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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见证历史变迁的末代君王——清宣统帝溥仪(7)

  不言而喻,婚礼耗资巨大。当初,溥仪曾提出一切从俭,不要过于铺张的要求。但算来算去,少不了40万元。小朝廷内部机构臃肿,用费浩繁,太监为非作歹,盗窃成风。溥仪早些时候曾加以整顿,遣散内监,裁撤机构,削减官员。即使这样,有限的经费还是难以维持小朝廷,内务府空空如洗,民国也拨不出钱来发放积欠的优待费,小朝廷只得向银行抵押宫中文物。抵押的文物大部是咸丰、同治年间的金银器皿,“一共装了四十多个大木箱,还不够,又加上两箱瓷器。”后因无钱赎回,等同拍卖。

  可悲的是,隆重、豪华、轰动的婚礼,不曾带给新人幸福,溥仪、婉容、文绣,从结婚的第一天起,都陷入苦闷和困惑之中。

  婚后,溥仪在小朝廷中或读书吟诗、作画、弹琴,或捏泥人、养狗、养鹿,有时还到宫外坐汽车,逛大街……过着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日子。

  三圆皇帝梦

  赶出皇宫

  不久,许多人觉得“宣统太不安分了”!留溥仪在宫中,就等于给中华民国还留着一条辫子。旧皇宫还会成为复辟势力的大本营。于是,民国十三年(1924年)10月23日,冯玉祥发动北京政变,改所部为国民军,任总司令兼第一军军长。11月4日,民国政府国务会议讨论并通过冯玉祥关于驱逐溥仪出宫的议案。5日,正式下令将溥仪等驱逐出宫,废除帝号。溥仪等成为国民。

  溥仪被逼出宫,事情来得突然。北京警备总司令鹿钟麟限溥仪等要在2小时内全部搬离紫禁城。溥仪觉得太匆忙,但鹿钟麟极力催促,声言时限快到,如果逾时不搬,外面就要开炮。王公大臣要求宽限时间,后来鹿钟麟再限二十分钟。

  内务府大臣绍英入告溥仪,溥仪在修正优待条件上签了字,决定出宫。溥仪交出“皇帝之宝”和“宣统之宝”两颗宝玺。

  当日下午,从故宫开出五辆汽车,首尾相连地直奔溥仪当年的出生地——醇亲王府北府。这真是应了在宣统登极时说的那句话:“我不挨这儿,我要回家!”现在溥仪回家了!

  与日本人勾结

  1924年11月5日,溥仪被冯玉祥赶出皇宫,迁醇王府。复辟时的溥仪住在乾清宫,国民政府每年只提供50万元生活费。溥仪住在北府,门外国民军看管着,他不得自由出入。

  自从溥仪迁到北府,他周围的人对冯玉祥心中没有底,不知将发生什么情况,气氛非常紧张。溥仪的父亲载沣失魂落魄,语无伦次,半点主意也没有,溥仪倒很庄严平静。

  事实上,溥仪本来就对王公大臣的禁锢、封锁不满,出宫以后根本不打算在北府久留,拟购裱褙胡同一处房屋,从北府迁出。11月26日,溥仪写给张作霖的信中说:“数年以来,困守宫中,囿于闻见”,乘此出宫后的机会,“拟为出洋之行”,需准备一段时间,“日内欲择暂驻之所,即行移出醇邸。”在力主出洋派各种人物的推动下,溥仪下决心外逃。溥仪与陈宝琛、庄士敦“悄悄地商议了一个计策”,这个计划既对官方保密,也瞒着王爷。但事先与日本使馆取得联系,得到了支持。

