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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办公室,江迟昼和刘黯就趴在走廊上笑得直不起腰来。我阴森森地站在后面。

刘黯边笑边指着江迟昼:“回锦,你赶快揍他,这人是故意的。”

这是刘黯有生之年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可是我却高兴不起来。我欲哭无泪地站在那对刘黯说:“你明知道为什么不出手相助。”

不想我们的刘少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再也不跟我说话了,他只是趴着笑得天花乱坠。倒是江迟昼很热情地拍拍我:“你指望他还不如指望我。刘黯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他才是最后王牌,真正的幕后黑手。”

我伸出手对江迟昼说道:“今后我们就是友好邻居了请多指教。”

“握什么手啊,有诚意就过来拥抱一下。以后有哥我罩着你,上天下地无所不行。”

我白了他一眼:“你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第二天,当夏时忆知道自己的同桌在她不知不觉中突然被偷天换日的时候抱着我大哭。

我安慰她:“你激动什么,我又没走远,我不还坐在你后面吗?”

夏时忆还是郁郁寡欢:“可是刘黯说实话来学校这么久他跟你说过一句话吗?”

“就一句。”我像邀功一样伸出了食指比了个一。

“他简直就是个石头。太可怕了。”夏时忆哭丧着脸说。

“别担心,《疯狂的石头》看过吧?他也会有疯狂的一天的。”

夏时忆面无表情地问我:“为我疯狂么?”

“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你不觉得,刘黯挺好的吗?”

“对对对,我们都觉得他感觉特别正。”夏时忆一扫先前的怨妇样,亢奋地拉着我。

“所以你就知福惜福吧。”

也不想想,你倒霉的姐姐回锦将要面对着她人生中前所未有的阶级敌人也就是传说中帅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江迟昼先生。

可是江迟昼才刚到班上,在我边上坐下来,坐在前几排的桑槐就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她很大声地问:“江迟昼,你为什么坐在回锦旁边?”

“我想坐她旁边不行啊。”江迟昼无所谓地回答。

他话音未落,我就感到我瞬间被桑槐的目光给谋杀了。我想女人之间的战争十有八九是为了男人,这话真是太对了,我连忙自保地解围:“是班主任换的。”

尽管如此,那小妮子仍然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转过了头。夏时忆回过头看着我们,开始叹气:“回锦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男人全世界的女人都能手牵手成为好朋友。”

“夏时忆你太有才华了,不如我嫁给你当小妾吧。”我拱拱手恭维道。

夏时忆一脸不高兴:“为什么是小妾?”

我正欲解释,江迟昼却不由分说一把搂住我:“别在我这个大老婆面前说这种话。”

“”我被半路杀出的江迟昼给吓到了,扭了扭想从他手里挣脱出去。

江迟昼不理会我的窘迫继续说:“而且啊,你不知道么,吵着要当大的小妾都不是好小妾。你若一意孤行,朕就将你打入冷宫。”

“我无语地想,这个逻辑还真混乱。夏时忆却眯着眼睛满脸振奋地看着江迟昼。”

“而且这个狐狸精和你家的御前侍卫有勾结。”我顺便交代了一句。江迟昼立刻松开了我,两眼放光地抓着夏时忆问:“谁啊谁啊?”夏时忆被我俩一唱一和闹得糊涂了,也跟着江迟昼一块问我:“谁啊?”我哼哼了两声回答道:“沈年呗。”

夏时忆一听就开心了,翘了个兰花指:“哎呀不要这么说嘛人家不好意思。”

江迟昼恍然大悟:“那朕就大发慈悲把你赏给他了。”

夏时忆十分入戏地回答道:“谢主隆恩。”

江迟昼不动声色地凑到我耳边悄悄问我:“沈年是谁啊?等会儿做操指给我看。”

