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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天堂之翼(1)

  当沈胥然解开衣领的第二颗纽扣时,胸膛健朗的麦色皮肤让我沉醉了,他细长的食指捏着那根验孕棒说:“做那档子事,是用避孕套,不是验孕棒。”

  堆砌的爱情防护墙,只是因为他那一抹倾城的微笑,土崩瓦解。

  我的时空,注定为他而穿越。

  1、这种地方,就像是一座监狱,关着想脱离世俗,却还在醉生梦死的人

  华灯初上。

  人民路上的繁华是有目共睹的。然而70年前的这里却是一片鲜红的触目惊心。安宁的街道失去了往日温暖的色彩,直到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在心灵最深处癫狂,悲痛就像那把炙热的烙铁一样,印在了人心的最深处,留下了永生难忘的奇耻大辱。谁也忘记不了,那敏感黏稠的血液几乎汇成一条河。

  路的尽头有个灰色的麦斯PUB,几乎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这里会传出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它如同慢性毒药一天天渗入骨髓,甚至腐蚀心灵,叫你欲罢不能。

  这里承载着太多空虚的肉体和灵魂,当之无愧,麦斯PUB便成了放纵思想与情感的交汇处。这种地方,就像是一座监狱,关着想脱离世俗,却还在醉生梦死的人。

  苏唐搂着我的肩膀十分暧昧地说:“如果可以,今晚就把自己给献了吧。”

  “你去献。”我调头就走。

  “呦,还害羞了哦。开玩笑啦,喂,夏南风你还真走!”

  苏唐像条八爪鱼一样黏在我身上,呼啦啦地对着我的脖子吹气:“你别走啦,这次你一定要陪我,我一个人不敢去见他,陪我去好不好?陪一下,就一下。”

  “哼。”我冷笑道,“再陪你我的另一条手臂估计又要被你砍,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凭你当年的英勇事迹现在谁还敢对你动粗?”

  “我是不敢!不敢是因为我害羞!”

  苏唐还真的羞红了脸,气得直跺脚,简直是我十八年来看到过最骇人的画面。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这就是比邱冬柏比吴彦祖还要帅的那个?”

  她点点头。

  我当即颓然倒地,要死了,苏唐一直想看吴彦祖的裸照,该不会这次见面她想唬着我一起把那个男人剥光光,再饿狼扑食吧?苍天!那我岂不是成了夺去人家少年清白的帮凶?

  强奸罪!那可是要判刑的!

  任凭苏唐好说歹说,我还是不为所动。最后她使出了最歹毒的方法,一咬牙心一横,索性躺在路中央嚎哭了起来。

  好嗓门,丝弦一声如裂帛啊。

  她有意跟着对面车水马龙的街道比噪音,看着她跟丧夫一样哭得梨花带雨,我实在忍无可忍:“不许哭了,我跟你进去!”

  苏唐一个鲤鱼打挺,其面部表情可以媲美国粹变脸速度,我翻了翻白眼,再三警告:“如果你想剥人家衣裳,你就自己去。”

  “嗯,好,好,好。”苏唐点头如捣蒜,脸上早已绽开了欣喜的笑容。

  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我比苏唐还要震惊。

  他就坐在空荡的吧台上,喝着绿色的鸡尾酒,那是薄荷味的。比女生还要柔软的黑发很乖巧地垂在前额,一套手工考究西装穿出了他修长健朗的身材。他并没有打领带,透过他白色的领口可以看见,那是一块麦色的诱人皮肤。

  莫名的,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了心头,堵塞得让我手足无措。我万分努力遏制住那句很是蹩脚的问候语,因为我觉得,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那是一个傻X才会问的话。

  苏唐倒是落落大方,先冲他点点头,就连那上扬的嘴角都已经算好了弯到什么弧度。先前激动的鬼样子早已跑到喜马拉雅山,只怕心里早就波涛汹涌了。

  真会装。

  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屁股坐到吧凳上,死盯着干净的吧台看,余光却一直停留在那个男人身上。

  “你长得很漂亮。”他开口了。

  “哦,是吗?呵呵,还好啦。”苏唐咯咯地笑着,装作很害羞地掩起了嘴巴,还一边对着反光的玻璃杯搔首弄姿。

  “像林志玲。”他又说。

  靠,还林志玲!那个声音嗲得想让人跳楼的女人!

