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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内忧外困的苦命天子——清文宗咸丰帝(3)

  攻克永安后第七天,天王洪秀全从容地进入永安城,威风凛凛,甚是尊严。进城后,洪秀全立即以天王的名义发布诏令:“各军营战士军将,一定要全力为公,不可产生私心杂念,要一条心,紧跟天父、天兄和朕,从今以后,命令各军将:在斩杀妖魔占领城市以后,取得的一切金银财富,不得私自隐藏,全都归天朝圣库所有,违者严加惩处。”太平军的最高指挥机构设在州署,洪秀全在这里听取诸臣奏事,指挥作战。

  太平军攻克永安城后,清政府极为震惊,第二天,急令乌兰泰部从平南赶到永安,进驻附近佛子村,与太平军展开对峙局面。太平军以逸待劳,十月十五日才出兵与清乌兰泰、刘长清、李能臣、李瑞、张敬修等部接战,大败清军。从咸丰元年到二年(1851~1852年)四月,清廷采取加大兵力的办法,调兵勇5万余人,配备100多尊大炮,耗银近1000万两,依靠优势装备,围攻永安城,双方僵持半年多,但并未阻止住太平军的发展势头。

  太平军与天王洪秀全进驻永安之后,一方面指挥太平军与清军作战,一方面进行休整补充,制定颁布了各种制度,首先改州衙门为天朝,让手下各位将领随时奏事,并颁布太平天国年号,开创新朝。咸丰元年(1851年)十二月,洪秀全发布封王诏令,将五军主将制度加以发展,分封诸王,其中:左辅正军师杨秀清为东王,右弼又正军师萧朝贵为西王,前导副军师冯云山为南王,后护又副军师韦昌辉为北王,石达开为翼王。西王以下,俱受东王节制。这样,杨秀清实际掌握了太平天国的各项大权。建朝后,太平天国在太平军中开始建立赏罚登记制度,颁布了着名的天历。将南王冯云山在道光二十八年(1848年)于桂平狱中草创的天历稍加改定,规定一年为三百六十六日,单月三十一日,双月三十日,沿用干支纪年、月、日的古法,并改地支中丑为“好”、亥为“开”、卯为“荣”。天历于咸丰元年(1851年)冬公布,定是年为太平天国辛开元年。太平军的这些休整称为永安建制,一方面除旧,另一方面布新,以示新朝,加强了中央政权组织的建立,对以后的发展有重要意义。

  太平军在永安停留了半年多的时间,清军逐渐增加兵力达三万多人,包围了永安城,城中粮、盐、弹药极其缺乏,根据这种情况,太平军决定突围。咸丰二年(1852年)四月初五,太平军突破清军围困北上,使清军遭到重创,突显了腐朽的清王朝军队的各种弊端,在永安、昭平间之大山中,又杀死清军总兵以下官兵五千人左右。八月十九日,开始围攻桂林,清军将领乌兰泰身负重伤,滚下崖涧,没过多久,乌兰泰死于阳朔。但桂林是广西省会,清军主力均在这里,太平军围攻一个月,未能攻克,于是在五月二十一日,太平军主动撤离桂林,第二天占领兴安县城。六月初三,太平军攻破全州城。初十,在向湖南进军途中在水塘湾与敌人伏兵发生激战,南王冯云山不幸中炮,身负重伤,不久在蓑衣渡去世。十二日,太平军自广西进入湖南,占领道州,在道州扩充队伍,铸造大炮,这期间湖南会党群起响应,清军望风而逃。但在七月底太平军攻打长沙的战斗中,西王萧朝贵中炮受伤,沿至八月下旬去世。年底,太平军攻克武汉三镇。咸丰三年(1853年)三月十九日,太平军攻克江苏南京,并以此作为太平天国都城。

