开了：“怎么90环？是不是有意谦让啊，还是别的意思。”

　　莫得远一听，才90环，心里稍稍安定，举起枪，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那边报来命中10环。他又举起枪，想和钟国疆一样快速射击，叫钟国疆和官兵们都看看，他也是快枪手。这一下糟了。他的内心有了负担，射击速度一点也没有加快，只是心跳加快了，呼吸也不那么均匀了。他以为瞄得很准，其实手到底有些不稳啊。

　　“砰砰砰……”10发子弹打完了，枪机张大了嘴，直冒烟，喘着气，那边报来：“……共计89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大叫道，“马上把靶子拿过来，让我看！”

　　不看还好，一看，他两眼瞪得老圆，眼珠子差不多快要蹦出来了。原来，那靶子上不是10发子弹，而是11发。他不由大发雷霆，对那报靶员骂道：“你他妈的怎么报的靶？啊！”

　　这时，干部战士们经不住好奇心驱使，由龙定边带头争先恐后地跑了过来。

　　龙定边跑到莫得远身后，侧着他耳根前悄悄说：“莫司令，你就别骂报靶员了，钟政委给你补了一枪，要不然啊……”他欲言又止，去数那靶眼，一个一个数过之后，又站起身来，故意大声地说：“第11发子弹命中了10环！”

　　钟国疆不愿参与其中，把枪交给庆永生，回到观摩台喝水休息。

　　莫得远这才明白，如果不是钟国疆给了他一个10环，他只能有一个及格水平，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本来要争面子，结果跌了份，真是窝囊透了。

　　可是，他还是不服输，心想：你钟国疆枪上胜了我，算你厉害。可是，其他的你不一定行。样样都行的人，我还没见过呢。把心一横，转身命令道：“教导队长，马上拿两套迷彩服来。政委一套，我一套！”

　　庆永生立即明白，莫司令要同钟政委再比后面的项目，悄悄对龙定边说：“龙排长，今天真是大饱眼福啊。我们碰到上帝了还是遇上真主了？”

　　龙定边“嘻嘻”笑道：“都碰到了，都碰到了。还有观世音、如来佛哦。”

　　不一会儿两套作训服分别穿到了莫、钟二人的身上，烽塔军分区的两个一把手，第二轮的竞赛开始了。

　　庆永生心里还是很纳闷，问龙定边，莫司令为什么输了一招，还来第二招。钟政委也是，为什么贏了一招还不罢手。龙定边说这简单，莫这边是不服输，钟那边是借题发挥。分区的最高长官，两个一把手，一个军事，一个政治，书记副书记，在训练场较劲，竞赛，这不是政治工作为军事训练服务保障的最好表演嘛。庆永生不以为然地说：“我看莫司令本意不在于此。”龙定边哈哈大笑，说：“队长啊，中国有一句成语，叫歪打正着。”

　　庆永生不由“哦”了一声，说：“我明白了，这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拍下脑门，又说：“我哦，我想起来了，首长要带头舞龙驯虎。”

　　莫得远求胜心切，先发制人，一开始就奋力奔跑，把钟国疆远远甩在了后头。钟国疆无心争雄，不慌不忙，不紧不慢，跟在他的后头。

　　渐渐地，莫得远体力不支，速度慢了下来。看着钟国疆就要追上来了，害怕他超到前面，头一昂，胸一挺，连肚于也挺了起来，拼尽全力向前奔跑。然而，他到底年龄偏大，还是被钟国疆赶上。

　　非常有趣，钟国疆跑到了前头，看莫得远落后了几米，又回转身来，拉住他一块向前跑。他连甩两次手，还是被钟国疆拉住了。大概力气快要耗尽，他大口喘着气，对钟国疆的扶持半推半就。就这样，两人一起跑到了终点，用了22分钟。旁观的官兵们一起拍手叫好。莫得远筋疲力尽，一屁股坐在地上。钟国疆调侃道：“老兄啊，还比不比了？”

