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通天门(1)

　　你是时隔万年后第一个为我打开通天门的幸运儿，完成这个使命后，你将会前往美丽的天域。你不必为那些即将死去的少女感到愧疚，因为你是拯救她们灵魂的天使。

　　“求求你们，一定要把我女儿找回来……”

　　在UIA大楼的刑侦一组办公室里，一位双眼红肿的中年女人伤心地抽泣着，托尼和艾丽莎在一旁默默记录着案发经过。这位戴维斯女士是彩虹岛过去一个星期内，第八名失踪少女的母亲。

　　“她三岁的时候，她爸爸就丢下我们母女俩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来，我好不容易熬到现在才把她带大，再过几天，这个月的22号就是她十六岁的生日，她怎么会这样离开我……”戴维斯女士想起今天早上，女儿上学前和她吻别拥抱的情形，哭得越发伤心。

　　“戴维斯女士，我们正在全力侦破这宗失踪少女的案件，您的笔录已经做好了，您先回家休息吧，有消息我们一定尽快跟您联系。”艾丽莎轻轻扶着戴维斯女士的肩膀。

　　又送走一位伤心欲绝的失踪少女的母亲后，刑侦一组的探员们陷入一阵沉默，悲伤的情绪让他们的心情倍加压抑。

　　“我们到现在还没找到任何失踪少女的遗体，但愿她们还活着，”露丝轻叹一口气，打破了沉默，“唉……可惜彩羽侠最近都没有出现，如果他在，让他帮忙把那些少女找回来多好。”

　　陷入沉思的托尼，此时想起了朱丽亚。上个月侦破威尔森案件后，朱丽亚抵挡不住媒体对她的密集采访，干脆申请回美国加州休假了，她的假期还有两个星期才结束。第一次这么久见不到朱丽亚，他这几天有点魂不守舍，满脑子都是她的影子。

　　在美国，呼吸着南加州熟悉的空气，朱丽亚把彩虹岛的一切都抛在了脑后。她每天早上可以睡到自然醒，傍晚在幽静的仙布尔公园跑步……这段惬意的假期，让她开始有点动摇，是否还应该回彩虹岛工作？

　　在姐姐的婚礼上，她见到了前男友汉斯，汉斯依然俊朗潇洒。当他们的眼神在人群中相遇时，朱丽亚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暧昧，汉斯毕竟是曾经陪她度过四年大学生涯的亲密男友。

　　三年前，汉斯因为受不了朱丽亚过于专注工作，由于长期被忽视，在寂寞难耐的煎熬下，瞒着朱丽亚与公司一名女同事私下去了夏威夷度假。因为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他向朱丽亚忏悔。原以为朱丽亚发完脾气会原谅他，可没想到朱丽亚听后一言不发，然后转身离开了，从此他们再没有见面。朱丽亚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她最爱的加州灿烂的阳光，独自去了彩虹岛。过去的三年间，汉斯依然想念着朱丽亚，只是，朱丽亚从不接他的电话，也没有回复他的短信和电邮。

　　有时候，沉默并不意味着可以忘记伤痛。朱丽亚心底里偶尔还会想起汉斯，这次在姐姐婚礼上和汉斯的重遇，让她确定两人的情愫没有完全冲淡。不过，她痛恨被别人背叛，不希望抱着这个阴影和汉斯重新走在一起。

　　她和大学时期的好友艾琳娜在咖啡馆聊天时，收到了汉斯的短信，汉斯问她是否能出来见个面。

　　“亲爱的，既然你们俩的心还没走远，干吗不尝试和他复合？错过了这次，或许以后再也没这个机会了，你可得想清楚了，”艾琳娜看完汉斯的短信把手机还给朱丽亚，“唉……真搞不懂你为何要去彩虹岛！”

　　“你知道我这人除了工作，其他事情一向都一塌糊涂的，我到现在还不会做一手好菜，想到家庭、孩子……我就头皮发麻。汉斯是个不错的家伙，我希望他找一个比我更适合做他妻子的女人。既然不打算在一起，又何必再见面……”朱丽亚迷茫地摇了摇头。

