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抗美援朝，保护家门 (2)

　　总统与将军的会谈被安排在威克岛——那是太平洋中一个偏僻的小岛，环境清新幽雅。杜鲁门与麦克阿瑟面对面的会谈是在民航局外面一个其貌不扬的小木屋里进行的。总统提醒将军说，美国的战略重点仍在欧洲，他不希望因为朝鲜战争的久拖不决而动摇美国维持欧洲战略重点的决心。麦克阿瑟信心十足地告诉总统说，他估计朝鲜战争在感恩节可以结束。那时，由于东北亚局势已经稳定，就可以签订《对德和约》——而且苏联参加与否都无所谓。签订对德合约，这是政治家的事，而且与亚洲事务无关，麦克阿瑟的“宽广胸襟”让杜鲁门不舒服，他绕开话题，请麦克阿瑟证实中国参战的可能性，麦克阿瑟回答说：

　　可能性很小。如果他们在战争开始后第一两个月就进行干预的话,那就可能有决定意义。现在我们再也不怕他们干预了，我们再不需要乞求他们什么了。中国在满洲（中国东北）有30万人，其中部署在鸭绿江沿岸的大概不超过10万到12.5万人，他们只能把5万到6万人送过鸭绿江。他们没有空军。由于我们现在已经在朝鲜有了空军基地,中国人想来到平壤,那就会伤亡惨重。

　　麦克阿瑟对取得胜利信心满满，他甚至告诉总统，只要5亿美元就能重建朝鲜。杜鲁门对此感到高兴，他鼓励将军好好干下去，并亲自为将军佩戴了一枚勋章。两天之后，杜鲁门回到美国。在旧金山一下船，他就迫不及待地公布了自己与麦克阿瑟会谈的成果。杜鲁门说，与麦克阿瑟的会谈增强了他的信心，联合国军“不久将恢复朝鲜的和平” 。

　　杜鲁门总统为麦克阿瑟将军佩戴勋章两周后，即10月25日，美军第8集团军和第10集团军同时遭到一波来历不明的强大攻击，猝不及防的美军损失惨重。第二天早上，美第8集团军俘获了一名中国侦察兵，这让美军相当意外，不过并未引起警觉。四天以后，美军又俘获了16名不懂朝鲜语的军人。一个在檀香山唐人街长大的日裔美国军官奉命审讯他们，结果令他们大吃一惊，因为这16名军人都来自中国，而且都来自身经百战的第四野战军。中国军人承认，他们在两星期以前乘坐一辆装载弹药的火车跨过鸭绿江。此后，在战场上发现中国军人的消息不断传回司令部。海军陆战队第1师在它的阵地上发现有三个中国师，第一骑兵师则发现了五个中国师的活动踪迹。

　　中国军队整建制地出现在朝鲜战场引起了华盛顿的警觉，参谋长联席会议要求麦克阿瑟证明中国军队的来源和意图，但是麦克阿瑟不以为然。他说这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北京和莫斯科一样，常常派遣一些愿意为共产主义理想而作战的“志愿人员”去一些共产主义国家，为他们乌托邦式的理想而作战。

　　这些被麦克阿瑟称为“志愿人员”的军人，的确和“志愿”有关，他们的全称就是“中国人民志愿军”。这支军队最初的名字是“东北边防军”，在赴朝鲜之前，中国政府将它命名为中国人民支援军。副总理黄炎培认为这个名字不妥，因为在汉语中“支援”是一个动词，它服务于派出机构。换句话说，如果叫“支援军”，可以被理解为由中国政府派出去“支援”朝鲜的军队。尽管这个解释与事实相符，但是如果美国因此理解为中国政府对朝鲜的“支援”是对美国宣战，从逻辑上是站得住的。黄炎培并不是中共党员，但是毛主席认为黄炎培副总理的话有道理，亲笔将“支援”两个字改为“志愿”。

　　中国人民志愿军的主力部队来源于长期在中国东北作战的第四野战军，他们身经百战，并且熟悉东北地区的作战环境。中国人民志愿军的指挥官，本来应该由第四野战军司令员林彪担任，但是毛泽东主席亲自点将，电令第一野战军司令员彭德怀统帅志愿军。和林彪一样，彭德怀也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元帅，而且排名在林彪之前。在抗日战争时期，彭德怀曾经一次指挥100个团，在近8000平方公里的战线上同时对日军发起攻击。解放战争时期，彭德怀是解放军副总司令，指挥50万大军与国民党百万大军周旋并取得了胜利。和麦克阿瑟一举一动都那么不同凡响一样，在解放军的高级将领中，彭德怀也是一位桀骜不驯的统帅，比如他很少称呼毛泽东主席为“毛主席”，而是叫他“老毛”。但是毛泽东主席依然写诗称赞他——“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彭大将军。”

