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个拥抱的距离(6)

　　“哎，哎，怎么说我都是帅气的idol，一大群女人争破头就想和我亲近，拜托你也有点身为女人的自觉好吧。”如果不是看fans club的人数有增无减，出现的地方仍旧有女人对着他脸红心跳，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魅力下降了。

　　“什么？”不明白地反问。

　　“哪个女人看到我不是乱花痴一把的，你是不是女人啊！”

　　“切，是吗？吉野小姐也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井上樱感觉她提到那位助理小姐时，樱井拓弥的表情有几秒微妙地变化。

　　“刚才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很久。”

　　“你又不是我的谁，干嘛告诉你。”丢下一句话，她转身开门，为了来海之家今天坐了好久的车，快累死了。

　　碰了一鼻子的灰，樱井拓弥抓抓自己已经有点长的发，皱着眉头一把抓住打算关门的女孩，重新将她拉回。

　　“喂，你……”干嘛把她推到墙上，不要靠过来！

　　“你说呢？”

　　不知何时，樱井拓弥的手臂越过她的脸庞撑在后面的墙壁上，微侧着身子带着邪肆的眼神看她。

　　他……他……为什么她有种被调戏的感觉！

　　井上樱恼怒得想揍人，但才挥出拳就被抓住，在她考虑要不要直接用脚踹时，他突然一脸坏笑地靠近，快速得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以更快的速度撤离到安全范围。

　　“嘴巴的初吻就下次再拿了，晚安，宝贝。”

　　呆愣了好久才回过神的井上樱想揍人，那个早已走远的花花大少竟还转身给她一个飞吻，气得她恨不得直接将他踹飞至遥远太空。

　　混蛋混蛋混蛋！！！她脸颊的初吻，人家她要留给京极空的初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樱。”

　　“啊……”

　　听到身后京极空的声音，井上樱整颗心马上悬在了半空，怎么办，如果他误会了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她一定要杀了樱井拓弥那个坏家伙！

　　转身对上京极空果然有些阴沉的脸时，她脑中闪了N个完了，一定被误会了。“你听我说，是樱……唔！”

　　来不及解释，她整个人就被京极空压在墙上，然后狠狠地吻住。没有甜蜜，像是惩罚般地啃咬。

　　井上樱彻底被吓住，睁大了眼呆了好久后，感觉嘴上传来的痛感才后知后觉地开始挣扎。

　　初吻，她的初吻为什么会在这种情况下被夺走？二姐说，初吻是像糖果一样甜蜜的感觉，为什么她半点都感觉不到。

　　她是疯狂地喜欢着这个男人，但是不想在连交往都没有确定的情况被这样粗暴地对待，这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不要……这样……”用力挣开被压制的一只手，她抬手想推开他，却在半空被硬生生截住，重新压回在墙上。

　　井上樱此刻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好好跟着大姐学空手道，却不知道即使空手道再厉害，以她的力气又怎么抵得过一个将近一米八的男人。

　　感觉自己肺部的氧气越来越少，井上樱想自己是不是快窒息了，胸口也很痛，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割开一样。

　　就在她以为自己大概会因为缺氧就这样死掉时，京极空终于放开她了。大量的空气忽然涌入，让她呛出了眼泪。

　　“你是我的，谁都别想碰！”显然，他看到了樱井拓弥亲她的一幕。

　　她看着他，在灯光下，那双黝黑得如夜晚中的海面的眼睛，掀起怒意的层层涟漪，让人胆颤心惊。被狠狠地拥入怀中的时候，她能清晰感受到抱着她的人用了多大的力道，连骨头都在痛。

　　井上樱突然有点害怕，这样的京极空让她觉得陌生，没有对她说喜欢，却对她有着这样强的独占欲。

　　在不知不觉中，她到底爱上了一个怎么样的人。

　　明明是这样紧密地被抱着，为什么她会觉得像隔着一条银河。

　　05

　　如果有一种酒可以让人喝了不醉，那么也许有一种泪可以让人流了不伤悲。

　　京极空总是在想，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用英语写“shine”，也许她就不会把它误会成了罗马拼音，如果他直接用日文写，如果他能再关心她一点，哪怕只有一次也好，在那天再多留意下她，那么结局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

