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成就感(4)

　　当孩子们都从中学毕业后，她想象着自己能重新开始从事全职工作。但她不知道自己打算做什么。或者重新回去教书，或者尝试新的职业，包括工程项目管理之类。“我很善于指导别人，很善于组织，能同时兼任不同的工作，因此我想肯定我会找到合适的。但我担心做了几十年妈妈后，再走进另一个世界说‘雇我吧’，他们不会认真地对待我。”

　　然而，即使当这些担心浮现的时候，塔尼娅也从不怀疑自己选择了正确的道路。她认为有一份职业或许很有吸引力，但自己作为全职妈妈的贡献和工作是等同的。总的来说，她不会改变生活中的事情。“作为一个妈妈，得到了很多乐趣和爱，”她说，“我已经接受屋子不可能总是一尘不染，晚餐不可能总是六点准时开始。但我在给孩子们提供安全、稳定的环境上做得不错，而且我也专注于此，我觉得很自豪。”

　　离异母亲

　　不是所有的婚姻都能一直持续，当不能持续时，母亲们发现自己不得不面对与伴侣分离，还有复杂的孩子归属问题。离婚给人造成巨大压力。心理治疗专家把它与挚爱的人去世并称为最能对人造成心理创伤的两大人生事件。当有孩子时，结束婚姻就会在经济上和感情上更为艰难。

　　根据2009 年《我们的婚姻状态》——罗格斯大学一个针对全国婚姻进行调查的项目所发布的报告，只有67% 的美国孩子在父母双全的家庭中成长。这是西方国家中比例最低的，也意味着有很多离异母亲。如果你也处于这个状态，大可以松口气，你并不孤单。

　　在心理治疗工作中，我发现很多女性在离婚时觉得自己是失败的母亲。她们对离婚给孩子长期心理健康的影响非常关心。我们花了很多时间来探讨各种能把对孩子的负面影响减少到最小的方案，同时努力重建她们的自尊心。我很快指出，尽管离异后抚养孩子面临一系列特有的挑战，但不管怎样，母亲们仍然在抚养。女性作为母亲的基本角色并没有实质性的改变。这对所有人来说道理都是相同的：即使你经历了离婚带来的一些人生创伤，你仍然能为孩子提供一个有爱、安全和温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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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西卡·拉扎尔是两个孩子的离异母亲，在处理与丈夫离婚的问题上做得非常让人赞叹。她无疑也在离婚的问题上挣扎过，担心两个女儿是否能适应这种变化。但她和前夫在整个过程中优先考虑了孩子们的幸福。最后，四个家庭成员都很好地应付了离婚这件事。

　　杰西卡在伊利诺伊州的埃文斯顿长大。尽管她的家庭是犹太家庭，但杰西卡在芝加哥北部的一个普通城市社区成长。“从我的精神层面来说，很早就埋下了一些种子。”

　　获得科学与新闻学硕士学位后，杰西卡在以色列作为记者和英语教师生活了多年。在那里，她遇到并嫁给了她的丈夫丹。十年前，他们搬到华盛顿特区，这样她的丈夫可以攻读研究生课程，而杰西卡则成为了纪录片编辑。在那期间，他们有了两个孩子，现在的年龄分别是八岁和六岁。

　　当她第二个女儿出生时，杰西卡中断了工作。编辑工作需要她每晚都在办公室待到很晚，她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女儿们的生活。为了寻求工作与生活的平衡，2004 年她开始当全职瑜伽教练。

　　刚开始，杰西卡认为只要有热情就可以教瑜伽。但几个月后，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想念原来的工作，同时，对婚姻越来越不满意。她觉得自己在不断进化，而她和丹作为爱人和亲密伴侣的关系却越走越远，更像是好朋友。杰西卡很长时间都在回避这个现实，但最终她不得不承认他们分开会更好。

　　杰西卡和丹同意，为了孩子们，尽可能顺利地离婚，并且对孩子们表现得很慈爱、乐于沟通和自我牺牲。他们花了很多时间来寻找和讨论各种选择，以便决定怎样做才对孩子最好。他们最后决定采取了现在的“筑巢安排”：他们同意在分开的第一年里共享一栋房子和一套公寓。孩子们一直待在房子里。轮到杰西卡抚养孩子时，她会待在房子里，而丹住在公寓里。每到周中，他们会轮换。这样，孩子们不需要收拾自己的东西搬出去。他们家庭的房子和原有的节奏被保留了下来。

　　而且，杰西卡和丹都承诺尽力帮助女儿们应付离婚带来的心理影响。他们花了很多时间来讨论这个问题，同时让女儿们也加入进来。他们会说：“这是你们将会失去的；这是我们将努力保护的；这是可能出现的新机会。”他们不把离婚视为一种灾难或极其可怕的事情，他们解释说这只是一个过渡的阶段。

　　最终，这对夫妻还建立了关于双方的情人和新朋友的严格规则。刚结识的人根本不允许带到家里来，新的亲密伴侣只有在关系非常稳定和牢固时才能被介绍进家庭。“这真的需要父母自己来划定合适的界限。我们觉得应该承担起责任。我们宁愿自己不方便，也不愿意孩子们受折磨。”

