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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成就感(3)

  朱莉·布莱克威尔是来自西雅图的一名公益组织的执行人,同时也是一个妻子和两个孩子的母亲。她对生活的热爱,随着她富有感染力的笑声,也感染着别人。尽管在过去四十一年中的绝大多数时间都遵循非常传统的道路,但她却成功经营了一个非传统的婚姻。她之所以成功,是因为她接纳冒险,乐意妥协,关注自己和丈夫的需要和梦想。

  朱莉三十一岁时遇到了约翰,当时她在高科技行业有着一份不错的工作。而约翰却很不同,他是一个热烈的人——山地自行车运动发烧友和马拉松酷爱者,他追求激情。正如朱莉所说,“是为了爱而不是金钱”。当然,还有他的长发和大胡子。父母和朋友们发现朱莉非常严肃地对待他们之间的关系时,非常吃惊。“就经济上来说,约翰不是一个理想的伴侣。”

  但朱莉“彻底叹服”约翰所选择的自己生活的价值观。两年后,她嫁给了约翰。她承认这一决定需要很多信任——对每个人都如此。但如果嫁给一个更像自己的人,她可能会窒息而死。她说:“约翰满足了我冒险而不是稳定的需要。我知道,他会像比赛时一样,把同样的真情和心灵投入到婚姻和家庭中,因为他就是这种人。”

  朱莉和约翰的关系教会了他们两人很多东西。约翰把朱莉推到一个精神和心理上全新的高度。她现在比以往更多地愿意参加冒险活动。朱莉觉得约翰从她开朗、热心、好交往的性格中受益颇多,从她那里学到了坦诚开放,接纳别人。同样,约翰的生活有点儿极端,朱莉平衡而务实的日常生活作风有助于让他慢慢稳定下来。

  朱莉和约翰结婚后不久就生了两个孩子。这些年中,朱莉一直在技术行业工作并承担家庭大部分支出,约翰仍然追求他的运动生涯,同时也分摊家庭支出。在生计负担上的不平衡从来没有影响过他们。朱莉想要工作,并且非常喜欢自己的工作,约翰工作也非常努力——只是挣得少一些。朱莉说:“这与嫁给一个懒汉不同。约翰并不是为了我的钱而来。他从不考虑这些。他喜欢冒险,不断挑战自己的极限。他做的事情在这个地球上没别人做过,我认为这非常了不起。”

  朱莉相信某一天约翰会允许她也去追寻自己的热情,而他来负担家庭生计。实际上,一年前,朱莉决定辞掉高科技行业的工作,去了一个非营利性的环保组织。尽管这意味着朱莉的收入减少,约翰仍全身心地支持她的决定。过去几年中,约翰也把他的热情带进了体育用品行业,现在他基本上和妻子赚得一样多。

  朱莉很乐意承认她和约翰也遇到过困难的时刻。有一次,他出去远足十天,而她必须工作、照顾孩子、做全部家务,她开始觉得这有点儿太繁重了。在这些时候,朱莉有意识地把必须将每件事做得尽善尽美的愿望抛诸脑后。

  有时候,钱也会成为朱莉和约翰的问题。她从不怀疑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嫁给了一个对自己现状和对所做的事情非常满意的人,而不是因为他的收入。但与此同时,承担一所房子和两个孩子的开支确实让她有点儿压力。“当不考虑钱的问题时,我很幸运能和约翰拥有充满惊奇的生活经历。”她说,“但当支付按揭款时,我希望能一直有着这样积极的感觉。”

  朱莉主动与我分享了一个她和约翰每年或每隔一年保持婚姻牢固的做法。“这叫作峰会。我们每人都会提出十个问题,然后回答列出的二十个问题。一些问题非常有趣,但一些很严肃,比如,‘五年后你认为我们会怎样?’‘我让你发疯抓狂怎么办?’做出自己的回答后,我们会在周末出去,然后就此谈论几个小时。这非常好,因为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常常忘记告诉彼此我们认为对方是多么好。”

