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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偶合

    伯纳丹受不了一个人守着自己这么大一所房子。她曾一直期待有一个平静安祥的环境。可是今天,当她下班回到家,却感到这个屋子简直像座陵庙。房子意味着孩子,她想,也意味着自己。此刻孩子们去了约翰那里,她自己一个人在家不知如何是好。仅仅是个周末还好过,可是一个暑假实在是太漫长了,他们要在那里过上整整四个礼拜。她想不起来过去自己一个人是如何度过的。她极力回忆在结婚和有孩子之前她自己的单身生活,但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赫伯特,想到这个人,她感到很难办。他总是使她紧张。如果她没有和他在一起,他一天要给她打两三次电话,查询她在哪里。她提醒他,他是个有妻子的人,他应该关心妻子,而不是关心她。可是,赫伯特所做的一切是要证实伯纳丹认为不现实的事是可能的:她仍然是可以得到的;她仍具魅力;她仍然能使男人在床上叫喊。他一连两周向她表示爱情。伯纳丹不知如何是好。事实上,当她被他搂着睡觉的时候,她感到的却是无可奈何。她的眼睛呆呆地望着窗外,看着那个站在窗槛上的北美红雀。他不顾一切地为她做事,但她却不让他占有。“让你的妻子去做吧,或者找别的人去吧,”她说。

    “可是我爱你,”在伯纳丹最后告诉他,他们需要冷却一段时间之后,上周他再次向她如此表示。

    “你不是爱我,赫伯特,你爱追求。”他极力否认,并非常严肃地说他烦他的老婆。他还说,只要再等两年即他儿子高中一毕业,他就离开她。“听着,赫伯特,”伯纳丹说,“这只是闹着玩的,我并不爱你。即便我爱你,我也不会嫁给你的。”可是,赫伯特不信她的话。“为什么?”他想知道。“原因有二,”她说,“首先,赫伯特,你欺骗你的妻子,这也意味着你也欺骗了我。”赫伯特说这个问题不成立,因为他爱的是伯纳丹,他已经不再爱他的妻子。“第二,”她继续道,“我不想和任何人结婚,至少在一段时间内。”赫伯特仍然不相信她的话。

    对伯纳丹来说,他们曾过得很愉快,所以他又有什么可以抱怨的呢?她所需要的仅是他大腿之间的那个东西。她设想赫伯特一定会认为他给她的不只是这些,他也许希望她能疯狂地爱他。可是她没有。赫伯特没有任何线索,即伯纳丹在最需要男人的时候,她打过电话给谁。她确实用过他,可是,这又有什么?多少年来男人们不是一直这样用女人吗?她这样想,我们也可以引诱他们啊。

    不过,赫伯特可不是个愿意接受否定答案的男人。他知道伯纳丹的孩子们都走了,所以他一直给伯纳丹打电话。伯纳丹不想受到打扰,所以她用录音电话来对付他,而在工作单位却拒绝接他的电话。

    伯纳丹坐在沙发上看ESSENCE杂志,35分钟读完。她走进洗手间,发现水池中有牙膏,于是就用清洁剂清洗。不知不觉,她清洗完了镜子、浴缸、浴缸玻璃挡板和马桶等。打扫完之后她仍不觉得累,看到墙上有些手印,准备去商店买些油漆来涂,可是商店已经关门了。

    伯纳丹来到奥尼卡的房间,自上次管家给奥尼卡整理好床后,现在一直没动。她坐在床上,玩弄着奥尼卡的迪斯尼卡片。奥尼卡是个守财奴,什么都像宝贝似的收藏着,什么都舍不得扔。她的小桌子放在角落里,椅子上摆满了小动物,每个动物面前放着一个堆满食物的塑料小碟子。她的梳妆台上放着一个很大的玩具房子,里面摆满了小型家具。在房子的旁边放着火炉,水池和小型吸尘器。所有洋娃娃的衣服都放在塑料箱子里。她的房间很整洁。奥尼卡知道哪些东西放在哪里。她自称是这个家里的艺术家,到处都可以看到她画的画。用透明胶贴在墙上,放在写字台上,贴在过道里和浴室的门上。她的写字台下面有一个很大的罐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卡片和彩笔,连伯纳丹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收藏的。她的画架和涂料放在车库里。