　　杰西卡承认经历了很多离婚带来的黑暗、悲伤的时刻。但是她不后悔。她说，“我不想说那些陈词滥调，但必须说，我希望的和渴望的一切都在控制中，或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我想要从已经不再正常运转的婚姻中解脱出来，和前夫友好地保持友谊；让女儿们有坚实的后盾；家庭有可靠的经济基础；重新点燃工作的激情——所有这些都已经实现了。”

　　继母

　　女性进入母亲角色的另一个方式是与一个已经有孩子的男人结婚。这一转变过程的顺利与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环境和所涉及者的性格。但总的来说，与继子女维持关系的关键是耐心和灵活性。

　　在我的咨询工作和生活中，我知道几名女性作为继母获得了非常大的快乐和满足。杰基·史密斯就是其中一个。杰基是一名四十六岁的外科医生，在东海岸长大，成年后大部分时间住在波士顿。这是杰基第一次当继母。六年前她遇见丈夫，四年后结婚，她无比激动、迫不急待地把他的两个孩子——年龄分别是十三岁和十六岁——当作自己的孩子来对待。

　　杰基在遇到现在的丈夫前有过两次婚姻，但都没有孩子。起初，她不想要；后来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怀孕了。尽管父母没有给她压力，但因为她的两个妹妹已经有孩子了，所以在家庭聚会的时候她感到非常孤独。别人都在谈论6 岁孩子的攻击性行为，以及最近必买的玩具。最后，杰基受不了了，说：“我们一起去购物吧？”这是她所知道的她们都喜欢的一件事情。

　　四十岁时，杰基结束了第二次婚姻，她变得很抑郁。她想：“好

　　吧，目前为止我想要做的所有事情，一件没做成。”当然，她有一份不错的职业，但她觉得这并没有意义，因为她没有孩子，不能“让他们去踢足球”。因此，杰基感觉很失败。“我不停地想，这不是我原本想要的。”

　　那个夏天，艾玛——杰基儿时她母亲最好的朋友之一——来到镇里。杰基十年没见过艾玛了，当她们吃午饭时，杰基承认自己感觉心情很糟。艾玛说：“就是说，生活没有按你原来计划的那样发展，但究竟又有谁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呢？你得面对现实。你可以继续忧郁地生活，也可以弄明白该怎样去把生活‘快进’一下。”艾玛的话让杰基走出了困惑。那时，她下定决心开始享受自己的生活。在接下来几个月里，她参加了攀岩和摄影课程。没想到，她开始感觉好多了。杰基可以收养一个孩子，但是她不想成为一个单身母亲，独自承担那种责任有点儿太重了。接下来的那个夏天，她遇到了现在的丈夫。杰基和安迪在同一个医疗研究项目共事。他们经常一起喝咖啡，聊聊一周的生活。安迪会谈到他的两个孩子，杰基觉得他们很不错。杰基愿意与他分享她的兴趣和爱好。两个月后，他们开始约会，一切都进行地非常顺利。

　　杰基大约一个月后见到了孩子们，尽管安迪最初说他想等至少三个月后再介绍她。她立刻喜欢上了他们。这些日子里，孩子们会和她、安迪一起过上一周，隔周则是跟他们的亲生母亲和继父一起过。杰基觉得，毫无疑问，当上继母使她的生活变得更好了。比如，外科医生的工作是非常紧张和高强度的。杰基过去每周经常工作八十到九十小时，看望患者和做研究。现在她的个人生活排在了更为优先的位置。她说：“现在我告诉老板：‘你可以在工作时间找我，但工作时间以外，都别找我，除非真是遇到了急诊。’”

　　而且，继母的身份有助于她以更为快乐和自信的方式重新回到生活中。杰基说：“我本以为这很容易让人疲倦。但是，你有了孩子后，你观察他们在做那些你长期以来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比如在后院草地上转陀螺。你从那些很年轻的眼睛里看到了生命，这会让你把愤世嫉俗抛诸脑后。”

　　今年秋季刚开始的时候，杰基十三岁的继子第一次参加橄榄球比赛。尽管不是后卫，但他成功地阻止了对手触地得分。杰基在讲述接下来出现的情景时热泪盈眶。“后来，他站在边线上，望着看台上的我们——他的母亲、父亲、继父和我。他笑了，上帝……我看到那个笑容时想，他将会把这种幸福珍藏一辈子。真是个完美的时刻。”

　　单身母亲

　　女性最后成为单身母亲有着各种各样的原因：她们离开了丈夫，或丈夫离开了她们。或者丈夫去世了。但现在越来越多的中产阶级女性主动选择成为单身母亲。在过去，女性通常有两种选择：结婚和当母亲，独身和职业女性。但今天的女性知道她们可以同时拥有孩子和职业——甚至不需要通过结婚来实现这个愿望。不论是意外怀孕、收养、双方同意的朋友之间的生育，或是从精子库选择精子受孕，日益成为很多女性选择无须配偶成为母亲的方式。