  “不过你的身材比她好多了。”他轻笑出声。

  就她那H型的身材,脱光了都没人看!

  谈话临近高潮,苏唐已经乐得合不拢嘴,而像个龙套一样在中间插科打诨的我不遗余力地翻着白眼,在心里早把苏唐剥了个干净,也没见着明眸善睐柔情似水这八个字。

  后来发生的事却给我带来醍醐灌顶的惊讶。

  他举起绿色的液体,透明的高脚杯折射出神秘的色彩,他的温文尔雅使得他的一颦一笑都熠熠生辉。这像是一股强烈的冷流狠狠地击中了心脏,蓦地语结。

  “你好,夏南风,我是沈胥然。”

  从没有人把“夏南风”这三个字叫得如此传神,包括赐我姓名的夏文心。我的嘴巴一张一翕,像是知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阴谋般吓得魂飞魄散。我也没有想到,他会知道我的名字,并且以一种春意盎然的丝丝入扣,在我心上开出了一朵暖花。

  事实上,这的确是场阴谋,很不幸的我成了主角儿。

  苏唐的表情真是做作得比我还厉害,原以为她会大腿一捋,像个泼妇一样对着我破口大骂:“夏南风!你敢抢老娘的男人!”而事实上她只是惊讶地指着我,又指指身后,咿咿呀呀着。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其实我压根就不稀罕被她误会,只得礼貌地对那位熟悉又陌生的先生婉言一笑:“很高兴认识你。”

  苏唐已经处于呆滞状态,很是难以相信地用眼神注视着我,末了,她才指着我的身后说:“南风,后面。”

  2、身边的阮浅浅更是小鸟依人般地撒着娇,脖颈处的珍珠项链泛着洁白的月牙色光芒,那埃及艳后的卧姿简直就像再世女神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转头看去。

  竟然是邱冬柏和阮浅浅,跟在他们身后的那抹熟悉的身影也渐渐开始清晰,是程越北!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多么希望此时是我的眼睛出了毛病,如果是这样我会第一时间奔向医院,而不是猛掐自己大腿在心里狂喊:我看到的是虚幻,是假设。现在的我就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那一种。

  直到程越北殷勤地替那对男女拉开椅凳,我的眼睛几乎可以喷出火来,好个叛徒,你还一条龙服务,做了那么久的卧底,你还有精神继续给别人当狗,世风日下!

  苏唐戳戳我的胳膊,不确定地问:“那是程越北吗?”

  “难不成你看到的是鬼吗?”我冷冷地回答,目光依旧追随着满脸微笑的邱冬柏和阮浅浅。

  邱冬柏今天穿得真TM帅,从头到脚光鲜亮丽,一看就是我买不起的名牌。身边的阮浅浅更是小鸟依人般地撒着娇,脖颈处的珍珠项链泛着洁白的月牙色光芒,那埃及艳后的卧姿简直就像再世女神。蓦地,我的自尊心被撞击了一下。

  苏唐又嘟囔起来:“我是宁愿看到鬼啦,总比看到一个人面兽心的叛徒要好。”

  我的怒火嘶嘶地做垂直线上升,沈胥然却在一旁开口:“人生何处不相逢……”

  我一字一顿地说:“苏唐,你和蔚朵朵再跟程越北讲一句话,我杀了你们。”

  我带着高系数的怒火,一步步朝他们走去。两旁激情高亢的男女不约而同地闪身避开,我就像摩西过红海般开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接触到我将要噬人的眼神,程越北开始惶惶不安。他心虚地对我苍白一笑:“南风,这么巧。”

  “程越北!你!”

  “南风,你听我解释。”

  又是解释。

  压抑许久的怒气一触即发,我想也没想地甩了他一巴掌,也许是虚荣心不允许我这样难堪,也许是我真的很气愤程越北跟他们在一起。可怜的程越北便成了我的宣泄品。

  清脆的响声还回荡在耳畔,原本喧嚣的PUB里顿时变得沉寂起来,周围的空气也安静得瘆人。他们都在浅笑,一副好戏就要上场的模样。如果我不好好表现,岂不是让他们很失望?

  阮浅浅喧宾夺主的战术倒是使得很卖力。她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一种清淡优雅,跟她比起来我十足就像个邋遢的村妇。再加上贵妇旁边的名爵邱冬柏,我的身边就只站着耷拉着脑袋像条哈巴狗的程越北,这活生生的现实对我是多么大的讽刺。

  虚荣心又作祟了。

  我冷笑:“阮浅浅,你是觉得自己的脸蛋不漂亮,还是对身材没有信心?”