    奥尼卡的洋娃娃顺着枕头在床上放了一排。伯纳丹随手拿起一个看了看。除了那个傻巴比洋娃娃外,所有的洋娃娃都是黑人。很久以前她就向女儿说明,她将不给她买金发碧眼的洋娃娃,这样奥尼卡长大了就不会以巴比洋娃娃为漂亮标准了。不过,上个圣诞节奥尼卡请求她给她买个巴比娃娃。因为她所有的小朋友至少有一个巴比。难道她就不能有一个白人洋娃娃吗?伯纳丹没有坚持,给她买了一个。现在她拿起奥尼卡平时给这些洋娃娃梳头的梳子。有时候奥尼卡还会用自己的梳子给洋娃娃梳头。伯纳丹很欣慰她能在奥尼卡离开之前带她去“绿洲”美容美发馆让辛迪给她梳头编了小辫子。

    伯纳丹起身带上奥尼卡的房门,向小约翰的房间走去,这时电话铃响了。她听了一下录音电话,是错电话。小约翰的房间正对着奥尼卡的,管家曾经说过,她将不再给小约翰拣玩具了,她真的没有拣。他最喜欢玩Nintendo游戏系列,几年来伯纳丹至少给他买了20个不同的游戏卡。他还获奖得了一个这样的游戏卡。那些游戏卡到处都是,加上那些微型机动车,能战斗的野兽等动物。

    伯纳丹一样一样地拣起那些玩具,把它们放进他床下的塑料箱子里,直到屋子没有什么可以收拾为止。她走出儿子的房间,经过大屋子,来到厨房。她把晚饭放进微波炉,然后在沙发上坐下。这样的寂寞简直快让她发疯,过去她曾多少次的祈祷希望有这样安静的日子?希望至少有一天能不要听到“妈”这个字。现在她的愿望实现了,可是她却感到非常孤独。

    现在她可是完全自由了,什么时候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可是除了电影院,她搞不清自己究竟想去哪里。她还能看什么电影?上几周她和萨瓦娜几乎看了所有上映的电影。有一部新电影她们很想看,可是要等到下周才上映。她想起了几位朋友,鲁宾这些夭来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自从拉赛尔娶了那个女人后,她一直闷闷不乐。伯纳丹不明白鲁宾为什么对这件事感到吃惊,因为除了鲁宾以外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拉赛尔不是什么好人。她又想到格洛丽亚,算了吧,对这个女人,她真想给她吃点兴奋剂。因为在她的生活中,她似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绿洲”美容美发馆和那个她称为丈夫的16岁的儿子身上。

    微波炉的铃声打断了她的沉思,她拿出自己“健康”的晚餐,坐在那长长的、空荡荡的餐桌前用餐。她拿起刀叉,环视了一下房间,室内安静的让她难以忍受。她用刀割那鸡,可是很费劲,她没有力量,因为她在哭。刀叉从她手上滑下,落在佛米卡桌面上,发出碰撞声。在这个房子里,她不应该没有丈夫,可是现在连孩子们都走了。她本不应该离婚,可是她的丈夫已经越线。她也不应该整天坐在白人的办公室里,帮他们发财致富,而自己开着车在拥挤的道路上奔波,担心自己能否在早上6点以前赶到照顾中心,或者担心她的抵押贷款是否已付。她也不应该去和别人的丈夫做爱,仅因为她从此不再有丈夫。她压根儿就不应该是这样的处境,可是这些事情却偏偏都在她身上发生了。她用餐巾纸擦着泪水,为自己感到伤心。

