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戴乐乐见此状立刻抢着“邀功”：“我刚刚帮她挑的！嘻嘻！”

　　晴儿只不过随便找个话题罢了：“是吗？眼光很好！”

　　晴儿看了李敏豪一眼，可能李敏豪并没有留意到，舒笑身上穿的这件外套，正是自己刚询问他意见的同一件衣服。言归正传，晴儿自报家门：“李敏豪的姐姐是我以前的同事，是他姐姐介绍我们认识的。你们叫我晴儿就好了！很高兴认识你们！”

　　晴儿话里有话，但毕竟第一次见面，至于什么意思，估计戴乐乐很难琢磨透，只能是大大咧咧 “哦”的一声回答着，好像明白很多一样。傻里傻气的戴乐乐自然猜不透其中深意。更何况晴儿这话本来就只是说给舒笑听的，虽然没有见过舒笑，但女人的直觉往往准得让人害怕。这不，晴儿特别问舒笑：“你应该就是舒笑吧！李敏豪和我说过你！你也是李敏豪的小学同学吧？”

　　晴儿看了一旁的李敏豪一眼，接着说：“昨天你们聚餐我正好有演出所以没有见到你，今天真巧！看来这都是缘分！”

　　舒笑心想晴儿还真能聊，只有一个劲儿微笑点头。还好戴乐乐忍不住叫服务员点菜。服务员一来，戴乐乐只是客气地问了下大家要吃什么，菜单停留在她自己手中：“你们要吃点什么？”戴乐乐显然是饿坏了，于是才这样问道。

　　舒笑和李敏豪异口同声回答戴乐乐：“随便！”

　　晴儿见两人这般默契没有出声。舒笑和李敏豪便对视了一眼。

　　戴乐乐傻乎乎地看了看，但一点都没往心里去，快乐地冲着服务员做着自己的决定。

　　晴儿问舒笑：“你会在上海定居吗？还是……”

　　舒笑对这个问题已经回答过很多次，所以当晴儿话说一半便直接回答：“我还不知道，还得看情况，有可能会留下来。”

　　晴儿特别客气且平静地说：“那你不熟悉的地方可以让李敏豪带你去，他一周就上几堂课，有很多时间。平时他也就是在家里待着，多出来走走或许心情也会好很多。你说是吧？”最后一句话是特别说给李敏豪听的，晴儿只是在试探性地假装客气。

　　舒笑是真的不明白晴儿在想什么了。晴儿又问舒笑：“你号码多少？”

　　“嗯，等下我看看，因为刚买的手机卡还没记住号码，不好意思。”舒笑边说边翻自己的包，“找到了，号码是13121712……”在舒笑报号码的时候，晴儿示意李敏豪记下号码，李敏豪记好了之后说了句：“我给你拨过去了。”

　　舒笑有些尴尬，不知道如何面对李敏豪和晴儿，又总觉得两人都是话里有话，这让她对李敏豪有很多新的认识，是误会还是自己多虑了？舒笑无法为自己作答，这个晴儿到底怎样看自己，舒笑很想知道。矛盾？猜测？舒笑在自己脑海里有着很多个问号、感叹号。她一下子变得不知所措，有些招架不住，唯一明白的是自己心中有鬼。

　　正当舒笑尴尬地面对他们的时候，服务员开始上菜，让舒笑避过晴儿那看似极其温柔，但在自己看来却又心机重重的眼神，最起码，舒笑暂时是这么理解的。舒笑有些担心晴儿会误会更多，当然，她自己没有再往下想太多了。就这样，舒笑看到戴乐乐并不感冒桌面上的话题，不停在一个人傻吃着。舒笑开始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因为太久没联系，大家也找不到更多的话题，但是聊起老同学的变化，他们依然充满了欢笑。舒笑的心情慢慢平复。至于晴儿怎么想的，她真的猜测不到。她唯一敢肯定的是，李敏豪在很认真地听她们聊天。

　　不知不觉，这顿饭吃了很久。买单时因为舒笑拿出的是卡，李敏豪用现金把单买了。舒笑一方面是还没来得及兑换人民币，另一方面，向来习惯刷卡消费的她，认为这样才够简单，无需找零。后来她才知道，不是所有的餐厅都可以刷卡消费。

　　戴乐乐终于吃满意了，在谢过李敏豪后便问向他：“你们没开车吧，现在这个点不好打车，一会儿我顺路送你们吧！”

　　晴儿微笑地对戴乐乐说了句：“好啊！谢谢！”

　　这一路上，舒笑也没想明白为何李敏豪那么听晴儿的，是姐弟恋也不应该这样啊！况且晴儿和自己应该差不多年龄啊！舒笑从后视镜头看了李敏豪一眼。这时李敏豪的眼睛和舒笑对视着。舒笑害怕造成晴儿对自己更多误会，便很快闪回眼神望向了车外。舒笑不敢再多看李敏豪一眼。

　　“我们快到了，你把我们放在前面就好。”晴儿对戴乐乐礼貌地说，戴乐乐也跟着放慢了车速：“就这里吗？”