　　单身母亲面临的挑战是巨大的。除了承担全部的照顾责任，单身母亲还得去挣钱。与我交谈的每一位处于这种境地的女性都强调，在成为单身母亲之前拥有坚实的人际支援网络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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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丽萨·劳赫在四十岁时从俄罗斯收养了一个孩子，现在，她和八岁的女儿居住在华盛顿特区，她是一名自由职业摄影师。她为自己做出了成为单身母亲的决定感到无比开心。

　　玛丽萨从三十五岁起便开始考虑收养孩子成为单身母亲。在那个生日上，她许下愿望希望自己在四十岁时能有个孩子。接下来，她和一个男人结束了一段两年的正式关系，但当时她已经三十九岁了。在这之后，玛丽萨马上着手准备收养手续。

　　玛丽萨选择收养而不是去精子库选择精子受孕，因为她觉得通过无伴侣的方式怀孕很孤独。而且，她从未强烈地渴望过生一个自己的孩子。她知道，她会是个母亲，但不在乎怎样成为母亲，并认为自己一样可以为一个需要家的孩子提供家。

　　收养手续非常琐碎，令人疲倦。玛丽萨不得不填写大量的文件，做一切必要的公证和鉴定。她不停地想：“如果一对结婚夫妇生小孩之前不得不填写这些文件，他们绝不会要小孩！”玛丽萨光公证费就花了一千二百美元。

　　但是，从提交最终文件到得到孩子只花了九个月时间。“这真像一次怀孕！”她兴奋地说。收养机构在圣诞节之后的那天打电话告诉她，有一个七个月大的俄罗斯女孩可以收养，但得等她发完水

　　痘后才能去接她。一个月后，玛丽萨的母亲和她一起飞去迎接这位最新的家庭成员。“真是太令人兴奋了！”玛丽萨说，“我第一眼看到丹妮拉就爱上了她。我和妈妈去莫斯科领她回来之后，看着她躺在床上。那时她只有九磅重。她把一只胳膊放在我身上，另一只放在我妈妈身边，好像我们一直就这样在一起。看起来非常自然。生命真是美好。”玛丽萨在去之前把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从俄罗斯回来后朋友们为她举办了一个盛大的欢迎婴儿的派对。玛丽萨告诉我的时候哈哈大笑：“一年中联邦快递的卡车每天都会为丹妮拉送来礼物。那些我几乎都不认识的陌生人也送过我礼物。人们好像在说：‘我无法相信你居然做到了！我从来没能那样做过！你很勇敢。’” 她的两个朋友后来说，是玛丽萨的做法鼓励她们也收养了孩子。“但我不想人们把我看成一个榜样，”她说，“我不是去拯救世界，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自己和丹妮拉。”

　　玛丽萨从她的家庭和朋友那里得到了巨大的支持。她觉得非常幸运，因为丹妮拉是一个很好相处的孩子。“我们现在是一个团队。我不能想象生活中没有她，”玛丽萨说着，饱含深情。“我不喜欢被当成一个盲目乐观的人，但是作为一个单身母亲我每天感觉都很棒。” 玛丽萨和丹妮拉在一起一直都很顺利，直到十八个月以后。在玛丽萨四十一岁时，出了点儿意外，她开始觉得自己生病了。她注意到自己摄影时非常疲惫，但是找不出原因。后来发现她得了癌症。玛丽萨说：“医生告诉我时，她一直在哭。她非常难过，因为她知道我的处境，知道我是一个单身母亲。”六周后，玛丽萨做了手术，发现她的癌症已经是第四期，这意味着已经扩散到全身了。在以后的六个月中，她每月得做一次化疗。幸运的是，她生活中的每个人都聚集在她身边。她的母亲、姐姐，或奶奶会陪丹妮拉待在家里。人们帮她们做饭。玛丽萨每逢每个月化疗的第三天就会觉得很难受。她的邻居说：“奶奶离开后，我会过来。”因此，那天她会带丹妮拉去公园。“真是太好了，”玛丽萨说，“能有这么一个不可思议的援助团队，我真的很幸运。” 玛丽萨想：“感谢上帝我有了丹妮拉。”正是女儿让玛丽萨有了与癌症战斗的力量。玛丽萨最期望在傍晚给丹妮拉洗澡，一起读书，然后再早早上床睡觉。现在已经六年了，很幸运玛丽萨的癌症没有出现新的增生。

　　玛丽萨认为，总的来说，只要你有一个好的援助团队并且能负担生活所需，做单身母亲能让生活更丰富多彩。“我真的拥有一个快乐的生活。我从没把任何一件事情认为是理所应当的。”她说，“但你必须做好充分准备，尤其是思想上的准备。一切都与你的态度有关。你必须想，没问题，我能撑过去，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能丢下孩子。”

　　母亲的成就感

　　女权主义或许把女性带入了职场，专注于自己在家庭之外的成就，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它并没有对女性应该有孩子这一普遍存在的观念提出挑战。在我们的文化中，母亲仍旧被视为身份的一种标志。不论你作为职业妇女是多么成功，养育孩子仍然可以给你加分。当然，一些女性选择不成为母亲，她们也并不会因为这个决定而被大家孤立。但是，绝大多数女性仍然渴望养育孩子，并将其视为最终价值和母性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