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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天堂之翼(2)

  “我告诉你沈胥然,邱冬柏他根本就不是个男人。”我龇牙咧嘴地冲着他手舞足蹈,泼妇的升级版也在我身上演绎得淋漓尽致。

  “怎么知道他不是个男人?”

  “苏唐说,他看上了阮浅浅的钱,不就是钱吗,我也有!”我使劲地在牛仔裤中抠,好不容易抠出了两块硬币,豪气冲天地往桌上一拍,“要钱是吧,全都拿去好了!”

  酒精不停地冲击着我的大脑,末梢的神经也承受不了这巨大的冲击力,导致我眼前的景物都变成了叠影。好不容易揪住沈胥然的衣领,就开始胡言乱语:“阮浅浅家里是挖金矿的吗?能有多少钱啊,她要是给我一卡车的金子我也去嫁给她!你说这人怎么这么贱呀。”

  “嗯,他的确不是个男人。”

  “沈大爷,你来说说,真正的男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你想知道?”

  “废话!”

  4、凌厉的闪电劈开了那张伪善的脸庞,他眼中的邪恶与玩味击溃了我的大脑,再也没有力气去想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后悔了。

  当我看到沈胥然近乎暴戾的眼神时,我才知道,这个男人比我想象中的危险。是谁说酒后吐真言,我真想拧断他的脖子。

  沈胥然的每一个动作都叫我难以招架,只得傻傻地跟他去浪迹天涯。

  没错,浪迹天涯,那个情趣宾馆,我们开房了。

  沈胥然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的第二颗纽扣,我终于神经质地酒醒了。他宽阔健朗的胸膛是性感的麦色,就连那连绵起伏的呼吸都弥漫着清新的薄荷味。

  他开始靠近我了!

  我左顾右盼,极力想找些东西来防卫自己,尽管沈胥然还未对我做些什么,可是他的眼神却已经将他的意图给暴露了。

  就像电视剧中正在遭受性骚扰的女孩一样,明明知道对方要干什么,却还是不死心地要问一句,我楚楚可怜地望着他,终是说出那句滥得要死的台词,“你,你想对我做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真正的男人是什么样子的吗?”

  我可以发誓,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扭曲我的意思,想把我拉进他早已挖好的陷阱里,这是阴谋,一定是阴谋!

  明明心里害怕得要死,可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不容易咧开一个僵硬的笑容,嘴角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我抱着一丝希望胡乱从床边的衣柜上乱抓了一把,待看到手中盒子上大大的猫咪时,脑袋一片空白,只想仰天长叹,现在的宾馆真是与时俱进啊,连避孕套都是限量版的Hello Kitty!

  沈胥然微笑着从我手中拿走那盒避孕套,很是温柔地对我说:“做那档子事,是用避孕套,不是验孕棒。”

  宾馆还有验孕棒。

  我在心里暗自流泪,狠狠地盯着那盒Hello Kitty,再三确认了它的确不是避孕套。我涨红着脸看着沈胥然,纳闷地想,难道他会读心术?

  他的眼神里流露出很多的不耐,甚至是厌恶。忽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像幻灯片一样在我脑中一闪即逝,那一瞬间仿佛我的力量全被抽走了,莫名的寒意从四面八方袭击而来,仅存的一点勇气也开始分崩离析。

  黑色吉普!

  我终于想起来了。

  我战战兢兢地试问他:“几个月前,你是不是开车经过西区的拐弯路口?”

  他冷冷地笑了,扔掉手中的验孕棒,冰冷的双眸终于让我崩溃。他粗暴地扯过我的脚踝,将我死死地按在床上。巨大的恐惧让我忘记了尖叫,只是本能地流下了眼泪。

  窗外轰的一声雷响,凌厉的闪电劈开了那张伪善的脸庞,他眼中的邪恶与玩味击溃了我的大脑,再也没有力气去想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夏南风,你这个蠢货。”他这样说。

  结果,我很不识时务的被吓昏了过去。

  房门轻轻地被打开了,一双细窄的红色皮靴清脆地踩了进来,沈胥然没有回头,好整以暇地站在床边整理着衣领。

  “你该不会……”女人惊讶地问道。

  “你看我是那种饥不择食的人吗?”

