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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邂逅登兰(2)

  “告诉你吧,是我向他要的,他本舍不得你的。可是,我这后方留守要人啊,你是最熟悉地方的,因此我挑了你来。你不怨怪大姐吧?”

  “不怨怪,你留我,也就是看得起我。我来了,一定好好听从你的安排。”

  贺香姑道:“那好,你来了,就任职一分队长吧!要管好30多个弟兄。”

  “是!”贺文慈响亮地回道。

  贺香姑转问向登兰:“你和善臣我看有缘分哩。现在又到了一起。”

  向登兰道:“我们小时候就认识。”

  贺香姑问:“小时怎么认识的?”

  贺文慈道:“我和她同到洪家关读过私塾,她跟当老师的姑父到洪家关就读过。”

  贺香姑道:“这么说你俩还是同学,嘿,我看这缘分还不浅。现在你们都是成人了,年纪也都不小,该成个家了。你俩若相互满意,我就给你们当个媒人,订个亲怎么样?”

  贺文慈道:“我没意见。就不知有无这个福分。”

  贺香姑转问登兰:“你呢?”

  “我听大姐的。”登兰回道。

  “你家里父母会同意不?”

  “我的婚事是我自己作主,要不我就不会出走了!”

  贺香姑道:“那好。这门亲事就这样说定了,等适当时侯,我就给你们完婚。”

  就这样,贺文慈与向登兰因互生爱慕之意,不久,由香姑大姐张罗,俩人在鱼鳞寨举行婚礼,正式结成了夫妻。

  在鱼麟寨一带干过两年后,北伐革命开始。贺龙率部以建国联军先遣队名义从川东返乡参加战斗。其部先进驻津市澧县。接着,29岁的贺龙当了澧州镇守使。与赵恒惕决裂后,湘军几个师曾讨伐贺龙,贺部从澧洲经湘西永顺、龙山退入松桃秀山。为防湘军进攻,贺龙支持大姐贺英组成了后方留守游击司令部。

  一日上午,贺文慈来到贺英的住处汇报说:“大姐,我探知五峰的孙俊峰民团以做茶叶生意为名搞得一些枪支弹药,于九月九日从竹垭往岗边河过路,只有十多人护送,我们不妨搞他一家伙扩充一下我们自己的势力。”贺英说:“这消息可靠吗?”“可靠,我早已派两个弟兄扮作挑夫跟着。”贺文慈道。贺英说:“那好,你抽30个精壮马汉的神枪手,我再带30个好角色于明日赶赴竹垭埋伏打他个措手不及。”

  第二天,贺文慈和贺英各带人到了竹垭埋伏。下午酉时,天下起了毛毛雨,路很滑,连续行了几天的孙俊峰民团的兵丁和挑夫们实在又累又饿,疲惫不堪,上完了这个竹垭坡,大家都不由自主的坐下来休息。也就在这时,贺文慈和贺英带着五六十人从两面树林里一下子冲出来,口中喊着缴枪不杀,把他们全部缴了械。在回撤不远的路上,游击队迎面碰上了孙俊峰派来接应的兵丁,双方展开了一场恶战,游击队死伤了三人。贺文慈让贺英大姐带队先撤,自己带队殿后掩护,并命部下自左至右瞄准了一起打,不准放空枪,这样一打,对方一倒就是一大片,带兵的头头打死了,那些兵丁拔腿就跑。

  收兵回营后,贺文慈发现与自己认识不久从湖北朱家山过来的一个叫贺文照的兄弟躺在病床上已奄奄一息,身边还抱着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看到贺文慈过来,对着贺文慈说:“大哥,我不行了,但我有一事相求。”“我的好兄弟,有事你尽管说。”贺文慈道。贺文照紧握着贺文慈的手说:“我这个儿子只有几个月他娘就病故了,现在还只有一岁半,是正月初二寅时生,小名叫“和尚”,我把他送给你扶养,让他给你做儿子,你给他起个名字吧,这样我走了也才安心,贺文慈将这孩子抱起,看着壮巴肉砣的样子,觉得很可爱。贺文慈说:“即然这样,他是‘学’字辈,就叫他‘学海’吧,好兄弟你放心,我一定将他扶养成人。”贺文照听到这话后手一紧便去逝了,贺文慈命人买了上等棺材举行了厚葬。从此后,贺文慈便将这个孩子收成了自己的养子。

  贺英当了游击司令后,游击队的大本营撤到了桑鹤边境的毛家河一带。贺文慈这时在贺英部当了大队长,并独立带了一支队伍驻守在李家台,与贺英的队伍遥相呼应。

  1927年,南昌起义失败后,贺龙返乡组建工农革命军,贺英和贺文慈等乡党成了他的最坚定的支持者。在发动桑植起义的前夕,有一天,贺龙经凉水口芭茅溪到了四门岩李家台。贺文慈刚打猎回来,身上背着一头黄麂子。贺龙笑着说:“善臣,你真是个打猎的好手!”

  贺文慈嘿嘿笑道:“常哥,你的运气好,一来就碰到我打了一只麂子,有肉逮有肉逮:有肉吃之意。呀!”

  “是呀,是呀,我都好久没逮肉哩!”贺龙说罢,走进屋去,当晚就饱吃了一顿野麂肉。晚上,贺龙坐进一个篾织的大窝筐里,从口袋里掏出五寸长铜嘴烟袋道:“善臣,有好叶子烟吗?”