  29日溥仪与郑孝胥、陈宝琛逃往东交民巷的日本使馆。在日本使馆,郑孝胥、罗振玉的态度发生突变,简直视溥仪为他们看管的囚徒。罗振玉对前来看望溥仪的王公遗老们正言厉色地说:“这里不同在北府,每天来的人太多,对于使馆治安上很不相宜。我已和方面谈妥,今后有事要来的,就在星期三、五两日;其他的日子要来,就必须经过使馆方面许可才能进来。”溥仪的情绪很不好,对溥佳说:“我来到日本使馆以后,感觉很不方便,就连院子走走都不随便。”“可是北府也不能再回去了,我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溥仪在日使馆住了近三个月,他决定去日本留学。罗振玉出台唱主角,他和日本使馆书记官池部政次策划,并得到芳泽同意,决定把溥仪送到天津去。他对溥仪说到天津好做出洋准备,溥仪同意了。冯玉祥军队入京后,溥仪曾和他的伴读兄弟溥杰、溥佳秘密商议,如果宫中不能住,即去天津,到早先准备在英租界的住处去。民国十四年(1925年)年二月二十三日,溥仪向芳泽公使夫妇辞行、道谢,合影留念,然后由专程来京的天津日本总领事馆的警察署长和便衣警察护送,罗氏父子(福葆)陪同,前往天津。

  溥仪抵达天津,先在日本大和旅馆住一天。次日,池部夫妇陪婉容、文绣及溥仪在日本使馆的一套人马到天津,移居“张园”。张园占地约20亩,中间一座楼房,主人是前清驻武昌第八镇统制张彪。张彪为了表示忠于清帝,坚决不收房费。溥仪在此住了4年多。

  张彪死后,民国十八年(1929年)七月,溥仪一家搬到陆宗舆的“乾园”,与清朝遗老遗少以及张作霖、段祺瑞、吴佩孚等往来。当时蒋介石正和地方实力派混战,溥仪“静观变化,静待时机”,改“乾园”为“静园”,在此住到民国二十年(1931年)。去东北之前,他做了6年的“寓公”。其间,文绣与他协议离婚,曾经轰动一时。

  登极伪满洲国

  1931年,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九一八”事变,侵占了我国东北,这是日本全面侵华的第一步。为了掩人耳目,1932年,日本在东北成立了伪满洲国傀儡政权,寓居天津的溥仪终于被日本侵略者选中,去长春出任伪满洲国“执政”。

  几天前,日本大特务土肥原贤二接到关东军的命令,秘密来到天津,找到住在静园的溥仪,劝诱他去东北,牵头成立由日本人操纵的“满洲国”。他对溥仪说,关东军对“满洲”绝无领土野心,只是“诚心诚意地,要帮助满洲人民,建立自己的新国家”。

  这一次,溥仪动心了。爱新觉罗家族的这个后裔,自从被渴望共和的中国民众赶下皇帝宝座,一直留恋他仅仅享受过不足3年的无上尊荣。现在,给他提供过庇护的日本人,似乎又给了他一个复辟皇权的机会。他还有几分犹豫,溥仪固然日夜盼望“重登大宝”,但对于建立一个新国家这样的大事,还不敢轻举妄动。于是,他向土肥原刨根问底:“你所说的这个新国家,是个什么样的国家?”

  土肥原闭着眼睛撒了一个大谎:“我已经说过是独立自主的,是由宣统皇帝完全做主的。”

  溥仪还是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便说:“我问的不是这个,我要知道,这个国家是共和还是帝制?是不是帝国?”

  土肥原含糊其辞地说:“这些问题到了沈阳都可以解决。”

  满脑子复辟梦的溥仪却不含糊:“不!如果是复辟,我就去,不然的话,我就不去。”

  土肥原立刻顺着他的话说:“当然是帝国,这是没有问题的。”

  溥仪这下来劲了:“如果是帝国,我可以去。”

  土肥原见目的已经达到,高兴地说道:“那就请宣统皇帝早日动身吧……祝陛下一路平安。”

  溥仪没想到,他和土肥原的这次秘密会见,很快就被报纸披露出来。记者一针见血地指出,土肥原此行的目的,是要把溥仪搬到东北去做傀儡。

  看了当天的报纸,溥仪在静园召开了一个“御前会议”,要听听一班旧臣的意见。他听着大家激烈的辩论,嘴里没有表态,心里却认为反对他立刻出山的陈宝琛“忠心可嘉,迂腐不堪”。他把社会上对他的规劝和警告,一概置之不顾。

  老奸巨滑的土肥原,为了达到目的,又耍了个诡计吓唬溥仪,要让溥仪觉得天津不可久留,坚定去东北的决心。

  有一天,溥仪正在听谋臣给他讲帝王之道,突然,贴身侍从祁继忠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连声喊道:“不好了!炸弹!两个炸弹!”