  当谈及成功的伴侣关系,朱莉坚定地认为要相信自己,而不是过多地听取别人的意见。“我与约翰的关系并不完美,”朱莉说,“我放弃了经济上的稳定,和一个价值观和生活方式都值得尊敬的人在一起。当我们对婚姻或是其他长期关系做出承诺时,都得做出各种选择。”

  重新认识自己和伴侣

  我一般在治疗中使用智能识别的练习,尤其用在那些纠结于一方比另一方成就高观念中的夫妻身上。基于哈佛大学心理学教授霍华德·加德纳的多元智能理论,这一练习鼓励人们跳出定式思维框架,多方面认识自己和伴侣具有的天赋。

  我以让双方说出自己的智能开始。通常,患者以为我的意思是头脑的聪明或是教育上的成就。那些获得较高学位或是擅于填字谜的人会对这方面非常自信,但那些学习不够好的人觉得自己这方面并不行。在他们根据传统智商定义就谁智能更高彼此互争胜负后,两人通常都没什么可说的了。

  因此我说:“你们其他智能如何?”这时,夫妻们都看着我,好像我脑子有问题。“你是什么意思?”他们问。

  然后我拿出讲义,上面列有加德纳定义的八种智能:言语– 语言、逻辑– 数学、音乐– 节奏、视觉– 空间、身体– 动觉、自然– 观察、交往– 交流、自智– 自省。然后我解释,传统上被认为代表我们的IQ 或智商的,其实只代表抽象思维能力和阅读理解技能。加德纳认为,社会对智能的观念非常扭曲和盲从:我们习惯于忽视很多我们表现出天赋和成就的领域。比如,运动员拥有的是身体– 动觉智能。很多女性在自智– 自省(自我认识)和交往– 交流(理解别人)上能力卓越。幸运的是,我们的文化已经越来越开始重视这些感情上的智商,或EQ 。但在充分认可这八个智能领域上,仍然任重而道远。

  当他们开始浏览这本讲义,我要求这对夫妻找出两人都擅长和他们的伴侣擅长的智能领域。然后,我要求他们谈论这些不同的天赋为什么会被误解或未得到充分赏识。比如,很多女性认为丈夫忽视她们在与孩子、朋友、熟人或同事之间维系情感上的能力。

  我也让夫妻谈论当他们觉得在某种智能上没有与别人达到一致时,反应如何。例如,如果你没有音乐才能,你在一个人人都演奏某种乐器或唱歌的聚会上,会感觉处于怎样的境地?你会说“忘掉它。我根本不适合待在这儿”吗?你会喝醉吗?你会夸张地表现,让自己成为关注的焦点来强调你拥有的某种技能吗?当夫妻们意识到在让他们感觉脆弱或有所欠缺的场合的反应时,能更深入地与彼此互动。或许你习惯于大方并占主导,但在这个虚张声势的表面下,你真正只是想要被重视。

  我常常花几次疗程和夫妻们一起把所列的智能仔细过一遍,探讨每个人都拥有天赋,鼓励夫妻不要总与别人比较——或互相比较。“每个人的DNA 都不一样,拿自己与别人比较有什么意义?”我问,“每个人都有独特的优点。重要的不是你怎样不用主观随意的智能或成功的标准去做比较,而是你能发现、欣赏与分享你们各自拥有的天赋吗?”

  我发现绝大多数时候,人们对这一重新界定的智能感到高兴和惊奇。我们有很强烈的与人竞争的倾向性。如果我们把注意力放在擅长的地方,就会感到舒适,而且轻松很多。“过去,我认为自己是个失败者,因为我在学校一直很差劲。”一名患者或许会这么说。我观察到夫妻明显变得更为放松、开放和满意——不仅是对自己而且也对对方。以新的角度重新评估伴侣,有助于培养欣赏彼此特殊技能和贡献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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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向我咨询的一对夫妻以这种方式与成就感抗争了几年。詹妮和保罗来治疗是因为詹妮酗酒。但保罗在结婚后才发现她这个问题。几年后,问题更严重了。詹妮是一名教师,最近开始在学校里偷偷喝酒。保罗很愤怒,想让詹妮控制自己。

  我们讨论了促使詹妮喝酒的需求。我问她:“什么促使你产生自我怀疑,需要借喝酒来逃避?”