  太平天国从组织酝酿到团营起义、永安建制、打出广西、进军江南、攻克南京,历经近10年时间。它动摇了清朝的统治,也给了外国帝国主义极大的震动。

  湘军的组建

  湖南的历史和现状

  湖南有近一半以上的地区为山区,崎岖不平,是多民族杂居的地方,先进的中原文化虽然很早就进入湖南地区,但由于山区多,交通不便,所以发展速度很慢,迟至明代方深入普及。明清之际,这里又发生了多次战乱,吴三桂叛乱平定后,“从辰州到龙阳,遭受巨大的灾难,数百里人烟断绝,战乱后二十年,陆陆续续回来的十个人中仅有二三人罢了”。

  人民生活十分困苦,这使湖南经济文化就不能不陷于先天不足、后天失调的落后境地。如清初着名学者刘献廷把湖南看作是“荒陋之区”“无半人堪对语”之地。同期的长沙知府更视此地为还没有开化的地方,有赖进一步进行德化,他说:“湖南地邻苗峝,罔识礼义纲常,幸赖天朝德化。”康熙帝也有类似说法。正因为这样,清初仍因袭明制,直至雍正初年,省的建制才最终定下来。

  不过,经过康、雍、乾三朝百多年的努力,湖南取得了很大的发展。农林方面,如稻米,洞庭湖沿湖地区,每年有巨额数量外销,甚至祁阳那样的丘陵县,每年外销也多达10余万石。木材茶叶也同样如此,仅安化一县,据左宗棠估计,道光时茶叶每年的收入可达百万,可见经济得到了巨大的发展。工矿业方面,湖南也有他的特色,如湘南桂阳州之砂铜、渣铜和铅年生产量也各近40万斤,在内地各省实为罕见。其他如煤铁也大量销往外省。在经济发展的同时,湖南地区也逐渐成为人文荟萃的地方。如进士中额,乾隆朝六十年(1736~1795年)共二十七榜,每榜平均二三人,嘉道五十五年(1796~1850年),也是二十七榜,每榜平均多至八人,增加十分显着。学者作家也多了,正如王闿运所说,“从嘉庆道光以后,湖南人才辈出,蛮风逐渐被洗涤”。

  湖南邻省贵州、广西以及广东与湖南相邻的州县,都是全国着名的多民族聚居区,汉族以外,也居住着苗、瑶、土家等族;同时,湖北、两广、江西,也是各种秘密宗教盛行的地方,如白莲教、天地会在这些地区都有很大的势力。康熙以后,湖南与邻省的少数民族就在不断进行斗争,天地会、白莲教也组织了一些起义。乾隆末年,贵州石柳邓等首先起义,湘西石三保等立即响应,后来,起义大多发生在湘西地区。这次大起义虽在嘉庆初年被镇压,但小规模斗争仍此伏彼起。十一年(1806年),永绥厅石宗四起义,这次起义的规模达到了数千人。湘南也在举行各种形式的斗争,历次起义,斗争使当地汉族地主非常头痛。至道光中期,更爆发波及六七县的大起义,那就是着名的赵金龙起义,起义军杀死湖南提督。虽不久被镇压,但两广地区接着又举行了几场起义,声言要为赵复仇。

  白莲教传入湖南的时间虽不可考证,但已有很长的时间。在嘉庆早期的三省白莲教大起义中,湖南与湖北州县紧邻,义军还一度攻入龙山;起义扩展到龙山、芷江、永定等地,如龙山“邑人多附从者”“土寇乘而起”;就连控制极严的首府长沙也出现动荡,有三县发生大规模饥民斗争。进入道光年,白莲教的秘密传播更广,在新宁、武冈等地,信徒到处都是。“衡、永、宝三府,郴、桂两州,以及长沙府之安化、湘潭、浏阳等县,教匪充斥”。

  天地会经过长期渗透,至道光时,在湘南已经根深叶茂,湘籍御史在上奏中称:“湖南之永、郴、桂,江西之南、赣与两广接壤处所,会匪充斥,结党成群。”鸦片战争后,天地会更加速发展,宁远入会者遍布各乡,其头目称大哥,一有起义,会众从四面八方前来云集。

  湖南可以称得上是白莲教、天地会和少数民族三大反清力量的交汇区。因此,在湖南境内经常发生起义,让清朝统治者非常头痛,道光中、晚期先后发生10次武装起义,平均不到两年就有一次,而且大多数都以攻城杀官为目标,最多时达数千人。有的还蓄发变服,称王改元。这样短的时间内就有这样规模的武装斗争,在全国除了广西以外,只有湖南了。