  溥仪瘫在沙发上,吓得站不起来,好不容易才问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刚才有个陌生人送来一筐礼品,说是原东北保安总司令部顾问赵欣伯差他送来的。他放下礼品,匆匆告辞而去。祁继忠按照惯例检查礼品,只见水果筐子里赫然躺着两枚炸弹!静园的居民们惊魂未定,日本军警闻讯赶来,检验炸弹,得出结论:是张学良的兵工厂制造的。

  这件事当然是土肥原一手炮制的。祁继忠是日本人收买的间谍,他伙同日本特务,把炸弹放进水果筐里,演出了上面的闹剧。

  第二天,土肥原派翻译过来对溥仪说:“宣统皇帝不要再接见外人了,还是早些动身吧。”

  溥仪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想到这两天收到的一些恐吓信:“如果你不离开此地,当心你的脑袋!”溥仪还想到一件更可怕的事情:祁继忠接到维多利亚餐厅一名茶房打来的电话,告诫溥仪近几天不要去那里吃饭,因为有些形迹可疑的人,好像衣服里藏有电刀,准备刺杀满清末代皇帝。茶房还认出那些人都是张学良派来的杀手。

  土肥原一手安排这些圈套,溥仪蒙在鼓里,越想越怕,便对土肥原的翻译说:“好!请你尽快安排吧。”

  翻译说:“遵命!为了陛下的安全,请不要告诉不相干的人。”

  一天傍晚,按照日本人的安排,祁继忠把溥仪藏在一辆敞篷汽车的后箱,悄悄开出了静园。土肥原叫日本浪人在天津制造暴乱,掩护他们出逃。他们顺利地通过各个路口,溥仪在一家日本饭店换上日本军装,改乘日军司令部的军车,畅通无阻地到达英租界码头,登上一艘没有灯光的小汽船。船上堆了沙袋和钢板,还暗藏了一大桶汽油。这桶汽油是土肥原专门为毫不知情的溥仪准备的,按照计划,只要溥仪一行被中国军队发现,日本兵就会把它点燃,让溥仪和汽船同归于尽。

  危机四伏的小汽船,载着溥仪的复辟梦想,把他送往黯淡的前程。土肥原的阴谋得逞了。溥仪辗转路过旅顺、沈阳,三个月后,溥仪到达长春,就任伪满洲国“执政”。

  1934年3月1日,在日本导演下,溥仪在长春“称帝”。美国二十世纪福克斯公司在“满洲国”首都新京郊外的杏花村拍摄了溥仪的登极大典。溥仪身穿清朝皇帝的龙袍,举行即位的“郊祭仪式”。

  日本关东军与溥仪对用何种方式举行皇帝即位大典的想法大相径庭。关东军承认溥仪是“满洲国皇帝”而不是“大清国皇帝”,因此要溥仪穿“满洲国陆海空军大元帅正装”,而不是清帝的龙袍。双方各不相让,最后决定溥仪先穿龙袍举行登极告天礼,再穿“满洲国陆海空军大元帅正装”,在“勤民楼”举行即位典礼。

  东北的3月仍然寒风凛冽,大风翻舞着溥仪身上的龙袍,在临时用土堆起来的“天坛”

  上,溥仪庄严地举行了告天即位的古礼,向天帝禀报自己即位。从这一天始,溥仪不再称“执政”,圆了他的“皇帝”之梦,过上了盼望已久的“天子生活”。即日起,“满洲国”改为“满洲帝国”,年号“康德”。这样,溥仪成了中华民族的败类,成了日本侵略军的傀儡。

  走向新生

  1945年8月15日,日本正式宣布无条件投降,伪满洲国也随之垮台。溥仪在出逃日本的途中,于沈阳机场被苏联伞兵俘虏,后押往苏联。溥仪在苏联渡过了5年的拘留生活。

  1946年8月溥仪被遣返北京,在“远东国际军事法庭”上作证。1950年,苏联政府把溥仪等一批伪满战犯转交给中国政府。

  溥仪在哈尔滨战犯管理所里,经过了一个从疑惧到认罪到接受改造的过程。他初到战犯管理所时,心里充满绝望与恐惧,不相信中国共产党的改造政策,不肯认罪。同时,他处处不肯放下皇帝的架子,拒绝接受改造。对于溥仪这种态度,战犯管理所从各个方面做了大量细致的工作。经过一个时期,溥仪的态度有所转变。1953年,在对战犯罪行进行调查时,溥仪开始逐步认罪。