　　莫得远不答应，只顾喘气，歇了一会，不喘大气了，想了想，还是不服气，站起来喊道：“钟国疆，我还要比，跨越障碍，我一定胜你！”

　　见他如此，钟国疆恻隐之心油然而生，觉得这位年过半百快要退休的老兵，在边关待了快40年，对部队官兵怀着深深的感情，对军事训练还是能够身先士卒，做表率，当模范，值得敬佩。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啊。虽然主观上他要跟我较劲，心里头想叫我丟丑。但客观上还是给官兵们造成了首长带头比武的良好印象。于是，他上前搀住他，关切地说：“你还行不行啊？不要死要面子活受罪哟。要不，过几天再说？你放心，我一点不怀疑你是廉颇未老，宝刀还很锋利。”

　　莫得远苦笑一下，说：“钟国疆，不要可怜我。我不喜欢这样。要拼，就拼到底。男子汉大丈夫，宁可站着死，不能躺下生啊。你也放心，今天我彻底明白了，你心胸开阔，真的对事不对人。所以嘛，我决定再跟你比第三项。你知道，我也知道，我这是一种自杀式比拼，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们分区部队。你教导我的嘛，要立功赎罪嘛。”他的这番话可谓推心置腹，钟国疆一时语塞，陷人沉思，拉着他慢慢回到了观摩台。

　　莫得远昂起头，挺起胸，命令庆永生做好准备，他要和钟政委进行第三个项目的比赛。大家不由愕然。接下来的事情可想而知了，翻阅障碍，莫得远因为年老体迈，再次输给了钟国疆，整整慢了3分钟。如果不是钟国疆有意等待，放慢动作的话，恐怕慢的时间还要增加一倍。钟国疆对他说，不是为了他，也是为了部队，让分区部队最高的军事主官落个不合格的竞赛成绩岂不贻笑大方？

　　庆永生因为太激动，也因为格外佩服，不让大家乱吵吵，一声口令，集合起队伍，向两位首长报告，并表示祝贺，为他们长时间的鼓掌。大家都知道，军政主官大比拼，这在烽塔分区的历史上，还是大姑娘坐轿子头一回的事情，说大开眼界大饱眼福，那只是情景感受而已，真正的深刻的意义还在于，这表明了烽塔分区的军政主官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务真求实，大干快上了，压在头顶上的破草帽，堵在大家门前的大窟窿，有望早些甩掉了填平了，官兵们当然打心眼儿里高兴，一个个巴掌拍得“啪啪”作响，一阵高过一阵。

　　莫得远心怀愧疚，情不自禁地向前跨了一步，用颤抖的声音说：“同志们，刚才大家亲眼看见了，我和政委进行了三场比赛。我输了，输得心悦诚服。说实话，我没有想到，政委他是老机关，能够像我们部从的军事干部一样，不！比军事干部还强，尤其比我强多了。军事本领高超，军事素质过硬，值得我们大家学习，我们都要以他为榜样。我还有一条感悟，刚刚才悟到的，政治工作要保证军事训练这个中心，就要进入训练场，像钟政委这样，懂军事，会军事，军事过硬，脚踏实地地做政治工作，防止军事、政治两张皮，才能保质高效。大家说，对不对啊？”

　　“对！对极了！”队伍中一片喊声。莫得远趁机喊道：“下面，请钟政委给大家做指示！”

　　钟国疆谦虚地笑了笑，朗声说道：“同志们！大家辛苦了！刚才啊，大家耳闻目睹了司令和我的比拼。其实，我们两人没有高低之分，只是验证了我们两人的实际水平。一句话，军事上都是合格的。莫司令是有心人，以身作则，模范带头，悟出了很好的经验。以后，这条经验要作为我们分区政治工作的一个经典，发扬光大。江泽民主席提出的五句话总要求，必须在我们分区部队全面落实。要全面落实，就要比学赶帮超，其他没有捷径可走。不论是首长机关还是基层连队，也不论东南西北、春夏秋冬，人人、时时、处处都要比学赶帮超，不断掀起新高潮，只有这样，才能迅速甩掉我们头顶的破草帽！”莫得远带头，大家紧紧跟上，报以热烈的掌声。

