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李敏豪摸了摸后脑勺说：“我偶尔也会陪我姐吃！她说吃素减肥，对身体也好！还环保！”

　　李敏豪的理由倒是和舒笑一样，为了身体，为了环保。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迁就自己，舒笑很认真地看着李敏豪的眼睛说：“谢谢你！”

　　李敏豪有些害羞，不敢正视舒笑的眼睛：“太见外了吧！谢谢都来了！”

　　舒笑也只是一笑带过：“哼哼！”

　　舒笑收拾起了包，和李敏豪一同起身。李敏豪对舒笑说：“我车就停在那边。”手指着不远的方向。

　　“你开车来的？”舒笑以为他是坐高铁来的。

　　“对啊，很近啊！我怕去买票耽误时间，让你等太久。”

　　舒笑看着左边的李敏豪，横过马路时脑子里想的是，李敏豪为什么会对自己那么好，以至于右边来了一辆车就要驶向自己都没发觉。

　　不敢直接对视舒笑眼神的李敏豪在不经意间发现了这危机的一刻。

　　在车子就要撞到舒笑时，李敏豪迅速将她一把搂在怀里，这危险的一瞬间，在两人靠近的一刹那显得格外浪漫。司机摇下车窗丢下一句“牵好你女朋友”。

　　舒笑和李敏豪都略显尴尬，看似男才女貌的他们并非真正情侣。

　　李敏豪的车是一辆白色CRV，车上自动播放着一首陈奕迅和王菲的《因为爱情》。

　　“我们要去的餐厅很近。但就怕堵车，不过这个点估计还好！”李敏豪一边开车一边和舒笑说。想到什么的李敏豪突然“哦”了一声。

　　“怎么了？”舒笑问他。

　　“没事，我可能要电话预留个位置，因为那里生意很火，怕排队！”舒笑觉得夸张：“这个点还早吧，反正我们不赶时间，没关系！”

　　李敏豪连忙和舒笑说着当下的国情：“你不知道吧，中国人口多是一回事儿，中国人爱凑热闹也是一回事儿，哪儿人多往哪儿挤。所以，好的餐厅不管什么时候都得提前预订！况且这里是杭州，旅游城市。”

　　舒笑想：这才是李敏豪嘛！只是她不了解为什么人多的时候，他没话说，单独在一起，倒是觉得他话还挺多。

　　舒笑全听李敏豪安排：“好吧！”

　　李敏豪和舒笑说完，电话预约位置，随后对着舒笑说：“搞定！”

　　舒笑聚精会神地看着李敏豪的一举一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地开心。舒笑觉得说话的李敏豪比不说话的他更加有魅力。

　　当李敏豪注意到舒笑看着自己的时候，舒笑很羞涩地避开了他极具杀伤力的眼神。

　　舒笑必须承认这一刻，自己对李敏豪动了“不好”的念想。

　　李敏豪将车停在餐馆停车位，舒笑等他停好车一起下车。

　　走进素食店内，门口站着两位服务员，李敏豪对他们说：“你好，刚刚我们定了两位，李先生定的。”然后转向舒笑，“吃完饭我们还可以在附近散散步随便走走，这地方空气特别好。”

　　“好啊！听你的安排。反正明天我照样不用上班。”舒笑本想提醒李敏豪，明天得上班，不能太晚，但如果她这么说，李敏豪肯定以为是舒笑急着想早点回去，所以说，有时候，自己说的和想的并不一样。

　　服务员拿来菜单递给李敏豪，李敏豪示意给舒笑来看，舒笑倒是想随便吃点，只是李敏豪想把这里的特色仿荤菜点来给舒笑尝尝，于是建议说：“这里的糖醋排骨和豆豉蒸鱼很不错！”舒笑很好奇：“啊！鱼，排骨！”李敏豪解释说：“都是仿的，放心吧。”舒笑不太好意思拒绝他的好意，便说：“那我们就把鱼改成青菜好了，再来个家常豆腐。”

　　李敏豪对着服务员：“再来两碗米饭，两瓶矿泉水。谢谢！”

　　戴乐乐这会儿刚刚醒来不一会儿，床上堆满了她刚刚试过的衣服。左手拿着一件黑色礼服，右手拿着一件粉色长裙，实在不知道怎样选择。脑袋一闪，想到问问舒笑的意见，立刻在衣服堆里找出手机拨了出去：“亲，我问你，我穿黑色好看，还是粉色好看？”

　　舒笑捂住话筒口对李敏豪说：“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然后和电话那头的戴乐乐说：“亲！你穿黑色吧！”

　　戴乐乐看了看一旁的黑色礼服：“可是我喜欢粉色唉。”语气很无奈。

　　舒笑只好说：“那就穿粉色。”

　　戴乐乐又很纠结：“可是去年买的衣服我今年已经穿不下了。”

