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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开花的山路

  清晨起来,头不再晕了。早饭毕,华严要去买菜,老马在屋里收拾行李,整理相机。我走到街上,想找一处网吧。笔记本是出发前刚买的,但却没来得及设置无线上网。

  天气好极了,阳光明亮,刺人眼目。这是八月,在我们那儿,该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但在色达,我却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色达的大街上随处可见身着藏袍的藏民以及身披红色袈裟的阿克(僧人),只要你朝他看上一眼,他便会朝你点头微笑。相比起来,汉人同胞的表情就木讷得多了。这是一个只有三万人口的小县,县城中心有一个金马广场,以此为中心,引伸出一条十字路,把一座城逛遍,大约不会需要一个小时。色达县藏人约占三分之二,而在色达城里做生意的,却大多数是汉人。由于氧含量太低,不会有太多的人来色达投资,正因为如此,色达的天空才会如此明亮,色达的云彩才会如此洁净,包括色达的人,也显得比外地更加纯朴。

  经过一夜的折腾,头不再痛了,但我不敢走快。好在很快就找到一家网吧。或许时间尚早,网吧里没有一个人。我把川藏行第二天的日记在博客上发掉。出了网吧,就遇到华严。她让我回屋收拾行李,她去找车,今天我们要去年龙寺。

  临近中午,华严才找到一辆面包车。

  司机是一位藏族汉子,名叫卡珠。卡珠的家就在年龙寺,卡珠的妻子开着一个小店,卡珠到色达城进货,顺便拉客。我们把行李塞到卡珠的车上,这时又来了三位乘客,一位觉母(尼姑),一位汉传的尼姑,还有一位打扮古怪的女子。一辆小小的面包车,塞进八个人,还有卡珠的一堆货物:啤酒、快餐面以及蔬菜等。那个打扮古怪的女子夹在我与老马中间,她似乎对这样被夹在中间有些不快,嘴里咕咕噜噜,但也只好如此。她是汉人,说着南方的口音。

  我问,你是江南人吗?她说,学佛的人,问什么故乡?我赶紧闭口。

  沿着一条柏油路,面包车开始向山里驶去。公路两旁是大片的草场,山与草场连成一片,给人的是满眼新鲜的绿色。空气虽然稀薄,但却是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能见度极高。目之极处,色彩绚丽,而所有绚丽的色彩只由三色组成:绿色的大地、湛蓝的天空以及天空中不留一丝粘滞的白云。这是一片未被破坏的土地,除了这条公路,一切都呈现出原始的状态。草地上开着艳丽的花朵,紫红色的苜蓿,黄色的蒲公英、白色的不知名的花像星星一般点缀在山坡上,尤其是那一片苜蓿,像是画家无意间泼倒的一片紫红的油彩。一泓清流从山涧奔突而出,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银白的水光。不远处的山坡上有一顶白色的帐篷,帐篷门口拴着藏獒,公路旁偶尔会有一二个行脚的藏民,他们把摩托停靠在路旁,然后就坐在铺满阳光的草地上摇着经幢,像是短暂的休憩,又像是在完成一堂应该完成的功课。

  卡珠把车停下,任我们拍照。

  身旁的女子开始念起经来,反复的几句藏文,听不懂她在念什么。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又渐渐地小了,终于,她像是睡着了,只是嘴里默默地动着。卡珠吹起了口哨,看得出,他的心情好极了。我拍着卡珠的肩说:“唱首藏族的民歌吧。”卡珠回过头,说:“好听吗?”我说:“好听极了。”于是,卡珠大声地唱了起来。我听不懂他歌唱的内容,但却从他的歌唱中感受到一种原始的苍凉。卡珠的歌声时尔抑扬顿挫,时而激情奔放,他像在诉说一个古老的传奇,又像是在表达一种原始的激情。在卡珠的歌唱声中,我竟然睡着了。

  我是被一阵冰雹打在车篷上的巨响惊醒的,车窗之外,天地之间,冰雹组成密集帘幕,顿时有昏天黑地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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