　　人总是不断地想假如，想时间能够倒流，像个笨蛋一样，却不知道想假如，是最空虚的痛。

　　他的手指温柔地抚摸着照片，就像在抚摸着恋人的脸，小心翼翼充满深情。

　　其实到底有多恨自己这双手，只有他自己知道。

　　是这双手没有及时拉住她，没有给她信任感，所以她才会选择那样决绝的报复方式，当着他的面跳下七层高的楼房，沉睡在一地鲜红的街上。

　　没有开灯的房间，京极空靠着床柜坐在地上，像她离开后的每个晚上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一样。

　　一年多的时间，他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坦然面对，原来只是将记忆深埋而已。

　　如果不是今晚看到樱井拓弥亲吻井上樱，他已经自欺欺人地相信，自己已经走出了当初的阴影，他已经能够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可是，那一瞬间过去的片段狠狠塞入脑中，太阳穴隐隐作痛的感觉不断让他想起曾经那个心爱的人的背叛。

　　用手捂住眼睛，京极空的牙齿紧咬住唇瓣把呜咽与悲痛锁在喉头。没有人能懂得他心底几乎要将自己吞噬的自责，懂得他面对的是连自己都害怕自己的绝望，懂得他每天自虐般地装作若无其事的痛苦。

　　第六话 赌一把爱情

　　01

　　翌日。

　　刷牙时，井上樱对着镜中毫无生气的自己跟熊猫一样的黑眼圈叹息，这让她怎么出去见人啊。

　　昨晚京极空的突然爆发确实吓到她了，在得到自由后，立刻躲进了房间同时锁门。她特意站在门后很久，就是希望外面的人可以道歉或者解释，但长时间的静默后，她从门孔里探望时，只剩空空的走廊。

　　一肚子的委屈和伤心憋得她快疯了，又不能打电话向大姐二姐诉苦，最后一个电话飚给海源优树，硬是将人挖起来听她吐苦水。

　　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结果是电话那头的人居然又倒头睡了过去，任她怎么叫都不醒。

　　井上樱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希望快点恢复以往的元气，门铃却在这个时候响起。

　　开门时，看到京极空，有一瞬间的惶恐，可是即使昨晚被那样对待她也没办法讨厌他。

　　站在门口，两人间又是沉默地对视，许久后，京极空抬起手，却被井上樱下意识地躲开。看着他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天知道她多想解释她没有讨厌他的碰触，只是身体本能的反应，但是很多时候，有意比无意更伤人，她很清楚。

　　所以——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直接拉住了他的手，没有一丝犹豫地紧紧握住。

　　京极空吃惊地看着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女孩，看着她有些憔悴的脸绽放笑容，看着她握紧自己微凉的手。

　　这一刻，有温暖的东西流入心里，让他忍不住想抱抱女孩。

　　他也这么做了，倾身将女孩拥入怀中，其实能很明显得感觉到她一下子僵硬的身体，不过很快又放松了下来。

　　“昨晚对不起，我们交往吧。”

　　刹那间的喜悦疯涌入心口，井上樱差点以为自己下一秒就会因为太幸福而落泪，可是就因为太幸福，所以感到开心，也就流不出眼泪了。

　　紧紧拥抱的两人，谁也没有看到楼梯口握拳转身的身影。

　　02

　　吉野音美开门进来时，穿戴整齐的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看来是起来过，但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想看的东西。

　　她知道，大概和井上樱有关，她刚才在走廊遇到被京极空牵着手的女孩，笑得十分幸福地向她问好。

　　“不去吃早饭吗？”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一点没有要理她的意思。

　　早就习惯了他的冷淡，也知道他并不爱听，但身为助理有时候并不能全顺着他的意。“中午的时间大概会在车上度过，所以早饭必须吃……”

　　“啰嗦！”生硬地打断她的话，“出去，让我一个人呆着。”

　　吉野音美看了眼他绷紧的俊颜一会儿，垂下了眼，镜片挡住了一个世纪的哀伤。她不再说话，开始整理床铺被他堆得有些凌乱的衣服。

　　补拍昨晚留下的几个镜头半个小时后开始，结束后他们必须匆匆赶回东京，参加下一部新戏的开机仪式，期间并没有任何的时间让她打包行李。

　　“我让你出去听不到吗？”