  1956年,我国发展国民经济的第一个五年计划已经胜利在望,为了促进战犯的认罪和改造,人民政府组织他们到东北各地去参观学习,溥仪亲眼看到东北人民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经过短短的时间取得的伟大成就,受到莫大的教育。

  之后,他认真接受改造。关押在抚顺战犯管理所的9年中,他彻底放弃了“复辟、中兴、当皇帝”

  的念头,并盼望能以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的身份重返北京与亲人团聚。195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庆10周年前夕,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发布特赦令,溥仪被特赦释放。他终于由一个清朝末代皇帝,被改造成为一个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

  一个微有寒意的初冬早晨,从东北开来的列车喷吐着大团蒸气,进入落成不久的北京新车站。当一位瘦高个儿旅客出现在车厢门口并大步走上月台时,迎候的人们拥上前去。

  这位头戴棉帽、身穿崭新棉干部服的人,就是末代皇帝溥仪。

  这是1959年12月9日。这一天,这位清太祖努尔哈赤的子孙离开他的出生地北京,已经整整35个年头了。作为一个久离故土的游子,而且在自己的生活道路上走过一段弯路,为全国父老兄弟留下伤痕的溥仪,他那复杂而又沉重的心情是可以想见的。

  迎候溥仪的“五格格”韫馨带着溥仪回到前井胡同6号。小宅院打扫得干干净净,溥仪暂居的北房东间也重新布置了,四壁粉刷一新,还新糊了棚纸,窗台向阳的地方摆着盆栽,室内还有玻璃罩装饰花,床上整整齐齐地叠放着新被褥,暖壶、茶杯、毛巾、脸盆等生活日用品样样俱全。当溥仪得知这一切都是北京市民政局的干部和五妹共同布置的、许多生活用品就是民政局送来的、日前中共北京市委统战部部长廖沫沙还到这里来看过的时候,他又一次流下了感激的眼泪。

  溥仪的前半生,既当过“关门皇帝”、傀儡皇帝,也当过囚徒、战犯,什么都尝过了,却没尝过“自由”的滋味。他回到北京,只觉得天是那样的湛蓝,人又如此的亲热,吸一口空气都感到心旷神怡。

  1960年2月16日,新春佳节刚过,溥仪把这一天视为“幸福生活的开始”。这天,他遵照周恩来的指示,随市民政局专程送行的殷兆玉,来到西山脚下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北京植物园。他并非来观赏花卉,而是来上班!他高兴地写道:“这是我在特赦后第一次参加伟大祖国的社会主义建设,是参加劳动的第一天!”

  植物园的两位负责人在办公室热情地接待了这位“末代皇帝”。有位负责人以开玩笑的语气说:“‘皇帝’到我们植物园工作,我们很荣幸啊……”

  “现在,我是一个公民,前来报到。”溥仪说着,并极其严肃认真地向植物园的领导递上了介绍信。

  1961年3月,溥仪任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专员。1964年担任政协全国委员会委员。工作生活一直很充实,但他从监狱出来时,妻子一死一离,没有了家庭。确切地说,他一入宫就没了家庭,没有过普通人的温暖,没有得到过真正的母爱,也没有真正的夫妻感情。

  在植物园,在政协,人们都很关心他的生活。他得了慢性疾病,市民政局、植物园、全国政协等单位的领导,为他寻医治病,他的身体慢慢健康起来。他不会照顾自己的生活,一天到晚丢三落四的。有时枕巾不见了,晚上脱衣服时才发现是早晨穿衣服时把枕巾穿在衬裤和棉裤中间;粮票丢了,他又不好意思讲,只好吃那仅剩的一两粮;雨伞、钱包、存折、刚拿到手的工资……他都丢失过,连那块他怀着深情精心保存的金壳怀表也不例外地“失踪”过,幸亏大家帮忙找回来。他回家时还不止一次误入别人房间……如果有个贤内助,也许可以把他的生活管理起来。毛泽东、周恩来都很关心他的婚事,建议他再婚。溥仪决定接受大家的好意,几经周折,与李淑贤结了婚,婚后二人生活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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