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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四章 消息

六月,骄阳似火。张锐的营地里静悄悄的,只有当值的骑士在四处巡逻,其余之人都在各自的营帐中休憩。他们实在太需要休息,连续在敌后活动了半年之久,别说是初次经历敌后作战的前师将士,就连经常深入敌后的游骑将士也感到疲惫不堪。
张锐走出大帐,向着远处眺望,口中喃喃自语:“是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
范明和张通一直跟在张锐身后,听见张锐的话语,范明感叹道:“尉迟晖是铁了心想把我们留下。他在白乌山没有成功,又企图在这里把堵追堵截我们。此刻,东去的每条道路上都有成千上万的鲜卑军把守,南边也有大批的军队正朝我们这里开来,我们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妙啊。”
张通叹了一口气道:“当初我们出了白乌山,如果立刻挥师东去,此刻已在普六城了。尉迟晖反应再快,也拿我们毫无办法。现在……唉!……老夫建议向北去。据游骑侦查得到的情告,巴洛夫正率部返回莫斯,我们赶去莫斯地区与他的部队会合后,再商议下一步行动。”
张通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很不痛快,因为当初部队刚出白乌山时,他就向张锐建议全军东进,突袭右贤王的居城普六城。平常一贯很尊重他意见的张锐,这次却一反常态,没有采纳他的建议,而且不做任何解释,就武断地号令全军再一次突袭了鲜卑人的老巢-基普城。
虽说基普城再次被汉军顺利夺取,但拿下了基普城有什么用呢?张通百思不得其解,此时的基普城几乎是一座空城,里面除了万余守军之外,只有数万刚刚返回城的鲜卑平民。鲜卑单于和鲜卑国的王公大臣们,早在上一次他们兵临城下时就跑得干干净净。
而占领基普城两天之后。张锐又下令全军撤出城外,这又等于是把城又“还”给了鲜卑人。对此,张通想不明白,也很不满意。在他看来,今日全军再次陷入危境,都是张锐一意孤行、不听其劝谏的结果,他也第一次对张锐感到失望。
张锐从张通的话中听出了他的不满,也很清楚众将对他这次突袭基普城地举动很不理解。换个人这样干,恐怕早有大批的将领前来劝阻。即便是张锐威望高,众将都严格执行了他的命令。但背地里还是有不少议论和猜测,都摸不透他这样做的真正意图。
当初张锐在白乌山经过一番试探。确认拓跋就是左贤王的使者后,便在脑海里产生了一个想法。后来他与拓跋商议下一步行动时,将众将都请出大帐。帐内除了他与拓跋外,就只剩下身为侍卫长的郝青和身为侍从官的许士基二人在场。
他对拓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拓跋先是惊讶,而后欣喜若狂,他信誓旦旦地向张锐保证,只要张锐这边能依计行事,自己那边没有任何问题。接下来两人又密谋了一夜。将计划补充得更加详尽。为了确保计划不出任何纰漏,张锐决定暂时对手下将领保密。隔墙有耳,这事儿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暴露的危险。因此,张锐曾专门嘱咐知道这事的郝青和许士基,吩咐他们不要对任何人透露他与拓跋之间地密谈的内容,郝、许二人也都知道兹事体大。发誓严守秘密,否则军法处之。
从这段时间众将地表现来看,郝、许二人的确没有对任何人透露起过此项计划。否则众将也不会在私下里纷纷议论、猜测自己意图了。因此,张锐对郝、许这两个身边人也感到非常满意,认为他们完全值得信赖。
本来张锐打算再过一段时间,取得了初步结果之后再对张通等人解释原因。现在见张通对自己的不满已到了极限,再不告诉他实情。恐怕会挫伤张通出谋划策的积极性。而且。自己这方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完成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能否成功一方面取决于拓跋的安排,另一方面要靠天意,没有必要再对部下隐瞒了。
他正想开口,对张通说明情况,忽听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张锐抬头向营门口望去,只见三名骑兵快速向营门飞驰而来,扬起漫天尘土。
转眼,三名骑士已到营门前。他们并没有勒马,而是在马到达营门的一刹那从疾驰的战马上一跃而下,不等站稳身子,便朝着营地内跑来。其中一人边跑,还边向守门地哨兵喊话。几个哨兵闻声跑上前去,抓住了那几匹空马的笼头,把它们牵进了哨所。
“传他们速到这里来。”张锐猜测他们应该是出去侦查的游骑,现在回来向自己禀报军情,于是吩咐郝青将那几名骑士带到这里问话。
郝青答应一声,匆匆而去。不一会儿,他就带着那三名骑士来到张锐面前,其中一人胸口还佩戴着上尉徽记。只是这三名人浑身上下全是尘土,连眉毛胡须上都沾满了尘土,以致平日能认识全游骑军官的张锐也辨认不出他是谁,只好叫他自报家门:“你是游骑哪个营的?”