  正是因为湖南有上述特点,也促进了湖南地方士绅的崛起。这时的湖南士绅,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的特点:

  首先,是政治地位大为提高。

  其次,阶级斗争能力大为增强。

  再次,有固守理学兼讲经世学的传统。

  这样的思想传统和阶级斗争实践,再加上清政府面临内忧外患的局面,而不得不开始重用汉族官僚来对付太平军,所以使得汉族地主阶级的政治地位上升,湖南士人对经世之学的讲究也日益强烈起来。早在镇压三省白莲教和苗民大起义中,就不断有人向福康安等领兵大员上书,提供情报和建议,阐发他们对时局的看法,重要的是如何对付那些起义。其中最突出的是严如熤,他不仅把对苗族民情的研究心得和资料编写成《苗防备览》等着作,因此得到了迅速的升迁,由一个贡生一直做到陕西按察使,还先后出版《三省边防备览》和《洋防辑要》

  等着作,成为清代最着名的研究多事地区的专家,当然他写这些书的目的是为了帮助清政府镇压、平息起义。陶澍、贺长龄等人对严大加吹捧,让百姓都要以严为榜样。在统治者的大力提倡下,至道光时,湖南经世学更风靡一时,出版了一系列的经世致用的篇章。这30年,不仅出版了由贺长龄主持、魏源编辑的经世学百科全书的巨编《皇朝经世文编》,以及汤鹏的《浮邱子》、陈启书的《南言》和魏源的《海国图志》等着作,而且,还涌现出一批经世致用的地方实力派,如曾国藩、胡林翼、江忠源、左宗棠、罗泽南等人。他们对地理、水利、盐政、河务、吏治以及军事学都有所研究,并积极帮助清朝官员筹办地方事务,涌现许多近代史上着名的时务人才。如左宗棠,既讲河盐二务,又精通时务,“胸罗古今地图兵法”。

  罗泽南除讲究水利苗防外,还着有舆地之书,多论兵家形要。这反映他们已经预感到大清的江山已经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事实上,左宗棠、胡林翼、郭嵩焘、刘蓉等,在鸦片战争后不久,就担心一遇大的天灾,就会有大规模的起义爆发。他们在寻找着避乱的方法。当时士大夫中,固然有人看到社会矛盾尖锐,但像他们那样有紧迫感的却不多见。

  正是在这种紧迫感驱使下,他们感到仅靠清廷的力量是不行的,于是他们纷纷组织地方团练。

  这种形势也造就了一批中小地主的崛起,他们自身和先辈一般既无显赫功名,又无巨额财产,在全省并无号召力。他们只能在本县,甚至本乡,各自为战,自保身家;斗争的需要使他们逐渐团结联合起来,形成一支强大的力量,一些在当地较有影响的人物担当了领袖的职责,在他们的领导下将分散的力量结合起来。曾国藩正是这时候崛起的地方武装力量的领袖。

  曾国藩(1811~1872年),湖南湘乡人,号涤生。他家至其祖父,虽已四代为地主,但财产不多,又无秀才一类功名,至道光十八年(1838年)他中进士,成了穆彰阿的门生,才开始有了较大的改变。后来受到穆彰阿的赏识保荐,他个人连连超升,二十九年(1849年)就官升至礼部侍郎;同时,因先后与唐鉴、倭仁等讲习程朱理学,与梅曾亮等研讨为文之法,成为当时重要的理学家、古文家。咸丰帝即位后,在一系列奏折中,他对时事有清楚的认识,所上奏疏大都能切中要害,表现了非凡的才识和敢于犯颜进谏的精神。这一切使曾国藩自然成了众心悦服的领袖。士人们称颂他“兼经师人师之望”,说他道德文章都堪称一代楷模。江忠源、陈士杰更拜他为师,刘蓉、郭嵩焘、罗泽南等也是他的好友。咸丰二年(1852年)八月,曾国藩因母丧回籍,当时正值太平天国发展之际,正在办团练的士绅刘蓉、王錱等便立即向他请教;十二月,咸丰皇帝命他去长沙帮助湖南巡抚办理团练,于是一支不同于八旗、绿营的军队就要产生了。

