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织工(9)

　　贺林格：他还是免这套吧，不会有什么用的。织工有他们自己的想法。他们下步就要到工厂去了，他们要去破坏机器织布机，那是毁灭手织工人的东西——就是个瞎子也明白。不，不，这些家伙现在不可能停止，他们不管法官，也不管警察局长——当然更不理会张标语，任何人只要看到他们如何引起这场骚动，都会明白它的意义。

　　房客们：这么多人，他们究竟要什么？（急切地）他们过桥来了！（焦虑地）是到这边来吗？（非常惊讶、恐惧）他们朝这里来了，他们朝这里来了——他们把织工都从家里拉出来了！（各人纷纷逃避，走廊空。群没有秩序的骚动者推挤着进来，肮脏，灰尘满身，脸因酒精和用力而发红，看起来野蛮，但又筋疲力尽。似乎整夜未眠，衣着裰褛，他们喊着：“织工们，出来！”分散到各个房间。贝克和几个年轻织工，拿着短棍、竹竿，走进老希尔塞的房间c他们看清楚希尔塞之后，吓了跳，也比较冷静点）

　　贝克：希尔塞老爹，不要再做奴工了，让那些喜欢做的人去踩踏板吧，你用不着工作得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我们都看得很清楚。

　　年轻织工：你明天再也不会饿着肚子上床了。

　　年轻织工：织工的头上会有屋顶，身上也会有衣服穿了。

　　老希尔塞：你们拿着棍子、斧头到这里来搞什么鬼？

　　贝克：这些东西要插到狄特累希背上去。

　　年轻织工：我们要把这些东西弄得又红又烫，然后插到工厂老板的喉咙里去，让他们也尝尝饥饿烧得肚子难受的滋味。

　　年轻织工M：来吧，希尔塞老爹。我们绝不宽恕。

　　年轻织工：他们也完全没有怜悯过我们，不管是对神或对人，现在我们要自己做裁判了。

　　老包麦特：（进场。脚步有点不稳，臂下挟着只刚杀死的鸡，他伸出只手）我亲爱的——亲爱的——兄弟——我们大家全是兄弟！来让我抱抱你，兄弟！（大笑）

　　老希尔塞：真的是你吗，威尔姆？

　　老包麦特：盖斯塔夫！——盖斯塔夫，可怜的老家伙，来吧。（深受感动）

　　老希尔塞：（咆哮）不要管我！

　　老包麦特：盖斯塔夫，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个人要有运气！盖斯塔夫，你看看我，看起来如何？这就是有运气的人，我看起来像不像个伯爵？（拍拍肚皮）猜猜看我肚子里有什么？适合王子吃的食物装在我肚子里。个人运气来了，他就可以喝香槟，吃烤野兔。我告诉你们——我们以前做错了——我们定要自己帮助自己！全体：（立刻响应）我们—定要自己帮助自己。万岁！

　　老包麦特：…1你第U好食物，立刻感觉到好像是完全同的另个人。天啊，你会觉得像野牛样强壮，力气传遍四肢，你根本还没看清楚攻击的是什么，已经打礙了，是他妈的好玩极了！

　　杰格：（在门口，拿把旧军刀）我们已经做过好几次非常精彩的攻击。

　　贝克：错，我们经把握到诀窍了。现在，家、两家、三家，路传过去，就像野火样——劈劈啪啪——像铁匠熔炉中飞溅的火花。

　　年轻织工：我们应该先点个小火。

　　年轻织工：我们向雷新巴赫前进，就在那些有钱人头顶上点火烧掉他们的房子。

　　杰格：我敢打赌，他们会很高兴，因为可以得到大笔保险费。（大笑）

　　贝克：从这里我们再到弗拉堡，到托姆塔家。

　　杰格：我们应该吊死些做官的；我读过报告，所有的麻烦都是这些官僚搞的。

　　年轻织工：我们很快就可以到布里斯劳，人数会越来越多。

　　老包麦特：（对希尔塞）喝杯吧，盖斯塔夫，来啊！

　　老希尔塞：我从来不喝酒。

　　老包麦特：那是以前——现在情形样啦，盖斯塔夫。

　　年轻织工：节不是天天有。（大笑）

　　老希尔塞：（忍耐不住）你们这《地狱的煽动者，你们在我家里要干什么？

　　老包麦特：（有点畏惧，但仍十分友善）嗨，我带来只小鸡——让你煮点汤给大嫂喝。老希尔塞：（困惑为难，略为友善）哦，那你去跟她说好了。

　　希太太：（手放在耳边，很困难地听他们说话，现在急忙摆手）你不要管我，我也不要喝什么鸡汤。

　　老希尔塞：说得对，孩子他妈妈，我也样。我们不要这种好意。你’包麦特！我跟你说，个老头子说起话来像小孩子，魔鬼就会高兴得拍手了。坦白说：你和我，没有点相同的地方。你们不该在这里，是我让你们在这里，按照法律、公埋、土义，你们都不该在这里！