那人立正行礼道:“回殿下的话,属下乃游骑团一营三连长伍安,这两位是属下的亲兵。”
张锐一听他是伍安便乐了,就像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时一样开怀大笑。因为他每次听到这个名字时,都不由自主地会联想到午安上面。暗道,这个名字取得好,只要听过他姓名的,便很难忘记。
张锐一边笑着,一边上前握住伍安的手道:“原来是我们地勇士来了。”能被张锐称为勇士的,在游骑团只有寥寥数人,伍安就其中之一。张锐认识伍安已有数年,第一次见面时,伍安还未从军校毕业,是被分配到游骑团来实习的见习军官。
当时张锐是游骑团团长,在接见这批实习军官的时候见过伍安一面,只是印象不深。真正让张锐产生深刻印象的是后来发生地一件事情。在张锐见过伍安两年之后,有一天罗济来找张锐。对他说自己营缺少一名排长,请求张锐帮忙调一个人来。
这时,张锐已是前师师长,按理这些事情归高朔管,罗济应该去找高朔解决。可罗济竟然还来找他,张锐便觉得其中定不寻常,仔细一问,果然如此。原来当年伍安见习时,被分配到罗济连。不知什么原因,伍安深得罗济地器重。在伍安见习期间都是罗济手把手亲自教导他。
后来伍安见习期满,返回军校继续读书。可是他在见习期间对飞骑军游骑团产生了深厚地情意。一门心思毕业后到游骑团服役。于是他想尽办法找关系托人说情,可谁也不愿答应帮忙。
无奈伍安只能写信给罗济,请罗济为他想想办法。而罗济呢,接到他地来信就直接来找张锐。他知道这事也只有在军中神通广大的张锐才能办到,去找高朔也是白搭。也正是因此,张锐对伍安有了初步印象。能说动罗济出面帮助之人,必定有过人之处。
这事对张锐来说一点不难,新任的战区中军官就是杨英。杨英和张锐是什么关系?他的这点要求还能不答应?于是伍安毕业后得尝所愿,被分配到游骑团。只是他并没有分到老上司罗济的营中,而是分到张旭义的一营,当了一名排长。
伍安正式进游骑团服役时,西部平叛刚刚结束。伍安正暗自感叹自己时运不佳,晚毕业了几年,失去了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心想,如果自己是和罗济、程节、秦书他们一批毕业的该多好。毕业后就有大把的晋升机会,现在个个都是上校营长。可怜自己一毕业战事就结束了,以后要熬出头。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说来也是上天对他眷顾,他正心灰意冷之时,大汉向鲜卑宣战。游骑团在副指挥官张锐带领下与前师一起,进入了鲜卑境内。汉军进入鲜卑境内地第一次大战便是草岭之战。此战,游骑团从战事的开始到结束都在战斗地第一线。
伍安在此战中。一人夺敌军旗三面。斩敌军官三十八人,杀敌士卒百余人。一战便捞够了男爵的战功。这一战,让他在游骑团名声雀起,也让张锐见识了他的真功夫。
张锐喜爱作战勇猛之士,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张锐找来高朔,饶有兴趣地了解伍安的情况。高朔唯恐张锐找个理由将伍安调去师部,于是先下手为强,对张锐说:“一营的三连长在此战中不幸阵亡,俺正准备提拔伍安接任三连长,报告都写好了,回去后就报军团批示,现在暂且让他代理三连。”
高朔如此一讲,堵住了张锐的嘴。而后张锐便对高朔道,还代理什么?从现在开始,我任命伍安为上尉,一营三连以后就由他指挥吧。张锐是军团副指挥官,有权任命营级以下的军官。
就这样,伍安在第一战就晋升了一级职务,两级军衔,心里对张锐也是感激不已,现在又听张锐称自己是勇士,连忙谦恭地回答道:“在殿下面前,属下那里敢称什么勇士?请殿下不要再戏耍属下了。”
张锐笑了一阵,又问道:“一营向南侦查,一路没有遇到麻烦吧?”