  女人咯咯地笑了起来,爱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弟弟,可是你这次好像做得过分了哦。”

  “她活该。”沈胥然冷冷地说。

  女人饶有趣味地看着床上的女孩:“她比我想象中的样子还要可爱十倍。”顿了顿,女人再次开口,似乎有意为她求情,“胥然,你玩玩就算了吧。”

  “你做事一向很果断,现在怎么了?”沈胥然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你该不会在可怜她吧?有其母必有其女,那样的女人都不会是好货色。”

  女人又叹了口气,摘下红色墨镜,那双清丽的明眸里饱含了太多的沧桑,她悠悠地开口:“如果有天你爱上了她,你会为今天所说的话而感到羞愧。”

  沈胥然冷冷一笑:“或许吧,我不会让那一天到来。”

  窗外终于下起了大雨,冰冷的雨水飘进了温暖的内室,这对沉默的男女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睡梦中的女孩,死寂的时间是一分一秒地逝去。

  女人心想,是时候了。

  我睁开眼的第一瞬间看到的就是夏文心那张特写的大脸。昨晚惊魂的画面迅速窜回脑中,下意识地我赶紧查看自己的衣物是否完好无缺。

  我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什么还好?”夏文心一脸纳闷地看着我,随即拍了我脑袋一下,“你在哪喝的酒,吐的门口满地都是,钥匙没带你不会按门铃啊,像个难民一样倒在门口就睡。幸好雨停了,不然一个雷就能劈死你。”

  对于她的毒舌我早产生了免疫功能,一听到倒在门口我一个鲤鱼打挺坐起,紧张兮兮地问:“昨天我怎么回来的?有没有什么行为怪异的人物出现?”

  “脑子撞坏了吧?”夏文心鄙夷地看着我,“你长成这个样子,谁瞎了眼会注意你?”

  “妈!”我气愤得直想撞墙。

  “好啦好啦,没有怪异的人出现,我只是出去看看你有没有回家,谁知道一打开门就看见你四脚朝天地躺在石阶上睡觉。”

  夏文心掩不住一脸的窃笑,使劲地憋着气而导致满脸绯红。我就突然觉得,我妈是个妖怪,一个长着绿毛却鄙夷我有损市容的妖怪。真是可恨又可悲啊!

  当她再次端着蒜头汤的时候,我忍不住嘲弄她:“你是不是就会做蒜头汤一种啊?”

  “死孩子,那么多话,赶紧喝。”

  我皱起眉头有些不愿地问她:“你为什么总让我喝这个?”

  夏文心手一抖,汤水差点洒出来,我疑惑地看向她,她的神情有些躲闪:“别废话,喝了我给你一百块。”

  “你说的。”

  这清水蒜头汤里就好像加了什么灵丹妙药,总可以让那颗躁动不安的心慢慢平静下来,虽然我知道,这味药剂是来自一种感觉叫关心。

  5、吃不到可口的年夜饭并不可悲,可悲的是送到口的机会从眼皮底下溜走而我却无能为力

  我冲到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揪住苏唐对她严刑拷问,蔚朵朵就像看大戏一样坐在桌子上喝着热乎乎的豆浆,那个伪善的程越北沉默地坐在教室一角自我检讨中。

  “老实交代,你跟沈胥然是不是有一腿?你们俩合伙起来欺骗了我!”

  苏唐好整以暇地拉了拉有褶皱的衣领,开始发挥她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力:“沈胥然要是跟我有一腿我会好好坐在这儿等着你拿刀架在我脖子上?人家可是A大的高材生,那所学校是你八辈子都考不上的,像我们这些缺乏修炼的小妖精还入不了人家法海的慧眼。你要是被他给看上了,姐姐我或许可以给你出谋划策,要是你看上人家,对不起,免谈了。”

  “那种人渣,我还看不上眼!”我用极其不屑的眼神瞪向她,脑海中却还盘旋着沈胥然邪恶俊朗的面孔。

  “人家沈大爷第一次把你送回学校的时候,你还不要脸地黏在他身上唱《解脱》呢!”蔚朵朵终于忍不住搭了进来。

  一道响雷在头上炸开。

  我差一点点就忘了,那个在拉面馆里一拳就让我倒下的男人,沈胥然,你这个天杀的,在哪都能遇到你。瞧你长得人模狗样,怎么就那么不会怜香惜玉呢?瞧瞧人家邱冬柏......

  想起邱冬柏我就像蔫了的柿子一样,垂头丧气地滚回了自己的座位。前一秒还左右逢源,谁知道是怀才不遇,一个间接地摧毁了我的爱情,另外两个神经质地合伙整我。

  更离谱的是,我居然找不出任何理由来回驳他们,只得让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任他们蹂躏。

  回学校那几天我过得简直生不如死,刚经历了恋爱失败的痛楚却还要面对着等待已久的期末考。我脑袋中的知识产量只剩下阿拉伯数字作垂直线上升,更遑论程越北隔三差五就放一瓶补脑液在我课桌里,这对我是多大的一个侮辱。

  只有傻X才会喝那种生物化学水,他若无其事的样子真想让人拿刀剁了他。

  蔚朵朵居然也学起了苏唐的颐指气使,戳着我的脑袋一阵评论:“You can still be ready for the exams , if you will lay yourself down to your study during the remaining twice a week。”

  看着她得意地挑起眉来狂笑,我气愤得涨红了脸,搜索了脑子里所有的词汇,半天才憋出一句:“fuck!”

