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六个男人改写了美国史 (1)

　　尼克松的发迹史

　　1950年那年，如果一个美国人已经满30岁，那么他的记忆中就必然会有以下这六个男人的名字。如果他是个男人，他很可能已经忘记21岁生日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只要提起这六个男人的故事，他必然如数家珍；如果她是个女人，她可能已经淡忘了失去童贞的懵懂时刻，但是这六个“混”在一起的男人之间的故事，她必然略知一二。这六个男人分别是：

　　第一位：阿尔杰·希斯。1904年出生于马里兰州，霍普金斯大学文学士，哈佛大学法学士。1935年加入美国共产党，同年开始进入美国政界，先后担任副总统法律顾问、参议院军需调查委员会法律助理。1945年陪同罗斯福总统参加雅尔塔会议。之后担任敦巴顿橡树园会议的秘书长，负责起草成立联合国的章程。1946年任美国驻联合国代表团首席顾问；1947年任卡内基和平基金会主席。他从1936年开始替苏联搜集美国政府的情报，后来又逐步放弃了这样的工作。他身材颀长，皮肤黝黑，衣着考究，操典型的哈佛口音，与罗斯福总统那特有的声音一样让人着迷。单从形象上看，他是合乎理想的公务员形象的化身。他还是个长跑健将，而且在网球和交谊舞方面悟性很高。这么说吧，如果一个女人有爱的能力，无论她在什么年龄，都会爱上阿尔杰·希斯；如果一个男人懂得欣赏同类的话，那么他一定非常愿意和希斯做朋友。

　　第二位：惠特克·钱伯斯。他是美国历史上不多见的流氓，因为写猥亵小说，被哥伦比亚大学开除。他12岁那年和自己的哥哥一起约定自杀，哥哥遵守约定自杀了，他却放弃诺言，一个人活了下来。17岁那年，他和一个长他14岁的妓女在酒店同居，钱花光后索性把妓女带回家。他的母亲之所以同意，是因为她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不想把另外一个也失去。1935年他加入美国共产党，和阿尔杰·希斯一起替苏联人搜集美国的情报。1938年他和共产党断绝一切关系，成为《时代》周刊的高级编辑。他最大的特点是喜欢发誓，然后洋洋得意地把誓言踩到脚下。在加入《时代》周刊之前，他发过一千个誓，都是假的。

　　第三位：理查德·尼克松。1913年出生于加利福尼亚，杜克大学法学学士。美国第37任总统。他出身贫寒，性格内向，喜欢交朋友，人缘也还不错。尼克松喜欢冒险，在见风使舵方面有天才。他首次见到美国大人物是在1942年，那时他在海军南太平洋的基地服役，是一个中尉，主要任务是清点炮弹和食品的数量。不过他的主要时间用在打扑克上，顺便把各种美味搞到手，包括啤酒和威士忌。由于精于此道，他的宿舍就以“尼克松碎牛排小吃店”著称，战友们都喜欢找各种借口到他宿舍鬼混。那天有人告诉他陆军部部长史塔生要来他的部队，其实只是从他这里转个飞机立即就走。但是尼克松用啤酒和威士忌贿赂了机场的管理员，然后就满头大汗地跑到飞机的舷梯旁想和陆军部部长搭上关系。史塔生部长和他握了握手，就上了飞机。尼克松当了总统后和史塔生聊起这事时，仍然很激动，但是已经退休的史塔生说他想不起来有这事。在这六个男人的故事中，尼克松算是主角。

　　第四位：乔治·马歇尔。1880年的最后一天出生于马里兰州。他少年从军，虽然表现优异，但是擢升缓慢。1939年9月1日，在希特勒进攻波兰的当天，当时还是准将的马歇尔被罗斯福总统单独召见，请他担任美国陆军参谋长，这是美国军队的最高军职，这一年他59岁。在接受了美国陆军少将军衔半小时后，马歇尔再次举起右手向美国军旗宣誓，接受美军陆军上将军衔，并佩戴四颗将星。此后，马歇尔先后发现并启用了艾森豪威尔、巴顿、尼米兹等一批享誉世界的名将。在二战结束的前一年，马歇尔被授予五星上将军衔。此后，他陪同罗斯福出席雅尔塔会议，并出使中国调停国民党和共产党的矛盾。1947年1月出任美国国务卿。在这六个男人的故事中，马歇尔跟他们五人是最没有关系的一位，但很可能是受伤最深的一位。

　　第五位：罗伯特·奥本海默。1904年出生于纽约，先后毕业于美国哈佛大学、英国剑桥大学、德国哥廷根大学等世界最知名的六所大学，是美国的“原子弹之父”。他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有卓越的贡献，但是他最憎恶的也是自己的贡献。他最大的成就是实验成功了原子弹，他一生最大的纠结在于他在对日本使用原子弹的报告上签了字。很多次，他在美国国内外呼吁：“如果可以将美国原子弹领域的成就和全世界分享，那么将大大增加美国的道德力量。”在这六个男人的故事中，他是最令人痛惜的。