　　舒笑真觉得她比较麻烦，索性说：“那你就换别的衣服穿啊！明天结婚的又不是你。”

　　戴乐乐倒是不觉得这是很烦人的事儿：“可是你知道吗，我穿得漂亮点，就表示我更加有机会在婚礼现场找到我的白马王子啊。”

　　虽然同为女人，但舒笑不认为女人这个年龄就会急着把自己嫁人。舒笑不想破坏现在吃饭的气氛，于是小声同戴乐乐说：“我现在还在杭州，怎么帮你选？”

　　“那你就快点回来啊！”戴乐乐还很强硬地催舒笑。

　　舒笑直接无语：“可是……”本来打算和戴乐乐说自己在杭州是和李敏豪一起的，但还是忍住了没说。戴乐乐好奇地追问：“可是什么？你不会是……”

　　舒笑彻底被戴乐乐打败了：“是什么呀，好了好了，我吃完饭就过来帮你选！好不好！”

　　戴乐乐急忙笑嘻嘻地说：“那好！你说的！我现在就去你酒店等你！”

　　戴乐乐说完将电话直接往床上一扔，感觉舒服多了。她不用折磨自己再来思考穿什么了。她连忙拿出箱子把床上的衣服放进去。

　　舒笑望着对面坐着的李敏豪很抱歉地说：“看来，我们吃晚饭还得马上回去了。”

　　“哦！”李敏豪大概知道是戴乐乐很着急地召唤她。

　　舒笑解释说：“戴乐乐让我回去帮她选明天穿的衣服。算了没事，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李敏豪很认真地说：“哦，没事，我是想说，你不打算留在上海吗？”

　　“我对这边不是很熟悉，我想，我父母肯定不会同意我一个人回来生活。我老板也希望我回去继续那边的工作。”当然，舒笑不明白，李敏豪为什么今天自己问起这个问题，舒笑以为他从不关心，看来不是。

　　“你在这边也可以找到合适你的工作啊，你还可以把你的父母接过来一起生活，你看现在这边的生活不是很好吗？”李敏豪在试着说服舒笑。

　　舒笑很认真地回复李敏豪：“我真的不能确定我会不会喜欢上这边，可能还不太适应吧，不过，这边的确很美，上海也很美，虽然我很喜欢，但这并不表示我适合啊。”

　　李敏豪道：“我明白！不过，你可以好好考虑下！”舒笑觉得，每个人都在问自己这个问题，看来是要好好考虑一下。

　　舒笑当然想过回来生活，只是无法无视养父养母对自己的养育之恩，更何况，在这边，除了这些同学，连一个起码的生活圈都没有。舒笑不敢这么做，也不能这么做，除非父母亲也回来，除非自己能在这边有段像样的感情，因为她知道，没有一段像样的感情，走到哪里都是孤独的。

　　舒笑特别害怕这种孤独。

　　他们吃得差不多了，李敏豪对舒笑说：“那我们走吧！”

　　“好！”舒笑边走边在回想刚刚聊天的内容，或许真该认真地想想。这一次舒笑感觉离李敏豪近了，更亲近了，更熟悉了。

　　他们出来已经是夜晚了，当车行驶在高速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从李敏豪的车边飞驰而过。

　　一辆车超到前方，李敏豪突然急刹车放慢速度，这一瞬间，舒笑“啊”的一声，脑海里飞速运转闪回那一年，她坐在爸爸的车上，妈妈和自己都在后座坐着，就是这样的一个急刹车，让整个车身侧翻在马路外，连撞好几棵大树才重重落地，整个车身擦出火花星子。妈妈一把将还小的自己紧紧抱在怀里。舒笑极度畏惧的心再一次被唤醒。

　　李敏豪立刻拉住舒笑的手，放慢车速后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

　　舒笑望着李敏豪，泪水不经意地流淌出来，本已经埋葬了的记忆被挖掘出来，这一份悲伤，她曾以为彻底地删除了。

　　李敏豪拿出早准备好的水递给舒笑。舒笑喝完水，看着车外许久，心情才慢慢平复。

　　沉默的两人许久没有说话，李敏豪也早已松开了舒笑的手。这样的气氛格外沉重，而李敏豪又无力打破。

　　车内越是安静，收音机里主持人说的话就越发清晰：手机尾号2317的一位听众说，很快就能和身在另一个城市的朋友见面了，特别开心。其实她很想告诉他，她很想念他，如果不是三年前的离开，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会是如此想念他，但她只能假装不那么在意他，因为他已经有了女朋友了，她不想破坏自己喜欢的人的生活，所以只能通过我们的广播来祝福他永远幸福……是啊，很多时候感情都是因为失去才会懂得该如何珍惜彼此，在这里我们除了祝福这位朋友，还希望更多朋友能够把握身边的幸福。好了，一首来自林宥嘉的《说谎》送给大家，我们稍后见。