    用过晚餐之后,她想自己可能应该看本书来解闷,可是她却想不起任何一本能使她感兴趣的书。也许她可以为自己修修指甲,可是她总是修不好。或许她应该给某人打电话。萨瓦纳,她想。可是今天她已经和她通过了一次电话了。她想到鲁宾,可是她不愿听她那没完没了的怨诉。如果她再听到拉赛尔这个人的名字,她会疯喊起来。对于迈克也是如此。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看了看钟,7点20分。此刻格洛丽亚可能在看她最喜欢的电视节目,她不想打扰她。

    伯纳丹拿出一支香烟和打火机,起身打开那法国式的门,走了出去。外面气温较热,不过有轻风。她看着那游泳池,开始数水中的涟漪,直到她意识到她怎么会无聊地在数池中的波涟。她看看远处的沙漠,感到那些螺丝豆树在向她移动,定眼一看,停了。那迷信山脉的山峰看上去像横卧着的裸女,她勾勒着那紫红色的天边,那橘黄色的晚霞似乎仍不愿离去。伯纳丹点燃香烟,坐在一个躺椅上,一直到什么也看不见为止。

    “终于有结果了!”她对着电话向萨瓦娜兴奋地喊着。

    “什么?”

    “我离婚了!”

    “等等,你不是说还得再上法院才能解决吗?”

    “我是要去,不过约翰的律师要求分开审理,也就是说在问题没有彻底解决之前可以先办离婚手续。我实在太高兴了。”

    “这么处理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也没有听说过,不过我很高兴先解决一部分。不管怎么说,你能出来陪我喝两杯,或吃饭,或干点别的什么吗?我需要好好庆祝一番,我自由了,姐儿。”

    “我很想来陪你,可是,伯丹,我的朋友肯尼斯刚刚飞到这里。”

    “他又回来了?”

    “是的,他让我吃了一惊。他说他是来这里看一部新的视力测定仪器的。”

    “这话听上去好象很严重。”

    “那倒不是。”

    “好吧,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庆贺的。我无法坐在这个屋子里,绝对不行。”

    “你没给鲁宾打电话吗?”

    “还没有。她仍在考虑拉赛尔的事,姐儿。再说,鲁宾不是我今晚需要的那种伴儿。好了,不用担心,你玩你的去吧,尽量多找些麻烦。”

    “我没有惹什么麻烦。如果有的话,我也像你对待赫伯特那样对待他,操他,然后让他滚回他老婆那里去。”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因为他已经结婚,这就是为什么。”

    “所以就……”

    “所以我不怕和那些结了婚的男人打交道。”

    “他来这儿你就要去见他?”

    “我没有别的选择。”

    “上次你们是什么时候做的,萨瓦娜?。”

    “4月份,他在这儿的时候。”

    “可现在已经是7月了。”

    “我知道,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

    “我告诉过你,我过去是多么的爱他。”

    “现在不是正好吗?快去啊。”
    “我上次和他搞在一起,结果引来了麻烦。”

    “什么麻烦?他又来了,是不是?”

    “是啊。”

    “他说过他要离婚了吗?”

    “说是说了,可是他并没有离婚。”

    “那,从我的事,你可以看到,这种事不会像123那么简单,需要时间噢。”

    “我知道。可是我并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你为什么不能等着瞧呢?至少他是一个很好的情人,对不?”

    “确实是的。”

    “那么,去吧,会有所收获的。他要在这里呆多久?”

    “两天。

    “两天的时间要充分利用,足够你达到高潮。”

    “我将见机行事。不管怎么说,很抱歉我不能陪你出去了,不过在他离开这里之后,我一定要请你出来好好庆贺一番。”

    “再见,姐儿,我也要走了。”

    伯纳丹挂上电话,给鲁宾打了个电话,可是鲁宾不再家。伯纳丹感到高兴,她打电话给格洛丽亚。塔里克说她去参加黑人妇女组织会议去了,最早也要到9点钟以后才能回来。这时已经6点45分,伯纳丹必须得走了。可是她去哪里呢?她没主意。她过去和约翰去过的大多数好地方都关门了。在凤凰城有这么一个特点,只要有个黑人能去交际的好地方一开张,几个月后那里准发生事情,接着就关门了。接着一个新的地方又开张了,没过多久同样的事又发生了。不过,今晚伯纳丹不在乎是否要去有黑人的地方,任何地方都可以。

