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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财路 (1)

  在认识了下面的这个人之后,我们兄弟才算是第一次真正的脱离了以往所有经济钱财都必须要靠三哥和廖光惠恩施的情况。因为这个人给了我们一条财路,一条全新的,牢固的,丰厚的而且仅仅只是属于我胡钦和我的五个兄弟的,不用看其他人眼色的财路。

  这个人可以说是我们镇上最有钱的几个财神爷之一,认识他的时间其实也并不短了。因为在场子刚开不久,他就成为了经常到我们这里来消遣的常客之一,而且也是为数不多的从未向以前放篙子的小兵儿和现在的我借过钱的几个人之一。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场子开了还没有几天,我和三哥的一个手下,叫做阿标的一起在场子里面聊天。

  一个上身穿着一件金利来白色衬衫,衬衫下摆一丝不苟的扎在下身穿着的笔挺灰色西裤里,蹬着一双铮亮的黑皮鞋,腋下夹着个小黑皮包的人走了进来。这个人有些微胖,戴眼镜梳着一个小分头,印象最深的是他一生的官气和腰间金色的皮尔卡丹皮带扣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很耀眼。

  阿标看到他之后,一下就站了起来:

  “哎呀,樊主任,你也过来玩啊。真的是贵人啊,哈哈哈。来来来,来坐!小刘,帮忙端杯茶来。”

  阿标把这个人迎着坐在了我前面不远的一个位置,再转过头来,脸上还是一脸阿谀的表情望着我道:

  “小钦,来来来。这是我们信用社的樊主任,这就真的是我们九镇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啦。好生招待哈,千万莫怠慢了,怠慢了三哥到时候要骂死你。”

  听阿标这么一说,我也走了过去,本想打个招呼扯几句淡。但是一看这个樊主任好像并不怎么给阿标面子,对于阿标的自作亲热,他脸上也还是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

  我不想像阿标一样的自讨无趣,所以只是敬了一支烟,打了个招呼,就自己走到一边去了。

  之后时间樊主任来玩的时间长了,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每次见面都会打个招呼,问声好,偶尔还会敬支烟。但是因为彼此之间身份的明显差距,从来没有有过过多的交往。所以根本谈不上很熟,最多是萍水之交而已。

  最终让我们从这样平淡的关系转变成为了很要好的朋友的原因,是因为两件发生时间相隔很短的事情。

  先说第一件:

  那天下午很热很热,场子里面开了空调。但是不知道是场子面积太大,人又太多的原因还是空调效果不太好的原因。

  我坐在场子边上的沙发上,面前放了一台电扇对着吹都还是忍不住的流着汗。背后靠着坐的沙发上那一片地方被汗水浸湿的布纤维就像是蚂蚁一样的在后背爬来爬去,很不舒服。

  透过场子的大门看出去,就连外面商贸城广场的水泥地上,在白的刺眼的太阳光照射下,都不断地氤氤氲氲向上冒着一层蒸汽。

  我热的实在受不了,就要小黑和地儿去前面的小卖部,卖点冰啤酒和冰西瓜来吃。等下慢慢喝慢慢吃,傍晚太阳应该也就没有这么毒辣了,再给险儿他们打个电话一起去打篮球。

  他们走了之后,我头昏脑胀的瘫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注视着面前这些专心致志,沉迷于啤酒机里面的人们。每个人的脑袋上都大颗大颗的往下面滴着汗水,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去理会,都是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他们就像是和我没有呆在同一个空间一样,我一个人坐在电扇前,热的痛苦不堪,他们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围在电脑旁,却甘之如饴。

  慢慢地,夏日午后的瞌睡劲开始上来,我的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突然:

  “挤挤挤,挤你妈的B啊!!!你去挤你妈啊,老子今天输了这么多就是妈了个B被你挤背时(倒霉,不走运)的!死开些!!!!!”

