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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中医有奇招,抚琴治癫痫 (1)

  第三章 中医有奇招,抚琴治癫痫 (1)

  一

  对于程汉卿之死,程家上下和何暮桥、范沉香等亲家均颇费了诸多猜思,这些猜思不外两个方面:一是程汉卿的致死原因——如果仅仅被毒蛇咬了一口,程老御医是不会死得那么快的。且不说作为御医,他本人有很多治毒蛇咬伤的经验和办法。仅从事情经过看也颇有疑点:老御医被咬后,立即采取了自我吸吮伤口的措施,这样,从伤口渗入血液的毒素就应该大大减少,不会那么快就死人。而老御医那么快便猝然倒地身亡,这不免有违常理。当然,从老御医死后瞳孔明显放大和那条蛇确是五步之内能要人命的五步蛇这两点来看,又不排除这条蛇就是老御医的唯一致死原因,只是这个例证总让人感到有些特别,缺乏普遍性意义,是个千百不遇的例外。

  另一个费猜思的问题就是这盒装了毒蛇的贺礼究竟是谁送来的?虽然据牛雨春称,那交给他礼盒的汉子清清楚楚说的是“闾阳山赵义卓”,但赵义卓第二天闻讯赶来时坚决否认有这么回事。而且,大家再三分析也找不出赵义卓这样做的理由,也都觉得这事与赵义卓无关。但到底是谁呢?经何守尉派本城骁骑校国燕雄亲自主持让牛雨春辨认证明,赵义卓手下那些与牛雨春描述的相貌与装束相近的人中,也没有送贺礼的人。最后,就只有是牛雨春自己搞鬼了,但一是没人能说出牛雨春这么干的理由;二是确实有人见到一个牵黄马、穿开怀皮大衣的人,和牛雨春从范家药园方向一同走过来。所以,也不该怀疑牛雨春撒谎搞鬼。就这样,在猜疑中,办完了丧事,但却始终留下了疑点。

  程老御医虽然意外身亡,可这台戏的其他角色都还健在,那么,原来的戏就得继续往下演,嫁的都嫁过来了,娶的都娶到家了,攀的都攀上了,附的也都附上了。所以,程家的日子就该按照既定的过法过下去——“回春堂”大牌子照样挂着,坐堂的程少伯、站柜的肖聪甫是程老御医生前安排的,现在又增加个国燕杰。自幼得乃父真传,这次按国省三老先生意见来跟程少伯见习,在程少伯往诊时,替他坐坐堂,或者,在程少伯坐堂正忙时,替他出诊,这就填补了程少仲漂洋过海去学西医留下的空缺。也弥补了国燕杰刚拜完师父,师父就驾鹤西归之遗憾。反正程少伯是程汉卿真传,辨证施治的理论和方剂都是一脉相承的。对于功底扎实的国燕杰来说,举一反三,触类旁通,与程老御医健在一般无二。

  程家的主事人自然又变成了程汉儒,他主外,兼顾药园的农事,指挥回春堂进药的采购。他的夫人主内,兼顾少伯、少仲两房晚辈家的大事小情。按照程汉卿原来的意见,少仲婚后过继给程汉儒为子,以便继承程汉儒这边的香火,然后再去留洋学医。所以,临行前特地举行了过继仪式,在三亲六故的祝贺之中,半生无后的程汉儒夫妇,一下子有了儿子又有了媳妇,并与本城守尉论上了亲家,自然喜不自胜。少仲走后,程二夫人便经常在何若菡房中,婆媳间说不完的私房话,倒也帮何若菡打发了许多的寂寞。

  程老御医匆匆而去之后,压力最大的是程少伯。

  老御医决定让程少仲出国留学后,曾和程少伯有一次语重心长的谈话,他说:你们兄弟二人,你是兄长,按中国传统观念,长兄为父,所以,继承祖业、光耀门庭的重担主要在你身上。而且,你兄弟既然去学西医,回来不知还能不能再走咱这四诊八纲的老路已是问号,更不一定再老守田园,肯定要满世界去飞。这样,继承程家医道,发扬程门医术都得靠你。爸爸没让你去留洋,也是考虑你性格稳重,比你兄弟成熟、懂事,更适合在我身边,把我这辈子的经验和尝试都继承过去。所以,从现在起,除了回春堂坐堂之外,你要和我一起把我多年来收集的医案一一整理出来,刊行于世。我的余生只想做好两件事:一是撰写《回春堂精要》,用以对中医界被弄得混乱了的理论及医术,去伪存真,以便不再发生被禁之事。二是把西医揉到中医里来,让中医有更大的发展。你们兄弟二人各帮我完成一件,我就死而无憾了……现在,老人家匆匆而去,弟弟也按计划去了美国。程少伯明白,整理《回春堂精要》的任务自然落到了自己的肩上。所以,每日坐堂、往诊之余,他还要秉烛夜读,从父亲遗物中,寻找有关资料,归纳分类,以便进一步整理。这样一来,日夜操劳,竟把新婚妻子常常忘在一旁。