    她冲了个热水澡,化了化妆,穿上一件粉红色的罩衫,里面是一套蓝色的丝绸衣服。她对着镜子看了看,觉得比较呆板,又到衣橱里重新寻找比较精神的衣服。她发现一套无领子、低领口的白色亚麻衣服,觉得很合适。

    伯纳丹在斯科茨代尔公主度假村用晚餐。这个度假村拥有一个很大的高尔夫球场,可是由于天黑,伯纳丹什么也看不见。她本没打算来这里,因为这里离她家比较近,她就来了。她在靠窗户的位子坐下,环视了一下四周。来这里用餐的都是老人。女人们的头发不是灰白就是全白,梳理得都很整洁庄重,不少人还戴有仿制的金刚钻和其他贵重装饰品。伯纳丹一边看一边喝着草莓代基里酒。招待走了过来,她点了个嫩牛排烤土豆和青豆杏仁,可是她并不饿。她用吸管搅拌着奶油,突然感到自己很傻。这不是庆祝,在这里她能证明什么呢?没有人会注意到她,没有人知道今天是她离婚的日子,这有什么用呢?她向招待招招手,问他现在取消已经订好的饭菜还来得及吗?招待说他需要去看看做了没有,然后回来说已经做了。伯纳丹说没关系,她按价付款就是了。

    她仍然不想回家,可是又不知道去哪儿好。她沿着卡姆百科路往前开,直到第24街。她看见欧式建筑的“乐之一卡尔顿”旅馆,外面灯光闪烁,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她开了进去。

    “你是来住店的吗?”停车场的保管员上前问道。“待会儿我才知道,”她说着,下了车。

    “我们这里还有空房,”他说,“这是我们最淡的季节。”

    伯纳丹站在7楼的超级套房的窗户边,鸟瞰整个城市的夜景。房间干净而舒适,小冰箱里摆满了各种饮料和干果零食。但她还是决定到楼下的酒吧去坐坐,她觉得一个人在房间里没有意思。酒吧里灯光暗淡,钢琴手弹着古典乐曲。伯纳丹在一个空位上坐下,要了一杯草莓代基里酒。她环顾四周,基本上是白人。

    “这儿有人坐吗?”

    伯纳丹转身看了看,身后站着一位个子很高、长得很帅的黑人男子。他穿着一身黑西服,年纪和她相仿。她瞟了一眼旁边的那个位子:“没有,那儿没有人坐。”伯纳丹觉得被人打扰了。她本不想和任何陌生人客套、聊天——不管这个男人看上去有多帅。因为这次婚姻的失败,她不打算再结婚。

    “我的名字叫詹姆斯·惠勒,你今晚好吗?”

    “很好,谢谢。”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伯纳丹·哈里斯。”她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手中的杯子。他伸出手要和她握手。她有礼貌地把手给了他。这时她感到他的手是那样的有力而温暖,顿时,那暖流通过手掌传遍她的全身,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那么,你从哪儿来?”他问。

    “谁,我?”

    他微笑着看着伯纳丹。她发现他穿着很整洁,像个律师,或者是男模特。“我就是本地人,”她说。

    “就住在这个旅馆里?”

    “是的。”

    “哦,这样。”他用右手在头上摸了一下,“请原谅我的莽撞。”

    “没关系。”她喝了一口酒。不知是什么原因,她现在想说话了。“我今天离婚了,到这里来庆贺一下。”

    “祝贺你,如果应该祝贺的话。你结婚多长时间了?”

    “11年了。”
    “你呢?”

    “5年了,”

    “幸福吗?”

    “曾经幸福过,”他回答说。

    “你家住哪里?”

    “弗吉尼亚,就在哥伦比亚特区附近。”

    “你到凤凰城来干嘛?”

    “我是来这里调查一个案子的。我是个律师。”

    “你到这儿有多长时间了?”

