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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妈说,不管我去不去悉尼,先帮我把护照办好,免得到时候来不及。我觉得除非我态度强硬离家出走个十天半个月,否则我是不可能在这件事上得到主动权的。但偏偏我这人胆小得连离家出走的勇气都没有,我只好安慰自己走一步算一步,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看江迟昼那种自理能力低下英文能力更低下的人都能在悉尼过得好好的,我应该也没问题。可是越这么想就越紧张,连带班会课在班上的模拟踩台我都发挥得有失水准,还好沈年的声音够好听,以致班主任和各位同学忽略了我的颤音。

下台了沈年跟我说:“你太紧张了,到时候看的人比这多不知道多少倍,你这样岂不是要吓到好几天不敢睡觉了。”

“没事,还有时间的,我回家调整调整情绪。”

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他又交代了一次:“其实这歌我们已经唱得烂熟了,没事的。”

我和他一起走出了教室,看见站在走廊上的夏时忆我才想起来,她叫我放学一起去喝奶茶。夏时忆其实很单纯,她看见我就笑盈盈地走上前,接着看见沈年立刻愣住了。我哼了一声笑出来,她立刻给了我一个白眼。沈年看见夏时忆,也挺尴尬的,挥挥手讪笑着:“好久不见啊。”

夏时忆撇了撇嘴:“不久,我天天都见得到你。”

“我怎么没发现”沈年的话还没咽下去就被夏时忆的眼神给克制了。我看着他们俩就跟江湖高手过招一样,一颦一笑都暗藏玄机。两个人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互相瞪着,电流在空气中传动,路过的人都会拿出那种“这在干吗”的表情忍不住扫两眼。我终于在他们的高压政策下败了下来,溜到隔壁班找刘黯去了。

我一步三回头走到他们班门口,探了探脑袋,教室里稀稀拉拉的没几个人。桑槐背着书包迎面走来,看见我就回头朝教室里吼了一声:“刘黯,有个女的找你。”喊完还朝我抿了抿嘴转身就走。

我看着桑槐觉得她这种恐怖的个性我还真是受不了。被她这么一叫,班里所剩不多的人全都盯着我上下打量,还有男生发出暧昧的起哄声。我郁闷得恨不得立刻消失。刘黯拖了半天终于不情不愿地走出来了,他手里提着个包,嘴上都是埋怨“你过来干吗啊,:喝奶茶到楼下等啊。站这多不好,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我看着刘黯张口结舌,什么叫做翻脸不认人,刘黯就是。当初是谁追我,是谁求我不要分手的。现在呢,来班上找你你还嫌我丢脸,我没嫌你丢脸就很给你面子了,你居然“你干吗啊?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好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我承认我小时候眼光不好不小心喜欢过你,但是今时不如往日”说到这刘黯顿了顿,“剩下的就不用我再强调了吧?”

我心想你该强调的还没强调完吗,假惺惺。

和刘黯从教室里走出来,夏时忆和沈年还是互相拿不下对方,站着僵持着。刘黯拉了拉我的袖子,问我:“那俩在干吗?”

我厌恶地甩开他的手:“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好吗?”

“……江回锦你没毛病吧?”

“……算了,我知道我斗不过他:“刚才出来的时候,夏时忆和沈年碰上了,一言不和就这样了。”

刘黯别有深思地点点头,走上前拉住夏时忆问:“有事?”

夏时忆一见到刘黯立刻就摇头,刘黯看了一眼沈年继续说:“没事就走吧。”

然后两个人就忘我地离开了,留下我和沈年大眼瞪小眼好生奇妙。沈年看着我,把手放到校服口袋里,无甚情绪地说了句“拜拜”,就从另一边楼道下楼了。我走到楼梯口看见夏时忆和刘黯站在下面一层讲话。好奇心过剩的我缩在角落里不让他们发现,拉长耳朵听着。刘黯用很低沉的声音对夏时忆说:“你别再跟沈年了。”

“我没跟他,只是正好碰到而已。”夏时忆张口否认。

“其实人不一定要恋爱才能过活的,如果你一个人太无聊,我可以陪你。”

“你知道不是这个原因。”

夏时忆和沈年在一起不长不短的时间里,两个人互相折磨,分了手见面还要像是大敌当前一样互相防备。让他们平静下来,也得花很长时间吧。

“不如我们在一起吧。”刘黯说这话的时候用的是陈述句,语气没有任何情绪。

夏时忆却笑了:“你开玩笑的吧?”

“没有。”

“……”夏时忆叹了一口气:“还是不要了。我和你在一起没意义。”

刘黯听见她的回答也不再说话两个人相互沉默着,我蹲在楼梯上也微嘘了口气。过了很久刘黯终于开口先打破沉默“:你说江回锦去泰国了吗,怎么还不来?”