　　中国人民志愿军入朝作战的首次战役持续了12天，仅付出微小的代价就消灭了以李承晚部队为主的敌军15000人。然后，他们神秘地消失在崇山峻岭中。即使是动用了飞机侦察和地面部队的试探性进攻，仍然找不到中国军队的主力。参谋长联席会议无法读懂中国军队的意图，认为中国军队在朝鲜战场的出现很可能是为了维持边境地区的安全，其目的很可能是为了有效地控制中朝边境的缓冲地带。五角大楼的看法更为乐观，认为中国政府刚刚成立一年，经济几乎处于崩溃边缘，根本没有对抗美国的力量，而且中国也不敢同美国开战。

　　不过战场上的情况与五角大楼的估计正好相反，本来所向披靡的美军这时破天荒地开始恐惧中国军队。11月4日，麦克阿瑟命令第24步兵师“全速向鸭绿江推进”，他们却掉过头来后撤了14英里，以避免与中国军队正面遭遇。还未等到东京的司令部处理这起违抗军令的行为，司令部就接到了中国军队攻克清川江的消息。

　　1950年的感恩节到了，但是战争却没有结束的迹象，麦克阿瑟向总统许下的诺言看来要落空。不过麦克阿瑟依然对胜利充满信心。感恩节的第二天，麦克阿瑟从东京飞抵朝鲜，宣布将发起“感恩节攻势”以“结束朝鲜战争”。在公布战略攻势的同时，麦克阿瑟一如既往地宣布了胜利——战争尚未开始，将军就对记者承诺说，他要让他的弟兄们回家吃圣诞晚餐。当一位记者问他知不知道有多少中国士兵在朝鲜参加作战斗时，将军的回答是：“约三万正规军和三万志愿军。”实际上，当时在朝鲜境内作战的中国部队至少有70万人。

　　“感恩节攻势”由美军第8和第10集团军从东西两线同时发起。在西线，美军第8集团军遭遇了中国人民志愿军最精锐的第38军、第39军和第42军，作为第8军先头部队的李承晚的两个韩国师被中国军队消灭，“联合国军”的土耳其旅几乎全军覆没。第8军倒是没有遭遇重大伤亡，但是它遇到的挫折比韩军还要大。在和中国第39军的一次遭遇中，39将军通过战场的高音喇叭向美军喊话，25师24团一个黑人工兵连竟然不战而全体投降。在向南撤退的途中，中国军队和金日成的游击队又趁机袭击美军首尾不能相顾的后勤补给线，还意外地击中了第8军指挥官沃克少将的座车，沃克将军当场阵亡。华盛顿在公布这一消息时不敢承认真相，只好含糊其辞地说沃克将军“因车祸身亡”。

　　在东线，美军第10军的命运更为不济，第7师的一个团居然整建制地被中国军队歼灭。被麦克阿瑟称赞为“从来没有干得这么出色”的海军陆战队第1师被编入第10军作战，但是他们尚未投入战斗就被中国军队围困在一个水库周围，不光无法施展拳脚，还面临被歼灭的命运。麦克阿瑟只好下达死命令，要求两个美军师和一个韩国师不惜一切代价地把它救出来，因为这“关乎美军的荣誉”。为了“美军的荣誉”，麦克阿瑟还征调海军和空军协同作战，最后海军陆战队第一师总算解了围，灰头土脸地经海上撤走。在为期两周的战斗中，美军付出了重大伤亡的代价，其中一天的战斗中美军伤亡就高达2651人。

　　在瓦解了美军的“感恩节攻势”后，中国军队乘胜追击，相继收复平壤和元山两个重要城市，麦克阿瑟被迫退回到三八线以南防御。到12月24日——即麦克阿瑟承诺让他的弟兄们回家吃圣诞晚餐的那一天，中国军队已经歼灭了美军和韩军3.6万余人。1951年1月4日，中国军队和金日成的朝鲜人民军一道，攻占了韩国首都汉城，麦克阿瑟被迫退守北纬37度线——麦克阿瑟寄予厚望的“感恩节攻势”以中国军队的胜利而结束。作为中国军队的胜利之一，美军被迫炸毁了自己遗留在战场上的几千辆汽车和坦克。麦克阿瑟还算是没有彻底昏头，他知道这些战利品一旦被中国军队缴获，中国人就会毫不客气地用美国的武器来对付美国士兵。

　　叹曰：

　　狮子搏兔 彭大将军横刀立马步步为营

　　骄兵必败 麦克阿瑟未胜先骄一溃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