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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巧合 (2)

  “小杂种,我等着的。老子不弄死你们,今后就不在道上混了!”躺在地上被砍的血淋淋的卫立康也不示弱,望着远去的两兄弟的背影大声说道。

  大小民走之后,田波的两个理发师扶起了两人,并且叫了张慢慢游,把两人送到了医院。

  走之前,为防万一,卫立康把田波存放在店子里面的一把杀猪刀也带在了身上。

  两个提着刀的人先从理发店里面跑了出来,再接着又出来了两个浑身是血的人。这个刺激的场景让本来就人潮拥挤的街道上顿时沸腾开来,无数的人都围在一起打听传播着各种消息。

  当然的,位于镇中心地带的场子里面的胡玮也听到了消息,赶紧跑到了生日聚会的地方,告诉了正在打牌的我们。此后,我们赶向医院,被警察带走,前面已经交代。

  如果这件事就是这样结束的话,实在是没有什么稀奇的,甚至完全可以说是平淡。

  仅仅就是两个刚出道的小混混一时愤怒之下,砍伤得罪了他们的一个大哥。却又由于胆子太小,并不敢把人砍得怎么样,导致留下无穷后患的一个事。

  太普通了。普通得在道上提起根本就不能算是个事。

  那为什么它却可以超越绑保长、砍武昇的那两件事,一跃成为能够和元宵枪击案,和后来的一件事相提并论的,九镇黑道三大事件之一呢?

  完全是因为后面发生的事情。

  大民和小民两兄弟在三少爷理发店里面砍完卫立康和田波之后,转身跑了出来。

  他们没有向开始来的方向,九镇中心地区跑。而是向着相反的方向,沿着九镇通往泉村的公路跑开了。

  跑了大概一两里路,那里有一条小河,还有一座住在周围的人自己出钱修建的小石桥。两兄弟离开了大路,转头拐到了小桥上。

  “哥,你说今天这事,街上这么多的人看见,公安局会不会知道?要是来抓我们怎么办?”小民气喘嘘嘘地问道。

  “我也不晓得啊,没有想到就在那里遇见了。妈妈的。”

  “哥,你怕不怕?”

  “有一点,你呢?”

  “我方才也有一点,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过年的时候看村里人杀年猪,以前觉得杀人和杀猪可能差不多。现在一试,还是有点不一样啊。不过,也差不多的,只是人不像杀猪叫那么大声。”小民说着说着,脚下就放慢了,“哥,你说要是公安局抓我们坐牢怎么办?如果公安局不抓,卫立康要搞我们怎么办?他人多啊,我们两个只怕搞不赢。”

  小民问了这句话之后的一两分钟,大民都没有出声,只是停下脚步,拿出一根烟默默地抽了起来。

  “哥,你说话啊?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回去啊?”

  “你等下,我仔细想下再说。”

  抽完了烟,大民狠狠地把手上的烟头远远弹开,看着烟头越过了面前的栏杆,掉进了河水里,消失不见。

  “老二,我们今天这个事做得不好。”大民转过头望着小民,眼神无情而坚决。

  “怎么了?哥?”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刚刚出来的时候,卫立康说不搞死我们他就不在道上混了的话?”

  “记得啊,狗杂种好招凶(注:招凶,凶狠、霸道的意思)啊!”

  “今天街上这么多人,公安局肯定要知道的,要抓我们。我们刚才也只是在卫立康的腿上划了几刀,出了点血,他一好也不会放过我们。落在公安的手上,我们坐几年牢是绝对的。落在卫立康的手上了,不死他也要蜕我们的一层皮。卫立康这个畜生打起人来,不把人当人,那天晚上抓着我的头发就往墙上死撞,如果不是胡钦拉了他一把,老子只怕就要死在他手上了,不死也要成个呆子。”

  “哥,那你想怎么办?我都随你。”小民也听出一些意味来了。

  “老二,我们左右都是个死,现在也只有跑了算了。反正都是跑,要搞妈了个×的就把事搞大点,今后回来了也没有人敢看我们两兄弟不起。我们现在就去把卫立康给办了,反正也得罪他了,要死卵朝天!还怕个鸡巴!”

  “哥,你搞就搞!今天我们就去把他弄死了,大不了老子抵命,你来帮屋里爹娘送终。”

  “你听我的,搞死绝对搞不得。出了人命,我们只怕就真的跑不脱了。就像上次罗佬办八爷一样的,我们至少要把卫立康搞残。搞残了,我看他还当个鸡巴大哥。今后再和老子遇见了,老子就让他看看哪个屌?妈了个×的!搞完了,我们马上就走,去广州搞两年,说不定,我们两兄弟还可以发大财。”

  “哥,要是要得。只是我们去广州没有路费啊?”

  “没事,我想好了。等下搞之前,我们去新码头姨夫开的店子里拿点钱,拿了钱就去搞他。”

  “姨夫这么讨我们的嫌,他怎么会给哦。”

  “不给就抢,这个时候了还怕个卵。走!”

  “好!”

  “记着,等下砍他的时候,专门砍他的腿,不要砍别的地方。”

  “晓得了!”

  两兄弟害怕公安已经在找他们了,为了不引人注意,一个走街的这边,一个走街的那边,先去了他们姨夫开在新码头的杂货店。

  “姨夫,给我拿一千块钱!我有急事,帮个忙!”大民一进门就对他姨夫说道。

  “没得没得,你有个什么卵急事啊?”