　　“就把我们放在这里吧。”晴儿回答戴乐乐。

　　“好的。改天见！”戴乐乐非常愉快地说。

　　“好的，谢谢！”晴儿也很客气。

　　舒笑在车内向李敏豪和晴儿示意：“再见！”

　　“有什么需要记得打电话。”晴儿多看了舒笑一眼，“你比我想象中更漂亮！”

　　舒笑没太明白晴儿这又是在表达什么，只是礼貌的回复：“谢谢你，再见！”

　　戴乐乐再一次谢过李敏豪的晚餐，才结束了舒笑与晴儿之间原本还要继续的对话。

　　看着马路边，如流沙般的人群中渐渐远去的背影，戴乐乐并不知道舒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车停到酒店门口，舒笑才意识到到“家”了，于是开门下车。

　　“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打给你。”戴乐乐说。

　　舒笑仔细想了想道：“明天我去舅舅家，完事再联系你吧。”

　　戴乐乐眼睛一眯：“也好，我明天等你电话。拜拜！”

　　一个人的酒店房间显得格外安静。舒笑看了下时间，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和父母亲视讯。

　　视讯一通，舒笑立刻兴奋地说：“妈妈！爸爸呢？”

　　“院子里慢跑呢！要不我叫老头子进来和你聊聊？”妈妈回答舒笑。

　　舒笑道：“没事，让爸爸跑吧！”看着妈妈，舒笑只想告诉他们自己很想念他们俩：“妈妈，我想你们了。”

　　今天在咖啡厅吃早餐的那一刻，舒笑就特别想念妈妈的早餐。

　　“没事儿，孩子！自己一个人多注意身体，在外没有我们照顾，更要好好地爱自己，我和你爸爸都不需要担心，我们很好！你放心处理你的事情吧。”妈妈想起来补充说，“记得吃早餐，一定。”

　　“妈，我知道！其实没什么事情了，过段时间我就回来了！”

　　舒笑妈妈回答：“我知道，我和你爸爸都知道，孩子，放心吧，别想那么多！不管你做什么，我和你爸爸永远都支持你！你开心我们更开心！放心吧！你只要记住你永远是我们的宝贝！”

　　舒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爱你！妈！I miss you！”舒笑那么大以来，第一次那么想家，想念爸爸妈妈，说不出来什么滋味，只好强忍着，微笑地面对妈妈。

　　“好好照顾自己！”妈妈也很想念女儿，能看出来妈妈非常的懂女儿，她废话没有多说一句，并不表示她没有看出女儿的表情里有少许失落，或许舒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是在失落什么。

　　“嗯！”舒笑眼角的泪水就快支撑不住了。

　　“好了，我去陪你爸爸跑会儿，记得准时吃饭！”妈妈知道要强的女儿并不希望在自己眼皮底下落泪。

　　“OK！”舒笑抿嘴点头，关了视讯，望着电脑发呆，沉默了一会儿想起自己要找舅舅明天去杭州拜祭亲生父母。

　　待舒笑平复了心情，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舅舅，我是笑笑。”“对啊！我回来了。”“你和舅母都还好吧。”“哦！那就好。我想明天去看我爸爸妈妈！”“好啊！谢谢！那明天我打给你！”“不用了，我现在住在酒店也很方便，我还不知道我住多久，到时再说吧。”“再见！”

　　在李敏豪家中可不是一番平静的景象，隔着房门就能听到晴儿大声地说：“好了，我不想和你吵，就当是我想多了吧，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晴儿背对房门，面朝着沙发上的李敏豪说。

　　李敏豪无动于衷地看了一眼晴儿，然后，慢慢低下了头。

　　门被晴儿用力地关上，李敏豪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照片，上面是两个小孩的合影，晴儿正是因为这张照片才和李敏豪闹得不欢而散。

　　这对李敏豪来说，一定会是一个不眠之夜。说不出这是为什么，李敏豪无法入睡，晴儿刚刚说的话还在脑子里打转，像是循环播放的录音带。

　　晴儿的画外音就这样一直在李敏豪的耳边：“你必须诚实地面对自己，面对大家。我知道你们没什么，可是你将这张照片保留到现在，一直放在你的钱夹里面啊！你让我怎么想？你今天用这样的眼神看她，我没办法相信你对她没有其他想法。你明白吗？”李敏豪回想着晴儿刚说的每一句话，再看这张照片，时间回到12年前的某一天。那时候的李敏豪还在上初中一年级，他和舒笑还不是同桌的时候，一次班级组织春游，在杭州的某个景点，很多旅行的游客在拍照留念，到处是小朋友追着吵着打闹着的声音。

　　李敏豪跑到有傻瓜相机的朱明身边，冲他说：“我把这个口哨给你，你帮我和笑笑合张影吧。”

　　朱明是班里最胖的一个男生，所以大家平时会叫他胖子明，胖子明并不喜欢这样的称呼，他对李敏豪的要求感到很奇怪，但灵机一动的他眼珠子一转悠说：“那你打篮球的时候要叫上我喔。”

　　李敏豪对他说：“好，没问题。”这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

　　胖子明觉得可以继续要求，给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是每一次你都要叫我一起。”因为平时大家嫌弃他胖，动作迟缓，所以没有几个人愿意和他作伴玩耍。