    “四天了,明天就回去。”

    “你游览这个城市了吗?”

    “你指的是‘市区’,是不是?”他微笑着问。

    他的笑是那样动人、性感,连他的胡子也充满青春,即便是在暗淡的灯光下也能看到它的光泽。再看他那浓密的眉毛,那厚厚的极富诱惑力的嘴唇。他的一举一动是那样的灵活,就好象他的骨头抹了润滑油。伯纳丹觉得这种印象和感觉可能是与这酒有关系,因为她从来没有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这样激动过。她想不起当初遇见约翰或与其他男人在一起时曾产生过这样的火花。“是的,我指的是‘市区’。”她应道,极力把自己的注意力从他的身上拉回到他的话题,“尽管这个城市只有100万人口,但它的面积却很大。”

    “我看了许多地方,我觉得这个城市不适合我久留。首先是太热,再说我在这里干什么呢?没什么意思。”

    “噢。”

    “不过今晚遇见你心情大不一样,我感到非常高兴。”

    “谢谢。”伯纳丹感到满脸发热。

    “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庆贺离婚?”

    “呶,现在你不是坐在我的身边吗?”说完这话她真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这是不是在调情?还是自己犯傻?

    “对,我希望你不要介意,”他说。

    “暂且不会。”

    他笑了,问她是否愿意换一下位子,这样他可以看着她的脸说话。伯纳丹表示同意。她站起来,把位子让给他。

    “再来一杯代基里酒吧?”他问。

    “够了,我不想要了,可以来一杯苏打水。”她说,“外带个绞花面包。”

    詹姆斯去那边要了两份,放在桌上。

    在后来的3个小时中,他们聊得很开心,彼此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伯纳丹了解到,詹姆斯今年37岁,他娶了一个白人老婆,今年才32岁。不幸的是她得了乳腺癌,今年至少已经进了6次医院。他们没有孩子,詹姆斯一直希望有孩子,可是他的老婆坚决不要,俩人为此产生了隔阂。3年前,她发现自己的左乳房有一很大的肿块,她告诉詹姆斯她过去从来没有注意到。他们去检查之后,确诊为乳房癌,而且已经到了后期,做切除手术也不起作用了。詹姆斯本来打算和她离婚,可是现在她患了癌症,他不能丢下她不管。他们家里放了个氧气瓶,而去年以来她主要依靠吗啡活下去。现在他们正在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詹姆斯说他已经筋疲力尽,并为她的痛苦和生命危在旦夕而感到难过。他说她的痛苦是他一生中从没见过的。

    伯纳丹也把自己和约翰的事告诉了詹姆斯。詹姆斯夸她是个非常勇敢的女性。称赞她自己勇敢地走自己的路,自己全面投入工作,抚养两个孩子,甚至赞扬她自己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庆贺自己。他说她在前台登记时他就看见她了,并承认,他当时希望她不是来这里会朋友的。他祈祷她能下楼到酒吧来喝一杯。她果然来了。

    他还说约翰和其他许多男人一样,太傻了。“我们总是自以为是,”他说,“我们虐待我们本应全力去保护的东西,伤害了那些爱我们的人,然后却怀疑自己的生活为什么是那样的糟糕——请原谅我用这样的语言。”

    “你不用道歉,”她说,“我完全同意你的观点。”是的,在进行3个小时的交谈中,伯纳丹对他说的观点都很赞同。对她来说,詹姆斯变得越来越有魅力,她可以坐在那里听他侃一个晚上。

    “我能祝贺你获得新自由吗?”他说,伸手去握伯纳丹的手。她感到非常舒服。

    “你什么意思?”

    “首先让我问问你,你曾有过这样的幻想吗?”

    “幻想什么?”