　　看着朱丽亚坚定的神态，艾琳娜叹了叹气，也没再说什么，两人陷入了一阵沉默，转头默默地看着窗外波光粼粼的大海。

　　彩虹岛的居民最近很沉闷，岛内发生的大小事件中，一直没有见到彩羽侠的身影。人们不知道彩羽侠是否已经离开了这儿，还是他不希望自己曝光太多？

　　关于是否让彩羽侠继续在公众面前曝光的问题，凯文和养父养母产生了不一样的意见，他决定利用年假和养父养母在时隔二十多年后再次造访西藏。

　　二十五年后再次站在楚布寺的大门前，比尔和安娜的心情依然激动澎湃，当年在这里发现扎西多吉的情景历历在目。他们那时候怎么也想不到，怀中抱着的遗孤，居然有如此扑朔迷离的身世！现在，他们希望当年力劝他们收养遗孤的噶喀勒仁波切依然健在，或许只有他能解答小扎西多吉的身世。

　　说明来意后，楚布寺年纪最大的喇嘛——多哈·格桑嘉措亲自出来接待他们，当年照顾过小扎西多吉的众喇嘛，现在多已两鬓染霜。

　　“当年小扎西多吉晚上基本上都是跟我睡的，时间过得可真快啊，眨眼我们的小多吉已长成风度翩翩的男子汉了！”脸色红润、肤色黝黑的多哈·格桑嘉措笑呵呵地拥抱着凯文。

　　李一家和众喇嘛叙旧一番后，便忍不住打听起噶喀勒仁波切的情况，虽然他们猜测他可能已经离世。

　　听到李先生提起噶喀勒仁波切的名字，多哈·格桑嘉措立刻收起笑容。

　　“噶喀勒仁波切在十年前的一个夜里突然离开了楚布寺，说要去他早已选择好的地方圆寂，吩咐我们不得追随。他还说有一天，我们自然会发现他的转世。自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我们现在也不知道他是圆寂了还是依然活着。”多哈·格桑嘉措说着，背起手走到窗前，注视着外面蔚蓝的天空。

　　“哦，对了……”多哈·格桑嘉措突然拍拍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他离开房间，但没过一会儿，又回来了，手里多了一封未开封的信，“噶喀勒仁波切在走之前嘱咐我，说有一天小扎西多吉会回来楚布寺，让我将这封信交给他。”

　　“你会藏文吗？”他好奇地盯着长得有点西方人气质的凯文问。

　　“嗯……小时候我学过一点。”凯文接过信，迎上父母关切的眼神，然后会心一笑。楚布寺的喇嘛并不清楚凯文的身世，更不知道他身上的秘密——他能掌握世界上几十种语言，有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就是一部超级电脑。

　　辞别楚布寺的喇嘛，一家人回到了酒店。凯文在房间里忐忑地拆开信封，却失望地发现里面竟是一张空白的信笺！

　　安娜和比尔看见空白的信笺也面面相觑。凯文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很快心领神会地扬起嘴角笑了笑。他领悟到这是一封用意念保护起来的密函！

　　他突然将信笺揉成一团，闭上眼睛冥思片刻。当他再次打开信笺，噶喀勒仁波切的字迹赫然跃至纸上：

　　亲爱的小扎西多吉，请原谅我依然这样冒昧的称呼你。事实上，我的身份远没有你高贵。相信看到这封信的你，已经长大成为一个热血刚毅的男子汉了。我很欣慰看到我抚养过的小扎西多吉，成为芸芸众生中像神一般存在的使者。记住，你来自一个遥远的世界，但不要刻意去追寻你真实的身份，那只会让你彷徨迷离。一切都已注定，包括你最终的命运。有一天，你会发现，其实你并不孤单。

　　看完噶喀勒仁波切的留言，凯文默默地在房间来回踱步，他本来对这趟西藏之行寻找噶喀勒仁波切就不抱太大希望，可没想到，他却留下了一些更加令人困惑的信息。

　　天色渐渐黯淡了，他轻轻推开窗户，茫然地仰望着天上的繁星，片刻后，飞向万籁寂静的夜空。没有人看见，在皎洁的夜空上，一个矫健的身影像风一般从他们头顶上掠过。

　　凯文在空中孤独地飞翔着，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他拥有这样的超能力，他从来就没有同伴，没有可倾诉的对象。随着年纪的增长，他的能力增强，飞行速度不断提升，现在，他最快的速度几乎接近了光速。他知道自己的生理结构以目前人类的科学水平是难以理解的，正因为如此，担心他变成地球各国政府秘密实验室的牺牲品，养父养母一直将他所有的秘密保护起来。在过去的二十五年里，除了推心置腹的父母，他从未在任何外人面前展示过他不可思议的超能力，还有那双可以随意伸展和隐藏的翅膀。