  一个尖锐刺耳,粗俗不堪的女声用极大的分贝划破了原本就喧闹万分的赌场,这个具有极大破坏性的声音一下震住了场子里的所有人。就连柜台里面的娄姐都一脸愕然的停住了正在玩蜘蛛纸牌的手,抬起头来。一下子,全场鸦雀无声。

  而原本昏昏欲睡,正开始有些酣畅的我也被这一声惊得一下跳了起来,完全搞不清楚是出了什么情况。

  一两秒钟的错愕之后,我循着所有人的眼光望了过去,一个打扮非常妖艳,庸俗的女孩一脸怒气的站在众人的焦点中心,全然无惧。

  这个女孩满头黄毛,穿一件无袖T恤衫和一条短牛仔裤,大半个奶子和肚脐,以及小半个屁股蛋都露在外面。(现在这样的打扮到处可见,但是当时是在世纪之交的世代,小小的内地小镇上面,不说惊世骇俗也算瞠目结舌了)

  手臂上纹着一只雕工非常低劣的凤凰和一个用学生用蓝墨水浸染的,字体更加低劣的“情”字。

  这个女孩身后一点还站了一个剃着整齐的平头,但是最前面额头上有两缕染成黄色的长刘海。类似于小弟,和马仔身份,满脸也是二世祖一样欠抽的表情,抬起下巴,往上斜瞟着看人的男孩子。

  而站在她们的对面的就是满脸涨的通红的樊主任,额头上都是细细的汗珠.他伸起手,微微的扶了一下眼镜,再擦了下额头上的汗,也很有些不快的说道:

  “只有这么一个屏幕,我也要看啊。你输了钱,我也输了,管我什么事。你骂什么人啊?”

  “妈了个B,骂你不死啊!!骂了怎么了?你贴这么紧,谁他妈知道你是要看电脑,还是吃老子的豆腐。你要吃豆腐去吃你妈的唦!”那个女孩在众人的目光下,毫不退缩。

  这句话一出口,周围的人“轰”的一声,都大笑了起来。

  樊主任脸色涨的更加通红,刚擦的额头上和鼻子尖又渗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他转头向四周望了望周围幸灾乐祸的不坏好意笑着的人们。

  樊主任这一辈子可能还没有受过这种冤枉气,他也是习惯了颐指气使的人。

  第一句因为是个女人他忍了,但是这下他再也忍不下来了。他的脸色完全拉了下来,一只手往这个女孩身后的桌上一放,用手臂猛地一发力,一把把这个女孩往一边挤了开去,自己向桌前走了过去,边挤边说:

  “滚你妈的,没有几吧钱就别来玩!!!”

  其实,我是完全相信樊主任当时绝对是在看电脑的,这不仅仅只是因为日后我对于他的品行的了解。

  我且让各位试想一下,先不论相貌的美丑,单说大夏天的,一个年轻女孩脸上却像是粉墙一样涂着一层白色的八八八,最重要的是这层八八八还不防水,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从脸颊两边同样硕大无朋的毛孔溢出,整个鼻子就像是刚出锅的锅贴一样油乎乎。这样的女人你会去占便宜吗?

  我不会,我肠胃一直都不好,吃不惯油腻。

  樊主任这么一做,就像是往一个本来已经装满了火药的木桶里面扔了一个烟头,那个女人一下爆发开了,狂叫着一只手从后面一把抓着樊主任的头发,另一只手也同时挥了上去。

  女孩身后的小男孩一看自己的大姐大或者是女老板动手了,义薄云天,两肋插刀之下,豪不犹豫,不仅不去劝架,反而二话不说的也提起来一脚就对着樊主任的腰上踢了过去。

  当他们吵架的时候,我还是和贾义,鲁凯几个站在沙发前面一点在看的,我想以樊主任的身份、修养应该不会和这样一个女的有太大的冲突,我不用过去。

  但是当我看到樊主任被逼急了,用手臂挤了这个女的一把之后,这个女的脸色大变。脸上出现了一种混合着惊讶,不敢相信和愤怒几种情绪交集的表情。

  这样的表情很明显的告诉我一句话:他奶奶的,老子就是九镇的田大绑,今天居然有人敢太岁头上动土,和我叫板。看老子怎么整死你的王八蛋。

  我不知道这个女孩究竟是个什么人。虽然我对于她被挤了一下之后表现出了极大惊奇和愤怒也感到奇怪。因为在九镇,除了镇长和三哥,老鼠我还真的想不到有哪个有资格表现出这样的反应。

  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那就是这个场子是我胡钦和九镇六帅看的。以前有个叫罗佬的在这里惹过事,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很久没有人敢惹事了,今后也不行,田大绑也不行!

  所以,在这个女孩开始动手的时候,我和贾义,鲁凯,元伯就已经冲过去了。

  当她的巴掌才砸到樊主任的头上,我的手也到了,我一把扯着这个女人的头发,一下就她的上半身扯得向后弯了下去:

  “松手!!!!你他妈的玩不玩?不玩别在这里闹事!!”