　　“这么喜欢井上樱小姐吗？”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为一个女孩这么情绪化。

　　“你说什么？”

　　暴怒的声音响起，吉野音美却没有一丝畏惧的表情，抬起脸固执地回望浑身充斥着怒火的他。

　　突然一股力道扯来，一阵天旋地转，待她回过神时，已经被樱井拓弥牢牢地压制在了床铺上。居高临下，冷傲且深黑的眸子紧紧锁住她，他像个审判命运的王者。

　　“为什么一直忤逆我，喜欢我么，想引起我的注意么？”

　　感觉捏住自己双肩的强势力道，骨头生生地疼，吉野音美却没有一丝退缩，镜片后的眼睛倔强地看着他。

　　“你，”喉咙又干又涩，像梗着刺一样的痛。顿了顿，她说，“就只有这样么？”

　　“什么？”

　　“喜欢就去抢回来，你就算捏碎我的肩膀，她也不会知道。”

　　她知道，这样的话，一定能让他气疯，即使他什么都没说，但从他极差的脸色和两簇向她延烧过来的怒火，她就清楚自己踩到他的雷池了。

　　十五岁出道至今，他改变了很多，但是我行我素，是他永远不变的东西。

　　吉野音美想，也许这次真的没办法回头了，她会被开除，没想到长时间的对峙后，樱井拓弥却放开了她，径直离开，门被甩得震天响。

　　一颗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下来，她突然觉得很累，连这样半个身子躺在床上都累。

　　慢慢起来，任由身体顺着床侧滑落，蹲在地板上，她将脸埋在双臂之间，好无助。

　　樱井拓弥这个男人，任性、自私、霸道、别扭、爱讽刺人又不讲道理，只有长得英俊这一点可取，要说性格的话，刚出道时那个害羞有礼貌又温柔的少年，到底是公司的包装，还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被他自己亲手埋葬了？吉野音美不知道，就像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他一样。

　　第一次看到樱井拓弥时，她还只是个普通的大一学生，透过屏幕，在面对镜头时十分紧张，反应又有点迟钝，见人就傻傻地行礼问好，就是这样的他，她像中毒了一样迷恋着。甚至不顾父母的反对硬是转了传媒专业，她要学习如何做一名出色的助理，想着总有一天会走到他身边。

　　大学三年，她就这样透过屏幕关注着他，看着他一点点取得成绩，一点点成长，笑容却一点点减少，冷淡着脸的时间越来越多，原本稚气漂亮的脸慢慢变得男人起来，五官精雕细琢得像上帝完美的艺术品。

　　在五年前，在因为第27个助理忍受不了他的脾气离职后，大学毕业，又有了两年实践经验的她就来到了他身边，就像当初她透过屏幕对他承诺的一样。

　　这五年里，她看着他不断和不同的女人来往，却从来不付出真心，人前风光无限，回家却是孤独一人，曾经记忆中的笑容真的只有在记忆中才找寻得到。

　　她心疼他因为被初恋背叛而无法很好地再爱人，当初的绯闻闹得整个日本人尽皆知，新人女歌手为了炒作欺骗着他的感情，刚进娱乐圈和他往来密切的朋友嫉妒他的成就，纷纷疏远他，于是他开始学着适应寂寞。

　　可是，这个让自己爱了十年的男人，那天在星域公司看到井上樱时的笑容，或许她永远也忘不了。

　　吉野音美很多次想过辞职，离开这个男人，可是一想到以后再无法接触到他，如果他什么时候受了伤再无法给他拥抱的话，她就无法丢下他。

　　或许她对他的爱，永远得不到救赎，总有一天她会伤痕累累，她很清楚，但即使是这样，心也已经无力挣脱那束缚了。

　　她渴望被他拥抱被他爱，却可笑得像个小丑。

　　03

　　旭日从海里冒出，悬挂在云层之中，光彩四射，层层云海被染得橙红鲜亮，如同一团火焰在沸腾，仿佛连海水也被染红了。

　　第一个镜头：

　　海源优树光脚站在沙滩上，任海水不停地亲吻他的脚面。穿着白色的无袖T恤和七分裤，清秀的脸庞，美丽的双眼因为笑所以深深地眯成迷人的弧度。握成拳的手缓缓松开，静静地躺在他手心的用银链挂着的坠饰，是呈斜倒的X型。