　　李敏豪非常爽快地说：“可以，我答应你！”

　　胖子明摸了下大头突然说：“嗯，那去笑笑那边拍吧。”

　　李敏豪看着周围人那么多，再看着笑笑在不远处安静地待在那里：“好！去那边拍吧！”

　　李敏豪飞快地跑到笑笑身边，胖子明站在一旁说：“笑笑，你要去很远的地方了，你们一起拍张照片吧，不然长大以后你一定不记得大家长什么样子了。”

　　笑笑点头，李敏豪也点头，胖子明冲着舒笑笑了笑：“来，我拍咯！”

　　两位小朋友同声：“嗯。”

　　这是这张照片的由来。

　　李敏豪还盯着照片在努力地回想着，直到天空渐渐泛白……

　　舒笑起了个大早，早早来到了自己多年没回过的家，一个自己离开了十多年的家。现在可以理解成是舒笑舅舅家了，只差没有过户名而已了。

　　舒笑还真是凭着记忆找到的，走到房门前内心还忐忑了一小阵儿才敲了敲门：“舅舅！”

　　舅舅立刻开门，见了舒笑差点没认出来，他急忙说：“快进来！快进来！傻丫头，真是女大十八变，变得越来越漂亮了！”舅舅正想说变得越来越像自己的姐姐，小小尴尬之后，还是打住了自己正要说的话，只是说：“你起来得还挺早！”

　　其实舒笑大致明白舅舅本想说的：“对啊，昨晚和你通完电话就睡了。”她用这样的回答来缓和舅舅的尴尬。

　　望着没怎么改变的家，舒笑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见舅舅没有说话，她便接着说：“我可以进我以前的房间看看吗？”

　　舅舅这才反应过来：“当然！现在你房间是明明在住，明明今年10岁了。你的一些东西我们都帮你放在了明明的床底下。”

　　舒笑很好奇：“我的东西？”

　　“对啊！你的，都是当年你当成宝贝的家伙，我们都帮你保留着呢。”说完，舅舅从床底下拖出个箱子来：“好多灰，我去拿抹布来擦干净，再打开让你看看。”

　　“嗯。”舒笑很期待。

　　舅舅拿来抹布快速擦干净后，递给舒笑：“那你先看会儿，我去收拾下，一会儿就去杭州。”

　　“好的。”舒笑很想知道这里面会有怎样的记忆。

　　舒笑打开箱子，里面全是爸爸妈妈送给自己的礼物。箱子里面还有一个小盒子，她小心地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有好多照片和一本同学录。她把照片翻了翻，有一张是两个小孩儿的合影。舒笑愣住，开始试着努力回想这张照片由来……

　　12年前的某天下课，老师手里拿着一叠春游时的集体合影，对着前排的刘芳说：“来，每人一张，往后面传。”舒笑推推前排的胖子明：“朱明，我那天让你帮我拍的合影呢？”

　　胖子明悄悄地对舒笑说：“在这里，但是你要给我两元钱，我妈妈说的。”

　　舒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块五毛钱，再看看文具盒里有支新的圆珠笔说：“这个是我昨天买的，六毛钱，我也给你，这样你妈妈就不会说你了。”

　　胖子明摸了摸脑袋觉得合适，就收下了，然后把照片给了舒笑……

　　刚回忆到此处，舅舅收拾完换好衣服，走到舒笑跟前：“我好了！咱们走吧。”

　　舒笑缓过神来：“哦，那我们走吧。”

　　舒笑把盒子里的东西往包里放着：“舅舅，这些照片我拿走了。谢谢您替我保存得这么完好。”

　　“傻孩子，跟舅舅还说谢？”顿了顿，舅舅又告诉舒笑，“哦！对了，后来我想了想，你把父母的灵位安放灵隐寺，还真不错。”

　　“谢谢舅舅！”舒笑真心感谢舅舅帮自己完成了这个心愿，希望爸爸妈妈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快别谢了，这也是我唯一做的一件对得起姐姐的事情了。我从来都没有好好照顾过你。”舅舅责备自己。

　　“哪有，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好了，不说这些了。”舒笑真的没有怪过舅舅，舅舅是个很善良的人，只是讨了个厉害的老婆而已。这一点，舅舅也承认，但人和人就是这样，什么都讲究缘分，前世种的什么因，这生就结什么样的果。估计舅舅上辈子答应要在今生迁就舅母一辈子吧，所以他自己认为快乐就好，舒笑不怪他。相反，她只是觉得自己没有好好地照顾过舅舅。舒笑记得妈妈在的时候，对舅舅那才叫一个宠啊。或许是外公外婆去世得早的原因吧！

　　同样，舒笑认为自己的缘分也是早就注定了。

　　去杭州的路上，舒笑和舅舅说的话不是很多。舅舅告诉她：“现在上海到杭州特近，动车也就一小时。”舒笑突然感到城市间的变化好大。在她还小的时候，来趟杭州可算是出了趟大远门。

　　“真好！”舒笑真没想到现在国内交通会这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