我心领神会地看着他嘿嘿一笑。

于是第二节课离下课还有两分钟的时候,江迟昼就开始在我旁边吆喝,说回锦快开始打包你的行李,待铃声一响就跟我往下冲。

我心想人家夏时忆和沈年怎么样关你什么事了,至于这么八卦么。不过手上却也已经开始收东西了。第二节课是数学,经过昨天下午数学课的一劫,今天我听得那叫一个全神贯注。而且我们的数学老师是一个非常可怕的男人,虽然他长得瘦瘦小小其貌不扬,且不说他的嗓门脾气,就说他那双眼睛吧,看你一眼你就能寒颤很久,伤你于无形就是这个样子。他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平时随便说说小谎,自认为圆滑的事,在他那都会不攻自破。他就像老谋深算的方丈一样看着我,摸摸胡子说,施主,一切事皆有因有果,不种善果难得善终,你今日如此作为,往后必遭报应。于是我可怜巴巴地跪在地上说,小人知错了,还请佛祖原谅,给小的指点迷津留条后路。于是方丈又摸摸胡子对我说,天机不可泄露。我便痛苦地挣扎尖叫着陷入了万丈深渊,而他却依然站在那里,悠然自得地摇摇头叹息一声,说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我想着想着就觉得世态炎凉,就把刚才的想法跟江迟昼讲了一遍。江迟昼摆了个和尚的姿势:“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我二话不说“啪”地一下就拿着数学课本往他的脑袋砸过去。

前方的夏时忆和刘黯闻声回头,夏时忆看着我们俩嘿嘿一笑,刘黯说:“哎,江迟昼,克你的人终于出现了。”

就在这一瞬间下课铃声响了,江迟昼哀怨地看着我,问刘黯:“你知道吗,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刘黯却完全不理他,转过头跟我说:“你知道像江迟昼这种人要怎么对付吗?”我摇头,他继续说道:“要像这样。”说完双手拿书像拍砖头一样恶狠狠地朝江迟昼的脑袋砸下去。我们全都惊呆了,江迟昼被这忽然的一击打得神情恍惚,连反击的话都忘了说。

刘黯看着我甩了甩手:“然后世界就清净了。”

我和夏时忆哈哈大笑,江迟昼摸着自己的头:“刘黯你太过分了。”言毕转头指着我:“江回锦!都是因为你先打我才会变成这样的。”

夏时忆一听惊呼:“什么回锦你姓江?”

我正要开口,就听见江迟昼在一边振振有词:“我觉得两个字叫起来没气魄,就帮你冠个夫姓吧,哎还好我姓得好,江回锦。挺好听的。”

我瞥了他一眼:“你还想不想看谁是沈年啊。”

江迟昼把他那脑袋点得如同小鸡啄米一样,我说:“那行今天的水你包了。”

“我有学校门口奶茶店的订餐电话,咱们去订餐怎么样?”

“好的,我要吃麻辣烫。”

“你疯了吧,大夏天的吃什么麻辣烫啊!要坑我也得等冬天吧。”

我摆摆手指:“我就是要今天吃。”

“之前还说你没脾气,倔起来真受不了。”最后江迟昼缴械投降了。

于是到了上语文课的时候,江迟昼和我两个人都把头埋在桌子底下吃得欢欣鼓舞。那时候我们年纪小,不懂世事,于是很荒唐地相信,坐在倒数第二排的我们只要不让老师看到就不会被发现我们在吃东西,却忽略了这浓郁的麻辣烫早已飘香万里。

我吃得满头大汗地抬起头就看见了班主任站在窗边,动作瞬间就僵硬了,我用肘拱拱江迟昼,想警告他有人,结果没想到江迟昼都是左手拿筷子右手端碗的,于是我一拱,他的右手一抖,就把整碗东西打到了地上,“哗啦”一声,全班瞬间安静了,所有人转过来看着我们,尴尬到了极点。

偏偏江迟昼那厮还好死不死地怒吼一句:“江回锦你干吗啊”

之所以是省略号那是因为前半句他嚷得十分有气势,可是叫到后半句的时候就抬头看见了站在窗口的班主任,顿时没了底气。我们的语文老师性情温和,并没多说什么,只是让他打扫干净。江迟昼见班主任站在门口,于是也很自觉地跑去拿了扫帚开始打扫。我坐在位子上,背脊僵硬地看着他来回走动。接着就听见班主任老生常谈的开场白:“你们也别说什么了,扫完来我办公室。”然后就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我和江迟昼坐在位子上,闻着浓烈的麻辣烫香气,心里一阵悲哀。

夏时忆愤愤不平地转过来“:你们俩真造孽,妈的可真香啊,饿死我了。”

后桌的班长和夏时忆与先前类似地惊呼道:“回锦你姓江吗?我在花名册上还写错了。以为你姓回呢。”