“没有,我营在张营长的带领下一直往南,到了八鲁城外。”
“哦?你们到了八鲁城了?”张锐略感惊讶,转头问范明:“八鲁城离此地有七百余里吧?”
范明回答道:“对,殿下记得不错,有七百三十多里。一营能往南深入这么远,说明鲜卑人南边地空隙还很大,殿下是不是考虑我军向南去?”
张通则疑惑地说道:“这是不是尉迟晖又给我们设的一个圈套?”
范明点头同意他的猜测,连声说道:“嗯,有可能是尉迟晖…….”他欲言又止。
这时,伍安接着说道:“殿下,各位长官,属下奉张营长之命,赶回来报告的,便有一条是有关尉迟晖的情报……”
“快说,尉迟晖怎么样了?”一听是有关尉迟晖的情报,张锐便急切地追问。
伍安稍稍整理下思路,说道:“前夜,我连奉营长命令去巴鲁城以南进行侦查。我连从小道绕过巴鲁城,前行不到三十里与一队鲜卑骑兵遭遇。经过一次短暂交战,属下发现这股鲜卑人的战斗力不弱,于是下令全连撤出战斗,向北转移。等到天亮才停下脚步稍事休息,此时属下才发现连里有骑士还带着在昨夜战斗中擒获的两名鲜卑人,而且其中一人的妆扮像是鲜卑人的大官,于是带领他们去见营长。”
张锐刚才已看见,来见他的就只有伍安等三人,并未见其他人等,忙问道:“擒获的人怎么没有一同带来?”
伍安遗憾地回答道:“营长想诱使他们招供些情报,于是下令给他们松绑。本来属下已命人搜过他们的身,可没有想到那个鲜卑官员鞋底还暗藏着一把匕首。刚给他松开绳索,他就取出匕首先刺杀了同被擒住的另一名鲜卑人,而后又准备行刺营长,结果被营长周围的亲兵给射杀了。”
“哦?”听到这样的事情,也让张锐略感惊讶,叹道:“此人倒也刚烈,是条汉子。你们有没有好好安葬他?”
伍安听张锐这样问也没有感到意外,回答道:“已将他单独安葬,并在坟前树了一块木牌,写明他是因何而亡,相信以后鲜卑人会找到安葬他的地点。”
张旭义此事做得很合张锐的心意,听罢满意地点了点头。其实,但凡跟过张锐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他有个毛病,或者叫一种习惯,那就是他特别敬重作战勇敢和性格刚毅之人。即使是敌人,也会特别对待。所以手下的大多数将领擒获到勇猛刚毅的敌将,都会尽量客气地对待他们。倘若其英勇战死,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会单独将其安葬并树立碑文。
不过,也有些人并不情愿礼遇敌将,比如程节。他对张锐善待敌军将领的做法就很不满意,他曾对邓三耀、秦书、百里杨等人发牢骚说:“殿下的官做得越大,心肠就变得越软。你们看,以前殿下还在咱们三营时,对待敌人多狠。所以突忽人都怕他。可是自从殿下晋升将军后,他下令杀人地时候就变少了。去了前师后,更是没有直接下过一次屠杀令,还特别善待作战勇敢的敌人,这不是鼓励敌人顽抗到底吗?要我说,还是应当像以前一样,把那些有威胁的敌人一概杀掉。这样才能杀一儆百,使敌人惧怕咱们,闻风丧胆。”程节虽不满意,但也不敢当面规劝张锐改变做法。抱怨的话。也只是私下里对几个关系较好的同僚说说。
而与程节想法类似的言论,也传入过张锐的耳中,但他一笑置之,依然我行我素。同时,他也没有考虑过部下将领中会不会有人以此为借口诬告他通敌。他对敌残忍的名声早在帝国内流传甚广,就是有人将他现在行为散布出去,恐怕也没几人相信。
再则。他以前使用离间计使得利西族归降的事情,战区的那几位头头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即使他们接到告密信。也会首先思考这是不是张锐故计重施?再加上张锐现在地官级、爵位都十分显赫,没有确切的证据,谁也不会贸然派人去调查他。现在,他能体会到身居高职地好处,可以不用过多地顾忌别人的看法。很多事情都能按照自己的意愿甩开膀子去做。不必畏首畏尾。