    “你遇见一个人,那人是那样的吸引你,以至于你迫不及待,直截了当地要和他在一起。你感觉到非常需要他,所以你冲了上去,全然不顾一切后果。”

    伯纳丹想了想:虽然她曾与赫伯特相处过,但却没有如此感觉。她和赫伯特只是做爱,从不谈心。“嗯,”她说,“我结婚已经很长时间了,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

    “今晚我要给你带来快乐。”他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他是认真的。

    “是的,和你谈话我感到很愉快。”她说,“不过,说实话,我很野。”说完,她感到很紧张。但转念一想,管它呢,随它去吧。

    詹姆斯起身离开桌子,帮伯纳丹拉开椅子,让她起身。然后他去柜台签帐单,回过头,再次看了看伯纳丹的眼睛。该死,伯纳丹想,她也正看着他,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他的肩膀是那样宽大,令她想入非非,迫不及待地想投进他的怀抱。当詹姆斯搂着她的肩膀时,她再次感到一股暖流穿过她的全身。

    他们乘电梯来到她住的那层楼,伯纳丹手忙脚乱打不开门。詹姆斯看得出她很紧张,从她手中拿过钥匙。“别紧张,”他说,“放松点,让我来吧。”她可以感觉到他的胸膛紧贴着她脊梁。她真想滑倒在地上而让他抱着。不过,伯纳丹却站得直直的。门开了,一阵凉气扑面而来。她把挎包放在床上,站在窗口,外面景色迷人。现在有个男人在这里,她不知如何是好。她害怕与他过快地亲密,可是,詹姆斯跟了过来。他们一起看着窗外的景色,一片灯火,十分壮观。过去她曾有过一些美好幻想,但从来没有实现。

    “感觉不错吧?”他问。

    “紧张。”

    “我知道,”他说,“很明显,你过去从来没有像这样过。”

    “你说的对。”

    “我喜欢这样,”他说,“你还有别的心事吗?”

    “心情复杂。”伯纳丹说。

    “如果是逢场作戏,我过去可是从来没有这样过。”

    “我信。”

    “说真的,”他说,“暂时的办法解决不了长远问题。”詹姆斯亲吻着伯纳丹的头、脸蛋和裸露的肩膀。“我感到我好象早就认识你了。”他说着,开始吻她的嘴唇。“你还想知道别的事吗?”

    伯纳丹几乎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他吻的太好了。

    “你说什么?”她问。

    “我已经有半年没有和女人睡过觉了。”

    “我不信。”

    “是真的。”他说。

    “为什么?”

    他只是看着她。“今晚我要使你感到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他说着,又开始亲吻她。

    伯纳丹看着他的眼睛微笑着。这感觉真好,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头到尾打量着这个站在她面前的男人,防线不攻自破。她不再有婚姻的约束,她的手提包里有安全工具。她是个成熟的女人,她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她不可以这样干吗?她的心允许她做这些吗?猛然,她的心告诉她不应该这样,这样做是低级下流。干这种事如果在她20岁时难以控制还说得过去,可是现在她已经30多岁。可是,她又确实渴望得到真正的爱,真正的温柔。伯纳丹需要一个真正的男人来把这些奉献给她。她希望詹姆斯搂着她,希望他能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她很漂亮,直到她自己完全相信确实是真的。希望他告诉她他能把所有的事搞掂,使她的生活美满,她希望这些要求都能成为现实。

    詹姆斯说他已经10年没有拥抱和吻过黑女人,10年没有同一个黑女人进行过这样诚挚的谈话了。他说他很高兴站在这儿。他用双臂楼着伯纳丹,搂的是那样紧,那样长,以致伯纳丹流下热泪。

    他们站在窗户前直到他们感到再次拥有力量去给对方带来快乐。到凌晨6点,詹姆斯和伯纳丹坠入爱河。两人都说这种快乐只是暂时的。詹姆斯感谢伯纳丹为他减轻了痛苦,感谢她对他的信任,感谢她对他的诚挚,感谢她为他做的一切。而当他上出租车时,他要特别感谢她使他对黑女人恢复了信任。

    伯纳丹退了房,开着她的Cherokee回家了。回到家,她坐在沙发上,习惯地拿起香烟,不过她不想抽。她坐在那里微笑,回味着昨天晚上的幸福,好几个小时没有动。她感到自己又获得了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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