  范小堇嫁到程家数月之中,心情一直郁郁寡欢。一开始,新婚燕尔,丈夫就给公公守孝,待到七七四十九天守完孝,丈夫又因丧父产生的心情压抑,对她毫无新婚激情。

  以后几个月,丈夫几次生病、出诊,又加上送弟弟远行,常常不在家中,就是在家的日子,也因日夜劳累,没多少时间与她厮守。这使她常生出被冷落之感,便偶尔寻个借口回娘家住上几天,趁机同牛雨春亲热一番。可每次都因有三娘马兰花在父亲范沉香耳旁吹风,父亲不让她在家久留,所以也不能与牛雨春尽兴。日子一长,反倒觉得嫁了人反比在闺中时还孤独,便不知不觉积了满腹的埋怨。同时,也就滋生出一种默默的反抗心理——几次在被范沉香赶回程家之后,趁程少伯不在家时,便暗将牛雨春招到自己的房中来过夜。一是程家作为大户人家,出入人多,牛雨春来往不大引人注意。二是作为新过门的媳妇,在常人心里不大可能红杏出墙,加之程少伯平日为人严肃、正统,与各类红尘万象缺少亲和力,谁也就不注意她身边的绯闻,范小堇和牛雨春的事也就一直没被察觉。谁知,世事难料,由于一件与此完全无关的事情的发生,使他们的隐私终于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二

  国燕杰承受父命来程家学艺,一向很勤勉、刻苦,他白天跟程少伯坐堂当助手,夜晚就同肖聪甫一起住在回春堂后屋的宿舍里。没事时他从不游手好闲,只知道抱着厚厚的医书静静地看,再就是将所看书中自以为有用的医案和方剂抄录下来,以供将来自己临床时参考。他看的这些书,都是从程少伯手中借的,经常是看一批还回去,再借一批。

  那天,傍晚时分,几十里外的八角台镇流行感冒,全镇千余口人竟有二三百人被感染,当地乡医没办法,前来求救,赶了车来把程少伯接走。当时,程少伯说今晚回不来,让国燕杰知会范小堇不要等他,并替他从范小堇手里取刮痧用的竹刀。国燕杰从范小堇卧房出来,瞥见外屋程少伯书房的几案上摆着厚厚一摞标明“秘”字的处方,从那种特殊格式的宣纸上看,国燕杰一眼就认出这都是太医院里专用的处方用纸,那么,这厚厚一摞肯定就是宫廷秘方无疑。这是他父亲再三叮嘱要注意搜集的好东西,便暗记在心。

  这天晚上,肖聪甫趁程少伯不在家,又跑到百草院去寻开心,深夜未归。国燕杰受那些宫廷秘方所吸引,辗转反侧睡不着,便趁上茅房之机一次次往内宅跑,但深夜之间,只敢往茅房走,不敢接近程少伯的宅门。犹犹豫豫间,见一人影从他通行的内院旁门蹑足而进,直奔程少伯的宅门,轻轻一推便闪身进去。国燕杰开始以为是程少伯,后来看清此人比程少伯既高又壮,走路大步流星,绝不是程少伯,再一想,程少伯去八角台镇根本回不来,心中便顿生好奇,也悄悄靠拢过去,轻轻推了推门,果然就开了。他深一步浅一步试着往前走,就接近了书房,隐约看见了书案上那模模糊糊的一摞灰白色的东西,料定就是那摞程少伯没来得及收起的宫廷秘方,正待上前去拿,忽听一串儿女人笑声从里面卧房传来,紧接着就听到一个男人说:“怕你的肚子受不了,我不敢太手重。不然,我让你乐岔了气儿!”……

  国燕杰听出这是常给范小堇送东西或取东西的那个范家药工的声音,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儿。但他此时顾不得听别人偷情,只想得到那摞宫廷秘方,便轻抬脚伸手去拿,谁知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断喝:“谁?”顿时吓得他啊的一声,差点跌倒在地上。回头一看,正是肖聪甫——原来肖聪甫从百草院回来,不见国燕杰在被窝里看书,便以为他是来内宅上茅房,后来等了许久不见他回去,就到后宅来看动静,结果没发现国燕杰在茅房。再一看,程少伯内宅的房门大开着,便凑上前细做观察,正巧见个人影在书房门前晃悠,便大喝一声,就这样把国燕杰捉住了。

  住在门房的女仆秦嫂和男仆秦诚夫妻听到厢房有动静,也提了马灯赶来。举灯一照,见是国燕杰,肖聪甫就厉声问:“你半夜三更不睡觉,到大少爷这里来干什么?”

  国燕杰此时此地十分尴尬,如果实话实说,交代出想偷拿宫廷秘方,今后在程家就没法待了;不说实话,只说范家药工与大少奶奶偷欢之事,又怕得罪范小堇,让她今后在程家也没法待,所以,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这时,上房的程汉儒与夫人以及对面厢房的何若菡都闻声赶来,听肖聪甫介绍情况后,也问国燕杰为何明知大少爷不在家,半夜三更撞入大少爷内宅是何居心?

  国燕杰万般无奈,灵机一动,便诡称起夜上茅房,见有人影在大少爷宅门前晃,心想大少爷不在家,怕大少奶奶不安全,便在暗中盯着那人,后来见他进了大少爷宅门,想喊人拿贼,可又怕万一是大少爷回来,闹出笑话,就跟进来细看……说到这里,故意不再说下去。

  “那人呢?”程汉儒问。

  “在大少爷屋里。”国燕杰这才说出下半句话。

  “那不就是大少爷回来了吗?”肖聪甫一时头脑没转过弯儿来,又呵斥说:“你还在这儿不走干什么?”

  “不是大少爷,听声音像是大少奶奶家的药工牛雨春。”国燕杰终于嗫嚅着说出了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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