  阮浅浅眨巴着大眼睛,清澈的瞳眸里闪过一丝狡黠。她临危不惧地反驳我:“怎么,你是被抢了男朋友而恼羞成怒吗?”

  天杀的。

  我恨恨地看着她,脑子竟然开始混沌起来,身旁的程越北不停地拉我的衣角,倒让阮浅浅有机可乘,她说:“你是不是还对邱冬柏不死心?”她咯咯地笑起来,亲昵地挽起邱冬柏的手臂耀武扬威。

  看着邱冬柏面无表情的面孔,我感到无比的悲伤。曾经的他是多么受不了我受一点委屈,可是如今他却任由一个女人把我的尊严踩到脚底下,连正眼瞧我一下都没有。

  我撇开目光,狠下心对着阮浅浅开口:“就算是这样,你还不是捡我不要的东西?”

  果然,阮浅浅的脸色变绿了。罔顾邱冬柏杀人的目光,我看着阮浅浅一字一顿地大声重复:“你,只是在捡我不要的东西。”

  老天,你不知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有多爽快!

  谁知道,事主儿还没发话,倒是那条哈巴狗对我有了意见。程越北再一次拉了拉我的衣角,小声地说:“南风,你这样说话是不对的。”

  “程越北你TM的干吗老扯我后腿!”我愤怒地推开他,“滚远点,我怕看见你会得白内障!”

  “夏南风!”

  我闻声回头,却发现邱冬柏满脸怒火地站到我面前,那高高举起的手掌让我莫名地开始恐惧起来。那瞬间,我真的怕他会打掉我对他所有的思念,直到沈胥然悄无声息来到我身边,替我接住那即将落下来的手掌,那颗脆弱的心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你只会打人家姑娘吗?”沈胥然的那抹微笑里带着无穷无尽的嘲弄。

  人群中发出一声唏嘘,更有几个疯狂想看戏的主儿冲他们吹起了口哨,沈胥然不温不火,如同桎梏的双手紧紧钳制住邱冬柏,挑了挑眉极其帅气地说:“你是全世界最没资格打她的那个人。”

  对!就这样,捏死他!

  沈胥然的帮助就像在我的心头点起了燎原大火,把我对邱冬柏的喜欢全都烧得一干二净,多么希望,他能把邱冬柏就这么干掉!

  挣脱钳制的邱冬柏退到一旁,只得用那深邃的眼神注视着我,是我从没有见过的陌生。阮浅浅更是气得直跺脚,完全没想到会有沈胥然这一号角色出现,并对她造成了不小的威胁。

  我开始得意忘形,正要上前羞辱阮浅浅一番,苏唐拉住了我:“算了吧,大家都是同一个学校的,低头不见抬头见。”

  虽然心里有太多不满,但也后怕他们趁我人单力薄的时候攻击我,只得抓起沈胥然的手,以示警告。沈胥然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很配合地搂住我的肩膀。

  心里有那么一瞬间开始温暖起来。

  临走之前我还特地在邱冬柏面前摆了一道,挽起沈胥然的胳膊,露出漂亮的笑容,瞧见没,人家比你帅多了。

  经过程越北的身边时,我不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个叛徒,还有脸在那里给我装忧伤,罔顾他黑洞洞的眼神,我拉起沈胥然头也不回地往外奔去。

  就这样,我是真的错过了程越北的悲伤。

  3、心中的屈辱像烙印一样落下了永不泯灭的痕迹,悄然滑落的泪水释放了所有的人性伪装,留下像藤蔓一样延长的悲伤

  是黑暗。

  微弱的路灯下拉长了两个黑色的身影。女孩高挑美丽,那张皎洁的容颜上满是嘲弄的微笑,而那双乌黑的双眸里却藏匿了波涛汹涌的恨意。

  灯光是橘黄色的,照在男孩的皮肤上更显黝黑。程越北沉默片刻,最终开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不想遵守约定?”

  阮浅浅冷冷一笑,没有正视他的问题,倒是盘问起他来:“夏南风那种人,究竟什么地方值得你这样去爱她?”