  “你帮个忙好不好!我爸爸会还你的。”

  “没得没得,一天到晚没个卵正经事,天天闲逛,有钱也不给你们,不学好的东西。”

  小民一听,一句话不说,干脆跑到了柜台里面,自己动身翻开了钱盒子。

  “你搞什么啊?小民儿,你还抢到我这里来了啊?老子告诉你爸爸,一餐就打死你个不认人的畜生!”他姨夫赶紧上前去抢盒子。

  “姨夫,不是我们要抢你。我们两兄弟没有路走了,我们杀了人,要钱跑路,你不要逼我!”大民一把推开了他的姨夫,并且把插在后背还带着血迹的杀猪刀亮了一半出来。

  这下,他姨夫傻在了那里,呆呆地望着他们,半天没有说话。看着小民把盒子里面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

  “姨夫,你去找我爸爸要钱。等今后我们两兄弟发了财回来,我再还你一万块,你放心!”两个人把钱放好,转身飞快地冲向了门外。

  “你们两个自己好生点啊。大民你记得照顾你老二啊,小民你在外面要听你哥哥的话。记得到了哪里给屋里打个电话。你们怎么这么不作活哦(注:不作活,就是不学好,找死的意思)……哎!”身后远远地传来了姨夫带着哭腔的喊叫声。

  大民曾经给我说过,在外面,当他们睡在广州火车站,睡在天桥下的时候;当他们被治安仔打,被别的流子打的时候,他都想起了他姨夫当时的声音,让他为此痛哭了无数次。

  当时在他姨夫那里,他们一共拿了八百四十九块零七毛钱。

  拿好钱,他们转身又去了理发店,但是卫立康几个早就已经不在店子里面了,店子里只有一个理发师和三个洗头小妹在,开始不愿意告诉他们两个卫立康去了哪里,小民问急了,拖出刀来撩了其中一个小妹一刀,才逼问出来。

  两个人又叫了一张慢慢游,赶往了九镇医院。

  也赶往了一条让他们吃尽苦头,风雨飘摇多年,却也让他们风光一时,富贵一时的江湖路。

  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医院已经帮卫立康和田波清理包扎完伤口,两个人躺在二楼外科一间病房的两张床上。

  卫立康背靠着墙,半坐在床上,带着的那把杀猪刀正垫在他屁股下面的被单里。

  田波店里的一个理发师留在那里陪着他们。

  他们正在商量着要那个理发师先走,去到街上找常鹰他们,一是拿钱过来,二是商量抓人报仇的事。

  大小民一进医院,大民就十分聪明地领着小民一起去了外科问情况。他们找到了医生,问刚刚有刀伤住进来的两位病人在哪里,说他们是病人的朋友,过来看望病人的。

  事后医生说,一看见两个人都是一脸凶狠的样子,有个还染着黄毛。被砍伤的那两个也是痞里痞气的流子样,就完全相信了他们是一伙的朋友。医生没有多想,把房间号码告诉了他们,还交代了大小民,有事没事不要在医院里面吵吵闹闹,影响别的病人休息。

  这位白衣天使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这番话却让所有在场的病人和他自己,在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失去了好好休息的功能。

  大小民一边答应着医生的话,一边从外科退了出来。

  顺着楼梯,他们找到了二楼的病房。

  在楼梯上两个人停了大概一两分钟的样子,互相之间都先说好了,不管里面有多少人,是些什么人,进去就砍,见谁砍谁。如果有人还手,那就往死里砍。如果没有人还手,就只要砍翻就行,主要砍卫立康,砍玩马上就走。

  在离病房大概还有七八米左右距离的走廊上,两个人先后把插在后腰的杀猪刀拿了出来,提在手上,加快了步伐,循着门口上面的号码牌一间间地找了过去。

  即将找到卫立康他们门口的时候,刚好那个理发师从病房里面出来,准备去找常鹰。

  他一出来,就看到了四五米之外提着杀猪刀,满脸凶相的兄弟两个,刹那的惊愕之后,理发师发出一声万分惊恐的狂叫,转身就向相反的方向跑了。

  正在病房内聊天的两个人听见理发师的尖叫,下意识地转头望向外面,看见门外理发师飞奔而去的身影。卫立康和田波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头,卫立康反手就想抽出垫在屁股下面的那把刀。

  他忘了腿上才被砍了几刀,虽然伤势并不严重,但是猝然一动,却让他疼入骨髓,倒抽一口凉气,动作顿时缓了一缓。就是这缓的一缓,让一切都变得已经太迟。

  他的刀才抽出了一小半,大民、小民两兄弟就已经一阵风冲进了房里。

  两兄弟完全不像个把小时之前的大小民了,不知道什么样的因素,让他们在短短的时间之后,由心慌手软的小混混变成了两个下手狠毒的杀手级人物。

  也许一句话可以解释他们的这个转变——狗急跳墙!

  田波虽然也很快地随手拿起了桌上一个烟灰缸,但是已经没有一点意义了,他的烟灰缸刚准备扔出去,小民的一刀就已经砍了过来。田波下意识地举手一挡。

  “啊——”一声巨大的惨叫,烟灰缸和仍然握着烟灰缸的半只手掌,一起掉在了田波盖在腿上的洁白被单上。

  鲜红的血泼洒在被单上面。白布红血,被鲜血染红的半个手掌拿着的烟灰缸,反射出一丝丝妖异的红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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