张锐正在前思后想,伍安的话又把他的思绪拉回到眼前:“在安葬那名鲜卑人时。在他衣服的暗袋里发现了一封信。营长看过之后,命属下给殿下送来。”说罢,从怀中掏出那封信递了过来。
张锐接过信打开一看,才知这是鲜卑单于拓跋浩给尉迟晖的诏书。内容不多,命尉迟晖见诏立即将部队移交副帅喃尔康指挥,并在十日内赶到里德镇觐见单于。张锐看罢又惊又喜,喜的是从这份诏书上,可以看出计划已经成功。拓跋浩对尉迟晖产生了怀疑,免去他的军权,并准备将他召回去询问。惊地是,怎么偏偏就把这份诏书给截获了?尉迟晖没有收到诏书,就不会离开,他不离开,张锐也没有十分的把握能将部队安全地带回国去。
现在该怎么办?派人把这份诏书送回去?别说这份诏书能不能送回鲜卑人的手中,即便是送回去了,也会令尉迟晖产生怀疑。这该如何是好?
一旁的范明、张通等人见他看过信后脸上忽喜忽忧,双手不断挠头,可见遇到了很棘手的问题。静默良久,范明见他还是一言不发,终于忍不住走到近前,低声问道:“殿下,信上所说何事?”
他的问话将张锐惊醒过来,这才对许士基道:“你去通知师部的军官都立刻到我地大帐来,我有紧急情况要通报。”待许士基走后,张锐又对范明、张通道:“这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等人到齐了,一并说。走,回营帐。”说罢转身朝着中军大帐走出。
走出去没几步,又停下脚步,对转过身来对伍安道:“你现在立即返回一营,告诉张旭义,在接到新的命令前不要再继续南下,留在原地侦查即可。”
伍安高声接令:“是!殿下如果没有别的吩咐,属下就告退了。”
张锐对他挥挥手:“去吧,路上注意安全。你带地亲兵也太少了,下次多带几个人,这里是敌后,万事要特别小心。”
本来汉军连长级别的军官一般都配有五到六名亲兵,可伍安武艺高强,加之当连长的时日也不常,很不习惯有人跟在身后保护自己。现在跟着他的这两名亲兵,也时常被他当作传令兵在用。
虽说他对张锐提醒的在敌后要万事小心地话不以为然,但在心里还是很感激张锐地关心。心道,难怪跟过殿下的人,几乎都对他死心塌地。以前不知道原因。现在终于明白了,不为不别地,就为他能时刻惦记着部下地安危,就值得追随。
回到大帐没多久,师部的军官们就全部到齐。张锐环视了众将一圈,开诚布公地对大家讲道:“近段时间,你们可能觉得我的命令有些奇怪吧。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们出白乌山没有立即东进,再次突袭基普城都是为了要打败尉迟晖。打败对手不仅是战场上能做到,在其他方面也能做到。你们难道不认为充分利用有利因素。不费一兵一卒,在战场外打败敌人更加合算吗?”
宇文歆反应快。张锐话语声刚落,他便回应道:“这么说,殿下是在白乌山就与那个叫拓跋就商量好了要算计尉迟晖?”
张锐便将自己与拓跋商量好的计划一一道出,众将这才明白,原来再次占领基普城,是为了刺激鲜卑单于,让他更加对尉迟晖失望。
可宇文歆却仍是不解,问道:“可我还是没有明白,拓跋……或者说是鲜卑左贤王。为什么要帮助我们?现在两国正是交战期间,他们这样做是犯了叛国罪。左贤王是鲜卑国的继承人之一,以后单于之位很有可能由他继承。他这样做,岂不是等于在背叛自己吗?”
张锐闻言哈哈大笑,反问宇文歆:“我们与鲜卑人之间的这场战争为什么会发生?”