　　这首《说谎》是唱给他们听的吗？舒笑在这首歌中努力让自己脱离对过往的伤感。她很清楚刚刚这一段小的插曲，不能再伴随自己继续未来的生活，也深深地知道，回忆是无法改变的，未来的路，需要她更加坚强。

　　忽然间，她强烈感觉到自己全身细胞都在告诉自己，这一幕是多么令人陶醉，能在喜欢的人身旁，静静地待着，是多么快乐……

　　天空特别作美，让雨点打在玻璃上，相浪漫。此刻，车上只有舒笑和李敏豪。这是舒笑第一次感觉到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也是一种幸福。

　　所以，静静享受这样的氛围才是对的，不能再为过往的记忆而感到恐惧，无论接下来命运如何，舒笑已经足够感觉到幸福，她应该做的事是在内心深处感恩李敏豪这一下午的陪伴，而不是让他感到内疚。

　　也可能是被刚刚主持人的话感动了。

　　这一刻舒笑有一种很奇特的想象。

　　这一刻，月光小夜曲，路灯照满地。

　　伴随电台情歌，他们快要到上海时，雨渐渐停了。舒笑感到所有脑细胞都在对自己说：“嘿，别想了，雨都停了，刚刚你的幸福感就当是做了场梦吧。”

　　直到车子停在酒店门口，舒笑才意识过来：“我到了。”

　　李敏豪似乎也从梦中清醒过来：“哦！”他一脸茫然，这一路两人都在朝着目的地行驶，他们的心也都朝着各自的美好景象无限想象。

　　舒笑先清醒过来：“谢谢你！”

　　“别那么客气了！有什么需要随时打我电话就好。”

　　舒笑说：“我会的！”

　　李敏豪赶紧说：“千万不要再‘谢谢’了！太见外了，其实……”

　　“其实什么？”舒笑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细胞愿意就这样下车，也许是坐太久没有活动，累了，不对，那是怎么了？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就此打住！

　　李敏豪还不舍得离开：“没什么，其实，我想你可能累了，不然我们还可以去喝两杯！”

　　“哦！其实我也……”正在舒笑回答李敏豪时，大厅里的戴乐乐直奔过来。多好的一个机会，就被戴乐乐搅黄了。

　　舒笑这一瞬间特别后悔答应戴乐乐帮她挑选衣服，破坏了现在自认为最美好的气氛。

　　“你终于回来了，这里的服务生不让我进你的房间，害得我在这里等你快一个小时了，赶快上去开门帮我选下衣服啦！”戴乐乐完全没有看出舒笑的不爽之情。

　　舒笑还没关上车门，戴乐乐才看见李敏豪：“哦！今天是你们两个去的杭州哦！”舒笑连忙和她解释说道：“李敏豪是下午去的杭州，我上午和我舅舅一起去的。”

　　戴乐乐对着车里的李敏豪说：“好了啦，李敏豪，你要不要也上去帮我选选衣服呢？”在她心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选衣服，她很专注，神经大条的她不会多想。

　　李敏豪害羞起来：“不用了，我眼光没那么好，选运动服还差不多。”

　　戴乐乐想了想：“也是喔！只是笑笑……”说着望着舒笑。

　　舒笑还在因她破坏了气氛而恼火：“只是我怎么啦？戴乐乐小姐，你不信任我就没必要来找我啊，反正，也很累了！”舒笑这一逗她，戴乐乐有点急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啦，不要这么小气嘛。”

　　舒笑才没那么容易生气，只是受不了戴乐乐这样的语气：“行啦，我没生你气，逗你的。哈哈。”

　　“讨厌啦！”原来最会撒娇的是戴乐乐。

　　舒笑对李敏豪说：“那好，李敏豪你早点休息，明天见！谢……”

　　“唉，别谢谢啦！明天见！”李敏豪打断她。

　　舒笑关上车门，再次说了声再见。

　　然后就见他的车慢慢远去……

　　再见！舒笑多么想快点再见到李敏豪。这一刻的舒笑已经很知足，能度过这样一下午，感受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李敏豪，这是最大的收获。李敏豪在舒笑的心里变得更加可爱，更加招人迷恋。至于其他的，舒笑不敢再往下多想一步。

　　舒笑这才意识到身边还有戴乐乐的存在，于是望了一眼戴乐乐：“把你手上的衣服给我吧。”

　　“不用了！嘻嘻！”戴乐乐多少还是感到有那么一点点不好意思，毕竟这么晚还来酒店打扰舒笑。

　　“好吧！呵呵！”舒笑也就没再客气了。

　　戴乐乐拖着行李箱，手里拿着衣服跟在舒笑的后面搞笑地往电梯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