  詹妮回答说:“保罗比我成功得多。他是公司执行官,赚得很多,总是忙于各种会议和重要工作。而我的工作很简单,只是个小学老师。”很明显,喝酒是詹妮自卑的一种反应。与丈夫相比,她觉得自己并不成功。

  我要求詹妮和保罗评估他们的智能。实际上,保罗在语言和逻辑数学方面的智能比较高。但詹妮拒绝测试自己的智能。“我只是教书而已。有什么意义?”她说。

  我们进一步讨论了詹妮的行为,她的爱好和激情。保罗说,她喜欢教艺术,并且很有天赋,比如绘画、雕塑和陶艺。“看到了吧,你有空间和运动方面的智能,詹妮。”我指出。

  而且,詹妮是个非常优秀的老师。孩子们很喜欢她,她甚至获得过教学奖。保罗说:“你绝对也有人际方面的智能。你很善于应付孩子,能真正赢得他们。”

  詹妮听到保罗的赞扬后面露喜色。“我从未那样想过。”她说。

  完成这一训练帮助詹妮重建了自我。同时也向保罗强调了她是个成功的人。这也让他们俩不再仅根据詹妮的IQ 和工作收入方面来评价詹妮,而是把重点放在其他优秀的方面。“你不是在一场竞赛中。”我说。他们俩一致同意不再花时间去彼此比较,而是把注意力转移到欣赏彼此的优点上。

  接下来几次疗程中,我们继续探寻詹妮和保罗充分利用各自优点来加强关系的方式。詹妮开始参加嗜酒者互诫协会,不再喝酒。詹妮和保罗都表示,由于我们一起努力,他们好像拥有了一段完整而全新的关系。

  进入五十岁时,绝大多数人逐渐会对我们天生具备和不具备的天赋、技巧有了很好的把握。我们发现,所有人都能终其一生持续不断地探索新活动,不断提高极限,对某一领域日益精通。这些非常有益。我们放弃那些令人精疲力竭的追求,把时间和精力放在最为充实而有意义的活动上。

  当你这么做的时候,我建议不要用一个非常有限的框框去评判自己的成就。记住霍华德·加德纳关于智能的所有种类,看看是否有些天赋——被埋没或没被埋没的——是你还没有发现和欣赏的。

  九、母爱本身就是成就

  我们不再生活在十九世纪五十年代,那个信奉“一切交给勤恳的人”的世界。幸运的是,过去五十年,在两性平等上,我们取得了缓慢但坚实的进步,尤其与其他国家,比如阿富汗和刚果相比。在那些国家里,妇女们每天都在为她们的尊严——甚至生命——而斗争。我们很幸运地生活在一个开放的社会,母亲们拥有不同背景、不同个人状况、政治观点、职业协会,这些都能被接受和获得支持。

  现在有很多方式可以成为母亲。你可以通过与一个男人结婚,生育一个具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两个或更多)。或你可以只是与他生活、生育孩子,但未结婚。你可以与另一个女性一起抚养孩子。你可以与不育做斗争,决定采用试管生育,接受卵子捐赠,或代孕生育孩子。你可以加入社团,集体地抚养孩子。你可以收养,或是自己生育孩子。

  当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选择成为母亲的方式。由于伴侣的离开或死亡,部分女性想要拥有有血缘关系孩子的愿望不能实现。每种成为父母的方式都有其特定的挑战和收获。但底线是,你能为孩子提供基本的需求保障,确保他们安全和被爱,就可以了(松了一口气)。绝大多数人不会苛刻地评价你,或试图把孩子带走,而

