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第9章 中医有奇招,抚琴治癫痫 (2)

  第三章 中医有奇招,抚琴治癫痫 (2)

  这时,范小堇突然拉开了房门,边系衣带边说:“国燕杰说得对,是我趁少伯不在家,约了牛雨春大哥来给我做伴儿,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那我就把话挑明——在你们程家守活寡的日子我受够了,不想在程家呆了,要怎么处置都行,你们老程家看着办吧!”这样说着,竟挽着牛雨春在众目睽睽之下扬长而去……

  三

  范沉香原本想和程老御医攀亲后,他神农堂的草药都能沾些“王”气,他这药材大王的宝座更会镀上一层金。谁想到喜事当天程老御医撒手西归,让他许多好梦未做先己破灭,不由暗恨自己运气不佳。不过,对自己的女婿程少伯还抱有很大希望,期望他的回春堂重新声名鹊起之后,把回春堂里的验方、成方,挑选一些,由他安排加工成丸、散、膏、丹,统统打上宫廷秘方的标记,不怕三江四海的老客们不都给他范沉香送生意上门。到那时,银元小宝(当时流通的一种银锭)就得哗啦哗啦像雁栖河水一样翻着花儿往他范家淌。可谁又想到,刚刚过门不到半年的女儿,为了与自家长工偷情被捉,在程家还没做出处置的时候,先跟着牛雨春私奔到牛家庄去了。这样一来,让程汉儒抓住了理,告诉他本来看在长辈份上,能压就压下的事儿,弄得谁都没了退路,最后只能一纸休书了结亲家之情,这实在怨不得程家把事做绝。范沉香面对肖聪甫替程家送来的休书,心里发火,口中却无话可说,只是唉声叹气。

  肖聪甫自从事发之后,也非常后悔自己那天夜里不该多管闲事,最后竟把事情弄到这种程度。可他嘴上却又埋怨范小堇做事太有主见,那天当时,她应该打开窗户让牛雨春一走了之,不应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挽了牛雨春去,以致让他这当媒人的没法替她说话云云。

  听了肖聪甫一番抱怨,范沉香问肖聪甫:“依你说,小堇当时不认这笔账,事情就不会是这种结局?”

  “那是自然。”肖聪甫毫不含糊地说,“这事儿要是给我留个余地,想法遮掩遮掩,怎么也能过去,老程家碍着我的面子,也不能说别的话呀!”

  “这么说,你觉着你在老程家还挺有面子了?”范沉香忽然阴着脸问他。

  肖聪甫没听出范沉香话里的味道,还是一再自吹自擂:“这么说吧,程家门里,我姓肖的少说也当一半家!”

  “吹牛吧!”范沉香勃然发了火,“姓肖的,你他妈是天字一号的丧门星!小堇这事没你掺和也不至于是这种结果!你妈,姓肖的!”骂着,伸手揪住肖聪甫前后摇晃着:“这事儿到此结束!今后我不准你再提一个字,不然让我听到,我活扒了你的皮!你现在马上给我滚蛋!我再不想看见你这丧门星!”骂完,顺手一搡,活活把肖聪甫从屋里搡到院子里,跌了个仰面朝天。

  “你这人怎么翻脸不认人?”肖聪甫爬起来气呼呼道,“是你家小堇不争气,怎么还怨我?”

  “我你妈!”范沉香顺手操起一把椅子,一边怒骂,一边追出门来,“你这种贱骨头,还敢跟我犟嘴!”话音未落,椅子已飞了出去。

  “好!你打人!你打人!”肖聪甫躲闪着迎面飞来的椅子,嘴里絮叨着转身逃去。

  听到动静赶来的马兰花,嘴里一边嗑瓜子儿,一边酸溜溜地说:“行了,行了,当家的,事也出了,脸也丢了,跟这种人生气犯不上,赶紧给你那宝贝闺女几个钱儿,让她和姓牛的小子远走高飞就算了。”

  “住口!”范沉香猛转回身,怒喝道,“你多什么嘴!是不是肉皮发紧?”

  “怎么了?谁说跟谁来?有本事咋没管好你那宝贝闺女?”马兰花还想辩嘴。

  范沉香二话不说,脱下脚上的内联升皮底儿鞋,揪住马兰花劈头盖脸就打。

  马兰花被打得招架不住,便一头把范沉香撞倒,哭喊着夺路而逃。

  范沉香余怒不息,回到屋里抓起程家的休书,回到厨房又操起一把菜刀,把身上长袍大襟往腰里一掖,直奔五里之外的牛家庄而去。

  范小堇和牛雨春正在牛家院门前商量出路,远远望见范沉香提着菜刀而来,范小堇连忙让牛雨春从后门越墙而逃,自己却急走几步迎着范沉香扑通跪倒在当街上:“爹!事是我做的,要杀要剐我都认,你千万别气坏身子。把刀给我,我自己来。”说完,伸手夺过父亲手中的菜刀。手起刀落,将左手的小手指一刀砍下。然后擎起伤手说:“爹,这就是女儿的决心,我不想再守活寡,是福是祸我都跟定了牛雨春,你要可怜女儿,就放过牛雨春,要不可怜女儿,我现在就死在你老人家面前。”

  “你!……”范沉香虽然满腔怒火,可看到范小堇鲜血淋淋的伤手,也不免有些心疼,所以,欲骂开不了口,欲打又不忍心,一时不知该怎么好。

  “爹!”范小堇说,“说一千,道一万,女儿对不起你,我现在留在家乡,让你老人家脸上无光,所以,想和牛雨春远走高飞,希望你老人家高抬贵手。”