  那个女人显然很吃惊,腰向后反仰着,两只眼睛瞪得很大的望着我,大概一秒钟时间之后,她发出了我到现在都忘不了的一声尖叫。然后松开了抓着樊主任的手,双手挥舞着,边叫边骂对着我打了过来:

  “我C你妈,你敢打我?你晓不晓得我是哪个?我C!”

  我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这么不怕死,会这么泼辣,敢打我。瘁不及防之下,我的脖子和脸上都被她的手指抓出了几道血痕,再让汗渍这么一浸,火辣辣的疼。

  我一下火冒三丈,头发都立了起来。

  但是是女人我又不好打。怎么办?

  好办,我不打!多的是人打。何况这个女的身边还有一个男的,而这个男的居然在这个女的放弃了樊主任,改为打我之后,也冲了过来踢了我一下。

  我对着这个女的肚子就是一脚,把她远远的踢开,鲁凯就已经冲了上去。我跑过去和贾义一把提着了那个男的头发就向门外拖,同时大叫了一声:

  “元伯,给老子拿根棍子过来!!”

  我两脚把这个男的踹在地上,贾义就已经把他拖到了门外。刚出门,元伯也拿着棍子过来了,我一把抢过元伯手上的棍子,对着躺在地上的男的就一铁棍砸了下去:

  “C你妈!!你屌!你屌!你给老子屌啊!”

  很不经打,几棍下去,这个男的就已经躺在地上装死不动弹,我一看更来气,对着脑袋又是一棍,这一下血就出来了:

  “狗砸种!你还装!给老子起来跪好。老子数三声,跪不跪?一,二……”

  这个男的安安稳稳的跪在了地上,一只手捂着头上被打开的口子,脸上一副马上要死,含冤待雪的样子。

  鲁凯和元伯也在一边对着躺在地上的女孩猛踢,那个女孩相反倒是比男的要有种,边打边骂:

  “有种打死我,你们几个小麻皮。等着,老子等下就叫人过来搞死你们!”

  我从来这么久还真的是头一次遇见这么扯皮(叫板,较劲)的人,还是个女人。

  我对着鲁凯说:

  “给老子往死打!”

  鲁凯对着这个女的脸上就是一脚踢了过去,这一脚确实有些重,因为这个女的一下就被踢的惨叫了一声,满嘴的血晕了过去。

  这时,地儿和小黑拎着几塑料袋的矿泉水和西瓜过来了,刚一看见我们几个在场子的门口出事了。

  地儿马上把手上的塑料袋往地上一扔,跑过来也不说话,对着跪在地上的那个男的又开打。

  我一看,也还想打,樊主任走了过来:

  “小胡,小胡。算哒算哒,这些人理他们搞什么?不值得不值得,进去进去。”

  樊主任第一次对我这么客气。他又是老主顾,还是大人物,我不能不给面子,旁边娄姐也在一直劝着我。

  于是我给鲁凯几个打了个招呼,要他们泼了那两个人两脸盆冷水,我们就走了进去。

  “樊主任,不碍事吧?没有受伤唦,不好意思了啊。在场子里出了事,受伤了我们出钱的。”我一进门就问樊主任。

  “不碍事,不碍事。小胡,今天谢谢你啊。还把你搞出血了,来,等我拿下包,我陪你一起去医院吧,我出钱。”樊主任很亲热的搂着我的肩膀,望着我脸上和脖子上被抓的伤口说。

  “不要紧,樊主任,我等下要元伯去帮我买瓶紫药水消下毒就可以了,哈哈哈。没事的,樊主任,你玩你玩,走了这两个霉鬼,你手气就好了。多赢点,哈哈。”我也笑嘻嘻地回答说。

  “小胡,那个女的说要叫人,有关系没有?实在有事的话,我现在就给派出所的潘所长打个电话。”

  “没事的,樊主任你放心,这个场子是廖老板和姚老板的。你还不放心啊,安心玩。在九镇如果出事了我们负责。”我毫不犹豫的就回答了樊主任的疑问。

  “那好那好,小胡,那我就继续了。多谢你,下次有机会喊你吃饭。”樊主任边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边坐到了一台电脑前面。

  “好的好的,樊主任客气了。来来,弄了半天,也干(家乡话,渴的意思)了。”我边说边从塑料袋里拿了一瓶水递给了樊主任。

  和樊主任说完之后之后,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对着大家说:

  “不好意思,各位,刚刚闹到你们了。一人喝瓶冰水,吃点西瓜。当我胡钦道歉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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