我一听吓了一跳,这才发现我凭空消失太久了。连忙站起来要往下走,却发现脚蹲麻了。我忍着痛揉脚,一边想着为什么是去泰国。

第二天下午最后两节自习课拉开了慧阁高中2008年高二年级拔河总决赛的帷幕。学校大发慈悲让我们全年级同学下去观战,对我们这些被淘汰的班级的确是很大的安慰。可惜我心里很埋怨,一提到拔河,班主任的脸就比包公还黑。这是我们班的敏感话题,不出意外没人愿意提它。

第一场决赛的对战班级就是刘黯、桑槐他们班和夏时忆、苏生的班级。拔河比赛的战火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就提前蔓延。夏时忆吃了一堆东西瞪着刘黯,宣布:“今天下午我们一决雌雄。”

刘黯喝了一瓶脉动,告诉夏时忆:“邪不胜正这才是真理。”

我觉得这两个人都太闲了,否则怎么会在这跟拍古装片一样没完没了,而且还都词不达意,我怎么听怎么奇怪。事不关己的我就坐在饭桌上以龙卷风的速度扫荡着这一大堆食物,可还是不能明哲保身。刘黯拉着我的左手问我:“你觉得是我们班赢还是夏时忆他们班赢?”

我刚咽下嘴里的饭,拿着筷子的右手就被夏时忆拉住了。她问我:“刘黯他们班才几个男生啊,可能么?”

“你别忘了我们班可赢了你们班。”刘黯看着我,意思是,说他们不行就意味着我们班更不行。我一向没有集体荣誉感,现在更暴露了这种本性。我一甩他们的手,结束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冷冷地开口:“随便。”

其实刘黯和夏时忆针锋相对的模式从昨天下午我一瘸一拐地出现在楼梯口就开始了,一直保持到今天都没结束,平时好得恨不得立个血书写上永不分离的两个人,突然变成这样,我觉得肯定得归咎于他们连日以来对于要不要在一起的对话。连江迟昼都皱着眉头问我这两个人怎么回事。

我笑而不语,有些事情不是别人出面能解决的。江迟昼认为他们俩应该没什么的,否则就不会互相拒绝对方了,说完他还担心地问:“该不会是刘黯拒绝了一次夏时忆,于是夏时忆也要拒绝一次赢回来吧?她心理变态啊?”

我狠狠拍了一下江迟昼的头表示他想多了:“如果他们真的没什么事情过去了大家说说笑笑就算了,可是你看刘黯对夏时忆的态度明显跟以前不一样了。而且不在意的话,两个人开开玩笑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何必像现在这样。”

江迟昼摇摇头说随便吧,反正他管不上。

拔河比赛开始的时候,刘黯和夏时忆都上场了。临战前还互相瞪了一眼。苏生跟唐显之一起站在场边观望,聊着天。我问唐显之:“为什么他不上场啊?”我指指苏生。

苏生看了我一眼,没回答。唐显之说:“你觉得他会上场吗?我觉得他上场才奇怪。”

想想也对。苏生瘦得能被风吹走,而且也不像是有志向为国家为人民的人。班级这种小分量的东西,在他心里哪里能排上位。

而这场拔河比赛原先我以为会异常激烈,可结果却大失所望。夏时忆他们班人丁兴旺,开场不到十秒钟就赢了比赛。裁判一声哨响他们班欢呼一片,夏时忆却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扯扯我问:“你说刘黯会不会生气啊?”

“难说。”我故作深沉地回答。于是夏时忆好不担心地看着刘黯。刘黯被他们班的一群人围着在讲什么,并没看到我们,他们只是看了看对面的赢家全都气馁地退到一边去了。

唐显之拍拍手:“这赢得还真快。”

只是我看着脸上完全没有胜利喜悦的夏时忆,觉得赢了还不开心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我又问了夏时忆一次:“你怕刘黯不爽啊?”

她点头,我继续问:“你觉得刘黯至于么,他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吧。”

“不知道。”

“你是不是喜欢刘黯?这么在意他?”我说完就看见唐显之的眼神瞟了夏时忆一眼,带着笑意。

夏时忆摇摇头否认:“我不喜欢他。”

我看着夏时忆肯定的表情不想刨根究底,和唐显之默默对望了一眼,各自了然都不做声。苏生始终局外人一样不关注也不评论,只是看着赛场,或者,看着赛场上的桑槐?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见桑槐站在刘黯附近,几个人互相安慰一样都笑着摇头。

这时候刘黯却回过头大步向我们走来。他指了指边上的座位,我和夏时忆都一言不发地跟着他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拔河比赛进行得很激烈,边上的座位形同虚设,没几个人安分地待在这里,多数人都围成一圈呐喊加油。我们三个一起坐着却出奇安静,夏时忆一直看着刘黯连话都不敢说一句,而刘黯看着赛场并不做任何回应。

我看着他们两个觉得真是闹腾。正想不理不顾看比赛,却发现刘黯嘴角扬起一个笑容,回头正视夏时忆:“你还要看多久啊?不怕看穿了。”

夏时忆也笑了:“那是,望穿秋水不见伊人来嘛。”

“我这样的秋水你还不满足,等什么伊人。”刘黯打趣道。

“秋水是秋水,跟伊人哪一样啊。”夏时忆是这么解释的。

我和刘黯对望了一眼,都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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