宇文歆道:“当然是为了报复鲜卑人的挑衅行为。”宇文歆当然不会知道这场战争发生的真实原因,他的说法也是按照官方的宣传。
张锐虽然心知肚明战争地真正起因,但这事他绝不会对任何人讲。便顺着宇文歆的话说:“其实任何一场战争都有目地才会发生,并且在一方达到其目的后,战争就会结束。左贤王知道我国是出于报复目的才发动的这场战争。不会占据鲜卑的领土,更不没有打算灭掉鲜卑国,所以他会与我们合作。在他的心目中,更需要消灭的敌人不是我们,而是他的兄弟右贤王。而我们奉陛下的诏令也要缉拿右贤王。这样一来。我们与他就有一个共同地敌人,联合起来一致对敌也就不足奇怪了。”
张通在张锐刚第一句话时。就已经悟出了其中的玄机。他又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便更加清楚张锐是怎样设计陷害尉迟晖了。为了确认自己的判断,便问张锐:“这么说,三天前,你下令放尉迟兄弟俩走,也是在执行计划?”
张锐开玩笑地说道:“他们两兄弟从被俘起跟了我们几个月,其间一直我们管吃管住,现在也该为我们出点力了。”这话把众将都给逗乐了。
张通一边笑,一边心想,这条计策真是狠毒,本来在左贤王等人的陷害下,尉迟晖已被鲜卑单于怀疑,现在在把这两兄弟放回去,尉迟晖便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被撤职调查,是必然之事,不管最后能不能真相大白,反正至少有几个月的时间会看不到这位鲜卑军神了。想清楚这点,之前在心里对张锐的那点怨气,也就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等众人笑了一阵,张锐将缴获地那份诏书拿在手里,叹了口气说道:“可人算不如天算,这次恐怕是功败垂成。本来计划马上就要成功了,鲜卑单于已经给尉迟晖下诏书,命他移交军队立即返回。不巧的是,送这份诏书的鲜卑人在路上与我南下侦查一营地某连偶然遭遇,结果这份诏书反到了我的手上。尉迟晖没有接到这份诏书,会继续带兵来围剿我们。”
众将闻之皆惊叹错愕,唏嘘不已,没有想到这世上阴差阳错之事不幸落到了自己身上。费尽心思设计出来,历尽千辛万苦才成功实施的计划,却在最后一刻毁在自己手中,换成谁也无法接受。阴翳沉重的气氛笼罩着中军大帐,众人都沉默不语。
沉寂了片刻,范明道:“我们现在只好往北撤,不与尉迟晖交战。等过一段时间,鲜卑单于见尉迟晖没有去,自然又会派人送去诏书。只要尉迟晖离开了,我们再回来寻找机会东去。”
他的建议得到大多数人地赞同,纷纷言道可行。但张锐却在担心,从擒获送诏书地人地点看,尉迟晖很有可能已在巴鲁城中。巴鲁城已非常接近汉军的活动区了,他到那里等于是亲临前线。说明鲜卑人很有可能已完成了对己方地战略包围,现在已到了最后决战的时刻。
而诏书给尉迟晖十天时间赶去见单于,从擒获送诏书的人算起,这才过去两天,也就是说尉迟晖至少还有七八天的时间可用,如果在算上新诏书路上的时间,他应该还有十来天的时间。十来天的时间,对指挥一场作战来说已是绰绰有余了。
张锐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众人默然。可以料想,眼前面临的是严峻的考验。张锐也是懊恼不已,早知天意如此,不如当初出了白乌山就向东去。现在可好,费尽心机绕了一大圈,反而把自己给绕进去了。不到最后一刻,张锐不会考虑与尉迟晖正面作战,他相信交战之时,尉迟晖是不会犯低级错误的。鲜卑军的总兵力数十倍与己方,而对方指挥官又不会犯错,结局可想而知。
可现在不打似乎是不可能的,难道是老天非要要我与尉迟晖一战,所以才出现这样的局面?也罢,既然难以避免,也只有背水一战了。即使可以预见到惨不忍睹的结局,但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认输!
张锐不得不马上考虑怎样打这一战,此时,突听许士基说道:“殿下,既然咱们的选择不多,不如索性豁出去了,全军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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