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抗美援朝，保护家门 (1)

　　美军一鼓作气越过三八线

　　“最好我能说，在仁川是不可能的。”1950年7月26日，当海军上将杜里在参谋长联席会议上反对麦克阿瑟在仁川登陆时，他得到了与会很多参谋长的支持。华盛顿的参谋军官倾向于认为，麦克阿瑟对朝鲜的进攻应该等到11月份以后再展开。自日本投降后，美国已经和平五年了，许多有作战经验的士兵都已经退伍，重新组建一支符合麦克阿瑟需要的海军陆战队需要时间。根据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的估计，这支部队要交给麦克阿瑟指挥，最快也要到当年的11月份。

　　“不行！”麦克阿瑟用他一贯的口吻对华盛顿说，必须在9月份派过来，因为他已经确定，9月15日将在朝鲜半岛南部的仁川登陆，届时，新组建的海军陆战队第1师必须进入战场。

　　由于显赫的战功和雷霆万钧的脾气，美军上下没有人敢于挑战麦克阿瑟的权威。华盛顿的参谋长们不得不给海军陆战队第1师下令，要求他们务必在麦克阿瑟要求的时间内开赴朝鲜。不过对于麦克阿瑟提出的在仁川登陆，参谋长们却是有保留意见的。

　　一方面，仁川港位于朝鲜半岛南端，海滩狭长，仁川海滩的潮汐带大约32英尺长，是世界上最长的潮汐带之一。涨潮时，仁川港水深可以达到30英尺，而退潮时，仁川港内和行船水道将成为一片淤泥滩。水道中的水流速度可达7节或8节，几乎接近登陆艇的速度，这就让登陆艇难以驾驭。仁川港唯一的水道极其狭窄，几乎没有登陆艇调头的余地。另一方面，已经占领仁川的朝鲜军队，不可能不对仁川港设立障碍，他们至少可以轻易地在水道内布下水雷。如果美军在仁川强行登陆，只要一艘舰船被击沉或发生事故，所有已经入港的舰船都将被困在港内，而外面的舰船也不可能再进来。

　　此外，仁川只有三处海滩符合军事登陆的战术要求，美军参谋人员分别把它们标注为红色、蓝色和绿色。这就是今天风光旖旎的红滩、蓝滩和绿滩。根据美军参谋人员的计算，在上述三处海滩登陆时，海水深度需达到23英尺，海军的登陆艇才能靠岸，而舰船靠岸、坦克登陆所需的海水深度为29英尺。根据所掌握的水文资料，要达到登陆所要求的水深，仁川港每月只有一天才能达到这个标准。这意味着，如果计划不慎，或者在计划的日期里未能如期执行作战计划，下次登陆就必须在一个月之后。而未战先退可谓兵家大忌。

　　但是麦克阿瑟坚持要在9月份完成登陆。在向他的军官们阐述理由时，麦克阿瑟用战略家的口吻说，如果不在9月份之前阻止北方军队的活动，他们将占领汉城。而汉城失守，不仅美国在政治上失信于李承晚，而且在军事上，将失去一个重要的屏障。因为汉城本身就好似一个重要的军事重镇。而解汉城之围，最近的地方，就是离汉城只有30英里的仁川。麦克阿瑟强调说，占领仁川还有一个意义，那就是切断北方军队的海上补给线。当然，麦克阿瑟也料到了仁川登陆的危险和困难，但是在愉快地回忆起自己在太平洋战场上与日本海军周旋斗法的时光后，麦克阿瑟断言：“海军从未让我失望，而且我知道他们现在也不会让我失望。”

　　9月15日凌晨6点，麦克阿瑟下达了“登陆部队登陆”的命令。顷刻间，260多艘军舰在500多架飞机的空中支援下，强行向仁川推进，仅用40分钟就占领了仁川的战略防卫要点外里岛，成功地在仁川登陆。两周前秘密从旧金山开赴朝鲜的美国海军陆战队第1师冲过一条一千英尺的堤道，向距仁川仅25英里之遥的汉城推进。

　　仁川登陆是麦克阿瑟军事指挥史上辉煌的一页，因为在仁川登陆之前美军并没有做好登陆后的准备，而对于登陆本身的危险实际上也估计不足，这次行动事实上是在己方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一次出其不意的进攻。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朝鲜军在仁川的防御力量相当薄弱，美军很快就肃清了敌人的抵抗。仁川登陆的成功虽然是一次冒险，但却是一次成功的冒险，而且仁川登陆的代价出奇地小：仅17名美军受伤。而美海军陆战队队员们共歼敌108人，俘虏136人。