  贺文慈道:“有,我这儿有刚阴干的顶丫子柳子烟,这种烟纽到一起,称柳子烟,劲头十足,抽得过瘾。”说罢,取出几皮烟来,递了过去。贺龙接过烟,鼻头闻了闻道:“嗯,这烟好。”即用手掐了一截装进烟嘴,然后在火塘点燃火,叭嗒叭嗒抽起来。贺文慈坐在他的旁边,手端一根两尺多长的竹制银嘴烟袋,伴着贺龙也一块抽着。他一面抽,一面想,胡子是当军长的官了,外面传言他当了共产党,也不知是不是的。抽过两口,贺文慈便忍不住试问道:“胡子,我听说你在南昌搞暴动,还加入了共产党,戴起了红帽子,这是真的吗?”

  贺龙点头道:“是真的。你不晓得,戴上红帽子,这是我一生对自己的前途做出的最大决策。自我拖上队伍起,我就一直在琢磨,这辈子该走一条什么样的路?我和许多有知识的人接触过,其中有两人对我影响最大。一个是陈图南,一个是周逸群。他们使我认真研究了孙中山的三民主义和马克思的共产主义学说。在国共分裂的关键时刻,我归附了共产党。我觉得跟着共产党的前途大,将来必能夺得天下。”

  贺文慈道:“可是现在国民党的势力大得多,你凭什么断定共产党会夺得天下呢?”

  “因为共产党的学说能拯救穷人,会赢得民心,赢民心者必赢天下。我对此深信不疑,虽然国共两党现在实力悬殊,但要不了多久,这种状况就会改变。”

  “你的话在理。”贺文慈豁然开朗道:“我也最恨不公道的社会。即然共产党是为穷苦人谋利的,那我也选你走的这条路。我会紧跟着你革命到底。”

  “好哇,有你这样的兄弟拥护,我们的革命就一定能成功!”贺龙说罢,遂将此次回洪家关组建工农革命军的大计向贺文慈作了说明,并动员贺文慈把队伍拖出去,一起参加桑植起义暴动。贺文慈自然满口答应了。

  次年春天,贺龙即率招集到的10多支旧部计3000余人开始了暴动。起义的工农革命军受共产党领导,这支队伍于4月2日攻占桑植城。只过几天,国民党43军龙毓仁旅在地方团防队的配合下疯狂进剿,工农革命军因装备太差,加上刚刚组建还不稳定,在双溪桥和黎树垭两处阻敌失利,队伍就大部溃散了。贺龙只好退至罗峪一带,继续收集失散队伍,不久组成工农革命军第四军,坚持在湘鄂川边游击斗争,一年多后,红四军占领了鹤峰全境,不久又攻占了桑植县城,湘鄂边根据地初步形成了,红军队伍又扩展到了3000余人。

  1929年7月,陈渠珍派其下属向子云从永顺向桑植进攻。向子云刚愎自用,以为贺龙的队伍是乌合之众,不经一击,便带了3000余人直向桑植开来。贺龙得知敌情后,布置红四军和游击队隐蔽在梅家山、八斗溪和西界、茅岩一带。待敌人从赤溪过河冲到桑植县城后,贺龙一声令下,红军向城内发起猛攻,向子云部猝不及防,顿时被打得抱头鼠窜,溃不成军。向子云骑着大白马退回到赤溪渡口,不料此时赤溪河上游猛涨洪水,船只又被红军撤去,情急之下,向子云骑马跃入水中,很快被洪水吞灭。这时贺文慈率游击队也一起参加了战斗。贺文慈率部追到河边,看见向子云骑马葬身到了水中,他跳下河去,把向子云骑的那头大白马还赶上了岸。贺龙看到贺文慈把战马缴获了,喜孜孜地对他道:“不错哇,你把向子云的马追来了,这马就赏给你用!”贺文慈说:“这马可好哩,还是你用吧!”贺龙回道:“我自己有马,这马是你缴获的,你只管骑吧!”贺文慈从此就骑上了这匹大白马。

  1930年2月,贺龙遵照中共湘鄂西特委的指示,决定带红四军东下洪湖与鄂西红军会师。行前,贺龙在鹤峰宣布留下一个独立团和几支游击队在湘鄂边根据地坚持斗争,并找贺文慈谈了一次话。贺龙说:“善臣,军部决定任命你为湘鄂边游击大队长,你看怎么样?”

  贺文慈道:“我听你的,你叫我朗门干就朗门干朗门干:怎么干之意。”

  “这是党组织的决定,我们都要听党的!”贺龙接着说:“红军主力准备东下洪湖,你和大姐都要留下坚持斗争,要保卫好这块根据地,要不要得?”

  “我明白,你放心走吧,这里有我和大姐他们,我们会守好家门的!”

  “你服从组织决定很好,现在,我把游击队的战旗授给你,希望你把这面旗帜要杠到底。”说罢,即把一面绣有“湘鄂边游击大队”的红旗亲手交给了他。

  贺文慈郑重地接过旗帜回答道:“胡子放心,我保证人在旗帜在,绝不辜负你的期望。”

  “那好,咱们后会有期!”贺龙握了握贺文慈的手,就率部出征了。

  贺文慈从这天起,就正式出任了湘鄂边游击大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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