  组建湘军

  咸丰二年(1852年)十二月二十一日曾国藩至长沙,出任团练大臣,次日即上了一个奏折,指出绿营腐败不可用,要“改弦更张”建新军。在此之前,罗泽南、王錱等人就曾上书咸丰帝,请求选练新军,对付太平军的进攻。咸丰三年(1853年)一月,张亮基至武昌,接任湖广总督,左宗棠随同北去,曾国藩一人开始主持筹建练兵事宜。曾国藩的到来无疑给湖南士绅以极大的鼓舞,他们不仅有了曾国藩这样的领袖,而且找到了将分散的力量团结起来的最佳组织形式——组建湘军。但清廷对汉族官僚还是有疑忌的,一开始仅允许曾国藩帮办团练,其他无权过问。

  四月骆秉章回任巡抚后,太平军开始西征,太平军势力逐渐达到高潮,湖北吃紧,南昌被围,曾国藩率领曾国葆、储玖躬、周凤山等营,并应江南大营帮办江忠源之请,招募宝勇湘勇3000余人;同时,着手整顿绿营军,裁汰冗员,亲督绿营与湘军一同操练,提拔善于作战的塔齐布为将领,将塔齐布率领的部队扩编为两营,归入湘军建制。

  经过8个月的整顿,曾国藩建军成绩虽不算大,但经验教训却不小。所招各营,分为两类。一类如王錱营,在镇压衡山、桂东、郴州等处群众起义和防堵广东天地会军战斗中,每次战斗奋勇争先,战功突出;较好地与其他地方军配合,完成清乡任务,有效地稳定各地封建秩序。罗泽南营更在本省及江西各次战斗中,表现突出。另一类,虽作战勇敢,但暴露出来的问题也很严重。这一部分大多是应江忠源的请求招募的宝勇、湘勇,如江忠淑所带之宝勇,就不听指挥。出发东援南昌前,曾国藩鉴于“楚军尚剽锐”,当面嘱咐江忠淑,让他谨慎行事,到瑞州后等湘军会合,然后再作打算;但江“心笑曾公怯”,结果中途溃散了。南昌解围后,又争饷闹事,杀伤江忠源家丁,第二天,又有一千余人,自行散归湖南。湘勇也在南昌城下遭到挫败,且其中两营,或争饷闹事,或一哄而散。针对第二类军队的情形,江西战事结束后,这批宝勇湘勇就被裁撤。

  两种军队在作战中的不同表现,可谓天壤之别,使曾国藩首先想到的是训练。王、罗诸营之所以有战斗力,是经他严格训练的结果,而援江西各营,从招募到开拔只约两个月,来不及认真训练。除训练之外,在各种规制方面,两类军队也有很大的不同。王、罗诸营按规定招募土着农民,而江氏所带的军队一向“营制疏略”,所招募的乡勇,“名为新宁,实则贵州、四川、衡、永、郴、桂无所不有”。众多的外籍乡勇,自然不是来自田间的朴实农民,而大多是流浪的兵痞游民。两类军队另一点不同在于将领方面。江家军成军早,战功卓着,自成系统,所以江忠淑对曾国藩表面上虽尊重,实则并不心服,比较松散,不听调遣。

  与此同时,曾国藩遇到的另一问题是节制绿营问题。定制绿营只归总督提督节制,巡抚除抚标外,也无权过问;曾越权整顿绿营,与省中大吏矛盾日益尖锐,在提督纵容下,绿营兵有的执旗吹号,与湘军开仗,或到曾的行辕闹事,杀伤门丁。巡抚两司,也借此对曾国藩进行刁难,对曾国藩提走已经解送府县衙门的犯人,甚至擅杀府县衙门的吏役,极为不满。为避免与文武大吏矛盾进一步尖锐,再加湘南天地会斗争日益频繁,需要亲临镇压,曾国藩遂离开省城,前往衡州主持战事,八月末到达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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