我和江迟昼欲哭无泪地对视了一下。

我想我和他的另一场革命情谊就是从老师办公室培养起来的。

其实我有时候觉得江迟昼是个很奇怪的人,虽然他有点闲。但是大体看来,他还是很好相处的,脾气好,阳光开朗,有话直说,没心没肺。难怪看起来性格冷淡的刘黯都愿意和他一起闹。

而且江迟昼家里很有钱。这一点我是从班主任嘴里得知的,她正襟危坐地看着我们一脸的责难:“你不要觉得自己家里有点钱不读书将来也能吃你老爸的,等到你家里的钱都被你败光了的时候,我看你怎么哭。”

江迟昼也还是吊儿郎当地站在一边不做声,我开始怀疑他究竟是真的单纯缺心眼,还是在掩饰他不为人知的悲伤过往。

“我再过几年就出国了,语文根本就用不上啊,我学它干吗。”江迟昼浅笑着解释道。

“出国了还有中文课。你在这里都读不好,在国外就能读好了么?”班主任语带讽刺。

我觉得这老师说话真打击人,有点于心不忍,就替江迟昼辩解道:“其实江迟昼读书挺好的,他每次小测都是前几名。”

“那你小测呢,及格了几次?”不想班主任立刻调转矛头。

我的脸“哗”一下就红了。我觉得这班主任可真讨厌。我在心里把她千刀万剐,诅咒她晚上睡觉第二天起来变成小矮人然后我把她从教学楼上面扔下去她就摔扁了,我于是把扁扁的她提起来看了看,一个人叉着腰哈哈大笑。

江迟昼瞟了我一眼便出声打了个圆场:“老师,其实回锦挺聪明的,就是不够用功。”

班主任丝毫不为所动:“不用功还有脸说,这也是理由?你们不要老是觉得自己现在不努力想努力了就会学好,我告诉你们,等你们想努力的时候就迟了。”

我觉得江迟昼可真能给我添事,他要站着不说话,老师骂着骂着也就泄气了,可你看你一说话老师就更来劲了,她看着我语重心长地说道:“回锦,你也没什么特长,不要眼高手低。”

我盯着她看了半天最后也没说出什么反驳的词来,反倒是江迟昼一脸无所谓地看着我:“没特长就没特长呗。大不了。”

班主任用无药可救的眼神看着我们,最后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发出了最后通牒:“你们回去,再讲话就抄学生守则吧,反正你们也闲着。”

我和江迟昼就算天不怕地不怕,对抄书这事情也是望而却步的。接下去的日子里我们俩就安分多了,一到上课江迟昼就玩手机,我要么睡觉要么看小说,再也没做过任何违反班级秩序的事。夏时忆对我们俩的行为很是不解,她和我不一样,夏时忆是一滴血一滴泪地考到这个学校的,她对她的母校抱有十二万分的热爱,对学习则抱有无与伦比的坚定信念,天崩地裂都打扰不了她上课注意听讲的决心。而我和江迟昼就完全不同了。我们俩那是半斤八两,他是花钱买进来的,而我是靠关系转进来的,我们的共同特点就是不爱学习不爱老师,怕苦怕累,不想受罪。

虽然江迟昼在老师面前很给面子地告诉她,我是因为不努力才考不好。可是我心里明白,我压根就不是读书的料,中考的时候我也和所有人一样挑灯夜战,努力苦读,连体重都少了好多斤,皮肤都变差了。结果呢,还不是考了个不上不下的成绩。但无论怎么样,我的理念是,这罪受了一次就不要受第二次了,高一就应该好好玩。

至于江迟昼嘛,我和他一起隐瞒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他前几名的小测,全都是抄的。

我和江迟昼没办法在上课时联络我们伟大的革命友谊,便把这时间挪到了午餐时间。第四节课下课铃声一响,江迟昼就“腾”地一下跳了起来,低头问我:“去买饭,还是老三样吧?”

我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我去占位置,还是老地方。”

“好,食堂见。”

然后他就“嗖”地一下消失了。

我们这样相依为命地过了几天,终于,某个好事的路人甲发出了这样的疑问:“江迟昼,你和江回锦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为什么你们整天都在一起?”

迟昼故作高深地回答道:“你这都看不出来吗?”

我在边上大叫:“喂喂喂,你别乱说啊。”

“你不说明白我怎么知道。”

“你可以猜。”江迟昼笑笑继续打迷糊。

“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对方改变了政策单刀直入。

江迟昼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道:“没错,江回锦是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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