　　看看头顶的太阳，莫得远和钟国疆都觉得该是回去的时候了。庆永生却邀请两位首长共进午餐，全体官兵一起鼓掌赞成。莫得远用眼光示意钟国疆定夺。钟国疆毫不迟疑地说：“还有一个多小时，回去。常委会定了，不给或少给基层添麻烦嘛。教导队很穷，我知道的。用庆永生队长的话说，是分区部队最穷的角落。”

　　庆永生马上敬礼，大声报告说：“政委，现在好一些了。前几天，邵副司令来过，带着财务科孔科长现场办工，给我们拨了5万块钱，基本可以运转开了。”握住莫得远的手，又激动地说：“感谢首长机关的关怀！”

　　莫得远正色道：“要说感谢党委机关的关怀，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党委，党指挥枪嘛。”说完有意朝钟国疆笑笑。

　　钟国疆假装没有领会，抬抬手示意赶快返回。没想到庆永生冒冒失失地说，训练尖子们想同首长们切磋切磋。莫、钟二人都不由一愣，心想这就是连锁反应吗？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还是钟国疆反应快点，说算了吧，也不是不可以比，以后再说。说完抬脚就走。可是三位冠军挡住了他们。龙定边行过礼，大不咧咧地说：“钟政委，你的军事本领令我们全体培训班官兵肃然起敬，今天我们算是见识了真正的政工干部，真正的政治工作。不过，我们还是有些好奇，斗胆邀请首长跟我们切磋一下。你胜得了我们的最高军事主官，不一定能胜得了我们这些小萝卜头哦。”

　　胡大利紧跟着说：“钟政委，你敢不敢应战？”

　　桑红伟也凑上来，使用激将法，说：“政委，你可不能应战啊，应了，你准输。”“哈哈哈！”钟国疆忍不住一阵大笑，“激将法，好厉害，不是要出新政委洋相吧？

　　敢于亮丑也是一种战斗精神。你们训练激情高昂，我就不能不助兴了。来吧，是骡子是马，都牵出来溜一溜。”

　　这一来‘可热闹了。靶子重新升起，钟国疆站在了1号位置，龙定边站在了2号射击位置。两人像表演赛一样，互相谦让，叫对方先打。谦让再三，还是两人同时开枪。

　　5分钟过后，两人都打完了10发子弹。庆永生亲自报靶，莫得远亲自验靶，都是99环，平分秋色。大家以热烈的掌声表示祝贺。钟国疆镇定自若，上前与龙定边握手，祝贺他打出了出色的成绩。龙定边却情不自禁地一把抱住了他，异常激动地说：“政委！我还要向你学习！我还要向你学习！”良久，他松开手，向后退了一大步，举手敬礼，用力喊道：“边防军政委真酷啊！”

　　“钟政委真酷啊！”呼声响彻云霄。庆永生看看太阳，请示莫得远比赛是否继续进行，莫得远唬起脸呵斥道：“你小子怎么把老同志当新同志用啊，比学赶帮超也不能不喘口气嘛！”

　　庆永生一伸舌头，躲在了一边。莫得远追过去说：“你小子怎么愣啦，赶快去准备饭。记住，四菜一汤，不能多也不能少。不然，你不挨政治批评，就挨军事批评。”说完，上前邀钟国疆与教导队官兵们共进午餐。钟国疆看看天色，点了头。

　　午餐的时候，莫得远和钟国疆都胃口大开，不喝酒，不喝茶，却吃了很多饭。饭后，庆永生死缠硬磨，非要两位首长说几句。莫得远不想说，坚持叫钟国疆说。钟国疆也不想说，因为前面都说过了，就说没捨说的了。庆永生纠缠不休，大家随声附和，异口同声，叫他说说怎么会有这一身好武艺。

　　钟国疆大而化之：“跟你们一样，苦练出来的。你们记住我的话，吃得苦中苦，方有硬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