  于是我呕心沥血地临时抱佛脚,一边跟程越北打着冷战一边跟在蔚朵朵屁股后面捧着一本练习册,还拍了一大箩筐的马屁。直叫苏唐最终忍受不住骂我脑残脑瘫,我不以为然地回应:“跟阮浅浅比起来,我好多了。”

  要的就是这种范儿,我要去奋斗,只要跟上邱冬柏的步伐,就可以再次和他并驾齐驱,一起横扫江湖,纵横天下做一对连鬼都羡慕的眷侣。

  唉,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就是再浴火也不能涅槃了。

  值得安慰的是,夏文心周末真的请我吃了顿大餐。为了庆祝不用再喝蒜头汤我还特地在饭店里叫了一大瓶红酒,惹得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便望着昂贵的价格表猛翻白眼。

  那个上菜的男服务生嘴特甜,身上的工作服就像是裹着一块黑布,也不知是走哪国的风情路线。他看到夏文心顿时眼前一亮,殷勤地问道:“你们是姐妹吧,长得真是太像了,怎么皮肤这么好呀?要不要点些美容菜式,吃了都不会胖哦。”

  对于我妈变成我姐的这种突发状况,一开始会很不爽地对别人吼叫:“她是我妈!”等到后来这样的事情太多了,我麻木到只能在心里暗自叹气,差点说出“我是她妈”这句话了。

  夏文心笑靥如花,特大方地对着我说:“女儿,要不每样来一道吧,还有那个什么,92的红酒,也来一瓶。”

  一听到她在叫女儿而不是夏南风,我就知道她是故意说给服务生听的。果然,那个裹着黑布的男青年很是夸张地捂起嘴巴,大声恭维她:“哦!我的天,你怎么这么年轻!”

  真的太假了。

  于是,那天的午餐吃得十分惬意,夏文心在一旁心疼地研究着账单,我则是对着满桌子的珍馐大快朵颐。她掏着包里的百元大钞忍不住叹息:“吃得这么奢侈,会不会遭雷劈啊?”

  我好笑地看着她:“幸亏这还是你自己点的。”末尾,我又说了句,“再说你又不是没有钱。”

  夏文心并没有跟我争论下去。其实她心里明白,像她这样的打字员并没有太多的薪水可拿,就像今天的一顿饭,就足够吃掉她一个月的工资,那么多出来的钱,则来路不明。

  我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并让那些东西遮蔽了我的双眼,用我一味的任性伤害了身边的所有人,而导致未来我对即将失去所有时感到痛不欲生。

  我不知道的事情也有很多,就像夏文心吃饱了撑的,非得拉我去福利亭买彩票,等见识到那一幕刀光剑影之后,她也十分配合地发出一声尖叫,然后昏厥了过去。

  今天是周末,街道两旁人群熙攘,那家福利亭简直就像在开世界大会,人人手持一张彩票,神情肃穆,刮得不亦乐乎。夏文心更是满脸的兴奋,一直在做着农民工变成暴发户的白日梦。

  我瞅着那些猛刮彩票的人不屑地说:“之所以这座城市落败了,就是因为这些没脑子的人等着天上掉馅饼,明明就是浇大粪的,硬充自己是个钻石王老五。”

  夏文心倒是跟他们铆上了,掏出一张百元大钞,豪气冲天地往窗口一拍:“给我来个十张!”

  夏文心卖力地刮着手中的十张彩票,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丰富了,嘴里时不时便发出“咦哦啊唉”四种声调。我裹紧身上的毛衣不耐烦地在旁边跺着脚:“你有没有刮到啊!”

  夏文心挥挥手,动辄一副倾家荡产也要刮到五百万的样子。她低着头,嘴巴一张一翕:“菩萨显灵菩萨显灵,让我中个五百万啊,好回家过年呀。”

  我怔怔地望向她,好像刚刚那句话并不是从我妈口中说出来的一样。自从我爸过世后,已经有多少个年头没有过年了,那种暌违已久的温暖早已变成了一阵氤氲的热气,散发到我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去了。

  所以当她说出要过年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问她:“今年我们要过春节吗?”

  夏文心头也不抬地盯着彩票回答,没有意识到我的兴奋:“当然要过。”

  顿时我心中大喜,嗓子眼却涌上五味陈杂的滋味:“那么,你会亲自包汤圆跟水饺吧,我们要不要一起去放烟火?”

  夏文心已经刮到最后一张了,她做了很长的深呼吸,抬起头看着我认真地说:“只要刮到奖,你想去看演唱会都行。”

  我一听激动得差点落泪:“快!刮,你快刮!”

  我是多么希望上帝此时能赐我一块馅饼,原本自命清高的我也开始出现了这些庸俗的幻想。我是多么渴望,如果夏文心能中个不错的奖,那么我就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吃汤圆吃水饺,白天窝在家里看肥皂剧,晚上爬上高楼去放烟火,我还可以和苏唐她们一起疯狂地对着天空呐喊:“老娘今年终于又大了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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