　　“卡！OK，做得很好，樱井先生请准备。”

　　导演一喊卡，海源优树马上如释重负，走向拼命对他比着“好棒”的井上樱，开始抱怨。

　　“笑得我嘴都僵了，下次千万别再找我了。”

　　“放心，不会有下次了。”

　　井上樱和海源优树诧异地看着先一步回答的京极空，明明他是微笑着的，语气却有着微妙的生硬。

　　第二个镜头：

　　海浪不断拍打着岩壁，却被岩石摔得粉碎，那碎片飞沫依然向前飘洒，溅在张开双臂的樱井拓弥身上。他却似乎感觉不到般，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闭着眼享受着碧海蓝天。海风吹乱他的发和半敞的白色衬衣，露出结实的胸膛，颈间那条银色的链子，X型的坠饰垂在漂亮的锁骨间。海浪仍旧前仆后继，摔破了又来，来了的又摔破……

　　即使拒绝了他很多次，但是井上樱不得不承认她会看呆，不单只是他英俊的外貌，樱井拓弥是个完全懂得自己的优点并将它无限放大的男人。

　　吉野音美站在人群外，双手紧紧抱着他的外套，看着站在岩壁上的他，笑得满足又温柔，一瞬间，少年纯净的笑脸，迟钝或是害羞的表情，快乐以及悲伤的眼神……一幕一幕，像旧电影般在脑中剪辑而过，最后和眼前的男人重叠，狠狠塞满了她的心口，沉重得让她想落泪。

　　已经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樱井拓弥了，记忆中找不出确切的时间。

　　04

　　广告的拍摄十分顺利，接下去就是井上樱的漫画插入，和后期的制作剪辑了。

　　牵着手，感觉他手心传来的温度，接收着旁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井上樱总是控制不住嘴角上扬，因为太幸福了，所以想向全世界炫耀。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傻笑什么？”

　　“不告诉你。”

　　调皮地朝京极空吐吐舌头，这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还有一个秘密，她其实一点都不想回家工作，她想和他在一起，像所有普通的情侣那样，牵着手，吃饭、逛街、拍大头贴、看电影……

　　可是，生活不只是恋爱，京极空必须要回公司工作，在他面前，她总希望表现得足够体贴成熟，听说纯真是好事，但太幼稚就会被厌烦了吧。

　　“呐，晚上一起吃饭，等我电话。”

　　“只有吃饭啊？”大大地失望。

　　“不然呢？”

　　“晚上算是我们交往的第一次约会，所以你要想件浪漫的事做喔！”

　　一愣，面对她期待的笑脸，京极空短暂的失神，差点忘了，他们的确已经开始交往了，而且还是他提议的。

　　“发什么呆呀，倒不用现在就想……啊，地铁来了，我先走了，你自己开车小心，回公司再想喔！”

　　然后，井上樱挣开他的手跑进了地铁，在隔着玻璃窗想跟他挥手时，他已经转身走开了。顿时，心里满是失落，还是一点都没变地不解风情，好歹也站在原地和她挥手说再见，等地铁开动了再走嘛。

　　回到家后，只有大姐在看电视，估计二姐又约会去了。

　　“回来了？”

　　“嗯，累死我了，”将包丢到一边，对着沙发，身体立刻像滩烂泥般倒了下去，“二姐又去约会了？”

　　“你来之前刚走，男朋友亲自开车来接的。”

　　“真的？大姐你看到二姐的男朋友了，怎么样？”井上樱马上来劲，不能怪她三姑六婆，主要是她家老二对这次的恋爱似乎很不一样。以前她可从没见过二姐去约会这么兴奋，谈到男朋友就一脸幸福的小女人模样。

　　往嘴里塞着洋芋片，井上优稍稍地回忆了一下：“呃……挺帅的，不过一副花花公子的样子。”

　　花心公主对上花心少爷，井上樱很期待着最后到底谁会更胜一筹。

　　“我有点担心小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