  “那你又是哪种人?”程越北冷笑,“让我找人开车假装撞你,还利用我挑拨南风跟邱冬柏的感情,你用你所谓的爱情让我成了一个罪人,你TM现在怎么不守信用了!”

  阮浅浅的一巴掌清脆地在巷口响起,程越北的脸庞上立刻浮现出深红的手印。她幽幽地开口说道:“真可笑,你这么怕她死?”

  怕她死——

  程越北全身一僵,双眸里荡漾着一汪死寂的湖水,只是需要一把燎原之火就可以叫它沸腾起来。他突然伸出手掐住阮浅浅的脖子:“别惹我。”

  阮浅浅笑了:“这就是你的本性吧,在夏南风面前你装了那么久,呵呵,她迟早什么都会知道的,没有人瞒得住。”

  程越北渐渐松开手,神情有些恍惚,他看向阮浅浅,有一瞬间认输:“你究竟想怎么样?”

  阮浅浅一字一顿:“我让你给我跪下。”

  皓月当空,黑暗宛如一条嗜血的毒蛇,攀上了这所城市的最高端,俯瞰而下,尽显暴戾与沧桑之美。

  程越北弯曲了右腿,尊严随着他的幅度一丝一丝地卑微下去,他的眼睛里呈现的都是安宁,似乎觉得,为她给别人下跪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阮浅浅笑了,疯狂地笑了起来。

  “那个夏南风究竟有什么好?怎么所有人都帮着她?凭什么属于我的东西都要分她一半!等她走了,到时候,只要是我看中的东西都不会再有人跟我抢,程越北,夏南风不会是你的,她不会属于任何一个人!”

  那条毒蛇慵散地吐着芯子,温情善良的人类沐浴了这炼狱般的液体,鲜红的心脏最终被肮脏砥砺,黏稠的毒液顺着那声僵硬的心跳划着腌臜的轨迹。

  程越北紧张着,声音异乎寻常得颤抖与仓皇:“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但请你不要去诅咒她去伤害她,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阮浅浅揪住他的衣领:“程越北,你还真有种,甘愿为她做任何事情是吧?好,你来吻我,就现在。”

  于是,这座城市便充满了恶俗与悲怆。

  程越北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吻上了她,心中的屈辱像烙印一样落下了永不泯灭的痕迹,悄然滑落的泪水释放了所有的人性伪装,留下像藤蔓一样延长的悲伤。

  心脏剧烈地疼痛了下,那种莫名的窒息感觉又回来了。我停下脚步紧紧抓住胸口,尽量让自己的呼吸畅通些。沈胥然转过身问我:“你怎么了?”

  “没事,宝马后遗症。”我苦苦笑道,“自从上次的车祸过后,心脏总会莫名其妙地疼几下。”

  “什么车祸?”

  “是和阮浅浅的第一次PK,本以为就此能夺回邱冬柏,谁知道赔了夫人又折兵。”

  沈胥然发出一声爆笑:“夏南风,你果然是个傻帽儿。”

  他扬起的嘴角弧度刚刚好,漂亮得真想让人饿狼扑食般地抱起来猛亲。我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庆幸苏唐已经被送回家,要不然她非得活吞了沈胥然不可。

  “你怎么一副饿狼扑食的样子?”他一脸嘲弄地看着我。

  我嘀咕几声,看着他帅气的脸庞还是忍不住把那句傻X说的话吐了出来,“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出乎我的意料,他竟然点了点头:“见过。”

  “在哪里?”我一个激灵,绷紧的神经都要短路了。

  “地球。”

  ......

  沈胥然再一次用笑容蛊惑了我:“一起喝一杯吧。”

  天知道我当时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跟他去喝酒,只知道自己连人带魂都跟他去了另一家酒吧。

  如果说我的酒量很差,那是有点敷衍的。

  如果说我的酒量很好,那绝对是装出来的。

  他可以把高脚杯转动得潇洒自如,他可以把伏特加喝得如此性感。

  沈胥然看起来就像个妖精。

  跟他的含蓄比起来,我倒像个大爷一样,不加任何东西的威士忌像喝开水一样猛朝胃里灌。所有人都说,真正完美的威士忌应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净饮。因为我需要释放,不能让痛苦和悲伤还残留在身体内,所以我必须要喝醉。

  我不知道我喝醉过后是什么德行,我只知道我在喝酒的时候把那对狗男女的十八代统统问候了个遍。也就是在不久的以后,我才知道,那十八代里也包括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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