　　他在夜空中漫无目的地翱翔着，这时，远处一座银光闪烁、雄伟非凡的景物吸引了他的视线，他猜测那里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神山——梅里雪山。他摘下眼镜，振臂飞向这座以神秘著称的神山。

　　越靠近神山，他心跳的速度就越加剧烈，一种陌生而熟悉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心魂。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令他非常诧异，他不禁反问自己：

　　难道，自己跟这个神秘的地球之巅有着某种未知的渊源？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加快速度，飞向被月光照得银亮耀眼的神山顶峰。

　　站在被白雪覆盖的梅里雪山的最高峰，凯文默默注视着冰山上神圣而璀璨的光芒，淡淡的云雾围绕着他，他看起来仿若一个来自异域的梦幻使者。空气稀薄但清透无比，没有任何杂质，他轻轻吸了一口，原先郁闷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他抬起头，面向美幻的圆月张开了双臂。这一刻，他感到自己浑身的血液在瞬间沸腾起来，一股热流冲进了血脉。

　　他闭目养神吸收着宇宙星辰中的精华，身体的机能正在迅速提升。

　　突然，他面对着浩瀚的苍穹猛地大吼一声，寂静的雪山深处回荡着此起彼伏的回声，一直传到千里之外。从小的孤单和寂寞，郁结在心，他需要一种能释放身心中所有负面能量的方式。

　　随着一切慢慢变得平静，他缓缓坐了下来，安静地闭上双眼。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准备飞离梅里雪山，这时，他的耳边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苍穹，又好似近在咫尺：

　　孩子，张开你的双臂，尽情去拥抱属于你的世界吧。你是这里的最强者，也是人类的守护天使。如果你能听到这个虚空中的信息，那意味着你已经成熟，你将面对更多的责任和挑战。渐渐地，你会发现，你并不孤独……“你是谁？”

　　彩羽侠抬起头诧异地面向苍穹呐喊。但海拔几千米的冰峰上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四周依然是一片死寂，他只听得到自己急速的心跳声。

　　虚空中传递给他的信息，他立刻意识到关于自己身世的谜团不会立刻解开，他能做的只有耐心地等待。虽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但他开始感到有许许多多的眼睛正关注着自己。

　　或许，他真的并不孤独。

　　回到酒店，他告诉父母自己在神山得到的神谕。这个神谕让他更有理由说服父母不要再为暴露彩羽侠的身份担心，因为神谕明确表示他是人类的守护天使。这个简短的神谕，让他第一次对自己的未来拥有了更清晰的希冀。

　　在UIA大楼的刑侦一组办公室，几小时前还在办公室里婀娜多姿地展示自己性感身段的露丝，此刻正哭得梨花带雨，因为她刚接到妹妹学校的通知，她的妹妹凯丽今天下午放学后，被一名蹲守在校门口附近的蒙面男子劫持了，劫匪驾车扬长而去，没有人知道凯丽的下落和遭遇会怎样。

　　跟之前失踪的那些少女一样，这个月的22号正是凯丽十六岁的生日。露丝的父母在凯丽只有一岁的时候离异，母亲后来再婚，因为不堪酗酒成性的继父虐待，刚刚成年的露丝带着年幼的凯丽来到了彩虹岛。

　　想起相依为命的妹妹，露丝的情绪接近崩溃。平时在她卖弄风骚时嗤之以鼻的艾丽莎，这时也默默地拥抱她。在艾丽莎的安抚下，露丝哭得越发伤心。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仍然难以确定匪徒的犯案动机。”托尼愁眉不展，闷闷地说了句。