  这在过去确实有可能发生的。而且,你将会找很多与你处境相同、想法相同的女性——在网上,如果不是面对面的话——支持你。你会找到办法。

  全职妈妈

  根据《纽约时报》最近的一篇文章,名牌大学的女性现在对全职妈妈的态度正在转变。在二三十年前,大学女毕业生表达的是同时拥有全职职业和家庭的渴望,现在她们越来越愿意放弃职业那一部分。60% 的名牌女大学生非正式地表示,在有了孩子之后她们决定中止或结束职业。

  全职妈妈的最大挑战是她们的自尊。有些人停止工作后自我意识也会降低,觉得作为母亲对社会的贡献没得到足够重视(这点很难论证)。有些人在做全职母亲期间抚养孩子很幸福,但一旦孩子从中学毕业之后,她们就迷惘了,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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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琳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有趣的例子。她来自一个有九个孩子的严谨的英格兰– 爱尔兰天主教家庭。母亲的全职工作就是抚养孩子。

  “母亲是家庭首席财务官和首席协调官,父亲是挂名首席执行官,”柯琳说,“他把薪水悉数交给母亲,她让它们充分发挥效用。”尽管母亲对自己的角色很满意,但她不希望女儿们选择自己那样的人生道路,鼓励她们去追求职业生涯。柯琳老实地去上了法学院,并做了一名执业律师。但她并不快乐。“我意识到我在实现母亲的梦想而不是自己的。”

  她在三十多岁时开始恋爱,并和男友一起生活。柯琳决定听从自己的内心。她放弃了高强度的职业,开始从事志愿者工作,并申请兼职。“我只是想待在家,”她告诉我,“我确实想拥有母亲拥有的,即使她并不想我们那样。我喜欢做家务。我认为全职妈妈的生活方式很棒。”

  事实的真相是,很大一部分女性甚至没机会选择待在家中——尤其在今天严峻的经济形势下。《时代》杂志报道说,超过70% 有18 岁以下孩子的女性在劳动大军中。单身母亲几乎必须工作,以维持家庭生计。即使双亲家庭,也得两人都工作赚钱才能支撑房子、教育和健康等花费。

  对那些能选择待在家里的女性来说,关键是如何在母亲和妻子的角色之外界定自我。这意味着在家庭外发展其他兴趣,比如运动和志愿活动。或者仅仅意味着你与真实的自我和平共处,在内心深处知道自己在以独特的方式对世界做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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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面上看,坦尼娅似乎不需要强烈寻求其他成就或者家庭之外的认可,就足以让自己觉得充实满意。她做得很在行,自己也很清楚这点。所以,她能获得作为母亲的那种得心应手和自信的感觉,而这两者是界定成就感的核心价值。

  大学毕业后,塔尼娅在俄亥俄的一所中学教书。二十二岁时,她遇到了丈夫乔。结婚前的几年里,他们一起愉快地工作、约会,和朋友出去闲逛。塔尼娅二十六岁时,他们结婚了。之后八年中,他们有了四个孩子。

  从一开始,她便对决定成为全职妈妈感到开心。年轻时,她有时也希望自己在家庭之外能取得些成就。“这不容易,我对自己在中学老师和母亲之外的领域没有自信。我很喜欢现在的样子,但我没有做更多的尝试,比如成为大学教授。”她解释说。她期待有一天,最小的孩子长大一点儿后,她可以去听一两门当地大学的智力开发课程。

  塔尼娅也承认,有时在早晨把更小的孩子交给临时保姆,自己跑去打网球,会感到有点儿负疚。但她指出世界上没有一个母亲不带着负疚感。当她偶尔觉得挫败或是想发牢骚时,她就会想:“哦,我已经拥有很多了。”接着,她开始重新评估。“我真的需要那么多吗?不是真的!”她对自己说,“我已经有了很多了。”

  每次塔尼娅看到她的某个孩子时,她都得花时间承认她或他是独立的个人。塔尼娅知道不可能永远有现在这种带孩子的机会,她必须每天都把他们排在最优先的地位。丈夫告诉她说,孩子们走进房间时,她的眼睛就开始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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