　　个声音：不参加我们的，就是反对我们。

　　杰格：（野蛮地威胁）你把整个事情弄错了，听着，老头，我们不是贼。

　　个声音：我们肚饿，这就是原因。

　　年轻织工：我们要活下这就是理由。所以我们要切断套在脖子上的绳子。

　　杰格：这足对的！（握起拳头举在老希尔塞眼前）你再多说个字，就给你拳——正好打仵你两只眼睛中间。

　　贝克：安静点，安静点，不要欺负老人——希尔塞老爹，这是我们选择的方法，宁愿死也石要再阿到以前的生活。

　　老希尔塞：难逍我足过这种生活，已经过了六十多年？

　　贝克：这不关紧要，无论如何，定要改变。

　　老希尔塞：那入永远不会来。

　　贝克：如果他们动给我们，我们就用武力自己去拿。

　　老希尔塞：用武力（大笑），你们是白己掘自己的坟墓。人家会让你们知道谁有武力，等料瞧好广，年轻人！

　　杰格：也许——你的意思是说军队？我也曾经是个军人，我们可以对付几个连的士兵。老希尔塞：我相信你就会吹牛。即使你能赶走少数人，更多的兵4上补充来了。

　　声音：（传自窗外）军队来了！小心（突然间，人人静默无声。会儿，不太清楚的军笛、鼓声传来。阵短暂的静止之后，声不由自主的大喊）该死！我要出去！（大家哄笑）

　　贝克：谁说要去9谁说的？

　　杰格：谁怕这么儿个虚张声势的兵？我会下命令，我在军队里待过，我知道那把戏。老希尔塞：你用什么东两射击？大概用你的棒子吧？哈？

　　年轻织工：别理那个老火子——他脑袋不太清楚。

　　年轻织工D：坫的，他有点疯。

　　高特里柏：（悄悄走进房间，把抓住说话的人）你怎么可以对老人这么没有礼貌？

　　年轻织工：放开我，我没有说什么不好的话。

　　老希尔塞：（沉思地）唉，让他说好，4、要，高特里柏。他很快就会知道究竞是谁疯——我还足他。

　　贝克：你跟我们—起走吗，高特里柏？

　　老希尔塞：他跟你们没有关系。

　　露依丝：（走进入口处的走廊，向屋内说）不要再在这儿拖延了，别在这个捧着祈祷书的伪君身：浪费时间。快点到广场去！你们应该赶快到广场去，包麦特伯伯也尽快赶去吧。少校骑在马跟大家说话，要他们回家去。你们不快点，就要错过广；

　　杰格：（预备离开）你可找到个勇敢的好人做丈夫啊！

　　露依丝：丈人我没有丈太，

　　（几个人在走廊上唱歌）

　　—个9）人矮又小，

　　嗨呵！

　　他娶个妻个儿高，

　　嗨滴滴嘟，嘟，嘟，

　　哈啦！

　　威提格：（从楼上进来，手上拿着水桶，正准备出去，在走廊上停了下）前进！不是胆小鬼的人，岁！（他冲出去，群人跟着他，包括露依丝和杰格，大家起喊“万岁！”）

　　贝克：祝你好运，希尔塞老爹，我们会再见面的。（准备要走）

　　老希尔塞：那可不定，我活不了五年了，五年之内你大概还没有出来。

　　贝克：（惊奇地站住了）从哪里出来，希尔塞老爹？

　　老希尔塞：从监牢出来——还会有哪里？

　　贝克：（放肆地大笑）那也不坏，至少在里面有足够的食物吃，希尔塞老爹。（下场）老包麦特：（刚才重重落坐在张木凳上，沉思。现在站起身来）不错，盖斯塔夫我是喝点酒，可是虽然如此，我的头脑还是很清楚。对于这件事情，你有你的看法——我有我的，我认为贝克是对的——即使最S是镣铐和绳缚坐牢也比在家里好，在那里面，他们至少还照顾你；在那里，你不必挨饿。我本来不要加入他们，可是，你知道，盖斯塔夫，到了某个时候，人生中总有…次想要能好好透——气。（慢慢走向门口）祝你好运，盖斯塔夫。万发生了什么事，请为我祈祷，好好？（下场）