　　“伙计们听着，大家振作点，拿出你们的干劲，尽快把这宗少女失踪案子破了，不然，谁都不可以休假！”他们的上司布莱恩高级督察走进办公室，大声说着，然后用抱怨的腔调轻声嘟囔了一句，“当初就不该同意朱丽亚休假。”满头银发的布莱恩走到托尼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托尼，别整天垂头丧气的，学一下刚强的朱丽亚。”

　　听到朱丽亚的名字，布莱恩暗自叹了口气，他恨不得朱丽亚可以马上结束假期回来上班，目前整栋UIA大楼里还找不到第二个比她工作起来更拼命的探员。

　　“大家快看，彩羽侠又出现了！”突然，刑侦二组的罗伯逊跑了进来，一脸兴奋地通知大家赶紧打开电视。

　　电视画面上，彩虹岛南部一家化工厂因为气体泄漏，厂房里发生了几次爆炸，火势越来越猛烈，蔓延的速度非常恐怖，威胁着上千员工和附近居民的安危。

　　持续的大火和弥漫在空气中的有毒气体，令消防人员的灭火行动显得举步艰难。为防不测，彩虹岛南部的市政厅已开始大面积疏散民众。

　　但不少工厂员工的亲属不听劝阻，纷纷涌到火场外寻找亲人的踪迹。一时间，南部地区陷入一片混乱和恐慌。

　　正在这时，彩羽侠矫健的身影出现在电视画面上，他从空中闪现，疾速俯身冲向火场。守候在事故现场的大批媒体立刻把镜头对准了神奇的彩羽侠，详细拍摄下他出现的整个过程。

　　透过现场直播，所有人紧张而期许地看着彩羽侠在熊熊烈焰中快速地穿梭着，他不同寻常的速度以及对高温不可思议的抵御能力，让人不禁怀疑他是否跟人类一样拥有同样的血肉之躯。

　　彩羽侠究竟是某国政府秘密研发的一名智能机器人，还是来自外太空的一个奇异的生物？他神秘的身份令人们既振奋又迷茫，大家始终不敢相信，自己正亲眼见证着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拥有不灭之躯的生命。

　　为彩羽侠的超能力啧啧称奇的同时，所有人也在心里为他默默祈祷，因为炽热的温度已经熔掉了工厂里结实的铁栏杆，浓烈的化学气味令数百名员工的呼吸道严重受损。

　　彩羽侠进入火场不到几分钟，发生气体泄漏的主体建筑突然唰地闪过一阵彩光。大家惊诧地看到建筑物上的浓烟开始变淡，熊熊烈火像个败下阵来的魔鬼，瞪着不甘示弱的猩红双眼，发出惨痛的嘶吼，慢慢变得疲弱。

　　工厂里的大火被控制了！浓烈的化学气味也消失了！事故现场响起持续而热烈的掌声和激动的欢呼声。

　　这一刻，大家为自己的幸运喝彩。像彩羽侠这样拥有强大能力的神一般的人物，以前只出现在神话传说中，而现在，他却真实地展现在大家面前。

　　他是一个真实的存在！

　　“太棒了！”刚才还一筹莫展的布莱恩，兴奋地挥起双臂大声喝彩，“快打电话给朱丽亚，告诉她彩羽侠的新闻，希望这个消息能刺激她立刻回彩虹岛的欲望！”

　　“好！我这就给她打电话！”托尼无疑是最渴望朱丽亚马上回来的人，过去三年里，他已经习惯每天跟朱丽亚并肩工作的状态。

　　布莱恩抿嘴一笑，转头看向眼含泪光的露丝，走过去给她一个拥抱，“彩虹岛就是个神奇的地方！露丝，看吧，这世界到处充满着奇迹，大家一定会把你妹妹找回来的！伙计们，加把劲，干活啦！”

　　露丝终于破涕为笑，彩羽侠的出现，让她看到妹妹平安回到身边的希望。她祈祷着像神一样存在的彩羽侠，能协助警方找回她妹妹和其他失踪的少女。

　　“彩羽侠又出现了？”听到托尼转述彩羽侠的消息，朱丽亚显得喜出望外，“哇哦，简直太棒了！估计我们这里的传媒马上也会报道的。

　　对了，你们这次有没有看清楚他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