　　“海军和海军陆战队从来未干得过这么出色！”仁川登陆成功后,麦克阿瑟鼓励他的将士们继续向北挺进。9月28日，美军从北朝鲜军队手里夺取了汉城。在麦克阿瑟的亲自陪同下，70岁的李承晚重新登上他的总统宝座，老泪纵横地向麦克阿瑟表示他的感激——李承晚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在美国度过，他用英语感激麦克阿瑟和对美国的称颂，让总统府里的韩国官员五味杂陈。

　　9月30日，麦克阿瑟的军队一鼓作气地越过三八线，继续向北朝鲜挺进。10月1日，麦克阿瑟向北朝鲜发出了一份“最后通牒”，要求朝鲜人民军放下武器。10月15日，美军攻占了北朝鲜的首都平壤。在平壤的首相府，麦克阿瑟摆出征服者的姿态接受随军记者拍照，他举着自己标志性的玉米芯烟斗，眯缝着眼，与记者调侃：“有什么大人物来欢迎我吗？金某人指金日成。在哪里？”

　　美军屡战屡败，少将阵亡

　　麦克阿瑟向北朝鲜发出最后通牒的当晚，金日成在他的地下指挥室里紧急召见了中国驻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大使倪志亮、武官柴军武，要求两位使节立即将情况通报给毛主席，同时向北京提出，希望中国尽快派集结在鸭绿江边的第13兵团过江支援朝鲜人民军作战。在此之前他还派外相朴宪永到北京提出过同样的请求。与此同时，斯大林打电报给毛泽东，“根据眼下的形势，你们如果认为能用部队给朝鲜人以帮助，那么至少应将五六个师迅速推进至三八线，以便朝鲜同志能在你们部队的掩护下，在三八线以北组织后备力量。”

　　当金日成与中国驻朝鲜武官磋商中国军队入朝鲜作战时，华盛顿对此一无所知，虽然此前北京一再发出声音，警告美国在干涉朝鲜的同时不要与中国为敌，但是华盛顿并不理会中国的警告。这样，在外交斗争的同时，中国不得不同时进行军事上的准备。6月28日，建国仅仅九个月的北京政府决定组织东北边防军，将集结在河南的第四野战军第38军、第39军、第40军调往东北集结，加上仍然驻防在东北的42军，组成13兵团。同时命令在苏联养病休息的东北野战军司令员林彪结束休养，回国待命。

　　麦克阿瑟在仁川成功登陆后，北京的军事家立即意识到朝鲜局势将发生逆转——事实上，他们早就向金日成的军队发出警告，要注意美军从仁川方向的登陆行动，但是平壤忽略了北京的警告。美军登陆三天后，中国军队的6名高级军事指挥员秘密赴朝鲜勘察地形。中国军队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但是他们依然对和平抱有幻想，他们希望中国的军事准备和战斗意志可以阻止美军向朝鲜北部的进一步行动，从而维护朝鲜战争爆发前的状态。也就是说，北京希望美军不要越过三八线。但是北京和华盛顿之间没有有效的联系渠道，只好委托与中国和美国同时保持密切联系的印度来传达这样的讯息。9月25日，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长聂荣臻元帅召见了印度驻华大使潘尼迦，请潘尼迦大使转告美国政府，在美军向邻国边界进军的形势下，中国不会袖手旁观。9月30 日，在麦克阿瑟越过三八线的当天，周恩来总理兼外长在国庆节庆祝会上发表态度强硬的演说，表示中国不能听任“帝国主义对自己的邻人肆行侵略而置之不理”。

　　印度驻华大使潘尼迦传递的信息和周恩来外长的声明清楚表明，北京打算使用自己的武装力量控制美国在朝鲜的为所欲为。但杜鲁门认为，潘尼迦是“经常同情中国共产党的家伙”，他的话不值得认真看待；周恩来的谈话很可能“只是对联合国的恫吓”。艾奇逊国务卿则认为，周恩来外长的谈话“是一种不可忽视的警告”，但“不是一个官方的声明”，不应该动摇美国的决心。所以，杜鲁门授权麦克阿瑟越过三八线继续向北推进，但是如果需要把战争推进到与中国接壤的鸭绿江一带，需要请示华盛顿。

　　同一时期，美国情报机关不断地把中国军队在鸭绿江边集结的消息报告给华盛顿。这引起了杜鲁门的警觉，他觉得有必要和麦克阿瑟谈一谈，听一听他对时局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