　　（暴动群众现在离开了舞台。走廊上渐渐挤满了很多好奇的房客。老希尔塞在他织的布上打结。高特里柏拿起炉子后面的斧头，不自觉地试试它的锋锐。老希尔塞和高特里柏都很烦乱不安，但仍保持沉默。外面传来大群人嘈杂低语、狂吼的声音）

　　希太太：告诉我，孩他爸爸，床板摇得好厉害这里究竟有什么事？要发生什么事吗？（停顿）

　　老希尔塞：高特里柏！

　　离特里柏：什么寧？

　　老希尔塞：把斧头放卜。

　　高特里柏：那谁砍木头？

　　（他把斧头斜倚着炉子停顿）

　　希太太：高特里柏，听你父亲的话。

　　声音：（在窗外唱）

　　小男人呆在家里头嗨呵！

　　整天洗碟不停手嗨滴滴，嘟，嘟，嘟，

　　哈啦！

　　（声音渐小）

　　高特里柏：（跳起来，对着窗户摇晃拳头）你们这些婊子养的，不要逼我发疯！

　　（阵连发的枪弹声。）

　　希太太：（惊慌中突然站起）哦，主啊！又打雷啦？

　　老希尔塞：（不由自主合起双手）天的父啊，保佑那些可怜的织工，保佑我那些可怜的兄弟！

　　（阵短暂的寂静）

　　老希尔塞：（自言自语，深深感动）现在要升始流血了。

　　髙特里柏：（枪声传来时，跳起来，手上紧握斧头，脸色苍白，几乎难以控制非常激动的情绪）好，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我们还要缩在家里吗‘？

　　女孩：（从走廊上向屋里喊）希尔塞老爹，希尔塞老爹，不要靠近窗子，——颗子弹刚刚射穿我们楼的窗户。（退去）

　　蜜儿琴：（从窗口伸出头去，笑着）爷爷，爷爷，他们放枪了，有几个人倒了。有个人仵转圈——转了又转，像陀螺。有个人突然倒下来，像麻雀被砍掉头样。味，好多血喷出来！——（她跑开）

　　个女织工：他们杀死些人。

　　—个老织工：（在走廊上）小心！他们向军队迎去了。

　　织工：（忘形的）看看那些女人！只要看看那些女人，她们掀起裙子，向十兵吐口水呢！个女织工：（向屋内喊）高特里柏，看你太太，她比你有勇气，她在枪尖前面跑来跑去，好像配荇音乐在跳舞似的。

　　（四个男人抬着个受伤的人，穿过走廊。大家都静下来。很清楚地听见个声音说：“这是乌尔布雷希的织工。”几秒钟之后，这声音又说：“我想，他完了——颗子弹射进他耳朵。”然后听见这些人走上木楼梯。突然外面大喊：“万岁！万岁！”）

　　屋内人声：他们从哪里弄来那么多石头？你最好躲开点！大概是从修路那边拿来的——活该啊，这些士兵！——现在石头简直像雨点样。

　　（恐怖的叫喊声从外面传来，走廊上也有同样的叫声。声恐惧的喊叫，然后入口处的大门砰然关上）

　　走廊上的人声：他们又装上弹药——射击又开始了——希尔塞老爹，离开窗。

　　高特里柏：（跑去拿斧头）什么！难道我们是疯狗？只吃火药、枪弹，不吃面包？（手上拿着斧头，犹疑片刻，对老人说）难道要我站在这里，让我太太被射死？不，定4、能这样吗！（冲出门去）小心啊我来了！（下场）

　　老希尔塞：高特串柏，高特里柏！

　　希太太：商特荦柏到哪串立了？

　　老希尔塞：到魔鬼那甲去了。

　　走廊上的声音：希尔塞老爹！不要靠近窗子。

　　老希尔塞：我绝不管你们大家都去发疯。（对希太太说，越来越激动）这里是天父安汽我的地方，对不对，孩子他妈妈？我们就该留在这里，尽我们的职责——即使掩埋火种。

　　（他开始织布。阵连发的枪弹，致命地击中了他。老希尔塞从凳上站起来，然后仆倒在织布机上就在这时传来大呼“万岁”的声音。那些刚才站在走廊上的人也喊着“万岁”冲到外面去。老妇人问了好几次：“孩子他爸爸孩子他爸爸~~你怎么啦？”外面的喊声越来越远。突然，蜜儿琴跑进来）

　　蜜儿琴：爷爷，爷爷，他们把军队赶出镇去了。他们攻击狄特累希的家，就像对德雷西格—样。爷爷！（突然害怕，孩子觉得不太对劲了——塞根指头在嘴里，小心地走近死人身边）爷爷！

　　希太太：来啊，孩子他爸爸，说句话啊！你吓死我了！