  范小堇这样说话的时候,那伤手上的血一直点点滴滴流淌着,每滴血都像滴在范沉香的心上。他最后狠了狠心,一闭眼睛,吼道:“滚吧!滚得越远越好!”吼完,从马褂兜儿里摸出一张银票,往地上狠狠一扔,转身怒冲冲而去。

  范小堇拾起地上的银票,上面印着鲜红的大字:贰拾两。

  四

  程少伯睡不着觉,天不亮就爬起来,走出了家门。

  盛夏的早晨,有薄薄的雾笼罩着门前的杏林。树上的杏子全都被摘光了,只偶尔有晚熟的还挑在梢头,或掩在枝叶间,有几只黄嘴角的烙铁背儿鸟扑噜噜地在树枝间低飞,可能惊扰了知了的梦,偶尔听它们尖叫一两声,表示过抱怨后复又沉寂——程少伯知道,通常这种大喉咙的细鸟,太阳不出时是不会放声高唱的。

  对于范小堇的离去,程少伯开始是无论如何不能理解的。从常理上说,他程家是名门望族,牛雨春家是普通农户;他是一方名医,牛只是普通药农;他程家要宅有宅,要地有地,要买卖有回春堂,牛家则除了破旧茅屋,一无所有……为什么范小堇非要跟牛雨春去呢?就算他们原来就有旧情,可毕竟已经嫁到程家,而且一直过得也很平静,没有什么摩擦与龃龉,她为什么非要走这一步呢?这个问号连日来一直困扰着程少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因而,在回春堂里坐堂也常常出神,回家来也茶不思,饭不进……程汉儒夫妇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却不知该怎样劝慰。昨天晚饭后,程少伯回到内宅,发现书案上摆着一部线装古籍,书名为《济阴苦度》,程少伯心头蓦然一动,忽然想起这是收藏在二弟房中的书,当年父亲在讲授妇人百病时,提到过这本书中有关于妇人的一种容易被曲解的性机能亢盛病的介绍,便拿起书翻到其中一页,只见上面有这样一行大字:欲火甚旺,每日必淫,每淫必贪久者,非其女淫贱,实属性机能亢盛也。

  程少伯心中顿时豁然明亮,原来,范小堇的离去,并非出自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原因,而是由于她得了性机能亢盛之病!按照这一思路去回忆与范小堇婚后半年来床笫生活的方方面面,问题越发清楚,确确实实像书中叙述的那样。有一段日子范小堇几乎每日都有渴求,且久贪不倦,这曾让他内心深处暗暗产生过厌倦情绪,但不便流露。后来便常常推说身体劳乏,婉言拒之,使范小堇有段日子一直闷闷不乐,并常借故回娘家去住。现在看来,是自己这个做医生的丈夫没及时发现她这些病态表现,还误会她是淫贱之妇,有意无意地轻慢她……如今,造成这种尴尬局面,看来不能只怪小堇,也怪自己。

  透过杏林里的薄雾,药园里的五彩缤纷便隐约可见,再透过药园里的五彩缤纷往远眺望,牛家庄就在朦胧雾色之中。程少伯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他想去看看范小堇,于是便径自朝牛家庄走去。

  受药王庙镇的影响,附近方圆百里之内的农家,几乎都以种植草药为生,所以程少伯一路行来,路旁田野中药香扑鼻、沁人心脾。程少伯天性喜爱自然,与苍茫碧野有着天然亲和力,浏览着一片又一片的药园,体味着寸步必有芳草之妙境,心中郁闷散却了大半,不知不觉就来到牛家庄。见村头人家有一老妪在田旁割草,便上前询问牛雨春家。

  “牛雨春远走他乡了。”老妪边割草边告诉程少伯,“他拐了东家的小姐,败坏了程御医家的名声,他不配做牛家庄的人,领着拐来的媳妇走了半个月了。”

  老妪的话,使程少伯大为意外,原来牛家庄的人对牛雨春是这么看的,范小堇跟了牛雨春,竟然连故乡都不能再呆,还要与牛雨春背井离乡去偷生,这代价真是太大了。他本想再向老妪打听一下牛雨春远走他乡走的是什么地方,但猜想老妪也未必说得清楚,就没有再问,谢了老妪便转身沿原路而回。

  一路上,他有些精神恍惚,总觉得是因为自己这个医生丈夫的失职,才造成范小堇今天的背井离乡。这样想着,不禁流下眼泪,于是,索性席地而坐,看看前后无人,便放声号啕大哭。

  哭了许久,程少伯感到胸中痛快些了,才又重新站起往回赶路,不想,听到身后似有饮泣之声,忙回头看,却见弟妹何若菡和女仆秦嫂远远立在路旁,正用衣袖揩着眼睛。

  “你们……”程少伯一时有些愕然,睁大眼睛望着何若菡和秦嫂不知说什么好。

  “二少奶奶见大少爷清晨独自一人到处走,有些不放心,就拉了我跟在后边,刚才见大少爷哭得伤心,二少奶奶也情不自禁落了泪。”秦嫂赶忙解释说。

  程少伯这才明白她们二人是跟在后边盯着他。再想到昨晚书案上突然多出的那本《济阴苦度》,意识到正是何若菡有意提醒他范小堇事出有因,而摆在书案上的,他顿时对自己这位弟妹涌出满怀感激之情。

  五

wWw。xiaoshuo txt.NetT.xt.小.说.天.堂

同类推荐 上官婉儿 大清相国 三国 不辞冰雪为卿热 红拂夜奔 光荣与梦想 风起陇西 万历朝鲜战争 弹痕 明朝那些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