　　第六位：约瑟夫·麦卡锡。1908年出生于威斯康星州，是美国共和党历史上不可多得的精神病患者，是共和党历史上最年轻的参议员。他是这六个男人中成就最低的一位，却是他们中影响最深远的一位，他是这六个男人故事中真正的主角。有关他的马脸、他的谎言、他的“程序”、他的威士忌、他“射向国务院的炮弹”、他的妻子……嗨，还是让事实自己去说话吧。

　　麦卡锡用“亲共”的罪名搞垮马歇尔

　　有关这六个“混”在一起的美国男人的故事，首先要先从第一位——阿尔杰·希斯的间谍工作开始。

　　1935年，风华正茂的阿尔杰·希斯加入了美国共产党。那时共产主义在全球并没有风起云涌，但是它在苏联2000多万平方公里的国土上已经扎下了根，是苏联的执政党。那一时期，冷战尚未形成，共产主义与资本主义阵营的对峙并不存在，但是希斯却愿意帮助苏联人。有关希斯为苏联人工作的动机，究竟是为共产主义理想还是为了钱，并没有令人信服的答案。从加入共产党的那一刻起，希斯就开始与苏联情报机构眉来眼去，并且向苏联人提供情报。

　　希斯向苏联人提供的情报种类很多，内容也很庞杂，比如他告诉苏联希特勒和墨索里尼交换了参谋，这事后来全世界都知道。他还根据美国政府的资料，说日本准备在哥斯达黎加开发一座锰矿，实际上哥斯达黎加并不生产这种金属。能够称得上是间谍级情报的，大约是国务院与盟国之间往来的外交信函，那是用D级密码写成的，希斯把他们誊写在笔记本上。苏联人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破译了D级密码，从希斯提供的情报中掌握了一些美国外交政策的走向。

　　那时静电复印机还没有发明，微缩胶卷的照相技术也相当原始。希斯弄到情报后，主要是把他们抄写下来，然后装到公文信封里带回家，再把它转交给苏联特工。那时手机和互联网还没有发明，传递情报主要是靠情报员见面交换信息。很显然希斯需要一个帮手。这时，他的生活中就出现了第二个男人惠特克·钱伯斯。钱伯斯也是一个共产党员，不过他对共产主义理想三心二意，替苏联人搞情报看样子是想挣点钱。所以他向希斯提出要求，让希斯给他弄一辆汽车，以方便他工作。钱伯斯最终得到了一辆1929年生产的福特A型汽车，希斯说那汽车是“放在街上任其腐烂的”那种破车，但钱伯斯说这汽车开起来跑得挺快，是他花400元买来的。而这400元，是希斯的夫人从自己银行账户里取出来交给钱伯斯的。

　　希斯和钱伯斯都加入过共产党，这并不违反美国的法律。根据美国法律，任何一个组织只要登记，就可以发展自己的成员，何况共产党还是一个立志要解放全人类的国际性组织。它方兴未艾，光芒四射，在一些国家已经取得执政地位。最重要的是，从1940年开始，苏联就和美国一道同仇敌忾地与法西斯作战了。为了支持苏联，美国还专门成立了反法西斯主义难民委员会，向苏联捐赠食物和药品。所以，就算是某些美国人与苏联来往密切，只要不是“按照共产党路线办事”，并不会引起中央情报局的调查，更不会引起司法部的注意。

　　但是希斯和钱伯斯就不同了，他们向苏联情报机构提供情报，那是违法的。间谍罪在任何一个主权国家都是要追究刑事责任的。不过到1948年，希斯和钱伯斯的罪名其实也已经过了追诉的时限了。也就是说，希斯和钱伯斯如果不是碰到了尼克松，他们都成不了载入史册的风云人物。

　　尼克松是一位年轻的参议员。那时他刚刚来到首都，很想有一番作为，但是他需要一个巧妙的切入点。那个时期，战后世界的格局正在迅猛发展，冷战气氛已经很浓厚了。在遥远的中国大陆，共产党的军队一天天胜利，而蒋介石一天天衰落。出于对抗苏联的需要，防止共产党人取得中国的领导权，成为华盛顿政坛心照不宣的目标，这一目标也成为杜鲁门政府审查共产党组织在美国活动情况的依据。

　　1947年12月，在中国内战如火如荼地进行时，美国司法部公布了一份共有90个组织的名单，认为这些组织是共产党的外围。到了1948年，这个名单不断扩大，有一次一天之内就增加了32个。联邦调查局甚至对从联邦政府领取薪金的200万人逐一审查，从邮递员到内阁部长都概莫能外，以此来搜索所谓的“不忠诚分子与颠覆分子”。不仅如此，联邦调查局还对申请参加政府工作的人进行“是否忠诚”的调查。一旦有人被查出有“不利的材料”，联邦调查局那帮神经过敏的特工，就会对这个人的历史进行全面审查，有时还会一直追溯到他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